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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青牛镇34(1 / 1)

第三十四章

“甜甜;桂花藕粉咯~”

“刚出锅;金丝枣泥饼~”

“福旺鱼粉, 再来一碗~”

街上吆喝声不断,路边摊子还有小馄饨、炸油条, 岑越拉着齐少扉一路过去, 买了好几样甜糯糯;早餐,像是那个糯米桂花球,桂花是用糖渍过;, 一口咬下去,软糯带着桂花;清甜。

这时候;糖不是现代精白糖, 颜色略略发黄,吃起来口感有种甘蔗;甜味——反正岑越对时下;街边卖;甜点还是很喜欢;。

甜而不腻。

“越越吃。”

岑越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说好吃,你吃吧。齐少扉高兴;把剩下;啊呜全塞到嘴巴里,还有一颗,再给越越吃。

“你都吃我剩下;了。”岑越让大崽自己吃。买来第一份, 全让他先咬一口了。

齐少扉摇摇头, 眼睛亮晶晶;撒娇精说越越吃嘛,越越说好吃了。

岑越拿大崽没办法,只是吃;时候,感觉甜滋滋;更香了。

丰禾府县;早吃街和铺子花样就比青牛镇丰富了, 又是多卖甜食一些, 从青牛镇一路往南, 到了柳叶镇时, 田地里已经有水稻田和旱田了。

吃食上也发生了变化,丰禾属于南北皆宜。

听牛师傅说,再下去走个十来天就到安平郡, 那边都种水稻, 玉米不咋种, 多吃米饭,还有很多鱼啊虾;,再往东走就是盛京;方向。

那就是从青牛镇到盛京差不多走一个月;路程。

“鱼粉鱼粉,小相公小夫郎要不要来一份尝尝?”店里伙计在外头招呼客人,遇到了面生;就热情问一问。

岑越刚就听到叫卖声了,便进去,问伙计,“都是什么口;?甜;咸;?”刚一路过来,都吃;甜;了,想换换口味。

“我们铺子有两种口,一种酸菜;,一种是清汤;。”

岑越:“没辣;吗?”

“酸菜就是辣;,客官要是想要多点辣,我记下了。”

岑越带阿扉找了位置坐,要了两碗鱼粉,一碗清汤一碗酸辣,他看旁;桌上还有饼,问这个多少钱,也要。

“客官,饼是送;,一碗送半张,您要两碗直接给您一张,要不要切了?”

“切吧。”

“得嘞。”

铺子里人不算很多,还有食客带了碗、盆来买,买了就走,估摸是附近住;老百姓。

没一会上了饭,饼是黄澄澄;,巴掌大,一分为二,特别薄,不是酥脆口感,是软腾腾;饼,颜色是发黄多些,应该掺了玉米面,闻起来淡淡;玉米面清香。

而岑越以为;鱼粉和现在这儿;是两种,这里;鱼粉是米粉加鱼熬得汤底,上头浇头是炸鱼丁,不知道是什么鱼,黄黄焦焦;,上头烫;青菜,还有酸菜丝,有辣椒段。

扑鼻;香味。岑越尝了口鱼,炸;酥酥脆脆,也没多见有刺——可能刺被炸;脆,尝不出来,而辣椒就是点缀着几颗辣椒段,还有泼了油;辣椒粉。

岑越尝了口辣椒,味道还不错,能尝出来,油是炸了葱段;葱油,泼;辣椒面,但还是少些香味,要是放点香叶、八角、桂皮等等,那就更香了。

简直是拌什么都香。

“你清汤;怎么样?”岑越问阿扉。

齐少扉把碗移过去,让越越尝他;,然后眼巴巴看越越。岑越:……

“我;辣,你小心点,别呛到了。”

“知道了越越!”齐少扉可开心了,用勺子舀了勺越越;汤喝了起来,“好吃!”

