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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1 / 1)

贝克兰德,港口区,一栋破败的小楼在绯红的月色下熊熊燃烧着。

“还想跑到哪里去!”

扎着黑色高马尾,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女性用左手轻敲右侧犬齿,放出一只偏黑色半透明的自然灵,那只半透明自然灵附着在女警的身后,让她得以高速移动。

在她的正前方,一个穿着打扮像是普通鲁恩工人的男子看见背后紧追不舍的黑发女性,面露惧色。

他好不容易借着身上的神奇物品,才能在值夜者突袭时没有被梦魇拖入梦境,有了逃跑的机会,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被抓回去?

他咬了咬牙,立刻让身影一瘪,像是一滩液体,融入了阴影之中。

“为什么不出手,只是隐修士?”

黑发女性略微有些疑惑,但迅速作出了判断,从腋下枪袋里掏出一把黑色□□,对着不远处的阴影连开三枪。

砰,砰,砰!

刻印着黑夜圣徽的银白子弹击中那快速移动的阴影,地面上立刻腾起几缕黑烟,那个方才隐入黑暗的工人装束的男子惨叫着从阴影中现出了身影,在地面上滚出好远,捂着伤口在地上哀嚎叫唤着。

黑发女性立刻收回自然灵,把枪收回枪袋,如鲜血般赤红的手套裹挟着右掌中那柄银白长剑。

宣告死亡的猩红。

她走到男子身前,一脚踏在男子的胸口,长剑直指男子的喉咙。

“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向你的那位祈祷,如果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

男子看着面前的剑尖,立刻闭紧了半张开的嘴。

黑发女性的灰红色眼眸里翻腾起明耀星辰与深沉的夜色,一阵无言的寂静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男子的视野明灭两下,快速陷入了沉睡。

“法图娜队长!”

身披黑色短袍,长相略显稚嫩的棕发少女快走几步,手里握着一柄□□,看见来人,法图娜把长剑收回腰间。

“这个男人我已经解决了,序列七的隐修士,塞拉你那边如何?”

“不愧是队长!”

名为塞拉的稚嫩少女露出崇拜的笑容,随后她立刻意识到现在还在工作中,咳嗽两声,恢复到正常办案时的神情。

“我那边没有问题,值夜者已经把人带走了,那些非凡者里并没有序列七以上的,大概是扑空了……”

法图娜.维纳斯,黑夜女神教会值夜者队伍的九位高级执事之一,一位“红手套”队长。

“根据情报,这次聚会的举办者应该是一位序列五的牧羊人,不应该是这种低序列聚会。”

法图娜紧皱眉头,左手托住下巴,回忆着下午得到的线报,但情报内容和现实情况完全不符。

“难道说是提前知道已经暴露,临时转移了聚会地点吗,然后留下这群人做障眼法?”

塞拉提出自己的猜想。

“或许吧,先带这些家伙回去,回去和其他人商讨一下情况。”

不远处一位头戴鸭舌帽的值夜者小跑着赶到法图娜和塞拉身边,弯腰行礼。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维纳斯阁下,是其他的事件,就在刚才东区发生了一件非凡者相关案件,需要通报给您。”

法图娜微微眯眼,不知为何,她似乎感知到有大事即将发生。

……

就在刚才,贝克兰德东区。

一个男人连滚带爬地从漆黑的巷道里逃出,他面容扭曲,暗淡的瞳孔里满是恐惧。

男人朝着街上灯光明亮的地方跑去,借着绯红色的月光,他终于看见一位在黑夜里巡逻的警官,像是终于看到希望了一般,不自觉的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身体更加带劲,向前跑去。

他大喊起来。

“警官,警官!”

对于年轻的巡警来说,这是个一如往常的深夜。

听见不知何人的呼喊,年轻巡警寻声望去,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一个人向他奔来。

但夜已深,视野受限,年轻巡警没能看清具体的情况,只是一只手扶上了腰间的枪柄,试探性地慢慢向前走了几步。

还没等他出声询问情况,男子就刚好进入了路灯昏暗灯光的范围里。

灯光照耀下,巡警才看清了那个男人具体的情况,无形的恐惧就立刻爬满了他的脸颊,刻在了他的瞳孔中。

年轻巡警的视角中,那个男人就像是屠宰场里被分好的猪肉一般,被切割成无数小块,然后慢慢泛出黄褐色,渐渐腐烂,那细碎的腐烂肉块就这样一块一块的下落,落了一地,流了一路。

但那个男人并没有自己已死的自觉,依旧满脸笑容的向着年轻巡警跑来,仿佛看见了希望的光。

“警……”

在年轻巡警的注视下,那个男人还没能把最后一句警官说完,身体就立刻如鲜花般绽放,爆开,彻底散架,鲜血、衣服、肉块和骨架落了一地。

年轻巡警再也压抑不住喉咙深处的尖叫,腿脚发软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贝克兰德,圣塞缪尔教堂底部,一间临时办公室内。

