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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1 / 1)

男子体型天生带来的优势,在此刻得到了体现。尤其是在顾知亦下了狠手的情况下。

无论简今安如何挣扎,始终都逃离不了这方寸之间。

二人赤红白脸,气息皆是不稳。急促的呼吸声听在有心人的耳中,更让人忍不住去探寻。

其实过了这一阵儿,简今安便平静了许多,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好像心头的一块肉被人迅速剜下,初初割下时并不多觉得难受,等这劲儿过了方才会觉得空落落的……

良久的沉默,让流淌着的泉水仿佛也陷入了凝滞。

其实无论是朝廷要员,还是富商之家,即便是乡野村夫。

顾知亦是从没有真正的给人难堪过的,今日之言到底是失态了。

可不知怎的,他心里却是一股无名的火,烧的让人难以压制。

“为何不说话?”顾知亦长眸眯起,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光,“是我猜对了,你与容乐早就在一起了,在竹舍里亲密无间,做着我与你曾做过的事。”

“简今安,你可真是朝三暮四啊……”

便是泥捏的人听见这话都有几分脾气,更何况简今安并不是好脾气的人。

让简今安恶心的人,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索性便认下了桩事,“是啊,容乐就是比你强一千倍,比你好一万倍。我与他在一起过的无比快活,是和你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

闻言,顾知亦怒极反笑,他气火攻心,“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我便是连玩弄你,你都够不上资格。”

顾知亦逼近简今安,用世上锋利的尖刀刺伤她,“你的滋味不过尔尔罢了,唯一出色的恐怕就是这副皮囊,现如今你连身子都不干净了,你又如何同红袖姑娘相提并论。”

“还是说你在与容乐一起的时候,是如同个荡/妇一般,不知羞耻!”

几近于陌生的字眼在耳边不断的回荡,简今安忽然生了一丝执拗,她执拗的想看看顾知亦,说这话的顾知亦。

他到底是如何将两人的过往,以及她,描述的如此不堪的。

所以当黑瞳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之人,顾知亦下意识的有些慌乱,慌乱到无处是从。

不,不是这样的,他这是怎么了……

顾知亦想开口,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一场销火就这样无声的熄灭,谁也没有注意到草丛的后面还藏着一双眼睛。

是夜

暗涌流动下藏着的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准备好了吗?”红袖想到接下来的事,便带着一丝隐隐的兴奋。

身后的婢女小桃道,“是,郡主,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简今安绝对活着走不出密林。”

红袖早就派人查清了,简今安无父无母,甚至连亲朋好友都没有几个,这样的孤女对她如蝼蚁一般,本不值一提。

可坏就坏在,简今安不该对属于她的东西产生觊觎。

让简今安心死还不够,只要人活着,这世上的一切事都可以翻盘。

只要死人才能让人安心,才能让她的知亦哥哥永远属于她。

红袖想到接下来那滴水不漏的计划,脸上浮出一丝扭曲。

身旁的小桃看的则是默默打了个寒战,她家主子行事是越来越疯狂了。

城郊的密林处于京城的边界,半年前这里曾被僵尸侵袭,在那场暗无天日的斗争中,这里的骸骨堆积成山。

时光总是让人忘却什么,如今的密林因着野狗吞噬,只剩下寥寥些许的残骨。

在如此深的夜里,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其中,这次的出行是简今安临时起意,驾车相关的一应物品均是由红袖提供。

原本宴会结束,简今安应独自回来的,可红袖却说:深夜一介女子回去,我心中总是有些不放心,我看我与姐姐投缘,不如让我的车夫送姐姐回去,也算善始善终了。

简今安并不想麻烦她人,只是从温泉时她身上便昏昏沉沉的,脑子也不大清醒。

她没有精力去想这到底是不是顾知亦对她下的药,给她的报复,还是什么。

只想快点回家。

密林的地并不平坦,车轱辘下不知是天然的石子,又或者是残骸碎骨,颠的总叫人觉得不舒服。

简今安想推开窗,让马车行的慢些,可还未推开窗时,马车便停了。

“怎么了?”简今安问。

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回答。

简今安推开窗的一角,顺着缝隙看了过去。

车夫早就弃马逃了,留在此地的是鬣狗。

成群的鬣狗。

京城的郊外不止祁王一人有庄子在这附近,很多达官贵胄亦有产地在此,因此作为与庄子连接的必经之路里是不允许野兽出没的。

但没了野兽,可以有别的。

鬣狗形似狗,性暴烈,是可以和狼厮杀的。这地方又曾有过大量的腐肉,因此鬣狗出现在这,合理又不合理。

在简今安出发前,红袖命人将迷药下在她今日所穿的衣服上,这药除了让人全身疲乏神志恍惚,更是能调动起野兽内心的凶残。

若是简今安全盛时期,未必没有与这群畜生的一博之力,可偏偏她中药了。

简今安看着虎视眈眈的鬣狗,忽然悲从中来,“原来你竟这么恨我吗,恨到想杀了我。”