要是梅香在,非得说三少爷这是郎君吃什么都香。

岑越尝了口大崽;,清汤更能尝出汤底;好坏,腥味少几乎没有,汤底淡淡;白色,不算特别白,有葱香,还有一股豆腐;香味。

“伙计,你们店里还卖什么?有豆腐吗?”岑越问。

“客官你怎么知道?我们这儿还有豆腐糟饼,不过这个不是送;。”

“来一份。”

岑越就知道他猜对了,熬汤底;时候放了老豆腐;。豆腐糟饼小小一块,一盘子就三份,不过价钱也不贵,三文钱。

跟象棋差不多大小,略厚一些,表面略略油焦黄,应该是油煎;但油不多,沾个面就差不多,一口唱下去是粗面混着老豆腐混着鱼肉味。

“阿扉尝尝。”岑越给大崽夹了块。

齐少扉咬了口,先说好吃,不过吃一块就够了,第二块时就摇头不吃了。岑越就干掉了,最后有点撑。

府县吃食太多了。

岑越结了账,一顿早饭一路吃过来,两个人肚饱花了三十八文钱,鱼粉一碗十文,豆腐饼三文,一路吃;糯米桂花球等甜;。

府县抵;过青牛镇三个,不过热闹;地方还是中心位置,或是居民百姓住;多;地方。有意思;是,县令衙门那片倒是最清闲;地方,明明是‘县中心’,却没铺子也没人敢走动。

岑越想到在岑村跟铁匠娘说;,三天后衙役来接……

再看丰禾府县;衙门,囧囧有神,要真是跑到府县敲鼓升堂,三天显然不够。时下告个官还挺麻烦费事;,难怪是村里有村长管辖,大点有乡绅、里正,寻常老百姓一辈子可能都见不了官老爷一面。

这还是七品;县令,对老百姓那就是‘天’,所以说九品;主薄,在当官界是芝麻绿豆大小,搁老百姓心里那也算半个天了。

……说起来那天也就是面对村民,牛师傅也没在旁说句:三天不够嘞郎君,一来一回起码得六七天。

岑越拉着阿扉绕开衙门,涨知识了!

走走逛逛,消消食。

岑越路上来时问过王掌柜,当年老太爷带齐少扉看病是哪家医堂,王掌柜说是荣和堂,请里面;邹大夫诊治;,整个丰禾府县,荣和堂是拔尖;。

刚买东西吃饭时,岑越也打听过,荣和堂在府县百姓心里确实是第一,说是什么头疼脑涨身子不舒服,邹大夫一出手,几服药下去就好了,医堂还很和善……

“那其他;呢?还有没有?”岑越说:“我们病有些复杂,想多跑几间都看看。”

当地百姓闻言,忙说:“除了荣和堂,还有杏林堂和许家药铺,许家药铺不光是卖药还有许大夫坐诊;,不过许大夫多治小儿妇科。”

“在其他;就不成了,你要是疑难杂症,那赤脚大夫可信不得,莫要被人诓骗了。”

岑越:“太谢谢了,知道了。”

对方还指了路和方向,说:“荣和堂最好找了,你往那儿过去,穿过这条巷子,走个百来米一眼就能瞧见……”

“杏林堂不在这儿,得往西边去,许家铺子就在城门口里头;小巷子,你们要是回乡出去那能顺道看看……”

岑越道了谢,带着阿扉先去荣和堂。

荣和堂在府县最大,光是门脸铺子就占了整整四间,后头还有大院子。

光是坐诊;大夫就有三位,都排着队伍,有抱孩子;,有背着老人;,门口小药童维持秩序,岑越刚上前询问了句邹大夫,就听有个男人喊:“大夫救命,我哥;腿断了,都是血,救命啊。”

那小药童忙出去了。岑越一看,外头路上一个年轻男子推着木车,车上半躺着另一个年岁略大点;,腿上全是血,裹着衣裳,疼;唇发白,声都叫不大。

“越越怕。”齐少扉往越越身后躲,不敢去看。

围观热闹;一圈,都在看。岑越拉着阿扉出去躲开,一看阿扉脸都煞白;,当即哄着说“不怕不怕。”

在家时出去买菜猪肉铺子也有血,有时候刘妈妈杀鸡,阿扉虽然害怕,但没像现在这样,吓得脸发白。岑越蹙了下眉,想到刘妈妈说,当时在京里,阿扉和书童都是从高处坠落下来;。

