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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善恶(三合一 ,万字)(1 / 1)

平口久思, 今年五十六岁,私立医院的院长。死亡时间大约在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经鉴识科判断,他是背对楼外,从天台坠落, 掉落角度非自杀所能达到, 死因确系他杀。

“请各位说明你们见到平口院长的时间和不在场证明。”目暮警官单刀直入。

“我还有事, 能不能赶紧把案子了结?”深代洋二今年五十多岁,穿着白色西装,一幅成功人士的模样。他目光冰冷,极不耐烦, “这事情和我没关系,早晨七点医院开门之前我到他办公室谈药品进口生意。”

紫黑色的邪气无比耀眼, 七璃紧紧盯着他。

“有人可以作证吗?你们有没有发生争执?”

“我的司机七点整放我下车,七点多下楼时遇见个清洁工。都是老朋友, 能有什么争执?”

其实即便是有争执也很难有人听到, 因为院长办公室在顶层, 目前该层只有这个办公室和贵重药品储藏室收拾妥当。

保安松月健今年三十多岁,憨厚朴实的样子,怕被当做嫌疑人,忙不迭地解释:“我只是七点四十五上去巡楼时见过院长一面,我们都没有交谈啊!”

保安领带系得松松垮垮,看上去不修边幅,时间倒是记得准确。

他再度恳求警官, “您可别打扰我家人,我父母都去世了, 只有八十多岁的奶奶了啊!”

“警官先生, 这事和我也没关系, 我八点之前可就走了。”金石美纪是个美人,说话间流露出妩媚的风韵,情夫死了,半点不见伤心。

“那你来做什么呢?”目暮对所有嫌疑人一视同仁地严肃。

“瞧您说的,我来找他能是干什么?生日快到了,要个礼物。”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漠不关心。

众人隐晦地看向平口爱,夫人端庄肃穆,丈夫的年轻小情人在她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的头发在脑后盘起,中间夹杂着几缕银丝,今年四十九岁,虽然身材略瘦,套装精致得体,但看上去平白比同龄人大了些许。

“夫人您呢?什么时候见到的平口院长?”

“十点半左右吧,我来给他送吃的,出院门时遇见了三井小姑娘。”

目暮向七璃二人投来询问的眼神,“当时应该是十点四十。”七璃恰好看了手机。

“那,永守先生呢?”

三井和纱也向他望去,神情略显紧张。

永守雅史穿着白大褂,即便是夏天,内搭也是长袖衬衫,显得很禁欲。

他没有戴眼镜,眼神清澈又真诚,“我应当是十点左右去见的院长,向他请教我将要主刀的一台手术,我们聊了大概十五分钟,我就下来了。”

七璃看这满屋子的邪气已经快瞎了眼,尤其是深代洋二和金石美纪。

她多看了三井和目暮好几回,惹得三井低声惊讶,“你看我干什么?”

好友靠在她耳边轻声叹气,“洗洗眼睛。”

按理说,坠楼案件只要确定了谁最后一个接触死者,大概率很快就能破案,但这个案件实在是扑朔迷离。

现在依据这五个人自己的说法,从早至晚,见过死者平口院长的人依次是:合伙人深代洋二、保安松月健、情妇金石美纪、三井的医生永守雅史、院长夫人平口爱。

目暮再次询问道:“平口夫人,照现有的说法,您是最后一个见到平口院长的人,您确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活着吗?”

“我确定。”明明被怀疑,她却不恼火,“我知道您想说我是最有嫌疑的,但我膝盖还有伤,无法越过天台。”

天台的入口有一米高的护栏,寻常人用些力气可以翻过去。

平口夫人撩起裙摆,她的膝盖上还有关节手术后的刀口。

“那?夫人您当时步履匆匆,要去干什么呢?”七璃想起她们见面时的情况,不免起疑,不过语气非常客气有礼。

“因为我突然想起我买的冷藏蛋糕放在了车里,这个季节放久了,奶油会化。”

