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了。”司机招呼了一声。
楚洛一路都在看风景，一直没睡。傅墨茹在半路就睡着了，楚洛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睁开眼。
“到了。”
“好，谢谢你。”傅墨茹语气真诚。
“没事，走吧。”这里只是大巴车停靠的地方，还没到目的地。
剧组派了几辆小一点的汽车来接他们，楚洛和傅墨茹还有另外一个女同事上了一辆车。
“这地方看上去和小镇没什么区别。”那个女同事姓姚，叫姚佩佩。她本来对这次出差充满期待，现在还没到地方，热情就被浇灭了一半。
“确实。应该是a市最落后的地方了。”傅墨茹也是这么想的。
秦导选拍摄地一直都是这样，力求还原，就是要追求最贴近剧情的地方，而不总是大同小异的影视城。
“楚洛，你怎么不说话？你别告诉我，你对这地方一点失望没有。”姚佩佩从前视镜里看到她和早上出门时一样的神色，有点奇怪。
楚洛今天好像完全不受外界影响。
“我之前看过电影的大致剧情，按前半段的框架，女主就是住在类似的地方，所以算是意料之中吧。”
“诶，我就是冲着这是部配置极高的电影名号来的。其实，我对这部电影的关心，远不及我对电影里演员的关心。”
姚佩佩倒是诚恳，实话实说。
这更像是大多数人的心理写照，挺正常的。
“嗯，我也是。”楚洛意识到今天她整个人的表现有点异类，这时候顺带附和了几句。
姚佩佩看她和自己想法一样，兴致又高了起来：“楚洛，听说这次电影里明星很多，还有不少当红明星。这样想，我还是很期待的。”
傅墨茹也加入了谈话：“确实。这次的电影，定位不是传统的商业片，可是投资不少。我听说，做新能源和材料出口的董家也投资了。这种做着这么热门产业的大公司来投资文艺片，我挺好奇老板是什么人，还有这种眼光。”
傅墨茹的话让楚洛又想起了董燃，这种提高公司知名度的布局一看就是他的手法。
“说不定我们还能见到。我们要待到开机才走呢，投资方一般都会出席开机仪式这种重要的场合。对了，我们在那能天天见到明星，还有之前传过的楠钧，他才是我最期待的。”楠钧的粉丝确实多，在生活里，楚洛遇到不止一个，她听姚佩佩期待的语气，觉得她的希望要落空了。
楠钧要来，只是客串而已。按她看到的安排，那位最近的工作日程紧得很，她们见到的机会不大。
不过，对她，没什么影响。
又是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她们到了最终目的地。小镇上的路很窄，汽车走街窜巷得不太方便，最后两百米她们跟着剧组引路的人，推着行李箱到的。
“喔，终于到了。”姚佩佩感叹一声。
张总和b组的导演已经见上面，开始寒暄。楚洛她们在组务的带领下被分配了住处，都是在附近的居民区，还是十几年前a市房子的构造。
是破旧了点，可别有一股熟悉感。
这次出来，楚洛特意和张总说了，就当作正常出差就好，她还不想离开现在的身份。姚佩佩住在隔壁的人家，而她和傅墨茹则是住在一户人家的二楼，算是彻彻底底的邻居。
小镇在a市边缘，镇子里的人不多，尤其是年轻人不多。楚洛她住的这户人家就是两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夫妻在家。
“安顿好了，我们就去剧组看看。”张总带着她们到了真正的片场。
楚洛感觉那里的人多得比得上半个镇子。
她们见了几个副编剧，大概知道工作方向，就分开了。
策划方策划的方向分为好几个部分，如导演、演员、剧情、背景还有就是流量明星，没错，策划案吸引眼球是最重要的。
电影的宣传就是为了给电影造势，没有话题度怎么行？
就在几个同行已经开始计划写哪个drama的点作为爆点的时候，楚洛见到了黎茉。
她穿着这个世纪初风格的衣服，看上去别有一番年代感。发型也不再是御姐风的黑长直，而是留着斜刘海。
说实话，这个发型现在她在大街上看到谁留可能都会觉得有点土，但黎茉的气质和颜值完全压制住了。甚至让楚洛感到惊艳，因为这个发型显得黎茉身上多了几分温柔青涩的感觉。
“楚洛，我一直期待你来。”
黎茉进组五天了，五天前她才给楚洛发的消息。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也期待见到你。”楚洛好奇地摸了摸她的衣服，是刻意做旧的。
“怎么样？你要在这待几天？”
“开机前走，看你们秦导的进度了。”
“哦，那还真说不准。”黎茉思考了一下，秦导的这个拍摄吗，就是一个灵感频现。这优势她精心打磨了几年的本子，可能比她们想得要晚。
“没事，我不着急回去。”楚洛说得随意。
黎茉“哦”了一声，是第三调。楚洛立刻就听出来她语气里的调侃味。她和蒋晏深的事，黎茉也算是知情的。
“我认真的。以后我可是要深耕在我们公司的。”楚洛看上去已经有几分老板的感觉。
