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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25(1 / 1)

“没问题。”许宁眼睛依然定在何志为拿过的奖项上,眉头向上耸起,很是疑惑地问:“但是······好奇怪啊,他为什么教初中体育呢?按学历来说,他可以教高中的啊,他拿过的奖也扛得起高中体育老师的岗位啊。”

万烁点了下头:“没拿过国奖,奖项天花板也就是市级奖项,其他零零碎碎拼凑在一起,算不上太出色。”

很循规蹈矩的一份资料,没有黑点处分,零零碎碎是得过的奖项全部记载在上面,一字不差。

迎上许宁投来微微皱眉的视线,万烁感觉可能是自己的话冒犯到了一大群人,不过他也没纠正,直接爆出了自己的奖励荣誉:“我拿过国奖啊。”

丝毫没有谦逊,没有骄傲浮躁,他表现得很自然很大方。

“少年,说话严谨一点,”知道内情的钟鸣直接戳穿了只能万烁没有给他留面子,温润的唇瓣里吐出比冰淇淋还要薄凉的话语,“不是你,是你们。”

“······都一样,反正是国奖。”

钟鸣:“······”

这倒霉的熊孩子。

许宁磨叽了几秒钟,朝着万烁竖起了大拇指,用最最最朴素的言语夸赞了他:“牛。”

万烁复刻江湖人士的客套文化,豪迈地接下了许宁的话:“过奖过奖。”

“他这些奖项的真实可信度有多少?”钟鸣打断了两人虚以为蛇的假客套,将电脑推到万烁跟前,指着上面一排排列举出来的奖项,最后指尖落在四四方方的照片放上,点了点,触屏的界面被他点开,照片放大了不少,钟鸣视线锐利的盯着照片看了两遍:“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你开玩笑呢我的哥?”万烁抓起鼠标光标移动了两下,把照片叉掉,重新退出页面再登录,关上不到一分钟的资料再次被放开了起来,键盘了小会儿,校务系统的网页也被他搬来了,万烁鼠标一拉资料占据了屏幕,偏头示意钟鸣认真看一眼:“有什么好假的,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奖,随便去学校一查就能查出来。”

“所以,”万烁不解地问,“你在怀疑什么?”

钟鸣没有回答万烁的问题,而是沉着脸沉默了一会儿,视线一转从光亮的屏幕上落在了万烁脸庞,问道:“资料被替换的概率有多大?”

“0。”

听着万烁过于自信的百分百答案,钟鸣眉头无意识的耸了起来,转过头和许宁对视了一眼,许宁看着钟鸣紧抿着没有松下的唇。像钟鸣这种在一线跑了多年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觉得一个群众有问题,许宁脸色沉了沉,伸手抓过电脑盯着奖项看了一遍。

“他这个照片······”许宁指尖怼在唇边习惯性地磨了两下甲壳,过了好半晌,忽然掏出手机在自己手机里进去学信网登录学院档案,把何志为的身份证号码和学校输入进去,对万烁说:“会不会太像了?”

万烁接过许宁递过来的手机,认真看了遍学信网显示出来的照片和信息,对着照片看了一遍,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看了眼许宁:“他不只是学信网,学生证也是这张照片。”

同一张照片不像才叫有问题。

“·······不是。”许宁坐正身体放下了深思的手,从万烁手里接过手机转手给到钟鸣手里,认真地做:“他没有见过何志为但是你见过啊,我说的像是,怎么会有人29了——”

“29怎么了,29还是一枝花呢,你这就属于是人身攻击了许宁妹妹······”

没有给万烁胡乱搅和歪题的机会,钟鸣直接抬手手动给万烁闭麦,打断了万烁想要表达的乱七八糟:“别打岔,安静一会儿能不能行。”

“你说。”这句话是递给静了音的许宁的。

许宁点头,接上:“29岁的长相和19岁的照片怎么会这么像?按理来说,十年的时间里不可能没有变化,我们个人的照片在5年里都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变化。还有,他一个体育老师,正常每天在外面风吹日晒,外加经年累月的训练,肌肉不可能那么均匀。”

“他以前是练长跑的,小腿的肌肉怎么会没有任何的发硬和膨胀呢?”许宁接着说,“我们体育特长生的学长因为经常训练的原因,不说其他的质酸这些,光是腘窝处的静脉曲张和膝盖问题已经够难受的了,更何况他还是高强度的训练。”