听上去理由合情合理。

调查一时陷入僵局,病人可能性不太大,这里的住院病人最轻也是脑震荡。

还有可能是外来人员作案,因为院长办公室保险箱大开,钥匙和里边的东西都不翼而飞。

“我只知道可能有两块金条,其他不清楚,钥匙他自己保存,连我都没有。”夫人回复道。

目暮留下人手盯着五个人,而后去梳理案情,继续走访。

嫌疑人们在五楼神经外科的大科室办公室,一人一个屋子,警察在走廊守着,窗户外没有窗台,无法逃脱。

办公室只有一个门,顶多是两个办公室相通,总之出口都有警官看着。

“三井小姐,你的伤怎么样?”永守雅史回到诊室沉稳地接着工作。

“已经没有大碍了,偶尔坐车时间长会头晕。”

“原来会晕车吗?”

“原来没有诶。”

“那还是需要休养。CT是完全没有问题了,要保证充足睡眠和休息,一定避免剧烈运动。”

永守医生语速不快,听起来很耐心,但或许是因为三井和纱表白过的关系,医生先生说话公事公办。

七璃在观察他周身的邪气,同平口夫人类似,他们两人身上的“气”很奇怪,说是邪气不太准确,因为深紫色的气和白光大约一半一半,基本融合在一起。

陪三井复诊完,七璃想再查查案子。

她仍然认为深代洋二值得怀疑,他周身的邪气实在很重。

而且这五个人都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时间线其实并不可信。

三井在身旁,她不敢跟深代这个危险人物有过多接触,下楼转去打听深代和平口院长的合作。

好姐妹三井和纱一到住院部就得到了年长护士们和住院老人们的欢迎。

搬来的护士多,但病人少,她们在这里不忙碌,堪称全东京最清闲的护士。

七璃刚刚出钱去门口买了一堆水果。

“哎呀小和纱,你来看我们,我们就很开心啦,还带什么水果。”

开心果姐妹发挥了无敌魅力,一会儿哄哄不愿意吃药的老奶奶,一会儿给护士姐姐剥个橘子,七璃还给快退休的护士长编了一个精致的辫子。

“您头发可真好,比我头发都多。”

七璃只是自来卷显得头发蓬松,实际上并不算多。

“你才是手巧,小和纱的姐妹也这样招人喜欢,我看见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就高兴。”

“您真好~平口夫人也是,对和纱很亲切呢。”

“她啊,命苦。”护士长叹了口气,“我在平口医院待了快三十年,平口夫人年轻时特别喜欢孩子,尤其是小女孩,二十年前,她怀孕到六七个月的时候,流产了。”

另外一个年长的护士也想起这件事,“我记得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儿。”

“啊,竟然是这样,”三井和纱回忆起之前的听闻,“之前听您们说,当时那起严重的医疗事故,好像也是在二十年前。”

“确实,那两年真实发生了很多事,”护士长回忆起来,“那个事故是赤城医生主刀,平口院长那时是主任,只负责监管。还被家属勒索一大笔钱呢。”

“赤城医生是?”竟然还有三井没听过的八卦。

“赤城医生是医院的新秀,人也温和,和他夫人感情很好。”

“奥,对了,平口夫人流产的手术是不是赤城夫人做的?”

两位护士当年三十岁左右,已经入职很久,对医院的事情非常了解。

“是啊,她们两个交情应该很好,赤城夫人还盼着平口家的女儿出生,和她家的小女儿作伴。”

“虽说是医疗事故致人死亡,但也不必遭受这样的苦难啊。”

“怎么了?”七璃嗅到了悲剧的气息。

“事情没过多久,赤城家煤气泄漏,一家三口都葬身火海。”

“唉。”护士长叹息,“就算是报应,也罪不至此啊。”

日暮七璃感觉一张大网渐渐织起,从平口医院二十年前的旧事开始,黑压压的令人透不过气来。

“那,深代洋二先生呢?”七璃问出了此行最关心的问题。

“嗯?他怎么了?”

“他也是很久之前就认识院长了吗?”

“不止二十年了,他和院长好像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没当医生,靠着家里有些关系去做进口药品了,咱们医院的贵重药品都是他负责的。他还有医院的股份,平口先生成为院长也有他的帮助。”

“天哪,好复杂。”三井和纱往病床上一摊,双手盖住脸。

“那今天早晨医院开门前,您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七璃还在想深代。

老奶奶接话了,“早晨七八点钟,我在公园遛弯,好像听到顶楼有人在吵架,不过听不清楚。”

这位阿婆耳背。

床上的三井小心翼翼地起来,贴到护士长身边,“永守医生最近怎么样呀?”

