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家门,许苏意把电视打开:“你等我半小时,就剩一些炒菜没弄了,马上就好。”
“那个,我给你打下手吧。”程暖阳看着许苏意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你等着就行。对了,这个给你。”
许苏意拿起一个小箱子放到桌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可以吃点这些打发时间。”
程暖阳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满满地零食。
许苏意看到她眼睛里的疑惑,挠挠头,不自在地解释道:“我看昨天在超市,你好像对零食挺好奇的,今天上午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就去了趟超市,买了些回来。”
程暖阳明白过来,原来他昨天注意到她看向零食货架,误会她想吃零食了。
她没有解释,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谢谢。”
“你平时应该很少吃这些东西吧?”
“嗯,不太健康。”
“但是今天是过年,”许苏意翘起嘴角,连带着眼角都弯起来:“过年时候家里面都会买些零食给小孩子的,平时想吃吃不到的,不健康应该少吃点,过年的时候都可以吃到。”
这应该是国人特有的仪式感。
“我又不是小孩。”程暖阳故意逗他,“你想当我家长?”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苏意果然被她一句话弄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程暖阳看着许苏意窘迫的模样,觉得他特别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跟你开玩笑呢!”
许苏意一怔,脸红到要爆炸,他怕被程暖阳看出破绽,急匆匆抛下一句“我进厨房了”就消失在程暖阳的视线中。
程暖阳注意到储物柜角落里塞着一袋没吃完的面包,她惊觉这应该就是许苏意今天的午饭。
她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愧疚感,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浓烈。她上午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许苏意不要等她,显然他并没有听。
程暖阳不知道,如果今天她没有回来,这袋面包会不会是许苏意唯一吃下的东西?
电视里的声音吵吵闹闹,程暖阳走过去,看见电视上正在放春晚。
她不喜欢这种晚会,觉得聒噪无比,吵得耳朵疼。
程暖阳上前调台,却发现很多频道都在播放春晚。她换了几个,又觉得无趣,索性调回春晚,放着当背景音了。
一些时间长的炖菜许苏意已经提前准备了,所以很快他就准备好了昨天程暖阳点的十个菜。
他摆好盘,叫程暖阳:“可以吃饭了。”
程暖阳放下手中的零食,来到餐厅,看到已经被摆满的餐桌,不禁感叹,这才是年夜饭的感觉。
两人相对坐下,时不时聊聊天,温馨且温暖。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真是他们一起吃真正的年夜饭。
而且,程暖阳突然想起来,今年的两个新年,她都是和许苏意一起过的。
原来有的时候,缘分还挺巧妙的。
她举起装着橙汁的杯子:“新年快乐!”
许苏意想要藏住嘴角的笑意,但却发现这是世间最困难的事情。
笑意从他的嘴角挣脱,一直蔓延到墨色的眼眸里。
他举起杯子,和程暖阳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新年快乐!”
如果可以,希望以后的新年,都能和你一起度过,他想。
吃完年夜饭,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春晚。
看着电视上演着特别无趣的小品,观众和电视机前的人都是一样尴尬的表情,程暖阳忍不住发出疑问:“为什么春晚这么没意思,大家还是要看春晚啊?”
“因为有种热闹的感觉,春晚就意味着新年,其实也没多少人看春晚,大家都当成背景音。”
许苏意看出程暖阳很无聊,便提出一个新的方案:“要不要放烟花?”
听到烟花,程暖阳的眼睛亮了:“好啊!”