“说不定人家就是保养得好呢。”万烁咽下了口里那句“你这就有点鸡蛋挑骨头的意思了”,许宁说出来的这些其实都有点牵强,通过外界的梳理和其他手段都能解决。

钟鸣本身就觉得何志为可疑,这会儿越看心里越觉得有点什么是他们没有抓住的消息似的,伸手拿起手机,直接给教育局某位领导去了电话,先是跟人来了一番成年人之间的客套,然后抛出主题:“······还得麻烦你帮我确认一遍城桥中学所有教师的资料,务必保证所有信息的准确性······尽量落实到每一项奖项当中······优秀教师的奖和照片我都要······是是,麻烦你了······”

没两分钟,电话挂断,对面态度很友好没有拖延的意思,许宁和万烁视线齐齐聚到了钟鸣的身上。

“等着吧,已经着手去办了。”

三人守在办公室里等着,电脑迟迟没有熄屏,许宁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忽然刮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把着手里的手机点亮,然后点进去微信的通讯录中,拇指迅速往下滑,在442人的列表中准确找出了一个某个学长。

牵着学长这根头线,一层层的关系网叠加辗转反侧找到了何志为之前在体院的同学以及高中同学,许宁根据各位给出的信息电话拨打了出去。

“您好,我是许宁······好的,既然已经跟您打过招呼了,那我就不客气直入主题了······”许宁有着打电话对对方的基本素养,对方年长她几岁,出于尊重,她是站着打电话的:“您和何志为是高中三年的同学,想问一下您对何志为在高中时期的性格和印象大概是什么样的呢?”

“您好,我是许宁······想跟您打听一下关于您高中同桌何志为的事······”

“您好,我是许宁······对,想跟您了解一下您大学室友何志为的情况······”

“老师您好,我是许宁······对,我是警察······没有没有他没有犯什么事,我们这边是有一个入.党的政审需要······”

“阿姨您好,我是许宁······我想跟您问问您之前邻居何志为的······”

在许宁忙着一个个电话拨打的时间里,接到来自教育局来电的钟鸣拿着手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办公室,站在公办大厅的走廊外接听。

挂断了电话回来的钟鸣看着许宁还没忙活完,他和万烁两人凑在一块儿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又点了点头。

最后一通电话拨完,说得口干舌燥的许宁才退回到沙发上坐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平缓下来情绪。

许宁视线往两人那边看去,疲惫的眼皮子抬起看去入目的是两张死盯着她不放的目光,许宁莫名有些别扭:“干吗?”

万烁不由赞叹:“许宁妹妹,社交能力不错啊。”

长得一副斯斯文文又不善说辞的模样,没想到绽开的社交能力这么强悍,半点退却怯场的从她脸上找不出来半分。

许宁抿了抿唇,被突然起来的赞美夸得有点小尴尬:“······谢谢。”

轻咳了两声清嗓子,许宁面色一秒钟恢复如常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分,冷静又沉稳地把刚才了解到的消息给两人报备了一遍:“何志为,高中三年只有同桌还算对他有点印象,印象来自于何志为话少事少没有朋友,谁找他帮忙······纠正一下,准确的来说是谁都能欺负他,性格软弱不会反抗,只会一味地忍受着。大学同学和高中同学对他的印象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大学同学素质还算不错,没有人欺负他,他是个独行侠只有室友没有朋友,班上除去几个室友除外没有人记得他认识他。”

“老师对他的记忆仍旧停在沉默寡言的小男孩,邻居阿姨对他的影响还算深刻,不似同学老师,可能是因为近邻所以了解的还算多。邻居阿姨跟我说,何志为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在何志为母亲改嫁前,母亲饱受何志为父亲的摧残,父亲不做工天天在外面喝大酒打牌,输了就回家打老婆孩子,赢了就出去跟人鬼混,何志为母亲挣得那点钱不只要养家,还要拱他父亲喝酒打牌鬼混。”

“最后,母亲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在被打得半死的那次后,找了个男人来家里,不确定男人和何志为母亲的关系是什么,但邻里之间都传是何志为母亲······后来在男人的逼压下,夫妻两人在何志为6岁那年离婚。自那以后,何志为就从一个还算活泼的小男孩变成了一具称得上是行尸走肉的人,何志为父亲没有让何志为跟着母亲离开,回回喝了酒后就打何志为,打的鼻青脸肿第二天还要上学,放学路上捡破烂卖钱。”