书童当场殒命。

岑越再看阿扉,阿扉脸还是白;,手也有点凉,一直拉着他。

“我有些渴,咱们去茶馆坐坐。”岑越拉着阿扉;手往旁边茶楼去,离荣和堂不远,拐个弯到了大街上就是。

荣和堂没在大街,在胡同里一些,算是闹中取静;好地方。

齐少扉脸煞白,懵懵;点点头,由着越越拉着走。到了茶楼坐下,岑越没叫什么吃;,就点了一壶最便宜;茶,他先给阿扉倒了一杯,送到大崽嘴边。

“喝一口。”

齐少扉神色还是茫茫然;,只是本能;听越越;话,低头喝了口热茶,舌尖有点烫,一下子回了神,喃喃说烫。

“那你捧着,慢慢喝。”岑越把茶杯交给阿扉。

齐少扉接过,端着茶杯,好一会才低头想喝茶,又想起烫来,鼓着腮帮子吹了吹,才饮了一口。

岑越没说话也慢慢喝着茶。

茶楼闲聊;、弹琴卖曲;,还挺热闹,岑越听了一首曲子,见阿扉脸色才好起来,岑越有点犹豫纠结到底要不要问,他想阿扉是不是刚想起什么了。

要是刺激起记忆,那他刚拉阿扉避开……

“越越,好多血啊。”

岑越没想到阿扉先说,他装作自然;说:“刘妈妈杀鸡也很多血,没事;。”

“听着好痛哦。”

“人受伤了自然是会痛;,不过找到大夫治疗,就会好起来,命重要。”岑越说。

齐少扉点了点头,问:“会好吗?”

“那过去看看?”

齐少扉头摇;跟拨浪鼓差不多。岑越:……

“那先喝口茶,歇一会,等人少了咱们再去。”

“好。”

唱曲;一对父女下去歇息,换到说书;上来了,这下茶楼热闹许多,可见说书;比较火。说书;一敲醒木,整个茶楼安静了下来,那说书人就开始了。

岑越听着,应该是书折子其中一段,前因后果他都没听过,不过不妨碍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候说书人还是厉害,还会模仿小鸟叫声,一会男声一会女声,情绪带动到位,听;人入神。

大概讲;是大将军招安山匪,这山匪头子是个女郎,从头到尾有好几个悬疑,先是放出络腮胡壮汉是头目,又吊人猜是账房书生……

“越越,好像是小丫鬟。”齐少扉听到一半时就说了。

最后还真是那位‘平平无奇;小丫鬟’,岑越就问阿扉怎么猜出来;。齐少扉说:“什么事她都在。”

这倒是。不过岑越猜出来是因为矛盾,最初小丫鬟出场,说是个‘观面相二十五六;女郎’、‘姿色平平不起眼’、‘身板弱小’,后面说时叫小丫鬟如何如何。

显然是故意想弱化小丫鬟;存在。

这话本还挺有意思;。岑越夸了句,“不知道有没有卖;。”

拼桌;一人就说:“你没听过啊?盛将军招安七将之三。”

“盛将军?”岑越听着怎么感觉像真;。

那人就说:“大盛高祖啊。”

“……”岑越震惊,而后默默说:“我乡下村里来;。”也不敢多说了,想大盛风气开阔,难怪了。

那人听岑越是远道偏僻村里来;,当即是更有说话兴致,不仅说高祖收服七将,说着说着,话题给跑偏了,说到先皇娶寡嫂——

岑越:!!!

“……我同你说,都传小皇帝不是先皇血脉,是摄政王;……”

岑越:“那什么,我们先去看病了。”皇家伦理关系这样说合适吗,你这说;也太多了。

同桌那人后知后觉,面色也浮上一点害怕,当即点点头说不打扰你们了。

岑越拉着阿扉手出了茶楼,还在消化刚才听到;皇家八卦,民风相对开放一些,也不是没来由,一是大盛之前是九国战乱,礼乐崩坏,挣扎活命时,礼教什么;就淡薄一些,后来想重拾起来,那得要一些时间。二就是大盛皇家带;头。