护士长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他还是老样子,谁追求都特别有礼貌地拒绝,就对小孩子温柔。”

“噢~”三井委屈地拉长声音。“还去原来那两个孤儿院和老人院做义工吗?”

“嗯,休假就去。”

“对啦护士姐姐,”七璃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保安松月健先生您熟悉吗?”

护士长掩口而笑,“这小姑娘嘴甜的,你妈妈说不定还没我大。”

她认真回答了女孩的问题,“你们是在想这个案子吧。他去年才来,是深代先生推荐来的,但和院长没什么交集。平时工作还挺负责,经常各处巡查好长时间。”

线头纷乱繁杂,不知如何理清。

七璃想要使用她的专业技能,又意识到以二十年前的科技水平,旧事在网上应该查不到。

但是最近的可以。

她用手机发了一条简讯。

和三井出门后,七璃询问姐妹的意见,“我想去警视厅拜托朋友一些事情,和纱你是留在医院还是?”

“是那两位朋友吗?”三井和纱尽量克制自己不要笑得暧昧,“你自己去吧,我要去蹲守永守医生。”

两人各有去向,正好。

————

午休时间,警视厅楼下。

身穿制服的卷发警官单手插兜,走到女孩眼前,“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女孩斜他一眼:“太平洋的海风,行了吧。”

平口所在的医院离日暮神社很远,但出了郊区离警视厅还算近,她刚才发消息给松田:

『午休时候有空吗?有事去警视厅相托。』

那家伙言简意赅,『来吧。』

从这两个字七璃就能想出来,他在对面绝对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保不齐还得说:“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郊区新建的平口医院,院长坠楼身亡,是他杀。”

她没有继续扔回松田的打趣,简单陈述案子,“五个嫌疑人给我的感觉都很不好,简直全员恶人,想和你借电脑查个资料。”

“没问题。”爆/处组的电脑肯定不行,他领她回宿舍。

路上,松田沉默良久,似乎经过一些挣扎,才说出口:“有时候,太相信直觉不是一件好事。”

卷发警官正经严肃,但并不是说教的口吻,还算中听。

“嗯,预言是把双刃剑。”她赞同他的说法。

“喂!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我也没开玩笑啊。”

快三年了,关于七璃所说的灵力和预言问题,两人依旧没有达成一致。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说也说不清楚,两个世界有壁。

“给你帮忙我可是作出了莫大的牺牲。”松田看上去略有些气闷,细寻之下还能窥见点不好意思的神情。

已经走到宿舍楼下,七璃不明所以,“啊?借个电脑这么严重吗?”

“也可以不是。”他想了一下,才发现可以自己先进去收拾。

于是在家门口,卷发警官故作镇定,“你得等我一会儿。”

七璃了然。

单身男生的宿舍嘛。

这种时候她从来不会开玩笑,安静在门口等着,也不问原因。

松田算是个爱干净的人,宿舍没有脏乱差,只是沙发上放着几件没洗的衣服,昨天拆的机械零件还躺在地上没收拾。

他光速收完,打开电脑,“进来吧。”

“谢啦。”七璃很礼貌地询问,“搜索页面可以直接使用吗?”

松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女孩的意思,“可以。”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倒是心细。

七璃火速搜索起二十年前“平口医院医疗事故”、“赤城家火灾”等讯息,果然年代太久远,没有。

也对,手机并不能联网,电脑能搜索出东西就不错了。

意料之中,她放弃尝试,开始搜索深代洋二相关资料。

果真让她搜出来些东西,结合网页现有的,以及她运用专业技术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搜罗出来的边边角角的消息,好像明白为什么他身上的紫气浓重了。

和院长可能关系不大,是他在商业方面恶性竞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或许和极道组织有关,而且药品有假。

但绝大部分没有切实证据,她所能找到的只是删去的新闻。

还算有收获,毕竟是目暮警官查不到或不愿意告诉她的。

正思忖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出现在她眼前。

“喏,猜你没吃饭。”松田随手把面放在桌上,那态度自然得和端给萩原没什么两样,“凑合吃,就剩它了。”

“……谢谢”

这家伙偶尔还……有点温柔。

略去紫气不谈,她把现有的案情信息和嫌疑人自述都跟松田讲了一遍。

卷发警官坐在她身边,手肘支在桌上,手指相扣抵着下巴沉思,冷不防问出一句:“平口夫人说没法去天台,她怎么知道人是从天台坠下去,而不是顶楼的窗户?”

