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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1 / 1)

沈砚初他们的晚饭是在许南月家解决的,期间村长过来请过一次,但许南月家和村长家各居十里村的东西两头,沈砚初不喜折腾,便决定在许南月家吃晚饭。

许阿爹和许大娘两位老人,一生里也未见过什么大人物,从菜式准备到席间的互相斟酌,一直都有些不自然。反而是许南月大大咧咧,一副没甚所谓的态度,整场下来,属她吃的东西最多。

吃了饭,一早送他们过来的马车早早地便在门口候着了,沈砚初和小厮上车,车夫扯了扯手中的缰绳,一辆稳步前行的马车,便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到了沈府,还未来得及将衣帽整理完毕,沈砚初便率先安排小厮将今日记录下来的那些有关“云雨之道”的笔记留存好,并再三强调一定要仔细存放,以后会用得上。

小厮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比他还要谨慎三分的态度将东西收拾好后,还再三确认了几次。

隔日是个阴雨天,从早起时便开始淋淋沥沥,一直到午时都未见有停止的趋势。檐上一水儿的雨滴落下来,沈砚初拿书靠近窗边,他的心情好似也被这连绵的雨滴浇的有些阴郁了。

下人来通传,说是沈老爷要见他,正在书房候着。沈砚初答一句“就来”,将书放置在书案上,整了整衣襟,便撑伞而去。

沈家老爷共有一妻二妾,膝下子嗣五名,沈砚初排行老大,且出身嫡出。只是他娘和沈老爷的感情相敬如宾,所以他和沈老爷的关系,也就算不得有多亲厚。

进了书房,抬眼便见沈老爷在那张文椅上坐着,左右各站立小厮,一个研墨,一个则端着他刚完成的字画。沈砚初进门,恭敬行礼,叫了一声“爹”。

闻声,沈老爷则当即便放下了手头的笔墨,并示意那两小厮先出去。

“砚初啊,你过来帮爹看看,这幅画画得怎么样?前几日在下朝时偶遇了李大人,他夸我画好来着,硬是让我帮他画一幅,我推脱不过,只得应承下来。不过,我这太长时间没画了,怕拿不出手,所以呀,就先找你帮我看看。在这群孩子里,就属你在这方面的造诣最高,像我。”

沈老爷语气温和,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对沈砚初的赞赏。

沈砚初走近,端详一会儿,恭敬答复:“您这幅画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无论是用色还是笔力都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沈砚初这话是实话,并未夸大。沈老爷的话在京城是一绝,许多人重金都无法求得一幅。即便是他不认同他其他的方面,可在画作这块儿,沈砚初倒是也没什么撒谎的必要。

只是,他爹刚才的话,怕是不只是让他来评论画作这么简单。

他爹口中的李大人,沈砚初知道,他之前曾和他提过一次,况且沈砚初在朝中也和这个李大人有过接触。家中世代文臣,清正风骨。一共两子一女,府中尚有一个幺女待字闺中。

果不其然,沈老爷的下一句话便来到了这里:“你如今高中科举,又被当今圣上亲自册封了‘户部尚书’之职,圣眷正浓,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我和你娘都十分为你高兴。”

说到此,他顿了顿,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沈砚初就一直站立一旁,恭敬听着。

“这中举之事解决了,接下来就该考虑人生大事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李大人家尚有幺女待字闺中,无论是从外貌,才情,还是其他品德淑良的方面来看,和你都是极般配的。况且他家儿子还在朝中身居太傅之职,将来对你的仕途也是大有帮助。所以,我们决定,择一个良道吉日,就将你们二人的婚事定下了。”

听闻他爹说这些,沈砚初倒是也没有太吃惊。他爹对此早有想法,以往甚至还让他娘来私下打探他的口风,只是沈砚初对这些一向都是不感兴趣的。而且,不知为何,方才在他爹提到“婚事”二字时,他脑海中却忽地跳出了许南月的那张脸。

沈砚初很是不自然,猜想,必然是因为他接触的异性太少了,所以才会在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脑海中只能联想到她。

