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该如何跟他交流,说话自然是不行。那群人武功高强,耳力也定是不凡,就是轻轻敲击木墙的声音可能也会被捕捉到,怎么办?
正当子衿不知如何是好时。那气孔的地方突然递过来了一个东西,在小心试探着。几秒钟之后,那东西掉了下来,他好像知道子衿会接住,并不怕东西会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声音。
子衿将那东西握在手心里,是一根扁平的发簪。她小心摸索着,果然,那发簪顶部有一块小小的凸起,轻轻按了下去,底部伸出了一块薄薄的,小小的刀片。
她尝试用刀片去割那绳子,没想到那绳子果然被这小小的刀片给划开了,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绳子,里面还掺杂着金属丝。
刚才头顶上的那几人已经走开了,现在只剩下一人,若是能引得那人打开这暗舱的门,自己应该能解决掉他。可如今,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来打开这门。
要等下去吗,等到他们送饭的时候?不行,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送饭,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不会那么轻易死掉,为了安全,不会轻易打开这扇门,怎么办?
或许可以制造出一些大的动静来,也不行,那样会把其他的人也引过来,自己就不一定能对付过来了。
看来,想从头顶出去,可能性不大,只能在其他地方想办法了。
正在这时,船舱外传来了打斗的声音,难道是萧衍珩来救自己了?那天被劫走的时候,月泽应该就在暗处。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激烈,趁现在。子衿一掌劈向头顶的木板,那木板应声碎裂。
先前的那人并未离去,见子衿跳了出来,手里捏着匕首,冲了过来。
这人的武功不弱,但子衿有了上次跟那老太监对战的经验,加上手上还有那发簪,那人并未注意,一不小心就被子衿割破了喉咙。
子衿来不及去取下那人脸上的面罩,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将旁边的暗舱打开了。
本来以为的他,居然是个她!
那是一名年轻女子,一身男子气的打扮也难掩她脸上的娇俏可爱。
那女子也看到了子衿,俏皮的一笑,从暗舱里翻出来。
外面的打斗正激烈,那女子看了一眼,对子衿说了一句,“谢了,那发簪就当是给你的谢礼吧。”
说完,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溜进了人群中,几个闪身跑到船舷边,一下就扎了下去。看的子衿目瞪口呆。
子衿也来不及多想,外面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先出去看看再说。
刚一出门,几个黑衣人就围了上来,伸手去抓子衿,子衿只得继续躲闪,接着又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将那几人隔开,与那几人打斗起来。
他们的打扮都很相似,一身黑衣,还戴着面罩,子衿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也不好下手。只能站在旁边警惕着。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子衿转过身去,只见一人拿着匕首就冲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过上手,那人在半空中就被一脚踢入了水中,而那水面上很快就漂浮起了一摊鲜红。
子衿看着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那人抱着她一跃到了岸边,身后有人想要追来,但很快又被其他的人拦截住。
子衿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那是临恕。她闻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淡淡的竹香。
船上的战斗很快结束了,一群黑衣人来到了临恕身边,异口同声道:“主子。”
临恕嗯了一声:“都散了吧。”
“是!”
一群人很快消失不见,只余下了最后两人。
那两人扯下脸上的面罩,子衿这才发现那是伍一……和一名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
他们是双胞胎?见子衿盯着自己,伍一开口道:“君姑娘。”
江面上一阵风吹过来,飘过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子衿有些难以忍受。望着那满是尸体的船静静漂在江面上,子衿心里有些难受。
今晚,死了很多人吧。
“有没有受伤需要医治的,我可以帮忙。”
“君姑娘不用担心,受伤的人已经被带走了,会有人将他们照顾妥当。”
那死了的呢?
子衿没有问出口,他们都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她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走吧。”临恕见她情绪不太好,不想让她再继续留在这里。
子衿转过头看着临恕,“我想去见见他们。我可以帮忙。”
“君姑娘,可……”,伍一还想说什么,临恕打断了他的话。
“好。”
岸边停了一辆马车,临恕拉着子衿上了车,那两人在外面驾车。
子衿的情绪很低落,什么都不想说,静静的靠在马车上,低垂着头。
“不如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嗯。”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全都是那些人的尸体。
临恕靠过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就像母亲哄孩子那样,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真的那样睡了过去。
马车到了一处宅子前停下,这宅子地处深山密林之中,寻常人很难发现。
临恕将子衿轻轻抱下马车。“伍一,伤亡如何?”
