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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1 / 1)

梁王盯着顾莱,企图从他的表情变化来判断他这话的意思,却一无所获,还是站在下面的崔柄率先打破这僵局:“富贵险中求,更何况将军以为殿下是那样卖国求荣的人吗?”

顾莱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一石二鸟?”

崔柄得意地点点头:“我们先假意答应萧晋卢,偷放其进入大宋境内,再假传消息,让白乔率军前往,等到他败兵之时,将军再带着兵马从天而降,一举歼灭辽人,这以后,将军的路岂不通畅无比?不过这计划还有一处关键在将军身上,就要看将军是否愿意帮殿下也是帮自己这个忙了?”

顾莱不解:“什么?”

崔柄回道:“嘉元年初,陛下曾有意联合西夏攻打辽国,当时圣旨都已交给将军,偏偏临行前陛下又再次反悔,八百里加急将将军召了回来,可这圣旨将军却是留下了,对吗?”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取信于民重于泰山,这圣旨从来就没有收回的先例,往往下达了便是要施行的,可是偏偏在昌宗上位之初,就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不过他为了掩饰自己决断的失误,并没有将圣旨收回,对外只称是命令顾莱带军操演。当初为了出其不意,这事情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因此倒是让昌宗瞒了过去,而这圣旨的内容便是让白乔率领镇北军即刻出兵前往封狼关。

顾莱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没有丝毫犹豫,高高举起茶盏:“今日我以茶代酒,表明心意,从今往后,我便是殿下这边的人。”

梁王此时才算真正松了口气,他亦举起酒杯:“本王自是欢迎。”

过了几日,南方传来叛乱的消息,原因是之前昌宗为把一块巨大的太湖石运送至汴梁,载以巨舰,役夫数千人,所经州县,有拆水门、桥梁,凿城垣以过者,更有甚至,有官吏趁机打家劫舍,与土匪无异,为此民怨升天,反声一时达到极点。

于是有人应运而生,掀杆而起,不过寥寥数日,支持者已达千人,他们将所有能抓到的官吏折磨致死,甚至肢解掏出五脏,曝尸城墙之上。昌宗知道不能再等下去,当下命令顾莱前往镇压平叛。

这事说来严重,但毕竟对手不过是寻常百姓,不过一月有余,此事已经平息下去,然而这件事的重点却不在此处,起义军中发现镇北逃兵,经顾莱刑讯拷问,从他口中得知白乔一直在谋划着与辽军交战之事,昌宗闻此大骇,然而又怕自己听信一人之言寒了边境将士的心,于是命令顾莱即刻率禁军前往封狼关,若当真情况属实,务必将其押解回京。

今年的天气似乎有些奇怪,明明三月初的时候已经有了转暖的趋势,连汴梁的桃花都已经盛开,偏偏这几日大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叫人摸不着头脑。在这雪漫黄沙的时节,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在赶赴封狼关的顾莱身上,而前几日某位被贬官员意外死在发配途中的事情似乎无人在意。

文长丰早在顾莱去南边镇压叛乱的时候就已赶赴霸州,此时他已经怀揣着圣旨匆忙前去镇北军营,他通过泥石流假死脱身,为的就是能够做着传旨之人。白乔不是无能之辈,突然接到攻打辽国的旨意,他未必会信,可是如果送信之人是文长丰的话,此事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白乔在汴梁的时候,唯一的挚友非任言青莫属,而身为任言青学生的文长丰自然也和他见过数次。那时候的文长丰还没有暴露自己的野心,他虽天分不足,往后难有成就,但是因为勤奋刻苦,又是从小拜在任言青门下,因此后者对他也是十分亲厚,尤其是任言青自己无子,待他便如亲生一般。

后来,文长丰科举数次仍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为了仕途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致使师徒决裂,但那也是发生在白乔离京镇守边关之后的事情了,因此恐怕在白乔眼里,文长丰仍旧是那个被任言青时常挂在嘴边的乖徒儿。

文长丰抬头看这朗朗乾坤,烈日杲杲,这一步过后,他再也不配在这日光下生存,只能做那阴沟里令君子恶心的蛆虫,可那又如何,只要能把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只要能让任言青后悔对他说出那样决绝的话,就算恶心又如何?