两人穿好衣服下楼,楼下静悄悄的。
许苏意提了个黑袋子,等他打开袋子,程暖阳才发现他买的都是仙女棒。
许苏意对上程暖阳的眼神,解释道:“这个安全。”
程暖阳想到他怕火,买这种烟花也是情有可原。
许苏意拿出打火机,点燃两根,一根递给程暖阳。
冷烟花发出“呲呲”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炸裂的声响,绚烂璀璨,像握在手中的银河。
程暖阳看向许苏意的侧脸,他微微低头,注视着手里的烟花,翘起的嘴角融化了脸上的棱角分明,额前碎发有点挡住眼睛,但是掩不住眼神中的认真温柔。
就连程暖阳自己都没有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中她的心底深深扎根,破土发芽,终有一天会见到太阳。
把许苏意买的一捆烟花都放完,两人上了楼,继续窝在沙发上看春晚。
许是因为奔波了一天,程暖阳在春晚的催眠下,觉得眼皮越来越重,零点的钟声响起,许苏意看向程暖阳时,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抱着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头歪靠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或许只有在此刻,她才能卸下厚重的盔甲,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许苏意注视着程暖阳的睡颜,他一直觉得程暖阳像一只小刺猬,虽然外面有尖锐的刺,但其实内心是无比的柔软。
程暖阳嘤咛一声,动了动身子,似乎是在沙发上睡得不舒服。
许苏意调小电视机的声音,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出手轻轻从她的膝盖穿过,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肩膀,轻柔地将她抱起。
程暖阳似乎感觉到环境的变化,虽然未醒,但下意识地往许苏意的怀里拱了一拱 。
许苏意僵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动弹。他觉得好像有一把火,烧遍了全身,一直烧到眼睛,让他甚至看不清眼前的路。
缓了一会儿,许苏意神志清醒一点,他将程暖阳抱回她的卧室,给她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关好门后,回了自己房间,直奔洗手间,打开冷水猛冲了几把脸,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挂着的水珠渐渐滑落滴下,他会想起刚才抱起的触感,又低头使劲洗了一把脸。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一个异性,虽然上过表演课,但是表演和刚刚是不一样的。
因为那是他真情实感的喜欢,是从灵魂深处激起的最纯粹的情感。
他想让她知道,又不敢让她知道,他期待她知道后的反应,却又害怕她会推开他。
他就这样着矛盾的漩涡中越陷越深,他身处黑暗,却也向往光明,因为他知道,她是他的太阳。
是有多幸运,能够让我遇见你,他想。
许苏意伸手,抹花掉镜子中的自己。
……
程暖阳醒来的时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她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自己的房间。
程暖阳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窗帘被细心地拉紧,一丝阳光都没有透进来,就连拖鞋也被工整地放在地上。
可是她记得昨晚她是在沙发睡着的,难道说……
是许苏意抱她进来的?
想到许苏意,她忽然发现昨晚她也睡得很好。
已经有段时间没吃安眠药了,好像自从许苏意住进来,她的睡眠质量就有所提高。
问什么会这样?
或许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多了些人气吧!
程暖阳不愿深想,胡乱揉了揉头发,打开手机,发现昨天很多人给她发了祝福短信,但她都没回,一一回过后,她穿上拖鞋走出房间。
门外传来饭菜的香气,程暖阳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这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吧!
程暖阳对上许苏意的视线,突然觉得她真龌龊。
她赶紧摒弃掉脑海中的杂念,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摆手和许苏意打招呼:“早上好!”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桌子上还有昨天晚上的剩饭,是她特意叮嘱许苏意留下的,因为以前过年几乎都是她一个人过的,好不容易今天吃了顿像样的年夜饭,她也想体会一下从年三十吃到初三的感觉。
程暖阳看着剩菜,估计用不了初三,这一顿就吃完了。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她边吃着饭,边随口问道。
“打算去公司联系练习。”
程暖阳:“……”。
“你这样,让我这个老板情何以堪啊!”她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如果你能和程洲月那小子中和一下就好了。”
“可是我……还不太熟练。”许苏意小声解释。
“现在过年,你就好好歇几天吧,”程暖阳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放心,过几天有你们累的。”
程暖阳想了想,想到一个好玩的事情:“反正咱们今天都没安排,不如你教我做菜吧!”
她之前看许苏意在厨房做菜的样子,总觉得很有趣。
“好,不过你真的要学吗?做菜其实是有点危险的。”许苏意有点担忧。
“不是有你在嘛!”程暖阳理所当然道。
听到程暖阳的话,许苏意心中一动:“好,那我准备一下,咱们一会儿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