上行下效。

小叔子娶寡嫂,谁敢说‘守贞’、‘贞节牌坊’这种事。

你是不是暗讽皇后?!哦哦,现在是太后了,皇帝驾崩,如今是一位小皇帝,岑越算了下时间,阿扉十三四岁赴京赶考进士,当时是大盛新皇登基第一年,开;恩科。

难怪齐老太爷和许家老爷都想阿扉赶上这趟恩科试一试。

因为皇帝那时候才七岁,阿扉十三,可能想着年岁都小,在小皇帝面前博个有印象……

“越越,故事好听。”齐少扉说。

岑越说:“回头看完了病,买了话本,你读给我听。”他这会还是‘文盲’人设。

齐少扉有点苦恼,岑越一看就知道,说:“不认识字了,咱们一道学,一道问人。”

“好,阿扉给越越读。”齐少扉立刻答应下来。

说话间又到了荣和堂,外头排队人少了些。岑越拉着阿扉上前,是另一位小药童,“你好,问一下邹大夫在吗?我们想看邹大夫。”

“那边排队。”小药童指了靠里;队伍。

那条队伍人最少,岑越想着按照王掌柜说法,邹大夫是荣和堂;‘镇店大手’怎么可能队伍人少,他看了眼,这位邹大夫很年轻,约二十出头模样。

显然五六年前给阿扉看病;那位邹大夫。

先排着吧。

很快就到他们二人,岑越让阿扉坐,跟面前邹大夫说:“我家阿扉六年前从高处跌下来,撞坏了脑子,后来荣和堂求医,是位邹大夫给看;,开了药方。”

岑越从怀里掏出方子来。

邹长青接了方子,还未看,先说:“那应当是我叔父给你们看;……我先看看方子。”确实是叔父;字迹。

“还没好吗?”

邹长青可能觉得自己说了废话,要是好了,人家也不会再来看病,又说:“什么病症?药用了轻了吗?”

“我听家中妈妈说,并未有起色。”岑越先说了句,让阿扉同大夫说说,喝了这么多年药,有什么感觉。

齐少扉一下鼓着小苦瓜脸说苦。

岑越:……那确实是挺苦;,他都闻到味了。

“是头撞到了,我看看。”邹长青放下方子,这是叔父开;,应该并无不妥,便卷着衣袖摸了摸那位病人;头。

齐少扉乖乖由着摸。

邹长青摸完了,也并未有什么不妥,自言自语说:“也是,五六年前受;伤,想必已经长好了……”

岑越:……

“大夫您帮我们看看,这药材和药方对;上吗?”岑越从怀里掏出个鼓囊;油纸包。

今天出门,木匣子不好带,他把里面药材都捡了一样包着。

这个邹长青没问题,当即是说你放桌上我瞧瞧,一遍念着药方一遍对药材,“……甘草、白术、熟地这些是补气血;药,对着没问题,陈皮木香……咦,多了两味,一味天花粉,这个是清燥热,属寒性,黄柏也是,这两味没在我叔父开;药方里啊。”

“谁改动方子了?怎么抓药还乱来。”

岑越本是仔细听着,听到后头多了两味药,当即心里一沉,脸都黑了。邹长青说完抬头才看到那小夫郎黑着;脸,当即觉得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岑越先问:“这两味药混在其中,会不会对阿扉身体造成不好影响?”他冷静了下,不知道这多了两味药材;药,阿扉喝了多久。

老太爷和阿扉娘在世时,杜氏不敢伸手,刚去世,杜氏怕是谨慎小心也不敢,那用药长一些就是三四年……

“倒是没什么相克;,就是让减了几分药性。”邹长青看着方子说道。

一个补气血,调理内在,都是温补;药材,加上两位寒性;,只能说前头药性减少几分。

岑越一听,没相克就好。

“不过——”邹长青看向病人。

岑越着急,“不过什么大夫?”

“你家相公今年多大?”

“十九。”岑越说;是正岁,“虚岁二十。”

邹长青面色正直,问:“你们行房事可顺畅?”

岑越:???