七璃骤然一惊,“我早该发现的!目暮警官跟我们说了,但应该没和他们说。”

“当然,他又不傻。”松田仍在思索,从七璃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二十年前的手术事故,事实果真如此吗?”听闻赤城医生一向风评不错,松田提出质疑。

或许是因为童年的经历,他对这种有违和之处的事件真实性很敏感。

“你说得对,”七璃想了想,“我回去告诉目暮警官。”

未及多聊,松田接到电话,“好,马上到。”

女孩见状跟上,“我也查完了。”

卷毛警官边换鞋边吐槽:“呵。安全管理局都被犯人一锅端了吗,炸/药/走/私案还能扔到机动队来办?”

“先走了。”他住在三层,电梯不如楼梯快,七璃一转头的工夫,已经不见人影。

机动队的速度,名不虚传。

——

回到医院,七璃赶紧找到目暮警官说起刚才的两个问题。

面对他们的问询,平口夫人泰然自若:“医院是我家开的,我还看不出来吗?我也是学医的,那种角度一看就不是被从窗框里推出去的。”

“您和先生的关系怎么样?”

“众所周知,非常不好。”

“原因方便透露吗?”

“他的女人那么多,关系怎么好的了?”

“但我们调查,您当年失去的孩子好像和您先生有关。”插话的是个气盛的年轻警察,目暮抬手示意他注意言辞。

女人被勾起了悲伤的回忆,“对,我和他大吵一架,他甩开我的手,孩子没了。”

“我很抱歉。我能问问,当时平口先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目暮语气温和。

平口爱顿住了,她张了张口,才抬头正视警官,“因为孕期出轨。”

目暮和七璃能分辨出,她本来要说的,大概不是这个。

但显然她没有说下去的意图。

平口夫人这条线似乎陷入僵局。

————

七璃跟着警察们一起上了天台复勘现场。

目暮警官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手套鞋套穿好,站在鉴识警察后边乖巧地看着目暮:“警官,我保证什么都不碰。”

时间紧急,孩子乖巧,目暮懒得和她多费口舌。

居然真让七璃发现出线索——

在天台进门的栏杆边缘突出的细小铁片上,勾着一缕蓝色织物。

靠近坠楼处,地面上贴着一小节医用胶带,上面有半个指纹和一点医用手套橡胶物质残留。

经过鉴识科检验,蓝色织物属于保安松月健,医用胶带上的指纹来自永守雅史。

除此之外,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检验结果出现了。

平口久思体内,含有违禁致幻药物成分。

众人再次齐聚一堂。

松月健首先呼冤枉,“我是保安啊!巡楼是我职责所在,我的衣服出现在天台很正常,我每天都去天台看看,就怕出现意外。”

“倒是永守医生,”此时,他的憨厚气质所剩无几,眼里透着精光,“您口袋里的钢笔,看着像是院长的吧。”

永守雅史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拿出钢笔递给目暮,“我们院里的医生人手一枝。”

平口夫人过去端详一番,“确实,大家的钢笔是同一批买的。”

松月健愕然地看向夫人,“院长的笔不是有划痕吗?我之前见过的。”

“诶?”三井不满意了,她记性好得很,“这根钢笔两周前你不是还帮他捡起来过吗?”

三井和纱开启嘴炮模式时同样不容小觑,“不会是你早早把这两个调换了吧?”

以便今日作案。

松月健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闭口不言。

“还有那个胶条,”平口夫人指向证物之二医用胶带,“医院张贴的宣传图有三分之一是永守医生贴上去的,怎么他帮你分担工作,还成了你陷害他的机会了?”