“好，我也想你在这，我还有个熟人。”
“不说了，我要去补妆，下场戏马上开始了，你先忙。”黎茉是趁着拍戏中场休息的间隙找到的楚洛。
“嗯。”
这次电影的出品方暂定三个：秦导自己的工作室、lf影视、和董氏集团。
她估计董燃会来这里看看，但没想到，他来得如此之快。
“听说了吗，投资方的太子爷亲自来了。”
“我也知道，当初选角的时候他就来见过秦导了。这种资本圈的人一般都对影视圈挺感兴趣的，自己投了钱，来看看也正常。”
“可是我听说这位不但很年轻，而且很帅。”
“我也知道，我不但知道，我还就在之前看过一次。”
“是吗，那传言是真的？”
“真的。很帅，很年轻，听说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了。而且毕业也没有几年吧。”
“那我就更想看看了。”
傅墨茹和她一起见过了几个组务，忙完了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旁边几个人的谈话就这么传到她们耳朵里，不用刻意去听，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我们剧组还真是有不少大佬。”傅墨茹感叹一句，她没白来。
楚洛是和董燃说她没什么芥蒂，两个人依旧是朋友。可那是知道他们之间止步如此的离别话，真要在这样一个情境下再次碰面，她莫名不自在。
“嗯。”她就这样应了一句，傅墨茹看她这幅反应，之前埋下的那点心思又开始潜滋暗长。楚洛一路上，对这些投资圈的贵公子都提不起兴致。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认识，而且关系不正当，所以才不敢表现出来，反而极力掩饰。
她的视线落在楚洛身上，楚洛觉得冰冷刺人。转过头来看，她又变成一副什么都没想法都没有的样子，让她摸不着头脑。
吴璟爱佛信佛，依稀可看出年轻时候文艺女青年的影子。董家虽说是做生意的，但董燃受她影响不小，对影视音乐类的都感兴趣。
当初，他和楚洛就是喜欢同一支乐队，才有了后来发展得更好的朋友关系。
现在，兜兜转转，他们相遇的理由竟然相似。
“楚洛，我想过在这里见到你。”董燃见到了她，熟悉的语调和默契似乎没变。他还是那样温柔，还是她的学长。
但楚洛知道一切都变了。
“但真的见到你，又是另一种感觉。”
剧组最好的一间休息室给了他，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里是楚洛和几个同事共享的休息室。她们因为各种原因，都不在。
所以，这里只有她和董燃。
“董燃，我现在看到你，也是另一种感觉。”她语调恬静，有点岁月静好的样子。
看来，她和蒋晏深相处地不错。
董燃心里苦笑一声，他想追问，她现在再看到他是哪种感觉。可总觉得那张粉唇巴巴地说不出一句他爱听的话，索性就不问了。
“我听说你去了董事会。”
楚洛点头：“嗯，毕竟手里还有股份。”
“你回到公司，高层对你都很满意，听闻你们的产业发展前景很不错。”楚洛也说着她了解的情况。
“确实不错，毕竟能被lf看上。是蒋晏深告诉你的？”
楚洛点了点头，确实是蒋晏深告诉她的。
董燃以为自己释怀了，现在他的每一根大脑神经都在告诉他，他没有。
咬了咬后槽牙，他问不出什么。
沉默了片刻，还是问了句：“蒋晏深知道我会来吗？”
他知道我们见面吗？
楚洛想，她还真没和他提，就装作是意外。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们又没干什么。”她逻辑清晰，说起话来有种稚拙的聪明。
董燃被她的诚恳逗笑。
楚洛还是那个楚洛，从来没有变。
“好。”
董燃这次也是投资方代表来的，不能把时间全耗在楚洛这里。楚洛没有留他继续说话的意思，他怔了怔，推门出去。
门口是他随身的助理在把守，到他这种身份、这种身家，随身带几个助理几个保镖也很正常。可要是有人特意留意的话，那也有多想的理由。
他大可不必屈尊降贵来普通员工休息室，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人？
傅墨茹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最新的策划案，边角被她拧出了褶皱，她的手机摄像掩盖那薄薄的几张纸下，咔擦咔擦，只有她知道她在干什么。
那个男人，就是送楚洛上班的男人？
她原本的猜测落空，她以为会是个比楚洛大上许多的老男人，没想到，楚洛私底下的手段了得，董家的公子，她竟然能捞到手里。
翻出刚刚拍到那一系列照片，可惜的是都没有一张两个人的同框。楚洛留在休息室里没出来，只有董燃的正脸依稀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