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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1 / 1)

等到又是一锤过来,李初言顺着它的力气后退半步,然后脚下用力将它暂时固定在沙子里,接着顺着铁制的锁链提气而起,步步接力靠近脚下流星锤的主人。那人似乎没反应过来李初言会这样做,只是犹豫了片刻,后者便翻身上马,手起刀落将他斩于剑下。

在这生与死的较量之中,没有什么心慈手软可言,比的无非就是谁更心狠手辣些,才能在这诡谲的江湖中拼出一条血路。见血与不见血之间,差距可就不是一丁半点,血腥的气味一旦在这黄沙之中蔓延开来,势必就会引起人们心里的狼性。

领头人见手下有人死了,神色突变,手里流星锤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向李初言咬去,柳风虽有心帮忙,却无奈被剩余四人困住,只能专心应付眼前之人。

领头人认真起来和之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流星锤这样的重器在他手里竟像是稻草一般轻松,翻飞雀跃,极其兴奋。然而这样在寻常人眼里看起来毫无破绽的攻击,落在李初言的眼里还是慢了些,流星锤上的铁索为了方便绊倒马匹长度也比一般人用的要夸张些,即便对方力大如牛,这攻击方向转换之时难免会有些迟钝,李初言抓住了这一弱点,时近时远,弄得对方有些措手不及。

领头人似乎也发现了李初言的目的,招式之间越发急躁,若不是仗着力气的绝对碾压,恐怕早就已经落了下乘,他无意间瞥了柳风一眼,虽然他那几个手下远不如他,但胜在人多,加上柳风武功似乎也在李初言之下,便渐渐有些力不从心。领头人心生一计,流星锤看似向李初言攻去,却在半空之中急转调头奔向柳风,这一下需要极大的力气,带的他自己也是一趔趄,若是李初言此时不管柳风,而向他攻过来,只怕自己必死无疑,但是他笃定的就是这些所谓君子重情重义,不会不顾伙伴。

果不其然,李初言见流星锤朝着柳风的空门而去,心中大急,然而距离太远,人的速度又岂能与铁锤相比?来不及考虑太多,李初言抽出长剑硬生生抗住铁链去势,流星锤被其影响,落在了离柳风堪堪三寸的地方,惊的那边的战局一下子停了几秒。

这一下,李初言只觉得虎口几乎都要被震裂,胸口处传来阵阵痉挛,心血上涌,铁锈的味道在鼻腔和口中四处蔓延,呼吸之间仿佛都能听到胸骨断裂的声音,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得渗出来,顺着他的脸颊在下巴上汇聚成水滴,他有心要阻挡领头人的再次攻击,然而仅仅是尝试着让自己握紧长剑,都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撕成碎片。

领头人桀桀一笑:“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喜欢讲什么兄弟情义,放弃了大好机会不说,恐怕两条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柳风强冲了出来,虽然被砍了一刀,到好歹站到了李初言身边,可以支撑着他不至于摔倒。李初言知道情况危急,一下子用力将剑举起来,气血逆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他身边的黄沙染上红色,宛如黄泉的彼岸花,要将亡魂接回忘川。

领头人见两人不过强弩之末,从马上跨了下来,拔出了挂在身上的弯刀,弯刀如月,勾魂索命,其余的马贼见了这般场景,都知道他们的老大要动真格了,于是乖乖退到一旁,准备摇旗呐喊。

领头人举高弯刀,正准备大展拳脚,刀上却传来争鸣,一个铁制飞镖不知从何而来,将他的弯刀晃了晃,他回头怒目而视,在看到来人时,表情却变为困惑:“青二?”

温姚希催动马匹快速移动到这场混乱的战局之中,翻身下了马:“大当家,这两个是我的人,我得带走!”

温姚希说的理所当然,脸上带着笑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轻松,马贼的大当家神情冷下来:“这可不行,他杀了我兄弟,我就这么放了他,怕是不妥吧!”

温姚希看着地上的尸体,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似乎那里躺着的只是一只蚂蚁,她慢慢走到李初言身边,问道,“没事吧?”眼见着对方摇了摇头,这才又看向大当家,“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这要拿别人命,难道还不能让别人还手了吗?”