“听那两个阿姨的意思是说,念完九年义务制教育后,何志为父亲就不打算让他继续念了,后来是因为自己偷偷摸摸报了体育生考上了高中,没有其他人的条件他文化课成绩算不上出色,邻居阿姨问他念完高中之后还想不想读大学,听何志为透露的意思是要是考不上就去参军。就是高考那一年,何志为这个爸又因为牌桌上的口角跟人动手,发莽把人打得半死进了局里,参军梦就此破碎。好在何志为自己还算争气考了个大学,按照何志为家里的情况来说念大学的学费都拿不出来,亏得国家有助学贷款,是国家拉了他一把。”

······

“在同龄人期间没有存在感,没有朋友喜欢独自一人,话少没有社交能力,性情软弱。”许宁字字清晰地说道:“是他的标签。”

听着说的这番话,钟鸣眉头越皱越紧,眼前一层层的雾气好似有了逐渐明了的迹象。一个经历过这么些的人,是怎么做到一夕之间性情大变的呢?

第一次见面,城桥中学,抛尸现场。

第二次见面,市一医院,许宁被困现场。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整个事件过于巧合了一些,稍微有点明了的线索时,总会出来一些情况来搅和他们的思绪和视线。

何志为的出现让钟鸣不得不警惕起来,对何志为抱有的疑心也越来越重。更何况,何志为每一次的出现和形象以及举手投足间的气息,都能许宁一通通电话问询出来的不同,甚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的形象。

既然这样的话,那第三次见面呢,会在哪里?

许宁神色镇定:“师父,传唤何志为吧。”

“算了。”钟鸣摇了摇头,垂着眼帘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钟鸣捣鼓了几下手机,再放下时说了句:“我让人去蹲他了,先看看有什么异常。”

见两人这么眼熟,万烁也没有闲着,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神色不变地说:“我咬住他了。”

“嗯,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OK。”

·

何志为坐在电脑前,跟前摆了摆咖啡,单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不咸不淡地问:“他们盯上了我,是你做的吧。”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应声,回应何志为的只有对方那头乱七八糟的一通嘈杂背景音。

“松子,”何志为身体往后依靠贴在椅背上,姿态松散地跷着二郎腿,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坐在角落里视线将现场收揽在眼底的松子呼吸有一瞬间的滞停,他握着手攥成了拳,饱含危险地警告何志为:“何志为,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这句简单几个字的警告中充满了被强行克制着没有爆发的怒气。

“既然她对你来说是个软肋,那么做兄弟的,我就尽最后一点情意,把她做了。”

松子音量在原有的基础上控制不住的上扬了几分,语气中满是狠戾:“这个收不下的烂摊子,我保证,在她出事的一个小时内会出现在公安局,我会把那块遮羞布撕开丢在大众眼前。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松子!”何志为身体猛地坐直了,不敢相信松子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停顿了好一会儿,何志为才说:“这句话我当没听见,你不要再说了,万一让大老板知道······松子,你知道大老板的手段。”

那头的松子半点也不把何志为的话放在眼里,他神经没有半点松懈的样子:“不信,你尽管试。”

电话挂断,何志为把手里的咖啡扎进了铁制垃圾桶里,哐当砸的整个隔音开来的电脑设备间好似被放了个窜天烟花的响。

“疯了,大的小的,都他妈疯了。”何志为把手机丢在电脑桌上,气怒得装满火的胸膛起伏不断,像是下一秒钟那股冲天大火就能从中口喷发而出。

过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的何志为伸手把房间内的灯开开,昏暗的电脑房内瞬间大亮了起来。大大的电脑房里装的八九个分屏,大的分屏中切着是个高清画面,是他住宅小区监控的画面,还有许宁住宅小区的画面,城桥中学监控的画面,刑侦总队附近几条道路的监控画面,一至五楼被他单独购买下来。

还有两台不断跳着代码变幻的场面,何志为重新拿起手机,把接收到的消息在电脑上敲了一大串,隐藏IP地址,带着IP跳跃脱逃,肆无忌惮的钻入系统里改动身份证照片······

滋滋滋滋——

何志为看了眼备注,态度稍微有些收敛,接起电话:“老板。”

“最近货走得怎么样?”

“上面查得严,货······还卡在手里。”

电话那头语气有点不太好:“尽快处理了,不要留问题。”

“好的,我通知FOB准备安排船接货。”

“另外,我收到消息说松子有二心,你多注意一下他的动作,要是有问题······自家兄弟,你知道怎么解决。”

没有多余的解释,何志为波澜不惊:“我懂了。”

又一个电话挂断,何志为吐了口浊气,习惯性的抬起眼皮在监控切屏上扫了一眼,顿时就发现了端倪,多瞧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何志为心头某根线被勾起,他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个祸害,不能久留。

不过,好在他有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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