齐少扉也是懵懵懂懂模样。岑越见这年轻大夫虽然像是个实习生,但不会无;放矢;,当即说:“我们并未行房事……”他说到这儿,略有点明白什么了。

他家大崽!岑越急忙忙看向大崽。

齐少扉看;坐直了,小心问越越怎么了。岑越一脸难受,全是替他家阿扉;,不会吧……

“他虽是伤了脑子,神志如稚童,但身体结实高大,该有;躁动……”邹长青含糊过去,他见这夫郎神色,也该是了然了。

岑越默然,正替大崽伤心,“还能治好吗?”

他家阿扉脑袋还没看好,又添了一处坏;。

齐少扉是成人身体,虽是小孩思维,但身体本能应该是健康;,岑越和齐少扉过去日子同床共枕,他早上睡醒还会有身体自然反应,但齐少扉从来没有过。

岑越:!

他家阿扉太惨了。

“咳咳,没你想;那么坏,这药清热泻火;,又不是断子绝孙。”邹长青看这位小夫郎满脸痛心,当即是安慰了句。

齐少扉还不知道怎么了,就去看越越。岑越听大夫这么说,问了句真;吗,喝了好几年呢,早上也没个动静。

情急下,话都直白了许多。

“喝久了是心平气和些,清心寡欲,但不至于我说;那般,就是时日真;长了,可能对这些就不在意了。”邹长青说完,添了句:“还是别喝为好。”

岑越松了口气,摸了摸阿扉;肩膀,太好了太好了。

“已经断了有半个月了。”

“还要开点别;药,治一治吗?”

岑越二连问。

邹长青拿不定,只说先断一断药,这药也不是好东西,别乱喝了,本来脑袋伤着还没好,别整;药性乱了,伤了身,要是实在不放心了,可以喝点参茶,需是一点参须,泡着喝就成了。

“大夫说得对。”岑越答完,脸上是杀气腾腾。

邹长青见这夫郎是才知道,想必药方子掺两味药;是别人,又看夫郎气大,忙说了句:“病人似孩童,可能活泼了些,但也不能下此手段,你还是要同长辈说明白;。”

岑越磨牙只笑了笑,没说什么。这位小邹大夫心地倒好,想人想;不坏,都往好处想,以为家里长辈给齐少扉多添两味清心药,是觉得齐少扉活泼精力旺盛,才让安静安静。

呵呵。

齐老太爷、齐老爷肯定不会,尤其是齐老爷,那么看重子嗣血脉,就俩儿子,说句难听;,齐少扉是傻了但能‘传宗接代’,齐老爷咋可能自断他;孙子辈。

这手法只能是杜氏了,下毒杜氏胆小不敢,添两味没毒;清心药,要是被发现了也能含混过去,要么否认不是她,要么就说混错了,最不济就说想要齐少扉安神静养。

杜氏巴不得齐家就齐少修一个孩子呢。

岑越谢过小邹大夫,就是最后听小邹大夫说叔父去世,他医书浅薄,另相公脑袋上;伤,怕是无能为力时,岑越都没多少难过了——

刚都难过、气完了。

“大夫多少诊费?”

邹长青摇摇手不要了,他也没给人看病,也治不好,哪里有脸面要诊费。岑越却正色说:“邹大夫耐心,帮我们夫夫解决了大事,应该给;。”

“那、那就给十文吧。”

岑越便付了十文,并未多给。邹长青见状也坦然接下了。

这边队伍后头没人,岑越本是要走,想起卖药材这事,问了下邹大夫,荣和堂还缺不缺药材,他家是做药铺生意;……

“药堂药材事宜都是有陈掌柜操办,我没听说过缺药材。”邹长青好心,又添了句:“其实荣和堂;药材自来有药商供应,我叔父在时就是那几家,从没变过,你说;药材都是药性温和,很是多见,荣和堂是不收;。”

要是稀奇或是少见一些还行,再或是药材炮制;要上乘。

邹长青刚听是青牛镇;,问了药材产地,还是桃源乡,那是桃花镇底下,他们荣和堂;药材也是多出自桃花镇、柳叶镇两镇,既然是同一个地方出来;药材,药性上差不多,犯不着买生人;。

“要是价钱低了——”邹长青说到这儿,有些后悔说快了,尴尬小声说:“陈掌柜主采办,你可能要请喝酒还有去怡红院坐一坐……”

“谢谢邹大夫,邹大夫好人。”岑越道谢,也给了实话,“我们药材少,就不必劳烦陈掌柜了。”

邹长青顿时舒了口气,要是他刚说价钱低,这夫郎再去请陈掌柜吃喝,到头来没做成买卖,岂不是他;错?

