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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1 / 1)

纪铖来北城交换的那一年,正逢微信这款新兴的社交软件风靡全国。

在当时,微信还没有衍生出支付、办公等功能,相当一部分人把微信当作交友的网恋平台,“摇一摇”和“漂流瓶”帮助他们结交了天南海北的有缘人。

为了能够随时随地联系纪铖,却又不想直接打电话给他显得刻意,林予舒在室友们的怂恿下,注册微信号的同时也顺手帮纪铖申请了账号。

纪铖乖乖坐在林予舒身边,任她拿着自己的手机下载奇怪的绿色APP,并煞有其事地告诉他,“我们现在成为好友啦,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随时发消息给我,不需要我的时候也可以和我闲聊。”

不到一周的时间,纪铖拿着手机向林予舒求助,“这个叫微信的APP怎么能够置顶你的消息呢?每次我想找到你都要花很久的时间。”

林予舒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手机,“我每天从早到晚发几百条消息给你,难道我都不在你好友列表的首位吗?”

纪铖一脸无辜,顺从地把手机递给她,“你换头像和昵称太频繁了,昨天晚上还是捧着向日葵花束的‘Eden Lin’,今天下午就变成了戴墨镜的‘Snoop Dogg’,我哪里认得出你来。”

林予舒努唇,“我换头像还不是想让纪同学爱屋及乌,多多找我聊天,你可真是不解风情。”

“爱屋及乌?”纪铖为了学好中文,每听到一个陌生的汉语词汇就要打开手机的翻译软件,不厌其烦地问:“What does ‘爱屋及乌’ mean?”

看到“爱屋及乌”的释义后,纪铖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你原本的头像我就很喜欢,不用特意为我换。”

林予舒没好气地接过纪铖的手机,定睛一看,发现他的好友列表里多了不少陌生的头像,光凭直觉就知道女孩子居多。

原来要和这么多女孩子聊天,怪不得找不到她呢。

出于尊重纪铖的隐私,林予舒快速划过花花绿绿的头像,在几乎列表的最下端找到了顶着说唱教父头像的她,机械地置顶,“喏,这下你可没有借口不回复我的消息了。”

纪铖把手机重新塞回她手里,一本正经地问:“你的朋友圈可以置顶吗?我想看的时候都看不到。”

林予舒捏着他的手机点开朋友圈,开始一阵瞎捣鼓,却始终没找到解决办法。

“没关系”,纪铖安慰道:“你多多发朋友圈我就可以经常看到了。”

林予舒不经意瞥了一眼他精彩纷呈的朋友圈,既有在海边沐浴阳光的比基尼美女,又有Club里热辣的女DJ,甚至还有在挪威看极光的探险家,自己的日常和他们比起来简直乏善可陈。

林予舒虽然和这些女孩子们比起来相形见绌,但还是忍不住赞叹,“她们好漂亮啊,真羡慕你每天都能看到这么多美女的动态。”

纪铖看了一眼屏幕,“那你也加她们做好友。”

林予舒:“……”

客观来讲,林予舒在普通人里绝对算得上亮眼的清纯小美女,但在明艳的大美女中,就显得平平无奇。

林予舒自卑地咬着下唇,问纪铖:“你看美女的照片时会心动吗?”

纪铖忽然笑了,侧身望着她明亮的眼睛,“会啊,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喝到了冰镇可乐的第一口。”

因为纪铖的这个比喻,林予舒很长时间都没有碰过可乐,直至夏去秋来,学校的国际处为增进各国学生的友谊,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徒步活动 。

虽然已是初秋,但林予舒从小就喜欢宅在家,对户外运动缺乏正确的认知,导致她自作聪明地认为登山一定会出很多汗,于是穿着短袖和运动短裤就去了。

到了山脚集合,其他同学都穿着速干衣和登山服,再不济也穿着长袖卫衣和运动长裤,只有她一个人像是饭后来公园散步的。

纪铖一见林予舒就蹙着眉,“What the hell?你穿成这样爬山很危险的。”

林予舒被纪铖噎得窘迫不安,拽着他的登山杖晃了晃,“那你要保护我。”

纪铖颇有绅士风度地脱下登山服系在林予舒的腰间,蹲在地下拆开她松垮的鞋带,重新绑了一个牢靠的结,“一会儿爬山时你要牵好我的手腕,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

林予舒忍不住笑着问他,“为什么要牵手腕?牵手不可以嘛~”

在领队的指引下,大家陆续结伴进了山,纪铖却站在原地,踟蹰不前,“山里太危险了,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

林予舒岂能轻易错过和纪铖牵手的机会,上前娇蛮地把手塞进他的掌心,“不是还有纪铖哥哥保护我嘛。”

纪铖的脸瞬间红成7月的番茄,“你牵好我的手,登山时不要轻易松开。”

林予舒连声答应,立即将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两人由普通的牵手转换成十指相扣。

前行了不过百来米,林予舒就开始体力不支,大口喘着粗气,纪铖见状当即决定掉头往回走。

林予舒拽着他的胳膊,眼神里流露出委屈,“我不想这么快就放弃。”

纪铖拗不过她,只好拖着身后的林予舒缓缓向前。

他们每走两分钟就要歇十分种,不知不觉间就脱离了大部队,纪铖干脆找了一片相对平坦的草地,席地而躺,说什么都不肯冒险再带她上山了。

林予舒蹲在纪铖的身边,用手掌替他遮洒落在脸颊的刺眼阳光,“我是不是耽误你登山了?”

