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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14(1 / 1)

到达万林现场的时候,有同事正在向钟鸣几人说明受害人的基本背景信息,现场已经被民警拉了警戒线保护起来了。

“死者于悦兰,性别女,年龄25周岁,已婚,身高1.62,莱云市余顺街道青桥路丰田村人,育有一儿一女,丈夫嗜酒有家暴行为。另一名死者张云花,年龄23周岁,身高1.60,同于悦兰是同村人,未婚,育有一女。”

“接到报警电话是有老乡早上下田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了她们了的尸体,第一时间给我们打了电话报的警。”穿着警服的同事继续说:“现场没有发现作案人留下的手脚印信息的遗留以及搏斗反抗的痕迹,唯一的有用信息就是那道半轧出去的车辙印。”

“现场尸体沾满了淤泥,也没有出现第二次挪动的迹象——”

钟鸣戴上手套换上鞋套,几个人走到尸体面前,本就沉重森严的颜色更是加深了几个度,周围的空冷都跟着冷却了下来。

“为什么没有跟我说现场是这样的情况?”钟鸣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看着自己手上抱着的记录本的警察,眸光锋利的犹如出鞘的剑首,看得人心里直发寒。

警察觉得他目光有种可以一眼看透人心窝的力量,惊讶了一瞬,他也没有闪躲:“我正打算跟你说。”

现场因受人体滚动压力而扑倒了一片的草叶,像个年岁已高难以撑直腰杆的老大爷似的,半天半天缓不过神来,躺倒在地上,绿绿充满生机的衣裳上站得半边黄泥土,还带着灰不溜秋的脏水,打湿了一身。

钟鸣踏步走过去,现场还有勘察在检验泥土,两具尸体就这么平铺直叙的躺倒在半高不高的种着菜的田地里,看着扎肉的枝枝叶叶都让人不舒服难受的紧。

“钟队。”法医认得钟鸣,他站起身喊了一声,钟鸣点了下头头,法医开始向他汇报:“章队说让我等您来了再跟您汇报一下情况,尸体本来应该运走的,他也没让,说等您过来看看。”

这会儿从现场消失的章队已经根据现场留下的车辙痕迹去追查车辆,以及监控去了。

“从尸体的初步检验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18号23:00到19号00:00左右,但是根据特殊情况来看,还需要把尸体带回实验室做进一步的化验。”穿戴着防护服和口罩的法医,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我们来的时候,尸体的肝脏肾······已经被取走了,里面填放着石块和冰袋,因此不能保证初步的检验不存在失误。”

石块和冰袋属凉,可以延缓加速尸体体温的加速下降,导致在检验的同时出差判断的误差。

钟鸣看了一眼破烂不堪的两副尸体,咬了咬牙,还没来得及说话,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钟队,出事儿了,黄关菊在去法院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车内人员无一生还。

“嘶——”钟鸣紧闭上眼吸了口冷气,冷静了一会儿,钟鸣冷着声问电话那头:“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是个精神疾病患者,事发时间内正处于疾病发作期,现在车和人已经全部带回队里了。”

精神疾病患者不具备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其所作所为在法律上不具备科刑能力、诉讼能力,服刑能力。待康复缓解,才恢复服刑能力,接受法律制裁。若无法治愈,则不再具备责任能力,应除免刑事责任。——百度-精神疾病患者-服刑能力

钟鸣攥紧了拳头,抬脚踹了边上的石头一脚,控制不住地骂了句什么脏话。

距离21号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什么都没平息的同时,迎接他的还是一桩桩一件件新鲜热乎的人命案。他这会儿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都不够看了,火烧屁股给他脑袋都烧昏了。

防止对方是有目的的装病,钟鸣交代了电话那头先带人做验血看看是否还存在其他原因,例如——药物所导致的问题发生,另外存在一定的精神疾病是通过什么途径拿到的驾照。

挂断电话,钟鸣回过身去,继续听法医把没说完的话继续。

“目前的情况看来现场是抛尸地,周边没有检测到血迹,尸体经过简单粗糙的手法缝合,也没有出现血流不止的情况,取下身体内器官的案发现场不是这里。”法医说:“尸体痕迹上除了鞭打留下的旧伤和泥土,没有留下任何其他可能残存的DNA痕迹,经过排查,体内也不存在自溶以及随着女性分泌物往外排除的津.液。”

另一边盯着手机看了一眼的汤糖,快步走到钟鸣跟前,压低了嗓音道:“老大,小白给我发消息说,死者的家属和村主任都来了,现在在队里······闹。”

最后一个字声音小到跟放了个无声的臭屁飘在空中似的,偏生钟鸣又是个耳尖的,清晰的捕捉到了汤糖的每一个臭屁。

汤糖抓紧补充了一句:“周队已经在安抚他们的情绪了。”

所有的事情如同一团乱麻,没头没绪的对着钟鸣就是一通痛砸,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件事儿比一件事儿紧急。

钟鸣对着法医说:“行,现场我也看了一遍,你们暂时先把尸体带回实验室,化验出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完,最后看了一眼现场的两副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又因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发黄开叉的黑发,转身走向田岸上对着万林的派出所交代了一通什么,等到钟鸣说完,几个民警点了点头,抓紧时间上车朝着目标任务去了。

