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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1 / 1)

此时,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公子音容妙极,恰比空谷幽兰,半胜春日云烟。碧落黄泉,风月无边。

那人似是瞧见了她的出神,眼中笑意更甚。

晚霁刚走出船舱,顺着自家主子的视线望向柳观澜,亦是狠狠惊艳了一番。

纵是皇室王权中的公子,亦没有出落得这位公子这般标志的。

但晚霁不是恋爱脑,很快就挪开目光,朝着顾知照走来。

(顾知照挣扎:不,我也不是恋爱脑!!)

(作者:对,你不是,他是。)

见自家主子依旧盯着男子发呆,心下不由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意思是已经办妥。

顾知照察觉到自己失态,下意识低头,环顾四周,却发现只有她在犯花痴。

她不由轻咳了下,对晚霁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她脸微红,拱手对那人道:“区区蔬果,不足挂齿。敢问兄台大名?”

“在下柳氏商行,唤我观澜即可。”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观澜,即为观海。

好名字。

“兄台如何称呼?”柳观澜温声问道。

她尚在念叨柳观澜的名字,神游天外,一听来人的询问,险些下意识脱口而出本名。好在她生性谨慎,于是话在嘴角又拐了个弯,便成了:“在下谷……雨。”

那人微微颔首:“谷兄。”

顾知照回了个礼,不欲再过多纠缠,便随着晚霁退回了船舱。

她边走,边在心中默念“柳观澜”,心道是个美人,回去后定让晚霁好好查查他的底细。

————

顾知照回到船舱后,正意欲午睡小憩。

晚霁见此,便点了安神香。

顾知照闭上眼,浑身逐渐放松,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是遥远的上一世的事儿了。

梦中,她回到了那座全村习武的避世小村庄,梦见过年同阿爹一起包饺子,梦见她教阿爹发微信语音……

又梦见很小的时候,阿爹亲自教她练功,告诉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又梦见小学时,阿爹翻出书本,一字一句地教她念,做人须一身浩然正气,不得有愧良心;

又梦见在她考上大学时,阿爹欣慰地看着她,告诉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又忽的,场景一转,孤零零的山头上,是一座石头堆成的小坟包。

旁边立了座碑。

那片土地下,埋的正是病逝的阿爹……

她上辈子是孤儿,出生不久便被父母抛弃,丢在了马路边。

阿爹赶路见着了,在那儿守了三天,见无人来找,便带回了家当孙女养,随他姓顾,取名知照。

而如今,阿爹去了,这世上便也没什么她牵挂的人了。

朦胧中,她如是想着,又陷入一片昏暗,画面再清晰时,她竟又回到了那节车厢。

上一世,她为救地铁上的人,跳下车轨,但自己却被炸得什么都不剩。

她从小习武,又嗅觉惊人,闻见旁边猛汉身上有股强烈的火药味,表情鬼鬼祟祟,心生疑惑,假意撞了上去,竟撞出枚炸弹。

定时的。

还有三分钟。

她当即与猛汉对打起来,旁人纷纷惊起,她大喊,停车,开门,有炸弹!

众人霎时乱做一团,惊乱不已,有人报警有人一同制服歹徒,但更多的,是哭喊无助的人们。

列车员当即汇报列车长,可下一站还有四分钟,停靠无门。

斟酌之下,列车缓缓停了。

停在了路线中人流量最少的地方。

列车就那般悬浮空中,人们哭喊着,啜泣着,呜咽着,他们下不去车,只能在一分一秒的消逝中,静待死亡。

此时的列车,恍若一辆承载了几百冤魂的灵车。

几番打斗下,顾知照终于制服了歹徒,但肚子上也狠狠中了一刀。

对方也是个练家子,存了必死的心,眼中满是恨意。

她见一同的男士帮忙擒住了歹徒,便捂住潺潺而出的血,皱眉走向车门。有人在锤列车门,只是劲太小,久久未碎。

她夺过备用锤,使出全身的劲,猛地朝车门玻璃砸去。

一声巨响,再看顾知照,已是玻璃渣满身,鲜血四流。

列车上的人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得这场面,一时都忘了哭泣,只怔怔看着她。

她……难道不痛的吗?

顾知照往下瞧了瞧,唯有西南方是郊区,有一小山,她只需跳下去,朝着郊区猛跑处理掉炸弹,或许能救下这一车人。

“谁有伞?!”