“怎么会”,纪铖的嗓音慵懒迷人,“我困了,想休息一会儿。”

林予舒顺势屈身躺在他的旁边,“我陪你睡。”

纪铖失笑,语气轻佻,“需要借手臂给你枕吗?”

林予舒露出狡黠的坏笑,“当然需要。”

秋风习习,林予舒依偎在纪铖的身旁,一瞬间,她萌生出了两人交往许久的错觉。

也许是幽深的山峰有独特的魅力,又或许是当下的秋风太过于醉人,纪铖不自觉地提起他儿时关于身份认同的混乱,林予舒在一旁静静听他回忆。

纪铖随口提起他小时候无端被白人保姆凶,母亲从监控闻讯马不停蹄地回家开除了保姆,从此纪云不管去哪里出差工作都要带着他,这也直接导致了他滋生出飞行恐惧症。

在得知纪铖从小不知道和多少嘲笑他肤色或是长相的同学动手打架时,林予舒的心揪在一起。她恨不得乘坐时空穿梭机回到小纪铖受委屈的时期,她一定会拳打脚踢赶走伤害他的人,然后蹲下来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你无需怀疑自己。

林予舒满眼心疼地望着纪铖,“抱歉,我不知道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纪铖看着林予舒为自己担忧的面庞不禁失笑,“你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出现在我身边我就会开心。”

后来,他们在山谷的小溪旁分享了一罐可乐,约定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积极地面对每一天。

暮色渐沉,山里的气温骤降,登上顶峰的同学们才接连回到大巴上。

其他同学因为消耗了大量体力,一上大巴就睡得东倒西歪,全车大概只有司机和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纪铖是清醒的。

至于林予舒,抱着纪铖的胳膊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每当醒来时就要俯下身子去挠双腿被蚊虫叮咬的小包。

眼见林予舒两条腿被她抓得红肿发烫,纪铖不得不擒住她的手,厉声制止,“别抓了。”

林予舒可怜巴巴道:“可是我真的好痒。”

纪铖替她盖好身上的外套,“你闭眼睡一觉就不痒了。”

林予舒撇嘴不悦,双手被纪铖捏着无法施展,只好偷偷蹭纪铖的裤脚止痒。

工装裤的面料硬朗笔挺,被林予舒蹭得簌簌作响,纪铖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试图制止作乱的林予舒,没想到她却愈发嚣张,蹭得更加起劲。

纪铖俯身贴近林予舒的耳朵,压低声线,“我们还在大巴车上,你乖一点好不好。”

林予舒难掩失落,像一只泄气的气球,头抵在纪铖的胸口。”

纪铖拍拍她闷闷不乐的脑袋,尝试讲冷笑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知道一只海鸥(seagull)落在海湾(bay)上就会变成什么吗?”

奇痒无比的林予舒根本无法专心思考,纪铖自问自答道:“bagel(贝果),海鸥变成了贝果。”

林予舒抱怨这是她听过最烂的冷笑话了,纪铖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尝试找出其他能转移注意力的事物。

林予舒誓要让纪铖也体会体会此刻她有多难受,于是故意使坏地挠纪铖的劲腰。

纪铖长臂一展,把林予舒箍在了怀里,下巴颏抵在她的头顶,嗓音盖不住疲惫,“你是我见过最淘气的女孩,一点也不乖。”

林予舒冲纪铖做了个鬼脸,垂头丧气地望着她腰间布满纹身的手臂,好奇地用手指轻戳:“你为什么要在同一只手臂纹这么多图案?难道不疼吗?”

纪铖耐心地给林予舒讲他身上每一个纹身的特殊含义,两个小时的路途好似真的神奇般缩短,转眼间就到了纪铖的公寓。

纪铖从冰箱拿出整盒的冰块,捏着林予舒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替她冰敷。

林予舒双手撑着下巴,认真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纪铖抬眸看了林予舒一眼,又握着林予舒另一只脚踝,云淡风轻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虽然早就感受到了,但亲耳听到纪铖承认喜欢自己,林予舒还是心跳加速,低着头羞赧。

林予舒害羞地别好耳边的碎发,刚想顺势答应做纪铖的女朋友,没想到纪铖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将她坠入冰窖。

“别误会,我对你也只有新鲜感和一点点的心动,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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