此刻已是中午。

基尔伯特.库雷因半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潇洒的把长腿搭在茶几上,他一只手指头轻敲下巴,仔细阅读着今天的晨报。

皮肤苍白,蓝色眼眸深邃的基尔伯特.库雷因留着一头枯草一般的黑发,长相没有特别的记忆点,只有手上戴着的一双红色手套格外醒目。

晨报上刊载着关于昨晚贝克兰德港口区某间房子的莫名火灾,最终经警察调查得出火灾是煤气线路故障导致,让民众不要恐慌。

但基尔伯特知道,根据教会最近获知的情报,值夜者昨晚突袭了极光会的某次集会,而这莫名的火灾也是极光会的成员拼死挣扎而造成的闹剧。

而负责这次任务的,正是他们小队。

突然,基尔伯特听见门口传来响动,他回头望去,门口站着一位端着一杯热腾腾咖啡,指尖夹着一份电报,身材高挑的黑发女子,她一身男性打扮,长发高高束着,有肉眼可见的根根白发夹杂其中。

看见基尔伯特,她昏暗的灰红色眼眸才略微亮起。

“队长,您辛苦了。”

基尔伯特立刻放下报纸起身,站姿标准,被他称为队长的法图娜.维纳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法图娜随意地瞟了一眼基尔伯特放在茶几上的晨报,发现他正在看昨晚那起火灾的报告,于是顺势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没事,哎,这次差点又被骂一通,那群极光会的家伙真是……”

“那个聚会上的极光会成员已经全部抓住了?”

基尔伯特好奇的询问,昨晚的任务只有法图娜和同事塞拉.艾卡参与,他和其他两名队友都在调查其他的事件,轮班监视某位可疑人员。

今天来这是因为他们小队集体临时被抽调去侦办一件特殊事务,具体是什么,还要等人到齐后,看队长通知。

法图娜把手中的咖啡一口饮尽,把电报随意塞进口袋,坐到沙发上,叹了口气。

“抓是都抓到了,但都是些底层小喽啰,没掌握什么重要情报。”

听到这个回复,基尔伯特缓缓点了点头,坐在法图娜对面的沙发上。

“说好在这里碰面,其他人呢?”

“塞拉在隔壁资料室里看书,德米利安和伊斯还没来,估计还在路上。”

“这俩小崽子,等他们来了,一人给一拳。”

法图娜咬了咬牙,但上边只是让他们协助调查,迟到几分钟就迟到几分钟吧,她也不再多纠结,横躺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见队长开始休息,基尔伯特也就没有回复什么,只是拿起那份晨报继续阅读起其他内容。

比起其他红手套小队,他们小队光看表面更像是一伙出门野餐的恶友。

法图娜也没什么架子,还算好相处,不太在乎手下的队员在不要紧的时候犯点小错,所以在他们队里,迟到这种事经常发生。

等了将近十来分钟,走廊里隐约传来吵闹声,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房门被大力推开。

“你看,队长今天穿的是黑外套,我猜对了吧,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有着一头毛糙金发,蓝色眼眸像幼犬一般明亮,吵闹着向同伴伸出手的少年,看外貌估摸着二十来岁,但性格完全还是个学生,还是最调皮捣蛋的那种。

在他身边,抽动着嘴角,不舍的从皮夹里掏出一镑纸币的男子也有着一头金发,不过颜色比较起另一位更为暗淡,眼眸也呈现出不一样的深紫色。

“真是,我早上明明占卜过自己运气很好的。”

在二人身后,棕色短发的娇小少女塞拉.艾卡怀里抱着一大叠资料,略微有些生气地责骂道。

“小声点,伊斯,德米利安!迟到了还在这吵吵嚷嚷的。”

那位金发毛糙的红手套伊斯.杜兰达尔立刻侧过身,给塞拉让路,同时举起了双手,以示投降。

另一位暗金色头发的红手套德米利安.法米斯摆了摆手,没有理会塞拉的责备,走到基尔伯特身边。

“……人都到齐了?”

法图娜忍住已经溜到嘴边的几句骂人的话,掏出了口袋里那份电报。

“怪事,”伊斯露出惊讶的表情,圆溜溜的蓝眼睛睁得老大,“大姐头没有生气,怎么今天脾气这么好……”

就在伊斯脱口而出的瞬间,办公室里一下变得无比安静。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感受到这份明显不对劲的寂静,德米利安腹诽一句,紧张起来,和身边的基尔伯特默契地对视一眼,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站的笔直,立于一旁。

德米利安和基尔伯特在这次对视中确认了互相的想法一致,便纷纷假装看向侧边,去辨认摆放在墙上书架里的书籍名称,或是观察起掉落的墙皮留下的痕迹,总之都不去和法图娜对视,甚至连塞拉也低头看起了手指。

法图娜的额角青筋暴起,她以为自己已经努力忍住了没有爆发出来,却没发现自己一只手已经劈在了伊斯的头顶。

“疼!”

