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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1 / 1)

瞎了有什么好,顾知亦不知,可要说瞎了有什么不好,他亦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顾知亦坐在客房中,单手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周遭的一切如浓浓黑雾,这种感觉对他来说,不可谓不新奇。

顾知亦漫不经心的听着简今安和掌柜的对话,“错了,你刚刚说的是,那‘蛇’是你们主动寻的,并不是自己找上门的。”

“是是,郎君说的是。”掌柜虚抹脸上的汗,“我们有间客栈虽然传了几代,可生意从我太爷爷那辈就没好过,有一日,太爷爷不知从哪听的偏方,说是能请一尊财神回来,到时候定能日进斗金。

于是那‘王’,不对是那畜生,就来了,可那畜生每日需要鲜血喂养,还定下了不少规矩,其中一条便是每夜子时必须献祭一条生命。”

简今安听的奇怪,开口打断,“我方才拼命激它,也不见那大‘蛇’开口,它是怎么让你们办事的?”

“世上无需开口,就能让人办事的法子有很多。”顾知亦无聊的托住下巴,缓缓的拼凑真相,“唔……让我猜猜,那畜生来后,你们客栈生意开始变好,但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是,是的。”

顾知亦点点头,脑袋转向声音发出的那侧,“面对突如其来的财富,你被喜悦冲昏了头,渐渐的,你觉得不劳而获也没什么不好。可忽然有一天,客栈的生意又开始差了,接受不了贫富的落差,你们就开始铤而走险。”

丑陋又略显肮脏的人心,被顾知亦轻描淡写的剖析开,又赤条条的摆放在明面,掌柜羞愧埋头。

接下来的事,自然不必多说。

于是,当房中只剩他们两人时,简今安看着聪慧无比的郎君,心被割裂成了两瓣,一瓣在拼命的夸赞顾知亦的机智,可一瓣却暗自伤怀。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顾知亦脸上遮着半副银色面具,长厚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美的不似凡尘之人。

这么好的郎君,他,他怎么就瞎了呢!

顾知亦摇头失笑,嗔怪了句,“我是好郎君?”

简今安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过她敢说就敢认,“在我眼里,你是天下顶好的儿郎,你聪慧过人,胆识也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同你比。”

所以,我为你而来。

——

六月的天,已步入梅雨时节,即使是晌午时分,天色也昏昏沉沉的。

官道上,一匹老马蹒跚着脚步,拉着一辆素色破旧的马车。

这车是简今安特意找的,可马不是。

倒也不是故意要挑这老马,自打那日过后,客栈人员死伤无数,就连原先那胖瘦兄弟都死了。

于是,在一片废墟中,这匹勉强能够拉车的老马,便显得格外珍贵。

简今安怕老马吃力,并未上车,只徒步走在车旁,现下她正在困扰,怎么医治顾知亦的眼睛。

她以意识在脑海中询问,“系统,如何才能医治顾知亦的眼睛。”

系统:【顾知亦瞎了才一天而已,你急什么。况且,顾知亦瞎了是命数,是上天的惩罚,他自然要受着。】

“为什么是惩罚?他怎么了”,简今安不管那么多,“可他不能一直当个瞎子,如果不是我在进行你给的副本,他怎么会瞎,这事你也要负责任。”

系统:【喂,你自我批评不要带上我。】

两人扯皮之际,简今安不自觉的脚步放慢。

此时,她和马车隔了几步的距离,若是前方细声说话,她是听不真切的。

马车上,驾车的常理悄悄回头,看了眼简今安,才向帷裳里小声问道,“公子,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顾知乍听到问话,并未往心中去,因为他正好奇的捏着,简今安给他做的靠垫。

软软糯糯,听说用的还是粉色。——这是拿他当小孩哄呢。

顾知亦不禁漫笑出声。

常理急了,“公子!!”

顾知亦正襟危坐,“唔……你方才说什么?”

