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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敬(2)(1 / 1)

“死了?”凌长风错愕道。

赵广缓了口气,指着来的方向:“就那天逃走的那戴面具的九个黑衣人,不多不少,全死了,尸体就堆在后边那片野林里。我确认过了,都是长生楼的。”

凌长风蹙眉思索片刻,又问:“离此处可远?”

“不远,怕是昨日刚逃出去就被杀了。”

凌长风想去一探究竟,又担忧师父,怕万一是调虎离山。正巧那不顺眼的小子提着一包点心回来,凌长风便让他切记守在师父身边不要擅离。

万里白了他一眼:“这还要你说?”

“炉上煮的是解宿醉头痛的药,还要麻烦你看顾。”

托付完师父,凌长风就急匆匆与赵广赶了出去。万里歪着脑袋,一脸的莫名其妙,这讨厌的家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跟他呛了?

他的小脑袋瓜想不了太多东西,低头看到手上提的云片糕,就又高高兴兴地跑进屋里给李微言拿去了。

待到赵广再次来到之前他发现堆放尸体的地方,那些尸体却已经消失无踪。赵广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任何拖拽或是搬运尸体的痕迹。“李兄,我真的没骗你,我刚刚看的时候还在!”

凌长风捻起沾着血渍的泥土嗅闻,“这里确实堆放过尸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尸体转移走,对方肯定不止一个人。”

“而且……那几个黑衣人也算得上高手,虽说打败他们并不难,可若是想把他们全部抓到恐怕不容易。对方是敌是友如今还不明晰,我们要多提防着。” 凌长风压下眉头,这情况究竟是他们自己人灭口,还是有别的势力黑吃黑,现在还不好说。

“我之前看到那些尸体身上几乎没什么大伤口,都是些细小的伤痕,死得莫名其妙。这样的杀人手法我还从未见过。”赵广努力回忆着刚刚自己见到的情况。

薄如蝉翼的暗器或是剑?亦或者是飞花走叶?

凌长风探查四周,未见到什么明显的脚印或者车辙,现场的泥土上只有尸体堆积的压痕和凌长风二人的脚印,还有满地的竹叶。

凌长风拿不准幕后之人明明可以毫无痕迹地把尸体转移,又为何要把尸体堆在这里,是故意让他们发现?示警还是威胁?

凌长风正思索间,却听到林中悉索,二人立刻拔出兵器。只见幽幽竹林间,一只灰黄狐狸漫步而过,歪着脑袋看了他们一眼,又迅速逃离了。

赵广松了口气:“原来只是狐狸,李兄,你家附近狐狸很多?改天我们打两只回去烤?”

“最好还是别,这些狐狸都是我家常客,可得罪不起。”

“哈哈,堂堂的龙吟剑李长风,居然会怕得罪狐狸?”

李微言大醉一场,醉梦中魂游天际,爬到长戎案头讨酒,然后被脸色铁青的长戎将军提溜着扔出了神殿;又落至九泉之下,晕晕乎乎地跟游魂们往生门里钻,结果被鬼差们叉将出去。

无名殿的掌事满是歉意地从鬼差们手里领回星君,转头后山的蛟龙就被放了出来,星君趴在蛟龙背上哈哈大笑,蛟龙腾越盘旋,撞塌了一片又一片高阁。

掌事心都凉了一半,这要赔多少玄石啊……

“李微言这是喝了什么酒,醉成这样?”长戎远远看着闹腾不休的无名殿,斜瞥了眼身边心虚的攸吾。

攸吾干笑两声:“仙人醉……五坛而已。”

仙人醉,顾名思义,仙人喝了也会醉的酒。寻常凡人喝上一口就能昏睡三天三夜,便是仙人,喝了一坛也要醉上好一会儿。

“五坛仙人醉?也不怕喝死。”长戎压下眉头,抬手掷出一根长戟。长戟破云而出,呼啸间穿过蛟龙盘旋的躯干,准确命中了背上的李微言,飞戟勾起她的衣裳,把她带出了几百里远,直接钉在南天门门头上醒酒。

攸吾倒吸一口凉气,还好,还好他就喝了一坛。

南天门的守军抬头看了眼长戎将军的戟和钉在底下的李微言,假装看不见,无事发生。

李微言再睁眼时,庆幸眼前是竹庐而不是南天门守军,外边天色似乎将暗……

“万里——万里啊,给我倒碗水。”李微言撑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头痛欲裂,看来确实喝太多了。一只手递来水碗,李微言也没看清,就接过饮下,然后被苦得脸皱起来。

“好苦!怎么是药啊!”

李微言扭头一看,“竹山”却坐在床前,眉眼间带着温柔笑意:“是解宿醉头疼的药。”

是,是还没睡醒吗?李微言愣愣地把药咕哝哝喝完,然后乖巧地把药碗递了回去。

他伸手去擦净李微言嘴角的药渍,手指有些暧昧地划过她的嘴唇,又在唇边停滞了片刻:“师父头疼得可厉害?”