“昨晚东区出了件奇怪的事,相信你们也听说了。”

法图娜立刻严肃起来,展开了手中的电报。

塞拉抬起左手托起下巴,开始回忆,记起结束任务回来时,从其他的红手套同事那里听说的那件事。

“是昨晚东区发生的一位男子奇怪死亡的事件?据说发生在我们突袭极光会聚会的同时,不知有没有关系。”

基尔伯特也记起确实听到过有这件事,认真地点了点头。

“啊,你们都知道?这只有我和德米利安不知道的氛围是什么情况?”

伊斯一边揉着还有些发疼的头顶,一边四处张望,从基尔伯特和塞拉的脸上确认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别代替我,我是知道的。”

德米利安竖起手掌,隔在自己和伊斯之间,毫无感情地切割了二人的关系性,这件事是他昨晚换班的时候从基尔伯特那里听到的。

“塞拉,你给这家伙说明一下吧。”

“好的,队长。”

塞拉从怀里抱着的资料里抽出五份报告,给队友们一人一份,因为提前从法图娜那里得知了这次临时任务的内容,她提前准备好了多份报告资料。

“昨晚凌晨一点,在贝克兰德东区夏德拉街,巡警队报告遇到了一位男子向他们求救,”塞拉指着报告上案发现场的照片说道,“但那位男子在求救过程中就已经死亡,一边奔跑着,一边血肉烂了一地,但他本人并没有自己已经死亡的自觉。”

基尔伯特根据塞拉和报告上的描述,幻想了一下那场面,立刻皱了皱眉头。

“真是诡异的画面。”

“是啊,目击的刑警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之后估计是要接受长期的心理辅导了。至于尸体,已经有值夜者提前调查过,并做了占卜。”塞拉指了指报告最末尾记录的值夜者通灵结果报告。

“死者是住在大桥南区的外科医生杰克.斯洛夫,家人包括妻子和一对儿女。半夜一个人去往东区是因为收到了威胁信,这封信确实从他的衣服里找到了。他因为钱,私底下接手担任一些非凡者的地下黑医,于是写信的神秘人威胁要把这件事告诉警察,让他半夜一个人去东区夏德拉街三十五号碰面,但夏德拉街根本没有三十五号。”

法图娜长叹一口气,从书架上拿出贝克兰德的地图册,从中抽出属于东区的那张地图,平铺在了桌面上。

地图上记载着夏德拉街只有一号到三十号,连三十四号都不存在,更别说三十五号。

“在他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像是感受到了极度的恐惧一般四处张望,并开始狂奔,接着就有了后来发生的这件事。”

“也就是说,根本没见到凶手,根本没察觉自己何时受到了袭击……”

基尔伯特仔细检查着那份地图,自言自语道。

“报告里说凶手也没留下一点痕迹,这难道就是侦探小说里的完美犯罪?”

伊斯打趣似的回了基尔伯特一句,立刻就被法图娜白了一眼。

“根据初步推测,造成这次案件的应该就是之前情报里那位序列五的牧羊人,对方杀害杰克.斯洛夫的理由不明,需要进一步调查。”

“三十六号……那这个地方是否有可能是暗门,或是在地下,或是隐秘组织的聚会场所,比如极光会?”

德米利安一改刚才的轻佻性格,变得认真严肃,联系昨晚同时发生的突袭极光会聚会的事件,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也许吧,我们分头行动。”法图娜收起地图和文件,整理好衣物。

“德米利安,你带着伊斯去现场看看,别让他乱跑,现在立刻出发,我待会要去找一位熟人帮忙,有情况让信使带信给我,调查完就拿着极光会嫌疑名单入梦排查。”

“遵命,队长。”

德米利安拽住伊斯的衣领,把他带出办公室,伊斯则满面阳光地向法图娜挥了挥手。

“遵命,大姐头!”

“基尔伯特,塞拉,你们去找杰克.斯洛夫的家属问话,附近的邻居也要询问,必要时入梦调查。”

“是,队长。”

看着基尔伯特和塞拉一起离开办公室,法图娜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的签名华丽,比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都要更加瞩目。

“我最近在海上拿到了最近在贝克兰德东区活跃的极光会成员情报,想知道就来勇敢者酒吧找我,直接向酒保说我的名字。爱你的笛卡尔。”

狗东西,还有脸联系我……”

法图娜嘴角抽动,脸色很是难看,她咬紧牙齿,把手中的信纸往空中一抛,让那封信在淡蓝色火焰中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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