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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1 / 1)

盛夏已过,马上就到初秋了,幸而前面就是融州城。

西北地界多风沙,秋冬更加,一路上两人都刻意走小路,除了能找到更多野味吃外,也是为了少吹点风沙,大路边上几乎没什么植被,风一吹,平沙漫漫。

许是陈忻之身体好,身上的伤在姜枳的照料下都快结疤了。

姜枳为了让他不丢下自己,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可怜的生活。

说完原主的,就把自己经历过的世界半真半假说出来,想着能激起这人的半点良心,到结尾又反复提起自己给他采药疗伤之类的。

不知道陈忻之心里怎么想,总之这些日子,姜枳厚着脸,话就没停过。

“郁青!前面就是融州的城门了。”

上次给这人起了这个名字后,姜枳见他没反对,也一直叫着,总不能大人大人的叫着,显得自己讨好过了头。

融州,统管周边二十多个县城,锁阳县城就在其管辖范围内,这是方圆百里内的唯一州府,过了融州城,再往南,要走很久的荒凉之地才能到下一个州府。

这还是姜枳在路上询问路人得来的消息。

他们俩必须得在这儿修整一番,两人近来都歇在野外,虽吃喝不愁,洗漱总是不便。

姜枳都是等到夜幕降临,到河边草草了事。

进了城门,姜枳好奇地左右观望,这里民风淳朴,百姓虽不及以前姜枳所见过的那般繁华,但如今西北地界安稳,百姓安居乐业。

城里的人都以经商做活为生,不像边关的百姓要赋农税,身上着干净的粗布衣衫,脸上也都带着三分笑意。

反观姜枳二人,风尘仆仆,打眼一看就知两人是赶路人。

两人随意进了一家客栈,这里的物价显然要高许多,惹得姜枳发愁,虽然最后还是身边这人付了钱。

现在姜枳女扮男装,但好似这人很注重隐私,给两人单独开了两间房,姜枳当然欣然接受,免得自己还得找借口。

姜枳叫了水,好好洗漱一番,这才觉得自己浑身轻松不少。

临到傍晚,夕阳半沉,姜枳去敲响隔壁的房门。

“郁青,出来吃饭。”

在敲到第三下的时候,房门得开,郁青的脸色如常,看得出来也是认真洗过,发尖还带着湿润,早已没了因为生病而发白的脸色,冷冽的气息更加明显。

姜枳已经习以为常了,和往常一样,在他一旁唠唠叨叨,“这融州城不愧是西北第一州,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儿,好想待会儿出去转转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热闹的街市。”

虽然面上好奇又带着可怜,姜枳也确实想出去逛逛,她以往在快穿世界的时候,几乎都为了活命而战战兢兢,根本没有这种闲适的心情。

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机会,身边又有这样一个生人勿进的“护卫”,可不得好好利用。

两人点了三四个菜,姜枳为了出去逛街,直接抢在陈忻之之前把饭钱付了,将空空如也的袋子不着痕迹露出来,面上却带着笑意朝着对方说到:“一路上都是你在付钱,这顿该我了,虽然我钱财不多,但是我知道的,不能总占别人便宜。”

说完又有点为难地捏了捏钱袋子,脸上窘意和愁意尽显。

想着好像演得差不多了,这才放心大胆吃起来。

姜枳二人这些日子虽然在野外不愁吃,她能找野菜,陈忻之也能抓野鸡和野兔之类的,但总归没有调料。

所以,当看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时,姜枳也不客气,直接大口大口吃起来。

一口下去,姜枳憋得满脸通红,怎么没人告诉她,这里的菜这么辣!

“咳咳咳……”姜枳咽下饭菜,瞬间咳出了眼泪。

“咳咳,郁青,这里的菜……好辣啊……”说着,姜枳连忙叫了壶茶,接连喝了好几杯。

她终于缓和一点,抬眼看过去,陈忻之这人能忍,要不是姜枳离得近,看到他额角的细汗,根本不能发现他也不能吃辣。

“郁青,你不觉得辣吗?”姜枳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人一口接一口,慢慢吃着,连眉头都没皱过。

陈忻之自然没有回应,倒是旁边的小二看了,哈哈笑起来。

“这位小公子,你可是稀罕哩,西北这边谁不吃辣,这辣度都还只是微辣呢。”

姜枳不服,回到:“我从小就不吃。”

小二自然不和她争辩,笑着答,“那我再给您添壶茶?”

姜枳被说的不好意思,转头看向陈忻之,气到:“郁青!你也觉得很辣吧!你都出汗了。”

陈忻之脸色如常,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没分神看她,继续吃起来,姜枳更气了……

姜枳不知道原主吃不吃,好似是吃的,因为姜家的咸菜就是辣的。但是她自有记忆起,就不能吃辣。

但是姜枳过来后,根本就没机会吃到咸菜,都是喝粥,偶尔吃也被粥泡过,辣味早没了,所以压根就没注意过这问题。

西北的人,特别是边关,为了增加体力,盐不够就吃辣,所以西北的人大多都很能吃辣,姜枳在别人眼里算是特例了。

只是幸好陈忻之不是那好奇的人,姜枳也少了给他解释的借口,最后,姜枳为了不浪费,将菜涮了又涮,才勉强吃了一碗饭。

一碗饭,就着三壶茶,姜枳也不知是喝水喝饱的,还是给辣饱的。

两人刚吃完,大堂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客栈傍晚的生意总是最好的。

姜枳刚想提醒陈忻之一起出去逛街,就听到隔壁桌在说着成关军的事。

“成关军驻扎在融州城外,好不壮观哪。”

“只可惜没有见到陈将军的英武。”

“不是说受伤严重,半条命都丢了?”