李微言这才发现眼前人并不是竹山,虽然长得相似,但多了几分江湖气和少年人的不羁,而且身形也宽厚许多。凌长风出去这三年怎么整个大了一圈。

真是……让晚辈看笑话了这是。

“无妨……万里那孩子呢?”

听到师父一醒来问的不是自己,而是问那个小子的下落,凌长风温柔的笑意难以避免地崩裂了点。“师父怎么不问问我何时回来的?”

“哦,那你何时回来的?”

凌长风的笑容已经维持得很勉强了。“昨日。”

“恩……活着就行,那万里呢?”

万里在屋外听见自己名字,雀跃着跑进来扑进李微言怀里:“大人你终于醒啦!万里给您带了云片糕!”小小少年一看见李微言,眼睛就闪闪发亮,他兴奋地把云片糕捧到李微言面前等着夸奖。

李微言摸了摸他的头,轻笑:“万里真乖啊。”

凌长风可没有想到,出门几年而已,回来师父居然都被别的小子分走了。他迟早要把这小子找个地方偷偷扔掉。

他怨念的眼神在李微言目光扫过时迅速收了起来,摆出了一副沉稳可靠的好徒儿模样。

万里问道:“大人,万里已经做好了饭,您现在吃吗?还是待会再吃?”

“正好我饿得很,走,起来吃饭去。”

万里跑去衣柜抱出几件新衣裳,要替李微言更衣,凌长风很顺手地把衣服夺了过来,帮师父穿上。小万里鼓着腮帮子瞪他,他也全然不在意。

凌长风为李微言披上外衣,系上衣带,收紧腰身,他这会儿才突然发现师父怎么这么小只,个头只到他胸口这么高,四肢略有些薄肌,身姿挺拔,曲线也因为长期的锻炼而显得挺翘,双手握上腰肢就能轻易举起来,当真……是如少女一般。

“长风,发什么呆呢?”他突然顿住的动作让李微言有些莫名其妙。

凌长风垂着眉眼:“您太瘦了。”

“啊,瘦吗?”李微言抬起胳膊挤了挤结实的肱二头肌,觉得自己还行啊,这肌肉抡圆了揍人也足够了。“行,那等会出去比划两下,我也正好看看你的武艺有没有进步。”

李微言宿醉刚醒,手上力气控制得不是很稳,当李微言赤手空拳两拳把他抡倒在地的时候,他终于又意识到人不该多嘴。

他嘴巴里全是腥味,甚至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要不是他从小锻得一身结实筋骨,这两拳能把他直接送走。

赵广看着凌长风被一个姑娘那么轻易地放倒,惊得筷子都掉了。凌长风的武功在他印象里可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被人两拳放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这种事情简直无法想象。

凌长风扶着胸口坐回座位,赵广还凑过去问:“你是不是演的啊,让你师父打得开心?”

凌长风微笑着回道:“师父,我这位朋友也想跟您切磋一二。”

李微言正好没活动开呢,有倒霉蛋送上门热身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行啊。”

赵广憨笑着起来,好像是找到了个在姑娘面前长脸面的机会似的,拱手道:“在下陵江赵氏,赵广,还请前辈赐教。”

“请。”

赵广看着李微言小姑娘一般的个头,心中难免轻视,摆起架势时还想着待会收收力,莫要伤了人家姑娘。当她拳头挥过来的时候他没有选择躲,而是下意识去挡。

赵广在被巨大的力直接击得后仰摔飞了出去滚了几圈吃了一嘴的灰后,老实了。李微言走过去有些担忧地低头问他:“你没事吧,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赵广看着李微言那双明亮的眼,咬着牙挤出一个笑容来:“没,没事。”

赵广抓着自己格挡的那条胳膊挪回座位,痛得面目扭曲。凌长风笑着问:“演的?”

“李兄,你师父……多少岁了?你缺不缺师丈?我就喜欢这么能打的姑娘。”

凌长风默不作声地用了一点暗劲拍了拍他受伤的胳膊,疼得赵广又惨叫起来。

饭桌上,李微言一边吃饭一边随意地问道:“长风在外这几年,可有些什么见闻和感受?”

凌长风对答如流滔滔不绝,似是演练过许多遍似的,从力战天下第一剑客,再到结识各地江湖好友,又在江湖上如何闯出一些威名。说完这些,他便热切地看着李微言,等着师父的夸奖与教训。

李微言点了点头,“还行。”

只是还行吗?凌长风颇有些不甘心。

“行走江湖,名声什么最是不要紧,活着就行了。”李微言给他夹了块肉,他就又忍不住挂上笑容了。

“不过……”李微言的语气突然一转,目光里掠过一分锐利,但并没有看着凌长风,而是斜瞥着竹林。“别在竹林杀人,我不喜欢。杀了也别埋在这。”

竹林中娑娑作响。

凌长风吃饭的动作顿住,赵广也有些错愕。昨天她不是不在么?

“是……谨遵教诲。”凌长风咽了一下。

“前辈,那几个……是您…?”