松月彻底败退。

接到新调查通知的目暮给了他最后一击,“松月先生,二十年前平口先生做科室负责人时,意外死亡的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吧?”

全场震惊。

“哈。这都被你们查出来了。”

警官表情平淡,“想查出来很容易,松月是你母亲的姓氏。”

目暮警官说出了他的推断,“你用非法途径寻得了致幻药剂,趁院长不备偷偷注射给他。拿医用胶带贴将你父亲的照片和报道贴在栏杆上,顺便嫁祸永守医生。”

“目击者很少,你还有身份之便。你在永守医生和平口夫人之后约院长去天台,使用言语刺激他,之后将他轻推下去。”

“有意思的推理,但你有证据吗?”他似乎稳坐钓鱼台,“我承认我去过天台,换了永守和院长的笔,那又能证明什么?”

换笔不能不承认,因为他没擦指纹。

“那种致幻药剂,如果没有密封保存就会挥出来,在存放之处留下分子残留,”

鉴识科大叔深觉被小瞧,站出来让他求锤得锤,“你如果问心无愧,就把衣服脱下来让我送去化验。”

松月健颓然跌坐在沙发上。

“顺便一提,”开口的居然是三井和纱,“你根本就不孝顺你的奶奶,恳求警察别走访,只是怕你自己人设崩塌而已。”

早就看你不顺眼。

陷害我的心上人,我到处打听你,非常公平。

七璃又问他:“你父亲当年的死因,确凿无疑吗?是赤城医生?”

“动机呢?敲诈院长未遂?”

他冷笑点头。

还真是执着,二十年前敲诈一笔不够,现在还要敲诈。

事情还没有结束,目暮警官算不上能力超群,但也不是白干这么多年刑警,他转向屋里默不作声的少妇,“保险柜失窃的事情,金石美纪小姐,请您解释一下。”

“警官先生~您在开什么玩笑嘛~”

“我在保险柜里闻到了你的香水味,”七璃冷冷地瞥她一眼,“大早晨往手腕上抹那么浓的香水,你是生怕人闻不见吗?”

“金条埋在了施工地,上边还有你的指纹。”目暮无情揭露。

“你为了钱倒是勇敢。”平口夫人冷嘲一声。施工地是平口死亡现场另一面的那个。

她破罐破摔:“哼,那老东西不想给我钱了,说什么有事要忙,得和我结束这段关系,我为什么还给他留着棺材钱?!”

“除了金条里边还有什么东西?”警官在询问。

“一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破药,扔在两公里外荒地垃圾场了。”

————

案件告一段落,松月健和金石美纪被押走,其余人需留在本市以备补充问询。

三井和纱又去找永守雅史了,七璃独自坐在花园良久,觉得还有许多事情没有理清。

随着夕阳西下,心中不安感渐重。

她神思不属地拿出手机,给松田发了个消息。

『在忙吗?』

『凶手抓住了,是松月健,当年医疗事故受害者的儿子。金石美纪窃走了保险柜里的金条和一些药品。』

她相信松田只要有空就会回复。

不到一分钟。

『刚出勤回来。

案子还在查,这帮无法无天的东西,不但走私炸/药,违禁药也要掺和一脚。』

『所以二十年前真的是赤城医生手术失误?』

“啪!”

仿佛有一根禁锢思维的弦,在七璃脑海中断掉,混杂纷乱的线头,渐渐亮起,汇成一个光球。

进口药品,炸/药走私,煤气泄漏,深代洋二推荐,时隔二十年的敲诈,不孝之人的复仇,结束这段关系,清晨顶楼的吵架,平口夫人孩子真正的死因……

种种纷杂的线索在重现,碰撞之后理出新的思路,日暮七璃觉得自己的CPU快要烧坏了。

“嘟……嘟……”

“喂?出什么事了?”

耳畔传来女孩紧张激动到发颤的声音:“你们去查深代洋二的会社,说不定有收获!”

松田的脑子足够快,“!我知道了!”

“有没有什么炸/药能引发出煤气泄漏的火灾现场?”女孩气喘吁吁,像是在跑向某处。

“少量炸掉煤气罐就可以!”

