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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是你吗?(1 / 1)

黑漆漆的地下室里,谢箐摸着浑身是血的蓝锦衣,浑身颤抖。

在屋顶坍塌堵住大门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当时的情况,她很清楚的知道,屋顶的其他部位会立马跟着垮塌,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即便蓝锦衣武功很高,也没法在屋顶垮塌前带她闯出大殿。

偏偏那大殿空荡荡的,连能躲避的安全三角区都没有。当然,照大殿那样子,即便有,大概率也无济于事。

她也不知蓝锦衣是如何判断出这大殿内有地下室的。在垮塌前,他将她安全塞了进去,但他自己却来不及进入地道,就直接被垮塌的重物暴力砸了进来。

可即便如此,在他被砸的瞬间,他仍然是一把抱住前面的她,用最后的力气,将她从狭窄的地道带进了地下室。那段地道随之就被垮塌物完全填充塞满。如今,只剩下这个小小的地下室。

“别哭啊。”蓝锦衣听见她的哭声,叹了口气,声音透着虚弱,“我还没死呢。”

听见他的声音,谢箐颤着手在他背上摸了摸:“可是,好多血,好多血啊。”

蓝锦衣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比较轻松:“好了,放心,死不了,真的。”

那废墟砸下来的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要重伤。万幸的是地道口比较小,减缓了一些冲力,虽然被砸得够狠,可到底只是背上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倒也没造成内伤,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真的吗?”谢箐感受了下手上的黏湿,心里仍在发颤。

“真的。”蓝锦衣有些吃力地坐起来,迅速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帮助止血,扫了眼黑漆漆的空间,脱口道:“笨蛋,把龙悬珠拿出来照亮啊。”

“哦。”谢箐心里稍安,准备去拿龙悬珠,手却忽然一顿,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他怎么知道她有龙悬珠?

“怎么了?”蓝锦衣也注意到了她突然的安静。

“你怎么知道我有龙悬珠?”谢箐咬了咬唇。

蓝锦衣没好气地道:“在蓝桉树林里,我们包扎白小一,你不是掏过你的百宝袋,就你那没收拾的样子,你袋子里的东西都被我看光了。”

谢箐:“.....”

翻出龙悬珠,她将它放在地上,黑洞洞的室内总算有了光线,“我们是不是只有等救援啊?”

蓝锦衣点点头:“这地下室比较深,位置又在中部,上面全部被垮塌物掩埋了,只能等外面的人来挖我们。艾虎当时在外面,他的位置很安全,应该很快就会喊人来。不过要想挖出我们,恐怕也要废好长时间。”

“为什么不顾自己安危救我?”谢箐垂下眼皮。

蓝锦衣白他一眼:“你是小白托付给我的,我自然要护你周全。”

谢箐笑笑,和他并排靠坐在那有些潮湿的泥土墙壁上:“锦衣师兄,我们说说话吧,这样时间过得快一点。”

蓝锦衣轻应了一声:“嗯。”

披风早就没有了,在本就阴冷的地下室一坐,便觉出几分冷意来,谢箐不由自主抱紧双臂,牙齿也跟着有些打颤。

蓝锦衣看了她一眼:“很冷?”

“嗯。”谢箐点点头,牙齿又敲了一下。

蓝锦衣迟疑了一下,对她道:“要不,你坐过来一点,靠着我,这样可能会暖和一些。”

谢箐没动。唔,虽然她会和开封府那帮兄弟勾肩搭背,但也只限于男子身份。如今是女子身份,她其实不太习惯和男人靠得太近。

这世上,也只有三个男人她能没啥心里负担地靠近,哥哥,展大人,还有小白。

见她不动,蓝锦衣自己靠近了她:“别多想,你就把我当火炉好了。你若给冷出病了,只会给我添麻烦。”