镇北军守卫森严,文长丰还未入内,就被拦下,他掏出圣旨,喝道:“大胆,我可是带着圣旨而来,凭你们也敢阻拦。”

守卫面面相觑,忙将人往里请,但却丝毫不赶放松,若真是陛下派来的人,又怎会让这样的文弱书生独自一人?不过看这圣旨也不似作伪,只好先将人请进去,让将军判断。

白乔时隔数年见到文长丰,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最后一次见面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今也将近而立之年,这相貌上自然是变化极大,愣了好一会才惊喜道:“长丰,你怎么来了?”

文长丰心底闪过一丝愧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他将圣旨传给白乔:“边境异动,陛下命你即刻前往封狼关,不得有误。”

白乔心中疑窦重重:“封狼前几日还报来军情说一切如常,怎么突然就有了异动?”

文长丰拿出崔柄早就编好到的说辞:“上个月,神龙卫抓获两个辽人暗探,他们意欲趁着天干物燥,在汴梁放火烧城,幸好被指挥使发现,将其押送至刑部,却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一个惊人的事情,辽人想要趁着汴梁城中大乱发动战事。”

白乔似乎有所不信:“辽人开化已久,对待大宋向来友善,怎么会突然要发起战事?”

文长丰有些焦急:“将军难道忘记二十多年前辽人一路攻入京城的事情了吗?金川之盟后他们虽安静许久,但心中仍是对汉人不屑,其内部对于大宋的态度也不一致,如今既然有所策划,想必是那些主战派暂时把握住了朝纲。”

白乔还欲发问,文长丰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将军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刺探,只是这一来一回恐失了先机,到时候辽人攻进霸州,那将会是流血千里啊!”

白乔盯着圣旨看了好一会,丝毫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心中有所动摇,但仍有忧虑:“事发突然,恐怕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集结全部兵力。”

文长丰长呼一口气:“将军放心,陛下已经派顾莱顾将军率领禁军赶来支援,应当不日就能到达,将军不妨先去,顾将军的援军定能及时赶到。”

白乔皱着眉头终于松口:“既如此,那我便带领先行部队赶去封狼关,静候顾将军到来。”

文长丰拱手作揖:“将军大义。”

白乔连忙将其扶起:“臣子本分罢了。”

镇北军纪严明,纵然命令突然,然而短短几个时辰,三万兵马便整装待发,只待长枪箭弩直刺敌军。

两日过后,白乔终于率军入关,然而他刚入封狼,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整个封狼关此时陷入一片异常的寂静之中,那些守军也不知去处,悬挂在城墙上的旗帜没精神地耷拉着,似是到了迟暮之年。

白乔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就算是文长丰来的慢了些,这才没能及时将消息传过来,可是封狼关按照惯例每三日就会递来消息,现如今据上次军报不过才四日,怎会整个关卡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就落入敌人之手?

白乔正百思不得其解,四周忽然传来呐喊声,看这动静对方的人数估计不在他们之下。事出突然,幸好镇北军平日勤于操演,也不至于一时间茫然失措,不过怔愣了几个弹指,立即亮出长枪对准烟尘扬起之地。

然而这一场精心策划、里应外合的阴谋,又岂会让他逃脱呢?在白乔多次击退辽军却不见援军之时,他终于意识到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死局,只是这背后到底牵扯到多少人?圣旨、文长丰、辽军,他不愿怀疑人心乃至君心,却又不得不去想,是否因为自己功高盖主,所以朝廷才不惜引狼入室也要将他除去。

白乔心如死灰地看着半身伤痕的镇北军,心中忽然涌起悲怆之意,现如今援军似乎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事出突然,人马安排不是难事,可是粮草就没那么容易了,他本以为后续部队很快就能到,因此为了不耽误战事,那些负责运送粮草的部队被他远远落在后面,本想着虽然不是什么精兵良将,但怎么也是在大宋境内,又能出什么事?可事实却告诉他人心难测,他已是走到了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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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姚希听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心中愤懑,一下子揪住文长丰的衣领:“你们怎能对忠良之臣做出这样的事情?”

文长丰被她弄得喘不上气来,对她有些过于激动的反应感到奇怪,声音嘶哑着问道:“你究竟和镇北军有何关系?”

温姚希冷笑一声:“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今日过后你的性命也留不得了,我乃是被你害死的白乔之女。”

“怎会?难道说那日白夫人竟是生下了你?”文长丰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突然大笑起来,“报应呐,都是报应!”

温姚希正欲继续问下去,柴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温仪章闯了进来,满脸震惊看着她:“他说的什么意思?你不是我的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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