“回公子,死了六人,三人重伤,四人轻伤。”他们一共带去了十五人,只有两人全身而退。
“带我去见那三人。”
“是。”
子衿其实在临恕将她抱下马车的时候就醒了,但她没有说话,她只是把头深深的埋进了临恕的胸前。
进了宅子,绕过几座院子,几人来到了一间房前。那房内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哀嚎声,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浓重的药味。
“放我下来吧。”
“好。”临恕将子衿轻轻放了下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那房内有三张床,上面躺了三个人。一个自左肩到右腹部一道贯穿的伤口,一个右手被齐齐斩断,还有一个腹部被一刀刺穿。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几名年轻的医者正在为他们医治。这古代的麻药效果并不明显,那几人疼得连连哀嚎,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让我来吧。”
“云老,你们先下去吧。”
“公子,这,这几人正是紧要关头,不可耽搁!”
“云老,你可还记得我的母亲?”
一听临恕提起他的母亲,那位叫云老的老人果然一下就变了脸色,“连城,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那几人听了两人的对话,不再有疑。“是,师傅。”
子衿见他们退下,屋内只留下了那名云老和临恕,便对临恕说道:“先点了他们的睡穴吧!”
也不知道点睡穴还管不管用。
不过不知临恕做了什么,那几人前一秒还在哀嚎,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子衿也顾不得两人在旁,凝聚起灵力开始为他们医治。
先是那名腹部受伤的,再是右手被砍掉的,虽然这手是长不出来了,将伤口愈合还是可以做到的。到第三人的时候,子衿已经实在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临恕一下将她抱入了怀中,其实他早就知道她是在强撑着了,但是他知道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停的。就像他的母亲一样,他早就想让他的母亲放弃自己,可他的母亲到死都没有放弃。
“云老。”
“公子放心,剩下的教给我们。”那人的伤大部分已愈合,只还剩下一点皮外伤。
“嗯。”
临恕看着子衿苍白的容颜,快步走了出去。
第二天,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子衿从睡梦中惊醒,呆呆的望着头顶的淡青色纱帐,这是在哪里?
昨晚上一夜她都被噩梦困扰着,为了救她而死去的那些人的尸体,血泊中师傅淡淡的笑脸,全都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恍惚间,她记得有个人一直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你醒了?”
耳边传来温柔好听的声音。对了,是临恕,临恕昨天晚上将她从那个地方救了回来。
子衿撑起身体,临恕将她轻轻扶起来。他的眼底有一片淡淡的青痕。想来是一夜没睡。恍惚间记起来好像是自己非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害怕他一走,自己就会被恐惧包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临恕轻声问道。
她不会知道,当自己得知她被劫走的那一刻他有多害怕。从儿时亲眼看到母亲在他身边死去后,他就再也没有害怕过任何东西。
他马不停蹄的召集了所有的人手,昼夜追赶。还好,他终究是赶上了。
他其实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子衿,看着她和萧衍珩在一起。他本来想离她的生活远一点,这样,等他死的时候就不会有遗憾,不会有不甘,不会怨恨上苍为什么不肯给他一条活路。
可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他还想再试一试。
子衿摇摇头,“没有。”
“起来吃点饭吧。”
“我不想吃。”她现在的情绪很低落,完全没有胃口。
“那先喝点水吧。”
临恕去桌边倒了一杯茶水过来,递到子衿手上,那水还是温热的。
“他们都没事了吧?”
“放心,有云老在不会有事的。”
“嗯。”子衿喝下一口茶水,一股暖流滋润了她的整个肺腑,好像终于被从那个恐怖的梦里拉回来,回到了现实世界。
那群人不知道是什么人,将自己关在暗舱里,给她下了毒。他们就不怕她死了吗?或许……,他们是肯定她不会死。
想来华县的那场戏,除了降低她的防备心以外,还是一次试探。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发病,而是被下了毒!
还有,那个被一起关起来的女子又是谁?她就那么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