法医叫了两个人把尸体装进了蓝色袋子里,平铺着将人抬进了车里,动作小心的跟伺候祖宗似的。

“江端,你一会儿去找市公安局找指挥中心调一下附近路口的监控视频,筛选一下昨晚22:30到今晚6:00左右的进出可疑车辆,有问题让交通局同时配合一下。”

江端坐在副驾驶,应了一声:“好的。”

掌握了全车人生死的汤糖抬起眼帘朝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动作懒散半躺在后座的钟鸣闭着眼正养精蓄锐。

“对了,老大,许宁那儿还没人去换班。”江端突然想起了这一茬,转过脑袋看着后面的钟鸣说道。

钟鸣闭着眼反问:“现在有谁空得能去跟她换班,整个队里连轴转忙得脚不沾地,能让她在医院,就让她偷着乐吧。”

医院里,偷着乐许宁一晚上守到床边,丝毫不敢放松警戒,就怕一个万一有人跳出来搞偷袭。病床上的甄译文中途醒了两次,嘴唇干涸起皮,估计他是口渴了,许宁用棉签沾了点水喂到甄译文唇边,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

手机没充电没多少电量的她连手机都没看几眼,稍微感受到一点困意来袭的时候,她又往脸上拍点水,站起身来在病房里打两下拳,精神头起来了她又坐在床边。

就这样从昨晚一直坚持到了早上,清早就收到了高女士的消息,嘱咐她今晚下班回家吃饭,她简单地回了个好。

咚咚咚——

门口站着的是易平,手里拎着袋热气蒸腾的包子和豆浆,走进来递给许宁,许宁没有半点讲究接过袋子掀开包子,直接开吃。

“你坐沙发上睡会儿吧。”易平坐在刚才许宁坐的位置上,双手环抱着胸。

许宁两口三口吃了手上的包子,对着易平摆摆手:“我不困。”

易平说:“不困也睡会儿,今天还不知道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我一会儿还得下去,你抓紧时间吧。”

听罢,许宁也不客气了,滋滋滋吸完纸杯里的最后一口豆浆,学着易平双手环胸的姿势,合衣在沙发上入睡。

警车开在通往市局的环形路上,今天不是节假日,周边车辆也是一堆挤一堆,跟排着队出来坐摇摇车似的,晃晃悠悠悠哉悠哉。

“老大,刚才没来得及跟你说,”汤糖爪子紧了紧方向盘,瞥见钟鸣轻微地皱了皱眉,汤糖知道他没睡着,才说,“临河村一村子里除了开平区分局的那几个,跑了两个。”

钟鸣调整了一下姿势,脑袋往后仰靠,眉宇漠然,声音不咸不淡地道:“估计就是那两个从中作梗。”

五菱宏光轮胎沾黏的泥土和临河村基本达成一致,临河村两名在逃人员,勾搭其中一个假受害人取人器官,再抛尸,将他们玩得团团转。

眯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去了个电话,按了免提:“齐队,你那边进展怎么样了?我等你一晚上了也没见你来个电话。”

“别提了,他个龟儿子开始交代的好好的,后半场直接给老子表演了个现场反水。”齐泷霍那头也没好到那儿去,清楚钟鸣这边肯定又是通宵审讯,道:“这种人真是,和谐社会救了他,让他免于一死。要不然像他这种,老子一拳一个,锤死他狗日的。”

钟鸣直接不客气地打断了齐泷霍的施法:“废话少说,后半场反水,前半场呢,你们就这么陪着他演了一宿的戏啊?吃饱了撑的吧。”

“你瞧你这话说的,这么刻薄呢。”齐泷霍解释说:“前半场这位大爷呢,跟我讲了半场鬼故事让我们入戏,我这不得尽职尽责的陪着他老人家嘛,说着说着画风就让我们牵回来了,可能是想显摆显摆炫耀欲藏不住了,嘴漏的给我们说了村子里的‘秘密’。”

“说正经的,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唱戏。”

齐泷霍轻砸吧了下嘴,在钟鸣看不到的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前几年临河村住进了一家子,都不是本地的,不知道是通过了什么方法过了村长村主任那一关,搬了进去。后来住的时间长了,村民们热络了,一家子就开始自己的计划,问她们想不想做生意挣钱,还是不收本钱那种。”

“条件这么好,有谁不想做,看着他们一家成天这个车来那个车走,看的大家心直痒痒,村里老老少少没个不动心的,开始以为他们是要在村子里建厂,大家热热闹闹的把家里在外务工的老少爷们都吆喝了回来。结果到了开工的那天,一家子拎着他们在大门紧闭的大院内坐了一晚上,一家子的承诺让大家心痒难耐,但实际“工作内容”却又让他们难以接受。”

齐泷霍秀宝地问:“你猜他们那天夜里看见了什么?”

车内的另外两人也竖起了耳朵,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是不是就是他们今天所看到的这种事儿。

“当着他们的面,赤手空拳宰猪仔。”钟鸣回答了一声。

“bingo,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齐泷霍继续说:“张勇说,那段时间他们热热闹闹的村里一下子就变得冷清了起来,所有人都不敢出门,躲在家中权衡利弊。奈何那一家子给他们许下的承诺太过诱人了,以至于他们愿意以身涉险、以身试法,将法纪半点不放在眼中。”

到底需要多大的诱惑,人们才会将道德与良心还有法律置于事外?

在他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的时候,在午夜梦回惊醒的时候,会不会感到亏心,会不会冷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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