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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1 / 1)

“阿咏。”舒贵妃也唤了他一声,却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望着梁文咏,眉眼微蹙。

“父皇,母妃,是儿臣说错话了吗?”梁文咏忽而敛了笑,一脸无辜状,随即又道起歉来,“还望父皇母妃勿要生气,儿臣这就自罚一杯。”

说着,梁文咏又倒了杯酒,一口饮下。

永盛帝没开口,也闷着头饮了杯酒。

将酒杯放下后,提醒他:“今日是宫宴。”说话应注意些。

“是,父皇,儿臣知道了。”梁文咏又扮起那个乖巧懂事的好儿子。

永盛帝微微颔首,说:“你们都随意些,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是,父皇。”梁文廷先行开口,缓解气氛,又笑着唤,“文咏,文瑛,泱泱,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德妃娘娘,诸位也都随意些。”

“好啊,皇兄,我一直都很随意。”梁文瑛笑着说。

泱泱也笑:“太子哥哥,好啊好啊。”

“是,大皇兄。”梁文咏也跟着说,又饮了口酒。

永盛帝转而去瞧旁边的舒贵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说:“贵妃,文咏还小,说得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陛下不必如此说,我都明白的。”两人对望,各怀心事。

舒贵妃望向永盛帝的那双眼,眸光里明显是透过她望向那人的,她嘴角扯了扯,多可笑多讽刺。

心里道着:阿月,你瞧,这个人在你在时对你那么不好,如今却是装起深情来。又是听不得任何人提起你,又是拿人当替身的,多可笑啊,还好你不在这深宫里了。若不是因着舒家族人,若不是泱泱和文咏还小,这深宫我也是待不下去的。

“陛下,人都到齐了,我们继续用膳吧。”舒贵妃没再望下去,轻转了头,拿起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尽。

永盛帝颔首,也转过身去,道:“贵妃说的是。”

“文咏哥哥,今日你去哪里了?”泱泱吃得正欢。

梁文咏听了这话,抬眸,语气沉沉:“去见一位故人罢了。”

“什么故人?”泱泱停下了吃,扬起脸疑惑着,“我们见过吗?”

“泱泱。”舒贵妃及时止住,叫住了泱泱,“你文咏哥哥的私事不要多问。”

泱泱挠了挠头:“母妃今日也怪怪的,还提到自己想起了一位年轻时的好友。”

“是吗?”梁文咏笑笑,问她,“不知母妃今日想起的是哪位年轻时的好友?”

舒贵妃一怔,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又轻轻笑了笑,装作淡然状:“阿咏,没什么,一些胡话罢了,你别多想。”

“原是胡话罢了,文咏便不多问了。”梁文咏自嘲笑笑。

梁文廷与梁文瑛见此氛围,忙笑着说话,宴席间的僵局很快被打破。

又恢复到热闹时分。

梁文咏的计划早就弄好了,就等开口。

他从来到席间,眸子就时不时地望向舒贵妃面前放的那瓶酿好的酒。

他放下手中酒杯,忽而笑着说:“母妃,瞧见您又酿了酒,儿臣想尝尝,不如给我们几个都倒些,我们一同喝。”

“这当然好了。”舒贵妃听了他的话,似是心情也好了些,“方才我让小棠来取,给他们那桌也倒了一壶,这里还有一壶,就让我们一人饮些尝尝吧。”

说着,舒贵妃打开了酒壶,闻了闻后,取了个新杯子,将那酒倒至酒杯里,该递给席上的人喝时,她却忽然停了动作。

“母妃,怎么了?”梁文咏问她,又伸手指指那杯酒,“您倒好了,不如先拿给父皇和大皇兄喝。”

“恐怕不行了。”舒贵妃将酒壶放下,歉意道,“陛下,文廷,文咏,实在抱歉,这酒是没酿好的,我怎的这么不小心就取出来了。”说着,她去端那杯酒,“待日后这酒酿好了再取出来,我们一同共饮,如何?”

梁文咏故意道:“母妃,儿臣瞧着这酒似是酿好了,莫不是母妃想自己留着喝,不想让我们也尝尝?”

“文咏,怎么同你母妃说话呢?”永盛帝轻咳一声,“你母妃说那酒没酿好便是没酿好,待下次酿好了再取出来喝便是。”

梁文咏心中有无限恨意,咬着牙,手攥着衣袖,脸上却是强迫自己淡定:“是,父皇。”

抬眸后,眼神里扫过一眼永盛帝与舒贵妃。

那股寒意,比今日的冷风还要凉些。

舒贵妃将那杯酒往酒壶里倒回去,然后扣上那壶酒。

她突然想起什么,立马对旁边的宫女小云小声吩咐道:“小云,你快些去昭禾那桌,将方才让小棠拿去的那壶酒取回来。”

“是,娘娘。”说着,小云便先退下,过去寻褚昭禾。

*

“小棠。”褚昭禾抬眼,瞧见走过来的小棠,轻唤了声。

小棠走至席间,将手中的那壶酒放在褚昭禾面前的桌子上,唤了声:“小姐,小棠来晚了。”