“好,呼……呼……帮我试试能不能在警视厅资料库查到赤城家的火灾案……”

“你注意安全——”松田话没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

他甩给萩原一句,“我去查药品走私,你替我盯着。”

这边七璃边跑边给已经离开的目暮发了消息。

住院部的护士长一开门,就见年轻的女孩出现在她面前,“慢点儿宝贝,你这是怎么了?”

七璃努力把气喘匀,“护士姐姐,你说赤城家有一个小女儿,是对小孩子的爱称,还是说,”

她的心脏在狠狠跳动,

“他们家还有一个孩子?”

“老大是个儿子,在外边上学,我没怎么见过。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可乖了,你怎么了?”

“谢谢!”女孩又风风火火跑走了。

————

荒地垃圾场。

穿着白西服的老人面前有一簇火苗,这火不同寻常,里边的药品已经化作灰烬,无法可查了。

年轻俊秀的男人手中持刀,一步步逼向背对他的深代洋二,正欲刺下——

“不要——”

七璃跑了足足两公里,好悬赶上了。

“听我说,不值得。”

深代洋二回头发现他们,面无波澜。

七璃走向持刀的男人,没有分毫恐惧,她拉住他的手腕,一步步撤回去。

刻意避开了深代的视线。

男人轻笑一声,还是那样儒雅,目光纯粹,“结果还是功亏一篑啊。”

当着小姑娘的面,他下不去手。

七璃望向四周,想要尽力拖延时间。

她问了男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他似乎疑惑女孩为什么要这样问,“不喜欢。”

不能喜欢。

高马尾少女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站在深代洋二和男人中间,像个骑士。

“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她想把他扯得更远。

女孩目光真诚,不似作伪,“深代先生,您往边上退,别害怕。”

她看似是要保护年老的男人。

可惜,二十岁的姑娘还是斗不过老狐狸。

深代社长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哈,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害怕呢。”

他居然要往前紧逼。

“小姑娘,别演了。”

“我清楚你知道。”

他笑得很危险,眼里有赞赏,也有嘲弄,“你是很厉害,又敏锐。但你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在叱咤风云了。”

“你想保护的不是我。”

他优雅地拍拍白色西装袖子上的灰尘,一语戳穿:“而是这个赤城家的小子。哦,不对,应该叫你,永守先生。”

永守雅史把七璃扯到身后。

“怎么?不想给你父母报仇了?”

七璃拽出永守的衣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这眼前的熊熊火焰,是不是和你父母死的时候很像啊?”

永守雅史死死攥住拳头,青筋暴起。

七璃拽着他衣摆的手偷偷在他背后写下一个字。

枪。

女孩努力镇定,不能再让他们互相刺激了,她得拖住时间,等到扭转局面。

“深代先生,”她用的还是敬语,“您帮平口院长摆平当年的医疗事故,对您有什么好处?他这样的人,要医术没有医术,要义气没有义气,二十年前主刀的,是他吧?”

“哈,真是聪明。但你还小,不明白他这样人,才好摆布。”

他挑了一眼永守雅史,“不像他那顽固的父母,宁死不屈。”

“平口到死还以为我只是帮他掩盖手术失误害死人的事故呢。可惜我当年也年轻,早该知道像赤城夫妇这样的硬骨头,不能答应我的要求。”

“所以你的要求,就是让我的父母帮你掩盖药品走私和火/药走私吗?”

永守雅史已经镇定下来,他领会了七璃的意图,平静发问。

“正是。你现在倒是不笨了,之前查了二十年,只查到平口久思是你的仇人吧。”

“是,遗漏了你。”他的声音泛着冷意,“我说为什么小时候向警察报案,从来没有人受理,原来手眼通天的人是你。”

“哎呀,”他装模作样地拍拍手,心想着不止是我,“了不起,怎么发现不是意外的?”

他不愿理会,但此时也不能激怒他,“我们家的的煤气罐每天检查三遍,我跑回家里时,发现了父亲拼命丢出来的手术日志。”

上面残存的字迹可以判断出,松月健父亲的手术,实际上是平口久思所做。

那年他已经九岁,自小聪慧,这种事情,已然可以判断出来。

大火的余温灼烧了他的手臂,故而他夏天仍然在白大褂里套长袖。

“二十年追溯期已经过去了,”七璃再度问他,“您为什么还要让松月健杀平口院长呢?”