“我……我有!”一个肉柔弱女生带着哭腔,递来一把伞。

“我也有!”有人猜出她的意图,纷纷递伞。

她甚至来不及看人一眼,撑开两把伞,捡起无人敢碰的炸弹,便忍着剧痛如风般跳下车门,从半空中滑下的身影宛如飞燕。

她看了眼炸弹,1min40s。

落地后,她忍住双脚剧痛,顺着之前看的方向,便朝着无人烟的小山跑去。

30s。

10s。

5s。

她猛地朝着山半空扔去。

纵使留了5s,她还是低估了炸弹的威力。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噬心的痛疼撕裂着她的身体,下一秒又被火焰瞬间吞噬。

再醒来,便是在这里了。

顾知照依旧朦胧地睡着,半梦半醒。

————

船舱外。

天有不测,风雨乍起。

霎时天地一片昏暗,暴雨倾盆,卷风来袭,激起千层浪,猛烈地拍打着船板。

半空中的船帆忽遇狂风,发出令人生怕的咽呜吼声。

“调头!快调头!该死的,遇撞上海上飓风了!”一船水手急忙撤下船帆,满脸惊慌地忙碌着。

“不好!风浪太大,快靠近飓风中心了!保护贵人!保护贵人!”

船只剧烈摇晃,顾知照被晃醒了,她皱着眉起身。

晚霁冲进来,语气急迫地说:“主子!海上忽起狂风,这船怕是保不了了,主子速速随我下小船,晚霁必誓死护卫主子!”

顾知照随着晚霁出船去。

她站在风雨飘摇的船上,目光深深地望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来的风浪。

看来,是躲不过这场风暴了。

“主子!这船得弃了!”晚霁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顾知照当即跟着晚霁下了船,跳上小船,晚霁挑了三五个水手下来,便朝着北方划去。

小船亦是左右翻滚,在水手们的齐心合力下,堪堪驶出十几米远,便见之前乘坐的大船摇摇欲坠,最后一个大浪打来,竟翻了船。

海风太大了。

顾知照遥遥望着逐渐下沉的船,皱了皱眉。

她正看得出神,耳旁却忽生风,多年的习武习惯让她下意识歪头一躲,刀尖堪堪划破了耳后皮肤,渗出淡淡的血来。

竟是靠她最近的水手暗中行刺。

晚霁听到声响,急忙回身,提剑便与大汉斗了起来,这小船便摇摇欲坠了起来。

“叛国贼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那水手是个彪形大汉,此时正恶狠狠盯着她。

“我并未叛国。”顾知照平淡道。

那是原身公主叛的,又不是她顾知照,关她什么事儿。她一整个根正苗红好青年,可做不出来这档子事儿。

“若未叛国,你又为何出现在片海域!”

顾知照:你管我?公海又不是你挖的。

“太后那老不死的其心可诛,你这小的也不是好东西!”

三言两语之间,晚霁便已占了上风,将那大汉制住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再动一分便要饮恨西北。

“你是太子的人?”

那大汉不语,只冷冷笑着。

“那就是四皇子的人?”顾知照若有所思。

“取你狗命的人!”说罢,那大汉猛然一震,挣脱了捆住双手的绳子,却不再攻击顾知照,而是以手做锤,狠狠朝船底砸去。

“莫杀他!”顾知照急忙喊着。

终究是晚了些,大汉仍张着嘴,睁着眼,脖子上满是鲜血,便直直倒下,跌入海中。

晚霁下手太快,此时一脸慌乱地跪下,连声道请公主责罚。

顾知照摆摆手,目光深沉地看着余下几个水手,他们皆目露惊恐地缩在一边。

她是在不知其中是否还有奸细。

也不知晚霁是否可靠。

但眼下更紧迫的事,是这船被那一拳,砸破了个洞。

此时正汩汩地涌进海水。

晚霁令水手堵住缺口,但海水还是源源不断涌进,不多时,这小船便要沉下去。

“起开。”顾知照手提长剑,对面前的水手说。

那水手以为她要杀人,只缩着脖子抱头哭喊着饶命。

顾知照却只是一剑下去,将这小木船劈成了几截。

然后跳上其中一块木板,对水手们说:“你们水性好,又了解此海域,应该是能抱着这浮木游回岸上。回到岸上后,你们若能找来帮手顺利接我回去,每人赏金百两。”

那些水手之前还在瑟瑟发抖,听见这话,露出惊喜的神色,急忙点头,发誓必叫救兵回来。

“晚霁,你随我一起,寻找下附近可有海岛。”“是,主子!”

打发走了水手们后,晚霁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您是担心那当中还有奸细?”

顾知照点头,不得不防。

此时她与晚霁皆飘浮在海上,她们从小在岸上长大的,即使会水,也比不得那群水手,更别说在船行驶了三日后再游回岸上。

此时,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安全小岛,等待救援。

————

另一条大船上。

那头的柳观澜依旧微微笑着,看着顾知照消失的背影,半晌才挪开。

与顾知照所想的完全不同,俗气的柳观澜想的却是:

这船这般豪华,这公子这般豪气,尤其是那句“爷不缺钱”,想来不是王权富贵,便是四洲富商。

若是能结交一番,他所谋划的又多了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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