“啊?怎么听说圣上体恤,让成关军走前面,陈将军垫后啊?”

“谁知道呢,不过最好别想见到他,听说他长相恐怖,似那野外凶兽,獠牙老长,所以圣上要他以铁具覆面,以免吓到别人。”

姜枳听到这,偷偷看了眼陈忻之,见他面色如常,又不由得担心他丢下自己离开。

隔壁桌说到陈将军的长相,有几人总转头往这边看过来,窸窸窣窣的,好似低声谈论什么。

姜枳不用听都知道,必定在说陈忻之的长相,在姜枳看来,这人唯一的一点好处就这了,能唬人。

他在外人看来确实不好惹,加上脸上的伤疤,让人更加不敢靠近,就像这隔壁桌,也只敢在旁边低声讨论。

姜枳试探到:“郁青,陈将军他们在这附近,你要不要跟他们一路回京啊?”

姜枳从没问过他,为什么那晚受伤严重,又为何在伤好后不去找成关军,虽然她自己不愿让他离开,但是如今成关军在融州城外,于理于情都该去汇合才对。

陈忻之没做声,姜枳以为他不会回答,毕竟自从上次名字那次过后,这人一律没回答过她的话。

不曾想,这人用手指沾了茶水,写下“将军吩咐”四个字。

咦?陈将军吩咐的吗?

如此,姜枳也没多问,毕竟她连陈将军的面都没见过,听到刚刚那些人说的话,好像陈将军也不好惹,而且她也不愿这人离开,最好至少能和自己一起到京城边郊。

两人沿着街道逛起来,现在还有些余热,街边的小贩也在卖一些纳凉的东西,城里的人也乐意在太阳落山后出来逛逛。

姜枳这些天脸养白了些,不似之前带着心疾的惨白,而是白里透红,加上她灿若星辰的眼眸,小而挺直的鼻梁,不染脂粉却带着淡粉的朱唇,整个人虽穿着简陋,也不影响她好看地发光。

旁边的陈忻之自带一股煞气,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道上的人先是见到姜枳,都不由得多看两眼,转而看到身边的陈忻之,又自顾自地转身过去。

许是大家的眼神太过热烈,陈忻之走到一处衣坊的地方,直直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就拿出一顶灰白惟帽,放到姜枳手上。

“给我的?为什么?”

姜枳不明所以,她逛街带着惟帽,岂不是看不清街边的小玩意儿了?她逛得正起劲。

陈忻之见她无意带帽,亲自接过去把惟帽扣在姜枳头上。

姜枳这些日子长高了点,但是也才堪堪到陈忻之的肩膀处,两人在街道上,就似一个大哥在照顾家里不听话的小孩儿。

姜枳敢怒不敢言,只得由着他给自己带上。

“郁青,我想去当铺。”

姜枳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银钱了,她准备去当一支金钗。

虽然那金钗是稀罕物,但是如今自然是活着最重要。

两人来到当铺,姜枳拿出金钗时,那掌柜的眼神亮了亮,看了看姜枳,本想着敲诈一笔。

而后又看到身边的煞神,又把这心思收了回去。

要不说这珠钗成色好呢,一支金钗足足当了五十两银子。

陈忻之见她把银票收好,又将碎银放在钱袋子里,两人才走出当铺。

要不是今日有陈忻之在一旁,姜枳是万不敢在当铺换银钱的,被人抢了事小,如今这世道,丢性命都是常事。

“好啦!郁青,如今,我们又有银钱了。”

她见陈忻之不吭声,如今又难得有了多余的银钱,开始絮叨起来,“我以为只能当十两左右,没曾想能当这么多。”

又半真半假的说着珠钗的来历,“这钗子是家里出事的时候我在娘亲的木柜中找到的,郁青,你说奇怪不奇怪,明明家里有这珠钗可当,娘亲宁愿饿着我,也不愿拿这钗子换银钱买粮食,家里弟弟要读书,娘亲也要拿我去换……”

这里面自然有姜枳杜撰的成分,为的就是让他觉得自己甚是可怜。

两人走到刚才卖惟帽的地方,姜枳让人在这里等着,进去买了一顶黑色的惟帽给他。

笑着说:“虽然我不怕你,也不在意,但是别人见到你总爱议论,我不喜欢,而且我们一路上带着惟帽,总能抵挡些风沙。”

黑色的惟帽,很是衬他,陈忻之带上后又添一股神秘。

两人回到客栈,姜枳今日有些累,早已熄了灯,她自是不知道,隔壁的屋子窗户上飞跃而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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