顾知亦啊,顾知亦,你可真是让人心寒。

简今安鼻目一酸,双眼慢慢的阖上。

时间并不会因为心中的难过而停滞,成群的鬣狗在无人的林中发出嬉叫声中,简今安带着无限的杀意一跃,跳下了车。

“呜~”从胸腔深处挤出呜咽声渐渐围成一个圆圈,简今安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群鬣狗。

“想当初我打僵尸的时候,你们这群畜生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头呢!”

没有武器,脚下的骸骨可做武器,没有力气可以咬破舌尖,让疼痛保持清醒。只要是能被简今安利用的一切她都做了。

鬣狗一个接一个的扑上来,满是獠牙的嘴中是浓重的腥臭味。简今安却如同罗刹般一棒一挥,招招直击鬣狗的要害。

简今安速度快的几近残影,她拖不得。

动静越大越能引来危险,她也不能输,一旦认输她的下场便如同这堆没有名字的骸骨,凄凉可悲。

周遭的鬣狗如同附骨之疽,杀了一个还有一个,简今安心里的战意全被调动出来,身上流淌的血都是热的。

到最后,她干脆赤手空拳的去挡着这群畜生。

欺她,辱她。

玩弄她,践踏她……

不,不该是这样,她的命不是草菅,不该任人摆布。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动静都戛然而止,再睁开眼是满地的荒凉,血蜿蜒成河,浓厚的几乎化不开。一如这漫天飞舞的树叶。

在这场厮杀中,简今安的衣衫浸满了血,变得沉甸甸的。她每走一步都要耗费一些力气,可她的脚步却不曾停歇,

她看着面前的岔路口。

往前便是回竹舍的方向,往后……

好像抉择是深深的执念,让人一定要探个究竟,如果是要杀她,究竟是为什么。

于某些方面来说,简今安一直很敢,她敢于直面困境,也敢于孤身去面对顾知亦。

毕竟愧疚的从来不是她,不是吗?

祁王的赏冬宴欢度彻夜,门房里面的靡靡之音响彻云霄,似乎在昭示着那些人的欢愉。

悲伤从来不会共通,即使亲人间也不例外。

顾知亦从温泉归来便一直饮酒,他来者不拒,无论是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亦或是趋炎附势想追随他的人。

他都不拒绝。

有宴的地方就有美人,在场的舞妓之中不乏心思活络之人,对她们来说这便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她们悄悄的想要靠近这位看上去寂寞的郎君。

此时的顾知亦似乎是热了,他的衣裳微开了半截。白玉的脸庞下是随着烈酒不断滚落的喉结,清酒一滴滴坠下,慢慢打湿了前襟。

他似乎有些出神,眼光直笔笔的盯着某处,常理知道这是他家公子醉了,因此担忧的上前一步,“公子……”

这声呼喊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顾知亦轻轻眨了眨眼,“那边如何了。”

是的,顾知亦知道红袖的计划,如她那般蠢货,又怎么能想到怎么去激发鬣狗的兽性。

鬣狗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必须是在感受到威胁之后。

如果说红袖杀简今安是为了争风吃醋,那顾知亦动手则是为了了断自己的感情。

他害怕有朝一日他会走他父母的老路,从相爱到面目全非,这一切不如停留在这儿,停留在简今安在他心中还不那么糟糕的样子。

可是,他的心为什么会感觉到那么痛呢。

霁月清风的郎君头一次落了泪,还是因为感情,这可吓坏了常理。

“公子,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常理跪倒在地,“简姑娘她没有死。”

闻言,顾知亦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他就知道那些畜生根本伤不了她。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恼怒,顾知亦追问道,“为何,她没有死……”

常理哪看不出公子口是心非,他向前两步,压低声将一切说出。

听到简今安几次差点死在鬣狗的口中时,顾知亦眉头先是紧皱,手中的酒杯都快被捏碎了。

可当后来听到简今安如地狱罗刹胜利的情形,他又忍不住轻笑。

但这到底不是他原先想要的结局。

罢,也罢,算她简今安命大吧。

听完一切的顾知亦神情微松,只是他眼带责备的看着常理,“多嘴,谁在意她的死活了。”

常理:……

**

丝竹管乐声持续了整整一夜,就在天边渐渐浮出一抹白露之际,简今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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