沈砚初一向都是有主见的人,所以面对他爹刚才说的择个良道吉日将他和李家小姐的事情定下来,他自然也不会同意。且不说,这李家小姐他从未见过,就算两人曾有过短暂的交际,他现如今也不想考虑这些,他刚高中科举,还是想以事业为重。

“孩儿谢爹挂念,不过孩儿方才得到圣上的赏识,被安排处理耕种之事,暂无心力来考虑其他。此耕种之事涉及面甚广,关系千万百姓的生计之道,马虎不得。儿子自知天资愚钝,能力不足,遂想全身心处理这件事情,是以爹刚才提的事情,恕暂且不能做到。”

“你有这份心是好事儿,”沈老爷说,“只是这人生大事也不得马虎,你只需要同意,其余的事情自有我和你娘来安排,不会占据你多少精力的。”

沈老爷已经让了一步了,可沈砚初还是坚持,他实在是对这种事情很是抗拒,更何况是和一个从未有过相处的女人:“还是不劳烦您二位了,孩儿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如果以后有想法了,一定第一时间告知您。”

“你这孩子,怎么……”

沈老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砚初打断了:“如果爹没有其他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告退了。”

后几日,沈老爷又和沈砚初提了几次这件事情,甚至于还找了他娘来作说客,沈砚初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便借着研究“耕地之道”的理由,收拾了衣物,带上小厮,二人一同来到了十里村,希望能够得到短暂的清净。

村长听闻尚书大人要长久待在他们村,做更加深层次的研究,自然是十分高兴,当即便吩咐人将村里用来招待贵客的那几间厢房收拾了出来,还特意安排了专人负责沈砚初在十里村的生活起居。

只是沈砚初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居住的地方出现其他人,就他和小厮两个,也足够处理了。便知告知被安排的人在屋外候着即可,有事自会通传他。

十里村不大,更何况还是“尚书大人过来长住”这样的大事情,不消半日,村里便已经传开了。有人慌忙去城里买胭脂水粉,有人却抱膝坐在院门发愁,几家欢喜几家愁,人类的悲喜并不想通。

许南月对此是发愁的。

她如今只想少和沈砚初接触,避着他些,如若他真的在十里村住下了,这撞见只怕是早晚的事儿。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会去尝试,是以每日早出晚归,足足比之间提前了一个时辰,连她爹娘都有些不能理解。

坚持了几日后,她好像突然能体会到了,沈砚初之前费尽心力躲避她的那种心酸……

这日,许南月正打算出门,清晨的十里村十分安静,一片薄雾冥冥。空气中还带着寒意,许南月拢了拢衣领,背起竹篓,向着西行。

她早上吃了饽饽和粥,满腹的温馨暖意,这会儿心情正好,忍不住哼唱着歌。行至拐角处,突遇一个高大的身影,许南月一愣,脚下的步子顿住,口中的哼唱也停了。

“沈……沈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怎么?我在这儿很奇怪吗?”沈砚初一身月白长衫,薄雾下去看,更显几分清冷。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南月连忙道歉,她后悔自己刚才走的太急,没注意到拐角处还有人,不然早在还未撞见他的时候就掉头走了,现在这种情况,想走也不合适了。

“我是来和你一道下地的,”沈砚初看了她两眼,倒是也没再继续为难她,“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来十里村长住的事情了,后续我们免不了会多见面,讨论耕地之事。”

“我知道,知道。”许南月忙应声,“我对此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是吗?”沈砚初挑眉,那音量顺势也就跟着高了几分,“那我来十里村这段时日怎么从未见过你,要不是我今日主动在此等候,想必要想遇见许姑娘还不知何年何月呢。莫非,你是在躲我?”

许南月心下一惊,暗自叫苦,这人怎么一猜就猜中了,可她面上却不显。

“怎么可能呢,关于耕种的事情,您之前已经和我解释的很清楚了,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我怎么可能不知分寸,自然是竭尽全力,知无不言。再说了,我也没有躲您的理由,您说是不是?”

“是吗?如果你为着之前的事情,觉得丢脸,亦或是再想其他的什么法子来故意接近我,也未可知啊。”

许南月:“……”

这是第一次,他们二人正面讨论和面对这件事情。眼前沈砚初这盛气凌人的架势,她真是格外后悔当初自己的行为,才会导致了今日如此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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