见蓝锦衣如此说了,谢箐倒也不好说什么了,也往他靠了靠。

虽然蓝锦衣自己也因受了伤体温也有些低,可到底是相对恒温的人体,一靠过去,谢箐倒真觉得一下就温暖了不少。

两人挨得近了,蓝锦衣身上那种类似若有所无得香味飘进了鼻息,很好闻,初闻浩荡清爽,再闻又似乎带着淡淡的诱惑。

只是,那味道极淡,需要两个人近到一定距离才能闻到。

谢箐身子忽然微微一僵。

这味道,她太熟悉了,那是.....小白的味道。因为小白经常和她勾肩搭背,也曾用轻功带她飞过几次,这样的气息,她很熟悉。

一路上,因蓝锦衣一直和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她前面倒确实没注意到这点。

谢箐缓缓看向蓝锦衣。

龙悬珠发出的朦胧光晕照在他侧颜上,看不见正面的五官,倒真让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蓝锦衣,竟被她看出几分小白的风姿来。

谢箐咽了下喉咙,心里一下就乱了起来。

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人,是小白。

可那张脸,明明是不一样的啊。

忍住纷乱的心绪,谢箐开始用很自然的语调,不着痕迹地和他随意的聊天。说吃的,说玩的,说展昭,说小白。

蓝锦衣一开始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被她带得也毫无章法起来,两人一直胡乱聊着。

“锦衣师兄,你知道吗?”谢箐眼眶有些红,“我曾经也经历过这样一场地震,也曾被封在这样的黑暗里过......”

那年,她跟着哥哥和外婆去川西玩,不幸遇上那一场地震,外婆运气好,刚好躲过,可她和哥哥被困在了地下室。

那一次,是哥哥用他小小的身躯护住了她,在黑暗里不断鼓励她。

“别怕。”蓝锦衣摸了摸她脑袋,“我在。”

谢箐脊背再次僵了一下。他摸她头的动作,如此自然熟络,就好像,曾经揉过她的头无数次。

眨了眨有些起雾的眼睫,谢箐仔细听了下外面的动静,对蓝锦衣道:“这么久了,外面还没有动静,你说,是不是艾虎也遇到危险了。”

“不会。”蓝锦衣肯定地摇摇头,看了下她眼角的湿润,将自己外衣挽起来,拿干净的中衣袖子,替她擦了一下,“莫乱想。”

“可是,我怕。”谢箐垂下眼皮,“万一外面的人也陷入我们这样的困境了呢。”

“不会。”蓝锦衣还是肯定的摇摇头,摸了摸她脑袋,“相信我,不会。”

谢箐攥紧手心,声音颓废:“小白,我怕,我怕死。”

“不会死的。”蓝锦衣轻轻拥了一下她,“我在,你死不了。”

如果再等一阵,再无人来,他就想办法自救,虽然艰难,倒也不至于真会困死在这里。

谢箐却浑身颤了起来,盯着蓝锦衣,眼睛红红的:“小白,是你吗?”

蓝锦衣浑身僵了一下,随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脸:“谢箐,你没事吧?”

谢箐伸手就去摸蓝锦衣的脸:“小白,你就是小白。”

她相信她的自觉。

蓝锦衣握住她的手:“小谢青,你是吓傻了吗?你在说什么!”

“小白,莫要骗我了。”谢箐鼻子一酸,“刚才,你都承认了。我叫小白,你都没发觉。”

她一直都觉得蓝锦衣不对劲,所以故意和他东拉西扯,趁他不注意,悄悄把称呼换成了小白,可他浑然未觉。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说明吗?

蓝锦衣似乎怔了一下,随后有些暴躁地道,“你东拉西扯,我受了伤,脑袋昏昏沉沉的,压根没注意你喊了啥好不好。”

“小白!”谢箐挣了挣手,“别骗我了,你戴了面具。”

既然展昭都可以被这样换出来,蓝锦衣为何不可以也是假的。

她前面虽然好多次都觉得蓝锦衣像小白,可却因为蓝锦衣和小白曾同时出现在她面前过,虽然怀疑,却最终打消了疑虑。可现在,她想明白了,临时找个身形像的人替换一下,后面再找机会替换回来,难道不可以吗??

