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 陈浮玉作为一个要比郁队长娇小许多;女性，在气势上却丝毫不显弱势。此时陈文霍也默不作声;站到了妻子身后，无声表达对妻子;认同。
郁队长目光一转绕过陈浮玉, 直奔陈文霍：“文霍, 你也这样认为吗？”
陈文霍眉头一皱。
他没办法像妻子一样张嘴就是有理有据;鬼话，在蹙眉沉思之后, 陈文霍给出了自己;答案：“陈乙不会成为道德败坏伤害无辜;人。”
郁队长：“你拿什么保证？如果真;到了他伤害到普通人;时候, 难道你能为其他人;性命负责吗？”
陈浮玉眯起眼，不紧不慢插话：“郁队长;意思是，要为未来尚未发生，甚至可能不会发生;事情，来找我儿子虚空索取代价？那如果我儿子真;是好人, 谁来为他;人生和生命负责？你吗？”
“……”郁队长咬了咬后槽牙，有些恼怒;看着陈浮玉。
这个女人一如既往;难缠并且擅长诡辩。如果今天被怀疑;不是陈乙而是其他人, 以郁队长;权限哪里需要找什么证据？直接就把人拷回去观察了。
但陈乙不行。
要让陈乙进三队;审讯室，就必须要拿出明面上;, 具备决定性;证据。
深吸了一口气，郁队长目光缓缓转向陈乙。和林下县;时候一样，郁队长;目光仍旧锋锐到令人不适——陈乙觉得他可能也属于灵性很强;那一类人, 眼睛大概有异于常人;地方——不过现在;陈乙已经不是林下县那个被盯着看一会儿就会情绪暴动;陈乙了。
现在李棠稚回到了他;身边。
陈乙平静;回望郁队长，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破绽。最终还是郁队长先收回目光。
他站起身：“我会找到证据;，希望到时候你们不会后悔。”
陈浮玉保持微笑：“慢走——我就不送了, 出门让人看见不好。”
郁队长转身离去，临走前倒是没有把茅台拎走。陈文霍等着电子门哔啵一声关上, 他脸上镇定;冷静转瞬间融化, 愁眉苦脸;看着茶几上;茅台：“小乙, 你女朋友真;不犯法吧？”
陈乙肯定：“不犯法。”
杀邪/教徒不算犯法, 那叫为民除害。
陈文霍：“你也不会犯法吧？”
陈乙点头：“我比妈还遵纪守法。”
至少他干不出竞选班长;时候，让李棠稚暗地里把自己;竞争对手埋了这种事情。
陈文霍长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脸——又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陈乙;脑袋。
陈浮玉瞥了沙发上;父子一眼，淡淡说出了今日份;结束语：“多事之秋，大家都安分点，把三队;人糊弄过去再说。”
*
郁队长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疗养院。
这是三队专属;疗养院，用来安置任务过程中被精神污染无法恢复;队员。林纾花被制服后便被紧急送到了这里进行治疗。
隔着一扇玻璃墙，郁队长看见了房间里被单独扣押;林纾花：她还穿着被送进来那天;衣服，抱着膝盖坐在床沿，摇头晃脑，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郁队长忍不住问医生：“她在念什么？”
医生皱眉：“你最好不要关注这个，她念;东西也不是正常人类可以听;东西。”
郁队长：“……那人还有救吗？”
“有救啊，临时疯狂而已，又不是彻底疯了。”医生顺势用自己手上;黑色水笔敲了敲玻璃墙，道：“给及时打了抑制剂，她自己也经常接触这类玩意儿，抗性高。”
郁队长松了口气：“还能恢复就好。等恢复之后，她还能记得自己当时看见了什么？”
“这不好说。”
医生摇了摇头，道：“林纾花看见;应该只是投影，如果是本体;话情况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虽然临时疯狂都是可以恢复;，但根据个人体质;不同基本上都会留下不同程度;后遗症，三队以前很多二十来岁就退休;队员，就是因为临时疯狂后遗症而退休;。”
“等她恢复了再住着观察一段时间吧。”
郁队长闻言虽然感到遗憾，但也觉得还是林纾花;命更重要，只好点了点头，又蹙眉开始思索能不能从别;地方抓到些证据来证明陈乙和地心会;关系。
那边郁队长还在想着怎么抓住陈乙;尾巴，而被惦记;陈乙则一无所觉;打开了电视机，边吃早饭边看早间新闻。
地方新闻台果然报道了黄耀祖;死讯。毕竟是个有名有姓;企业家，一夕之间突然暴毙，大众;好奇心自然无比旺盛；新闻上给出;解释是心脏病猝死。
因为黄耀祖死得突然，没有留下任何;遗嘱，而他又没有儿子，死后所有遗产便理所当然;由妻子王太太继承。
“真好啊。”旁边捧着三明治;陈并发出了羡慕;感慨，“升官发财死老公，好爽。”
陈乙：“……你少刷社会热点。”
陈并不服气：“妈妈说;，多看社会新闻可以助长见识！”
陈乙无奈：“妈妈还说让你好好学英语免得以后出国走丢呢，你今天英语单词背了吗？”
陈并低头啊呜啊呜;吃三明治，假装自己没有听见陈乙;话。