“你考虑一下跟我走吧。”他的眼角已经堆出皱纹,笑得很欣慰,“因为那个老东西害怕了,想金盆洗手。呸,他老婆怀孕时候怎么不想着收手啊。可惜最后还是死在赤城家的孩子手里。”

“你怎么知道是我指使的?”

“松月健是您介绍来医院的。你和院长早晨在楼上吵架,金石美纪小姐说他要结束这段关系。”

她抬眸直视深代的眼睛,“所以留在保险箱的药,是证据吧?”

“没错,”他指了指已经烧起来的垃圾车,“现在证据没有了。”

他可以逃开国内走私案追查,远走高飞了。

七璃暗道不妙。

夜色中,一辆直升机靠近,郊区荒废的大空场很适合停机。

“我也该走了。你跟不跟我走?”

好在,汽车引擎声也响起了,马自达RX7快开出了火车的时速。

深代洋二惊怒交加:“你还有时间叫人来?”

七璃心中暗自骄傲,“他们自己查的。”

三个臭气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

居然试图挑战火力全开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那自大落败,不足为奇。

然而罪犯的思维确实难以理解,本该抓紧时间逃跑他偏不。

他想要个人质。

只见深代从后腰枪袋里掏出枪,欲指向七璃。

就在他把枪往外拿的千钧一发之际,永守雅史不要命地扑了过去。

射出的流弹打伤了这位医生的身体,紧跟着过来的松田二人联手夺枪制敌,给走/私犯拷上手铐——从搜查一课借来的。

“没事吧?”松田扶住七璃的肩膀上下打量。

“没事儿!你俩来的够及时!”

“永守医生,你怎么样?”

“问题不大。”

他强撑着走到赶来的目暮跟前,“平口久思,是我杀的。”

三井和平口夫人也都顺着警车过来了。

“为什么?”

他没有看三井和纱的眼睛。

“杀父之仇。那年,我妹妹才三岁。

我出门前她和我说,昨天幼儿园发的小点心很好吃,今天要带回来给哥哥。”

往事历历。

二十年前的大火日夜不停地灼烧着他的心和意志,没有一天能够忘却。

永守雅史说得平静,提起妹妹时,脸上竟还浮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但三井和纱已然绷不住泪水。

“你后悔吗?”

他答非所问:“把他推下去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永远没有拿起手术刀的资格了。”

所以,更没有谈及其他的资格。

他伸出双手给目暮。

永守雅史从身边走过时,三井和纱听到了一声“谢谢”。

人性就是这样复杂。

救死扶伤的医院,成了藏污纳垢二十年的地方。

二十年前的一个恶念,造就了数个天人永隔的惨剧。

七璃走向平口夫人,“您早知道是他吧。”

夫人长叹一口气,“其实是我先见的平口久思。我下来时,眼看他上去。”

“他很像明日香,赤城明日香。我的好朋友。”

“但我没什么好辩驳的,有许多次,我差一点就动手了。”

日暮七璃突然发现,她的白光和邪气,似乎更偏向论心不论迹。

终于尘埃落定。

三井和纱抱着七璃哭,除了拍拍对方的后背,她似乎不能做什么了。

善恶交杂,世事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唏嘘。

“孤儿院,你还去吗?”永守雅史不能再去照顾像他妹妹一样可爱的小孩子了。

和纱吸吸鼻子,抹了把眼泪:“去!”

——

这边,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直安静看着,直到七璃把和纱送上计程车。

卷发警官突然揉了揉女孩的头发,“脑袋冒烟了哎,这么个案子就把CPU烧坏了?”

这样一闹,七璃心里莫名的情绪散去一些。

她一拳锤到松田肩膀上,“你脑子才坏了呢!”

“下回给我来早点!拖延时间累死我了。那王八蛋阴险狡诈得要死!”

“好啦,日暮酱天下第一棒!”萩原轻声安慰。

她走路有点打晃,“我是不是发烧了?”

松田摸了摸她的额头,一本正经:“不,你是饿了。”

“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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