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瑞沉默良久，怀疑地看了大BOSS一眼。
——果然还是和我签订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契约吧！
伊斯菲尔邪恶笑道：“之后每天都要喝一碗。”
梅瑞：“……”
难道吞噬神格之后，就要变成嗜血狂魔吗？
她探头瞧着BOSS干净如新、没有任何伤痕的手腕，小声嘟囔：“每天一碗，这得多少cc啊，你真的不会被我榨干吗？”
这句话里有陌生词汇，伊斯菲尔偏头分毫：“嗯？”
梅瑞重复：“我是说，我怕我把你榨——”
一句话说至一半，原本絮絮叨叨的少女渐渐赤红了脸，像火烧云于雪原上蔓延，连脖颈下的皮肤也不例外。
这是纯属于人类的“污名化”词汇，被封印一千年的老恶魔并不清楚其中门道。
便很自然地将话音接了下去：“榨干？”
他低笑两声：“放心吧，就算我榨干你，你也不会榨干我。”
梅瑞痛苦地闭上眼睛，哀嚎一声：“啊——够啦！”
“为什么？”伊斯菲尔的声音忽然变近，“又脸红什么？”
“总之，不要再说那个词啦！”梅瑞抓狂地睁开眼。
呼吸忽然一滞。
伊斯菲尔错愕的表情映在她的眼中。
而那高挺的鼻梁，与她只有毫厘之距。
呼吸在不足一指的距离内相互交缠，她能清晰嗅到对方身上千年松雪的凌冽气息。
夏日艳阳橙光明亮，炽烈地从船窗外透进，在他们几近相贴的鼻尖上晕出一道朦胧的六角光晕。
伊斯菲尔的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梅瑞微张的檀口之上，可以看见其中微露的软嫩红舌。
沉稳寡情的堕神喉结微动，落下一声极其细微的、几不可查的声响。
可因着距离如此之近，那声音还是落在了梅瑞耳中。
于是她如梦初醒地从大BOSS身前跳了开来。
救命救命救命！！！
分明无事发生，她却慌张地捂着嘴唇。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会接吻。
荒唐荒唐太荒唐了！她竟然以为大BOSS要亲她！
这是什么！恋爱脑，快从我头上拿掉！
“我——”一张口，声音已然变了调，这次浑身都燥了起来。
伊斯菲尔的目光染着几分不解，他将手放在胸口，看向梅瑞的眼神若有所思。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
混杂着奇怪气息的沉默在二者之间蔓延，像一簇即将燎原的野火。
不能再这样了。
再这样下去——
梅瑞攥紧了裙摆。
再这样下去，她剧烈的心跳声会被听到了。
梅瑞慌乱地找了个话题：“BO——BOSS，我的……”话音突然通顺，这次多了几分焦急，“我的猫呢？！”
话题跳跃太快，旖旎气氛尽散，伊斯菲尔脸色发黑。
梅瑞这次是真急了：“小灰呢？我的小灰呢？”
伊斯菲尔睨她：“在这里等。”
大BOSS的身影从房内消失，他那一贯迫人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梅瑞站在原地，沉默地垂着头。
表情被尽数遮掩，只能看见她用手指轻轻捏着长裙。
一下，又一下。
-
走出梅瑞房间，清凉的海风微拂在伊斯菲尔身上。
他身体素来偏凉，甚少感到冷意，此刻却清楚地体会到海风的触感。
因为他的身子是热的。
少女慌张无措的表情仿佛尚在眼前，他能清晰回忆起对方长睫轻颤时的频率与幅度。
像一只迷途误入他掌心的美丽蝴蝶。
胸腔里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躁动。
伊斯菲尔仰头望着苍穹上的一轮金晕，圣洁的金发在阳光在熠熠生辉。
英俊的堕神蓝眸摇曳，非人的内心在这一刻染上了人类的情感。
是这一刻吗？
他想到少女捧着神诞帽的模样，想到对方在阳光下粲然一笑的模样，想到她蹲在雪地里专注堆雪人的模样。
无数的碎片向他飞来，汇成一个无法否认的结果。
强大的神淡然迈开步伐，去将那只很得她欢心的小灰猫拎过来，并不急于揭示这一结果到底是什么。
反正他和少女还有很长的时间。
反正她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片刻后，房门重新被打开。
正趴在桌子上将脸滚来滚去的梅瑞立刻坐直，瞥见被大BOSS拎着后颈肉的小灰，双目激动地放出光亮，立刻扑了上去。
——灰灰！
原本在伊斯菲尔手里瑟瑟发抖的小猫看到她，立刻挣扎着四肢想要跳到少女怀中。
堕神大人大发慈悲，将小猫放到梅瑞伸来的臂弯之中。
“呜呜，你没饿死真是太好了。”梅瑞思念的蹭着小猫圆滚滚的腮肉，细软的毛毛揉在脸颊上，舒服得让人心化。
小灰细声细气地在她怀中呼噜，两只前爪贴在梅瑞的胸前一张一合，轻轻按着。
梅瑞垂头看着按压着自己胸口的小梅花，愣了片刻后，一脸惊喜抬头：“BOSS！它在对我踩奶诶！”
然后便对上伊斯菲尔阴沉地要滴水的脸，看上去想杀人。
梅瑞：“……”堕天使都这么喜怒无常的吗。
伊斯菲尔冷漠道：“这只猫行迹淫/邪。”他刚刚就应该将它丢出窗外，而不是梅瑞的怀中。
梅瑞大惊失色：“你在说什么？！这只是小猫咪的踩奶罢了？！”
“踩奶？”
伊斯菲尔看她一眼，蓦地伸手，袭上了小猫咪正在触碰的柔软之处，用力一按。
须臾后，他收回手掌，沉吟地看着自己掌心：“这样就叫踩奶？”
回答他的是一声短促声响。
他移眸过去，看向方才发出奇怪喉音的梅瑞，瞧见对方这次的脸已经难以用“红”来形容了。
那全然是一种“潮”。
像是春天的玉露沾染在娇嫩的花瓣之上，蕴含着一丝隐秘而诱人的香气。
少女震惊的、无措的、难以置信的眼神便像是花瓣之上茫然打转的柳絮，令他想将之一手握住。
这个想法一出，还未有进一步行动，便听少女蓦地大叫一声：“BOSS！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伊斯菲尔瞧着她胸口上的爪子：“你不是说，这叫踩奶？”
梅瑞：……
罢了，不要和一个在情商上甚至不如三岁小孩的堕天使计较。
梅瑞强迫自己忘记方才的事。
好在她是心大的，有小灰作陪，倒也很快将之忘在了脑后。
然而本该淡定自若的伊斯菲尔，却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背在身后的手掌不自觉张合几下。
踩奶是什么？
为什么可以让他如此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