李微言耸耸肩:“我可懒得管这种事情,也不喜欢杀人,……你们只消知道,没有人能在江林惹事就是了。严肃的事情就讲到这了,大家吃饭吧吃饭。”

凌长风虽不说话,心中却已惊涛骇浪,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一直以为江林是远离江湖的世外桃源,从不知道江林还有这样的势力在。而且……他极不愿意让师父知道自己杀人,师父却居然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凌长风心中忐忑不安,师父会如何看他?会觉得他也成了那些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江湖人么?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在竹庐杀人,师父醒来时才如此冷漠?凌长风不敢问,只是闷着头吃饭。

果不其然,凌长风吃完饭就被李微言叫了过去。凌长风本以为自己要挨顿训,没想到入眼的却是一桶药浴。“师父……这是?”

“宽衣。”李微言双手环抱,示意他进去。

“啊?”

“?听不懂?”

凌长风脸腾得红透,老老实实开始宽衣。在师父面前宽衣实在羞耻至极,凌长风都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尤其是感觉到她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他羞得更甚,觉得耳尖都烫得要命。

先是外袍,随后是内衬,然后是里衣,衣服一件一件卸下,露出底下结实匀称的身材。李微言突然靠近,凌长风的心跳都要骤停了。随后她开始伸手检查凌长风的筋骨肌肉是否有退化,凌长风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却依然感受到双手痒痒的触感,痒得他的心狂跳不止。

“师……师父……”凌长风低头看李微言,呼吸短促,而她面不改色地检查着凌长风的身躯,眼神清心寡欲到让凌长风自惭形秽。

“嗯……筋骨还算结实,没有松懈,肌肉么…”李微言捏了两把。“也还可以,这三年在外边过得还不错?好像白了不少。身上多了不少疤,不过男子汉留疤算不得什么事情。就是个子怎么蹿得这么高。”

李微言抬头才能跟他说话,实在不爽。凌长风对上李微言的眼睛,又咽了口唾沫。

“好了,进桶吧。”

凌长风如蒙大赦地就要往桶里钻。李微言拉住他:“你穿衣服进去?”

凌长风的脸又红透了。

“师父你,你把头转过去。”

李微言笑了声,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直到听见入水声才转回来。凌长风一入水,久违的疼痛感袭来,他下意识想逃出来,然后又被师父按了回去,就像以前那样。

“呃……啊——!!痛痛痛——!!”

屋里的惨叫屋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赵广咽了一下,问万里:“你家大人……体罚下手都这么重?”

万里眯起眼:“我家大人才不体罚人呢。”

李微言从容地坐在桶旁,往他上半身浇水,疼得凌长风抓着桶壁浑身发抖。李微言轻笑,“你小子,跑出去三年,回来了是一句实话也不跟我讲。”

凌长风咬紧牙关:“徒儿,徒儿不敢欺骗师父。”

“又来客套话。”她又浇了一舀。“你分明是出去报仇的,回来却同我讲什么江湖名声,当我老糊涂了?”

“徒儿……是怕师父忧心,呃!”

“哼,尽是糊弄我。怎么样,在外边可有找到心仪的姑娘?不带回来给我看看?”

“没有……”凌长风心虚地回道,于是又是一舀药汤浇在身上。“啊——疼疼真没有啊,师父,我外边真没有心仪的姑娘!”

“你二十不到的大小伙子,年轻气盛的能不去找姑娘?是有隐疾?不用跟师父不好意思,为师治这个倒是有些偏方。”

凌长风实在不敢想象李微言一副清心寡欲地查看他要紧处的样子,他真的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不,不是,真的没有。徒儿只是觉得,家仇未报,无心,无心男女之事。”

李微言脸上划过一丝嘲讽的笑,似乎在笑他的借口很烂。

男人最是无法接受在这方面被低看,尤其是在她的面前。凌长风血涌上头,直接将李微言揽了进来。

“师父现在觉得徒儿可有隐疾?”

只是一瞬间,理智就重管了大脑,然后爆炸了。

他在干什么?

他在干什么啊!!!

李微言浸在药浴里,药物的疼痛感只让她压了下眉头,但异样的触感让她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脸色飘起一片浮红。

凌长风有点想死了。

温香如玉,美人在怀,肌肤相贴。

凌长风的大脑再次爆炸了。

李微言则抓起桶边站了起来,极快地披了条浴巾在身上,出浴桶的一息间,身上的水就快速地蒸发出去。然后那条浴巾又被狠狠摔在凌长风脸上。“不敬师长,待会自己出去领罚。”

凌长风的脑子显然还没有开始转,顶着着浴巾傻愣愣的点头。李微言都出去了,他还呆呆地坐在桶里,好半天给自己一巴掌,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发春梦。

凌长风几乎是飘着起来穿上衣服,然后飘着去打了两桶水,在院中扎起马步。一扎就是两个时辰,赵广看他扎了半天,还想过去劝慰劝慰,结果走近却发现他一边扎马步一边傻笑。

“坏了,人罚傻了。”

李微言冷着脸回到屋里,关上房门,坐到案前。然后捂上了滚烫的脸。“混小子……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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