蓝锦衣似乎又怔了怔,随后失笑地看着她:“谢箐,你还真会联想,我倒真希望我是小白。”

谢箐:“那你倒是放开我的手,让我撕开你的面具啊。”

蓝锦衣嗤了一声,真放开了她的手,将脸往她面前凑了凑:“大小姐,你倒是撕啊,随便撕。”

看着蓝锦衣一脸坦荡的样子,谢箐愣了愣,不过却立马将龙悬珠拿过来,仔仔细细在他脸上找破绽。小白擅长演戏,也是个戏精,她绝对不能被表面现象给唬住了。

靠“化妆术”易容,是没法把小白换容成这样的,所以,只可能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据她所知,人*皮面具做得再好,和皮肤接缝处也始终有轻微的痕迹,毕竟肤色什么的,怎么也有点差异。

尤其像小白那样的皮肤,只要稍微注意,就能看出连接处的异常。

如她所料,她很快就看到了所谓的接缝处,冷哼一声,小心地揭开面具连接处,哗啦一下,当真在蓝锦衣脸上撕掉了一层面具。

“我看你还怎么抵赖。”谢箐声音恨恨的,“我...”

谢箐的话戛然而止。

面具下,确实是另一张脸,照样挺好看的。但.....却不是小白的脸。

谢箐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却还是一张陌生的脸。

“我好不容易搞到的面具。”蓝锦衣心疼地捡起那面具,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蓝二公子我在襄阳欠了点风流债,不敢拿真面目示人。”

“居然怀疑我是小白!”蓝锦衣整理了下那面具,又要戴上。

谢箐茫然地看着他,难道真是她疑神疑鬼了。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想,一道灵光闪过,一把阻止了正要戴回面具的蓝锦衣,又凑过去,在他脸上扒拉:“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戴了两层面具。”

对,说不定这家伙戴了两层!很多小说这样写过。

蓝锦衣无语地看她一眼,极尽无奈的样子:“看,随便看,我真是怕了你了。”

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后,谢箐沮丧地发现,没有接缝,真的没有。

“这下相信我不是小白了吧。”蓝锦衣没好气地道,“我硬是没搞明白你们,一个莫名其妙不敢去襄阳,抓我来当苦力,一个神经兮兮老说我是小白。”

“等等。”谢箐忽然又凑了过去,在他脖子上观察起来,随后又在他锁骨一带到处摸。

小说里还说了,脖子上的连接处更明显,另外,有的面具做得比较长,会到锁骨以下。说不定这家伙就是这样的情况。

看着她无所顾忌的到处摸,蓝锦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谢箐摸了看了半天,绝望的发现,仍然没看出啥问题。

她茫然地看着他。

原来真是她的错觉啊,可刚才那一刻的感觉,她真的觉得小白就在跟前。她说不清那种感觉,不是看外表,就是那种小白散发出来的气场。

呆滞了好一会,谢箐叹了口气,说不出心里究竟是啥感觉。

不过,不是小白就好!只要不是小白,是谁都可以。

蓝锦衣没说话,但似乎松了口气,那额头上,隐隐有了细汗。

谢箐再次在她锁骨上捏了捏,微微恍惚。哎,可能蓝锦衣真的是和小白有些像吧。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虽然知道他不是小白后,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可也不知为何,那心里,仍然沉甸甸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甚至,比以前更慌。

她抬眼看他,迷茫的眼底,那层疑惑之色始终未完全消失。

蓝锦衣眸光闪了闪,忽然直接将腰带抽了,让衣服敞得更开些,把锁骨以下一寸范围都露了出来。

“怀疑面具做得长?行,你慢慢看。”