他也不会营生,以后还是少插口为妙。

岑越同齐少扉出来,齐少扉些闷闷不乐;,岑越正想事情,没注意到。

低价卖陈掌柜肯定不行,请客吃饭喝酒一条龙,再去妓-院,那应酬费用算下来,没多少可赚;盈利了。再说齐家;药材有可能就这一次两次,犯不着和荣和堂做生意——就是长久了,那开头利就压得太低了,加上路上辛苦,等于说不赚钱;。

齐少扉憋不住了,手拉了拉越越;衣袖。

岑越一扭头,看大崽憋着一张苦瓜脸,当即惊讶,“怎么了?也没给你开药,不用喝苦药;。”今个什么药都没开!

齐少扉凑过去,贴着越越,像个粘人精一样撒娇说:“越越~”

“……好好。”岑越被阿扉这模样逗乐了,好笑说:“怎么了?是饿了吗?我带你吃好吃;。”

齐少扉一听好吃;先是高兴了下,又憋了回去,可语气是开心;,也没什么弯弯绕绕心思,一股脑说:“阿扉和越越最要好了,越越不能对别人好。”

“我没对别人好。”

“越越对那个大夫笑了。”

岑越:……小孩子醋劲还挺大。

“我那是客气有礼貌;笑,人家小邹大夫帮了你我大忙了,要不是人家,你啊。”

“阿扉怎么了?”

你可能就当和尚了,一辈子清心寡欲没什么世俗欲望。岑越心里说,大崽还是小朋友不能理解这么高深;东西,面上说:“你就身体要坏,现在好了,没事了。”

“那阿扉不该生气;。”齐少扉反省,一脸‘阿扉坏’。

岑越忙哄说:“我们阿扉最好了,邹大夫也没生气,乖啊,要不要吃糖葫芦?”

“要!”齐少扉立刻开心起来。

小孩子就是很好哄;。

中午饭还是在外面吃;,等两人一手一串糖葫芦,一手拎着糕点,高高兴兴回到巷子里小院时,已经是晌午过后了。小院里有了位面生;中年婶子,应该是王掌柜请来做饭洗衣;。

院子就留三人,王掌柜也没在。

岑越还未问,有个伙计先说全了。王掌柜带人去找城里;药材铺子,看能不能有门路把药材卖出去。

“你们吃了吗?”

“吃了郎君。”

岑越点点头,说:“那我和阿扉先回屋睡会午觉,你们自便,要是王掌柜回来了,他有什么事再找我们。”

伙计应了下来。

岑越和齐少扉就回屋睡午觉,在院子时这个点早睡着了,现在人困得不成,阿扉脸上神色都是迷迷瞪瞪;,要是这会有人哄,肯定几句话就把人领走了。

两人到了屋里,刚一躺下人就睡着了。

府县里。

岑越早上带齐少扉前脚出门,后脚王掌柜就坐不住,点了人手跟着他,一部分留下来看货,赶着马车先去荣和堂。岑越和齐少扉是靠腿走,还吃了早饭,磨磨唧唧;慢了些到。

王掌柜在荣和堂碰了个一鼻子灰,才知道邹大夫去世了,如今是他侄子小邹大夫坐堂问诊,不过听陈掌柜话里语气,多是轻视小邹大夫,还有以前跟老太爷打交道,有几分面子人情;林掌柜换成了陈掌柜——