“无碍。”她微摇了摇头,对小棠笑笑。

“这是贵妃娘娘酿的酒。”魏谨暄认出来了,便说。

小棠点头,笑着说:“是啊,魏公子,方才小云让我过去,贵妃娘娘便将这壶酒递给我,让我带回来大家都尝尝。”

“是吗?”褚国公笑笑,“那这酒我们待会分了喝。”

说着,褚夫人温愉在一旁接话道:“这大梁国要说谁酿酒最好,那肯定是属她了。”

魏夫人陶纭也跟着道:“贵妃娘娘酿的酒可是一绝。”

众人也都跟着附和,笑着说待会这酒可要都喝上才是。

褚昭禾想饮酒,但她的面前放着的,依然是茶杯。

阿爹阿娘也劝着她,说身体好了没多久,该是好好修养才是,饮茶也利于身体。

她本就有愧,觉得让他们担心了,自然不会还非要喝酒。

况且,饮茶也好。

几位大人依旧闲聊着。

不知谁喊了一声:“天上飞了好多许愿灯。”

褚昭禾与魏谨暄同时抬眼,相互一望。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褚昭禾瞧见了魏谨暄身后是万千灯火,许愿灯一盏又一盏的往天上升。

随即响起的还有,烟花在天空绽放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的五彩烟花落在空中,又落在她眼中。

而她不知,魏谨暄的眼,同时也装满了她。

那缓缓上升的许愿灯,那漂亮的烟花,她唇角的轻笑,都映入他的眼帘。

褚国公笑:“趁此刻光景正好,与诸位共饮一杯。”

说着,便打开酒壶,先是给魏尚书与魏夫人倒了一杯,又给魏谨暄和魏慎远倒了一杯。

“谢谢褚伯伯。”他们笑着道。

褚国公微微颔首,轻笑着:“不用谢,今日正逢佳节,你们虽小,多少也饮些。”

褚昭禾瞧见,那魏谨暄笑着将那杯酒拿至身前,闻了又闻。

小声喃喃了一句:“嗯?这酒闻着味道好熟悉。”

褚昭禾觉得奇怪,魏谨暄之前应当没有喝过舒贵妃酿的酒才是,怎会觉得熟悉?

又见魏谨暄手揉了揉下巴,又皱眉想了想。

依旧小声在说着什么,她没再听清了。

一桌人的酒已经满上。

大家都笑着举杯,道:“上元佳节,与诸君同乐。”

褚昭禾自然也有了半杯酒。

她随着爹娘将酒杯举起来,笑着伸胳膊,眼睛却是望向魏谨暄的,她笑着道:“上元节——”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魏谨暄也举起了酒杯,望向她,害羞又小心翼翼的说:“上元节快乐。”

她怔了怔,随即笑着回:“同乐。”

众人正欲将酒饮下时,小云忽然来了。

她忙唤了声:“诸位大人,且稍等一等。”

“小云你来了,可是贵妃娘娘有什么话要同我们说。”褚夫人温愉先将酒杯放下,转头望向她问。

“我家娘娘说今日这酒是未酿好的,不小心提前取出来了,便让小云来取回这酒。”小云解释道,“娘娘也说等日后这酒酿好了,自然是会送到诸位大人府上去。”

“原是如此。”褚国公与魏尚书道,“那我等就先行谢过贵妃娘娘了。”

“诸位大人客气了。”小云便去将那些倒好的酒撤了,又将酒壶取走,低头行礼道:“多有打扰,还望勿怪,诸位大人且继续饮酒用膳,小云这便去寻贵妃娘娘了。”

“去吧,辛苦小云你了。”

“不辛苦。”

小云很快就拿着酒壶去见了舒贵妃。

舒贵妃见了酒壶被拿回来,忙问:“小云,他们可都饮了这酒?”

“并未,还好小云去的及时。”小云道,“娘娘且宽心些。”

“那便好。”舒贵妃松了口气,“这酒并未酿好,若是诸位大人们喝了出问题可如何是好?”

“贵妃,还是你想的周到些。”永盛帝道。

舒贵妃望了望空中飞着的许愿灯与烟花,渐渐觉得疲乏。

她又望了望梁文咏。

见他此时正望向空中的那轮月亮,眼睛似蒙上了一层雾。

黑眸中又凛冽暗沉,藏着一股怨气。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梁文咏恨她怨她,也知道他今日去了何处,更是知道他此刻在想着谁。

这些年来,她拿他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照顾,对他与对泱泱是一样的用心,从不曾偏袒任何一方。

她也总是教导泱泱,说他的母妃很久以前就没了,他们如今便是他最亲的人,也教导泱泱要好好待他。

泱泱从小就最喜欢这个哥哥,无论吃什么做什么,也是最爱黏着梁文咏的。

她也以为,总有一日,梁文咏会放下心结好好生活,不再困于过去。

可他心结太深,终究是没法化解。

但若是让她说出当年的真相,她又无法说。

她答应了的。

至死都不能将那件事说出来。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

浑身只觉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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