常理指责道,“公子,你怎么这时候还有心思玩乐,这要是给京城的老夫人知道公子的眼睛瞎了,小人这身皮就要被扒了晾干了!”

“她怎么会担心我的眼睛”,顾知亦轻扯嘴角,嘲讽道,“她不过是担心我这幅模样,不能更好的替她卖命罢了。”

“好了,莫要再提此事。”顾知亦随手将软枕丢至一旁,闭目养神。

做瞎子也挺好的,至少,眼下可以暂时远离那些勾心斗角,也能朝堂上那些子魑魅魍魉都现身。

无形的威严在空气中弥漫,常理不敢在提,他深知公子的脾性,绝对不是表面那般清风明月。

常理想了想,撇嘴道,“可公子必须答应我,我们一定要去找南翁神医治好你的眼睛。不然,不然我便一头撞死在这车上,省的回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那混乱的家族关系,让顾知亦此刻心情极为不佳,连素日里常理那套撒泼打滚都不好使了。

常理同公子一同长大,此刻又会看不出自家郎君的状态,他转了转眼珠,又问,“公子,你的眼睛怎么瞎的?”

黑云蔽日,朵朵乌云在上空聚积。俊秀的郎君在这瞬息万变的天气中,起了浓厚的兴致。

顾知亦将懒散的身子撑起,那没有焦聚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因为,我窥测到了……天道。”

马车平地缓行,轱辘下被带的尘土飞扬,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珠落下,无情砸在身上、脸上。

简今安双手遮住额头,眯着眼看向马车,在四散避雨的行人中,她听到一声如清泉击石的仙音。

“简姑娘,上来避避吧。”

简今安点头,她从不故作矜持,在快步跟上马车后,她挑起帷裳,“顾知亦,你饿不饿?”

她先将怀中仔细包好的油纸递过去,待郎君接过后,才开始抖落身上的水珠,由于淋的时间也不长,身上也没有湿太多,只是这长发终究是麻烦了些。

悉悉嗦嗦的动静持续了会,顾知亦耳间微动,他侧过高挑的身子,让了一半座椅给简今安,“简姑娘,坐这边擦吧。”

递来的白色巾帕似乎沾染着淡淡的药香,简今安不想这人细心到如此地步。

她下意识攥紧帕子,不想去擦,生怕污秽了什么。

顾知亦失笑,他擅算人心,又岂会不知这姑娘心悦自己。

他从怀中又掏出一方手帕,为简今安擦拭湿发。

娇生惯养的公子本不是伺候旁人的人,可顾知亦擦拭的动作却妥帖细致,半分都曾让简今安感到不适。

窄小的一片天地间,衣袖难免相碰,两人气息交缠,周遭的温度猛的拔高,简今安捂住通红的脸蛋儿,视线飘忽不定。

她一会子暗戳戳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郎君,又一会儿心虚的移开视线。完全没想起顾知亦此刻是看不见的。

不然,在看一眼?简今安羞哒哒的将五指拉开一道缝隙。

直白热情的眼神,纵使是瞎子也能感觉出。

顾知亦顿了一瞬,只当作没察觉的继续手上动作,一连打湿了几张帕子,简今安的乌发才干了大半成。

他低着头,轻转酸涩的手腕,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挑起话,“简姑娘,你那日在客栈拿的方形的东西是什么?那个东西似乎可以引来天雷?”

刹时,简今安不害羞了,整个人如同被烫了毛的公鸡,脖子梗梗的笔挺着在那儿。

她不喜欢说谎,更不想对着心上人撒谎。

左右乱看之际,简今安看到被随意丢在一旁的软枕。

那枕头是她亲手做的,刚刚做出来的时候粉粉的,可现在……那粉色的周角处却沾满了灰尘。

简今安心头闷闷的,索性也开口,问了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顾知亦,你说那胖瘦兄弟二人也没有下楼,最后怎么是怎么死在客房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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