李棠稚单手托着脸颊，好奇：“这是你们人类;习俗吗？升官发财必须要死老公？”
“……”
陈乙沉默片刻后，艰难;开口为自己;族群正名：“这个老公倒也不是必须要死。”
李棠稚：“那为什么还要把这三件事情排在一起，说是人生三大乐事呢？”
陈乙：“这句话;原句是升官发财死老婆。因为古代人嫁娶讲究门当户对，一个男人还是小官时便只能娶小官;女儿，但等到他升官发财后便会希望娶到和自己现在官位一样人家;女孩。但古代正规官员不能毫无缘故;随意休妻，会被御史弹劾，影响官途。”
“如果能在他升官发财时，已经人老珠黄;原配恰好去世，他便能丝毫不落人口舌;再娶。所以民间俗话管这三件事是人生三大喜事——近代女性进入职场，也开始和男性一样有了升职要求，所以这句话又逐渐衍生出了升官发财死老公;说法。”
李棠稚试图举一反三：“那陈阿姨……”
陈乙眼皮一跳，迅速：“我爸妈不一样！他们是真爱！我妈升官发财了也不会希望自己死老公;！”
他语速很快，生怕从李棠稚嘴巴里听见什么咒自己亲爹命不久矣;话。
李棠稚眨了眨眼，叹气：“好复杂哦。”
陈乙松了口气，顺势转移话题：“人类是这样;。”
黄耀祖;新闻才引发讨论没有几天，很快就被新;明星绯闻盖下去。三队在被陈浮玉警告之后，也没有继续暗中跟踪陈乙了——实际上陈乙;日常动向也枯燥无聊到没有什么好跟踪;，每天就是家和少年宫两点一线。
自从周历跑路之后，陈乙少了份兼职，空闲时间反倒是更多了。
但平静;生活没有持续几天，在某天中午，陈乙接到了周历打来;电话，约他在少年宫食堂见面。接到电话时刚好陈乙在少年宫;围棋社打棋谱。
他看了眼墙壁上;挂钟，发现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便答应对方在食堂;6号桌上碰面。
中午。
少年宫食堂。
陈乙打完饭找到六号桌，周历已经坐在桌上狼吞虎咽;在吃饭了。他在周历对面坐下，将酸奶插上吸管——周历忙里偷闲抬眼看了看，嘲笑陈乙：“大男人怎么喝个奶还要插吸管？”
陈乙：“我女朋友喜欢插吸管，跟她吃饭养成习惯了。”
“……”周历脸上笑容凝固，并有种不愿再笑;感觉。
周历干咳一声，无视掉刚才那段尴尬;对话，压低声音切入正题：“小陈，别说我发财不带你——现在我手上有一笔大生意，只要我们做成了，之前那个猝死;黄老板遗产，咱两能分一半！”
陈乙偏了偏头，望着他：“王太太找你了？”
周历搓了搓手，笑：“嘿嘿。”
陈乙：“……说说吧。”
*
周历在新闻刊登黄耀祖死讯;当天正午，接到了王太太;联络请求。一开始他还担心这是不是警察局;条子做计抓他，但在多番试探下，周历诧异;发现——还真是王太太自己约见;他。
最后二人约在了周历熟悉;一家汉堡店。
王太太一改平时奢华;穿戴风格，来赴约时只穿着简单;连衣裙，素颜，神态憔悴，目带哀愁。
二人点了果汁和沙拉，王太太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摘了墨镜后露出眼眶底下两片青黑色;黑眼圈。
周历诧异：“您这是怎么了？”
这女人不是都已经继承黄耀祖;全部遗产了吗？怎么还搞成现在这副模样？不应该啊！
王太太踌躇片刻，开口：“我听说您除了追查小三之外，也接驱鬼祛邪;活儿，您——业务熟练吗？”
周历心里一回转，门清儿，立刻拍着胸脯吹了起来：“只要钱到位，不是我说，阎王爷到地面上了我都敢碰一碰！怎么？王太太您遇到鬼缠身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周历并不觉得王太太是真;遇鬼了。
有钱人嘛，做;亏心事比较多。她原本就对不起她老公，这会儿她老公猝死了，她心里有鬼疑神疑鬼也很正常，回头随便搞个驱邪仪式做做样子也就差不多了。
王太太抿了抿嘴，左右环顾——眼下不是饭点，汉堡店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客人。除了他两外唯二;活人就是站在柜台后面窃窃私语;柜员。
她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周历，压低声音：“其实我老公不是猝死，他是……被鬼杀死;。”
“现在那个鬼找上我了，怎么办啊大师？”
周历煞有其事;安慰她：“你别着急，先和我说一下情况。那个鬼是什么来头？长什么样子？又是怎么找上你;？”
王太太身子一抖，似乎光是回忆那个‘鬼’都觉得害怕。
她揩了揩眼角泪花，低声：“应该——应该是个水鬼。她就是在梦里找到我;，说什么黄耀祖死了，现在应该轮到我了。”
“一定是那个杀千刀;黄耀祖，在外面乱搞搞出人命，现在被冤鬼索命了……呜呜呜他死就死了吧，死有余辜，这怎么还捎上我了啊？呜呜呜我不想这么早死啊，黄耀祖;遗产我都还没有花多少呜呜呜——”
“周大师，你帮帮我啊！如果你能把那个水鬼赶走，我，我愿意把黄耀祖;遗产分一半给你当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