大当家心中算计,嘴上不肯松半分:“青二姑娘,我敬重你几分,所以话说得客气,但你若是觉得我是什么好糊弄的,是不是也有点过了。”

温姚希估算着距离,脚下生风,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右手迅速拔出匕首架到了大当家的脖子上,冷嘲热讽道:“我是什么人,大当家难道不清楚吗?道上称我一声青二姑娘,难道是因为我说话不客气吗?”

魅阁轻功,冠绝天下,若是比起速度在场的没有一个会是她的对手。马贼的功夫一半在马上,现如今这大当家下了马,又被消耗了体力加上毫无防备,自然是被温姚希得了逞,然而不管有多少侥幸的成分在,都没人能否定她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的潇洒。

大当家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姚希收回匕首:“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大当家似乎忘了些事情,我帮大当家回忆一下而已,如今这黑白二道要大当家项上人头的可不在少数,难不成大当家真要为了一个普通兄弟站在魅阁的对立面?到时候换来无穷无尽的追杀,恐怕大当家也不好受吧?今日我的人被你用了阴谋诡计重伤之事,我权当他们倒霉,以后也不报复,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大当家瞪了一眼,向面前小弟招手示意,恶狠狠地说道:“青二,今日之事我记住了,你最好一辈子都当你的青二,你这两个兄弟也最好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新仇旧恨,到时候我定要一起算!”

温姚希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那我就侯着大当家了!”

大当家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于是不再多费口舌,转身离去。

等到烟尘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温姚希脸上那份淡然也随之消失,她连忙走到李初言身边:“还能坚持吗?”

李初言皱着眉头笑道:“原来这里的人叫你青二姑娘。”

温姚希脸上关切的意思消失:“你都这样了,还不忘试探呢?我还以为经过这几个月相处,怎么也该算是朋友了!”

李初言脸上笑意更甚:“不扯些旁的,怎么分散注意力啊!”

柳风一听此话,立刻跪下:“都怪属下无能,才会让大人身陷险境。”

李初言摇摇头:“若不是你帮着对付他们,恐怕我早就命丧黄泉了,快起来吧!”

柳风不肯原谅自己,李初言只好又说道:“我如今稍微动下便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扭曲,你定要让我扶你起来吗?”

柳风一愣,抬起头来看向李初言,又待说什么,还是温姚希催促道:“他这伤再拖下去,即便是不去见阎王,下半生也都得躺着了,你确定不赶紧帮着找大夫,而是要在这纠结领罪?”

柳风立即站起来:“大人现在还能骑马吗?”

温姚希答道:“能骑,只是骑到了能不能活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初言知道这丫头有仇当场必报,也不理她言语中的嘲讽反击,摆出一副谦逊的样子请教道:“此去易州还有些距离,若不能骑马,又该如何?”

温姚希对柳风吩咐道:“你去找着木头捆起来,让你家大人躺在上面,他现在不能受颠簸,只能我们拖着去,至于大夫嘛,也不用去易州找,此去两里地有位我认识的神医,这样的伤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

温姚希说的神医正是药王谷白时,他性子古怪,和他人合不来,于是便带了自己的徒弟一起在这沙漠边的小镇住着,平日里也给附近的邻居看病,虽脾气不好,但医术精湛,是以门前也是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温姚希在去汴梁的路上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虽到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但他还是骂骂咧咧地将人请了进去,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有气,治疗起来粗鲁得很,好在李初言早年从军受过的外伤不计其数,也不觉得有什么。白时看着李初言一声不吭的样子有些讶异,手上的动作也跟着轻柔不少。

白时治疗的时候温姚希就站在一边,她知道白时有分寸,即便是不高兴也不会拿病人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一直没有出声阻拦,现下看着动作变缓的白时,心中突然莫名自豪,自己带来的人总算是没有给她丢人。

白时速度虽然慢下来,动作一点没耽搁,不到半刻就包扎完毕,正巧徒弟端了药上来,柳风忙走上前去接过,又看向白时:“大人他?”

白时看着一脸焦急的柳风,唉声叹气地回道:“准备棺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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