谢箐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还要不要全脱了给你看?”蓝锦衣又将衣服扯了扯,做势要脱衣服的样子,“不过看了你就得负责,老子还是小处男呢。”

“别别!”谢箐吓得一把抓住他的手,笑得尴尬,“锦衣师兄,你...把衣服穿好。”

就算她是现代人,她也接受不了随便看其他男人红果果的事啊,哪怕只是上半身的红果果。

“不行,我一定要证明我不是小白。”蓝锦衣忽然又要扯衣服。

“别别别,我相信,我相信你不是小白。”谢箐额头冒汗,“锦衣师兄,我负不起责啊。”

谢箐捡起他腰带,笑得讪讪的:“锦衣师兄,你是男人,看了锁骨,不用负责的对吧。”

蓝锦衣一把扯过腰带,将衣服整理好:“要命,帮小白走一趟,差点失了身。”

谢箐揉了揉眉心,也有些不好意思。

哎,她当时以为是小白,情急起来,就忘记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了。如今想起来,挺心虚挺理亏的,多亏了蓝锦衣性格豪放。

“谢箐,你为何总要怀疑我是小白。”蓝锦衣看起来挺困惑。

谢箐深呼吸了一下:“因为,小白不能去襄阳。”

“为何?”

谢箐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蓝锦衣也没再问,沉默了下,道:“如果我真是小白,我是说如果啊,你今天会怎么做?”

谢箐毫不犹豫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准小白进襄阳。”

蓝锦衣沉默了好久才再次开口:“谢箐,小白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调整了下坐姿,谢箐掏出身上的释槐鸟,将龙悬珠卡在里面:“那是当然,和展大人一样重要。”

“那他们,有何区别?”蓝锦衣垂着眼问。

“一个是男朋友,一个是...”谢箐下意识地顿了一下,“......兄弟。在我心里,都一样重要,因为,少了谁,心里都会缺一角,世界都不再完整。”

蓝锦衣忽然别开脸,使劲眨了眨睫毛。

背光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轻轻咬了咬嘴唇。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等待救援。

“你若困了,就睡一会吧。”蓝锦衣轻声开口,“放心,我是男人,体力好,坚持得住。”

如果他没估错,这座大殿应该整个都坍塌了。即便艾虎马上把人喊来,要想挖开那些废墟也要不少时间。最关键的,艾虎并不知他们究竟在大殿的哪一处。包拯他们也不一定能很快猜到大殿下还有地下室。所以他猜,一时半会还真出不去了。

但倒也不是很担心,凭包拯公孙策的脑子,最终都会发现他们在哪里。

只是旁边这个家伙要是在黑暗里呆久了,他怕她顶不住。所以,让她睡觉更好。

“好。”谢箐也知道要保存能量,“这样,我们轮流休息,过两个时辰你就叫醒我。”

“好。”蓝锦衣点头。

大概是惊吓过后身体特别疲惫,没一会,谢箐还真睡着了。

蓝锦衣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轻叹一声,点了她穴道,将她抱过去坐在自己腿上,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胸膛,再从后拥住她。

地下室的泥土墙壁潮湿又阴冷,她若真靠在上面睡,很快就会着凉。

安静的地下室里,时间流逝得很慢。

同个姿势抱累,蓝锦衣将她换了一个方向,此刻,她改成了面向龙悬珠的方向。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龙悬珠的光晕里,他的眼神,竟然是温柔的。

像是月光揉碎在眼里,软软的温柔,却带着月光特有的淡淡伤感。

他就那样看着她,温柔的眼眸渐渐恍惚。

世界太安静。

他缓缓低头,唇逐渐靠近她额头。

就在即将触碰到她时,他却一下别开头,闭了闭眼。

朦朦胧胧的光晕里,只看见他脸上一抹似无奈似自嘲的弧度一闪而过。

他轻叹一声,头靠在墙壁上,阖上眼。

将那所有的温柔月光,封在眸底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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