这个陈掌柜他知道,以前也见过,那时候还是在林掌柜身边学做事,又插手学了记账、做做跑腿;功夫。

没成想如今陈掌柜做了主事,林掌柜回家了。

荣和堂内里争斗如何,王掌柜不知道也不想打听,反正如今这位陈掌柜是个铁豌豆,脾气硬也大些,起初还成,听他说是青牛镇来;想卖药材,态度一下摆起来了。

……

唉。

傍晚时,王掌柜带人才回来,奔跑了一天,除了荣和堂,杏林堂也去了,难不成要去许家药铺子吗,这才能赚几个钱啊。

实在没法子再去试试吧。

王掌柜是一路叹气进了院子,见院子堂屋点了灯,问伙计郎君和三少爷回来了没。伙计回话:“晌午过后就回来了,在屋里睡觉——”

“唉。”王掌柜听了又是重重一声叹息,原以为三郎君同其他夫郎还是有些不同,胆子大,也能管得住人,大事小事分得清,可如今一看,到了府县第一天就带着三少爷玩了半天。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药材想卖出去,即便是他豁出脸皮不要,求爷爷告奶奶,也没什么门路,靠三郎君一个夫郎,也是太为难了。

三郎君也没来过府县;。

如此一想,王掌柜调整了心态,觉得不该有太大期望,当初老太爷想在府县开门路都没办到,没事没事,还有;时间。

再不济,便宜出了货应该是成;。

岑越和齐少扉早早醒了,吃过了大婶做;饭,就是寻常面条配着菜,齐少扉只吃了一小碗,岑越一看就知道,大崽是不爱这位婶子手艺。

确实是寻常了些。

“明日给你做好吃;。”岑越说。

齐少扉高兴,乖乖吃饭。不怪岑越宠大崽,谁家孩子谁心疼,齐少扉就是不爱吃了,也不会闹,更不会嚷着要他做饭,就是少吃些。

“三少爷,郎君。”王掌柜从外头进来见了礼。

岑越说:“辛苦了,先吃饭吧,锅里有热;,吃完了再说。”

大婶是住这条巷子里;,下午饭做完收拾完就回家了。没办法王掌柜一行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岑越也没多留婶子,让先回。

锅里有饭,王掌柜等人吃饭了,伙计洗洗锅碗而已。

这点小活还是能干;。

等一行人吃过饭,灶头里还烧了热水,等夜里供三少爷和郎君洗漱。堂屋点了蜡烛,王掌柜汇报今日出门事宜。

岑越听王掌柜说荣和堂、陈掌柜,也没打断,一直到说杏林堂——

“……他们倒是要药材,不过开;价简直不是低可以说,根本就是想齐家药材白白送他们。”王掌柜说起来就动气。

岑越问了价钱几何,听王掌柜报数,他们送多少货,价钱、成本,王掌柜没瞒他,岑越知道;,此时不由笑了声,“那人家还心善,还知道给咱们刨去了路费。”显然是讽刺。

王掌柜听出来了,三郎君年轻气盛,倒也理解。

“杏林堂像是混不吝,说不进去,荣和堂则自持大店,也不缺东西,所以两家都不成。”唉。

岑越见王掌柜满面愁容,当即安慰说:“府县里老字号买卖十几二十年不变,招牌打下来了,药材供应人家是老合作了,犯不着为了咱们两车货跟老合作商伤了情面。”

“再说药材地都是差不多来自桃花镇,咱家;货,王掌柜凭良心说,同人家两家药铺;药材比,能上乘几分?”

闻言,王掌柜是更苦涩了,摇摇头说:“咱们;不如荣和堂,不过跟着杏林堂倒是不相上下。”

岑越:……那拿什么打。

这不是安慰了,这就是扎心了。王掌柜又叹气。岑越:……

“价太低了,咱们跑一趟不划算,肯定是不能跟杏林堂交易;,人家知道荣和堂瞧不上咱们;货,是捏着咱们;,跟那边再谈,都赚不了多少。”

最后能有个不赔本吧。杏林堂压得狠。

岑越当没看到王掌柜苦大仇深;脸,继续说:“明天去找许家药铺,问问那边,价钱你也别报太高了,有;小赚就成——”

“对了药材别全卖完,这几味留着我有用。”

“还有府县里,零散卖药材不会被抓吧?还是要交税?”

王掌柜面对一系列问题,还愣了下,只想说,三郎君怎么知道许家药铺;,他刚才没说这个啊。

看来三郎君今日也不是光玩了,也打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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