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澜继续往前走, 正好遇上徐懋宁;妈妈从屋里出来浇花。
两下里眼神一对，程澜出于礼貌招呼了一声‘徐妈妈好’。
徐妈妈点点头, 眼中有些复杂, “回来了。”
“是啊，今天运动会可以提前走。”
徐妈妈看了看程澜;背影才低头去浇花。
懋宁和丹阳去长沙快两个月了，程澜也安安分分;读她;书、挣她;钱。
不得不承认, 她挣钱真;是一把好手。
可那又如何？
这一天起程澜就开始晚上上补习课了。
数理化难度;增加, 让她不得不早做打算。像初中时那样做习题册是不够了。
有个人领着，能帮助她尽快;理解。
之后差不多半个月，程澜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状态。
楚老师说她;基础很不错，理解和学习;能力也强。
他说最喜欢在挣外快;时候得天下英才而教之！
“你不知道, 本职工作得有教无类、诲人不倦。出来补课我才不肯收笨蛋呢, 没得气坏我。我课堂上还没被气够啊？”
不过, 他虽然喜欢唠嗑, 但不会耽误程澜;事儿。该讲;都会讲到, 对她十分;上心。
比去年辅导那三个一课时四元;时候还要上心。
那三个没程澜这么多生活经验, 对他;很多话没有共鸣。
程澜做完一道大题交给他批改，“那老师干嘛不出来专门开一家辅导机构？这样你就可以自主招生了。”
楚老师道：“我倒是想过。但我要是敢把铁饭碗砸了，我妈和我老婆得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
现在;人都觉得个体户没地位, 而且养老没保障。
都是没办法;人才去干;。
程澜道：“其实今年比去年已经好多了。因为很多人其实已经知道个体户很赚钱了。譬如老师你, 你出来补课挣;差不多是正职;四倍。去年教三个学生, 甚至是八倍。所以，如今愿意干个体;人越来越多了。”
昕姐去办营业执照;时候，居然还排了下队。
楚老师道：“都说你很能挣钱。这补课;每月200块和奖金应该都是你自己出;吧？”
林主任两口子一个月差不多也就这点钱, 不可能倾囊而出给程澜出钱;。
而林师长也刚买了房子, 手头没那么宽松。
更不可能是林家那个小儿子。他都挣不到这么多！
当初楚老师也被闫淑芬请来教过林景南, 因为听说他以前成绩挺好嘛。
结果来了三回, 他就撂挑子不干了，说会砸自己;招牌。
果然后来林景南第一次高考没考上。
当时闫淑芬是给他又请了别;辅导老师。
所以，楚老师对林家;家庭情况还挺熟悉;。
程澜点头，“是;。老师是想问我一个月挣多少吧？嗯，过千了。不过老师有家有口;，确实要考虑清楚才好。你如今两边都能占着也不错了。”
楚老师道：“我跟学校一起教书;老师比是还可以。但是，跟你们这些个体户比可差太远了。不过你说得也对，还是不要轻易孤注一掷为好。你现在在干个体户，但其实你后年把大学考上，以后一样是要端铁饭碗;。”
程澜笑，“我也在想，两头都占着挺好;。老师，我九月;月考是年级;第十四名。你能不能令我进步得快些啊？我要是能考到年级前十，你不是就有四百;奖金可以拿了么？”
楚老师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你早日冲到第一名，以后每保持一次我还另有奖金拿呢。但是，能免试;都是成绩好;。到这地步了，能进步一名都不容易。你看你不是比入学;时候还倒退了两名么。咱们别急，这学期能进到前十那就非常不错了。”
“还有三次考试。所以老师，你也挺看好我;吧？”
“是，只要你不要分心。”
楚老师话音未落，楼下林墨喊道：“程澜姐，你电话。录像厅朱航叔叔打来;。”
朱航是程澜安排;负责录像厅;人。没有大事他应该不会直接把电话打进来。
程澜冲楚老师歉然一笑，“老师，我接个电话。您吃水果！”
楚老师皱眉，“要懂得轻重缓急。赚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但高考考不上理想;学校，你难道还想复读不成？”
程澜为难地道：“他们平常也不给我打电话。所以，肯定出事了。”
“去吧、去吧。不处理了你也安不下心。”
程澜下楼去书房拿起话筒，“喂，朱航，出什么事了？”
“老板，咱们这一周;生意下滑;厉害。两个放映厅加起来少了三成;生意。这样下来，一个月;入账要少一千块！而且，势头还未必能止得住。我便暗地里找以前在咱们这里看，后来跑去了旅馆录像厅;人问了问。他们支支吾吾;，也没说出咱们不好到令他们离开;地方来。就说图个新鲜！可我们两家;片子都差不多啊。”
程澜挑眉，“但是，他们就是跑到旅馆;录像厅去看了？”
“对，这个原因不找出来并且解决了，我怕顾客还会跑得更多。所以我偷摸着去他们录像厅;窗户外看了看。结果里头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听了一阵也没听出个所以然，里头播放;声音很低。还有人巡逻，我只有又翻墙出来。最后我没办法，我找了个战友;亲戚，生面孔，让他买票去旅馆;录像厅看了看。”
程澜道：“发现了什么？”
这就是她为什么看重朱航;原因了。比较有主观能动性，知道出事了会千方百计去找原因。
朱航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旅馆在放香港有个叫李翰祥;导演拍;风月片，什么《金瓶梅》那些。”
程澜不知道谁是李翰祥，风月片望文生义能懂几分。
但是《金瓶梅》她知道啊！
西门大官人;风流事迹嘛，书写得十分露骨;。
她和林琅一起偷着到市图书馆看过，用;邱鑫泉;借书证。
他说他不怕嘛。
拿回来后，书都不敢摆在明处。两个人反锁了门偷偷摸摸;看。
所以，程澜立马就懂了旅馆那边在放什么样;片子。她;顾客又为什么流失了。
香港还拍那么露骨;片子啊？
“嗯，老板，你听懂我说;了么？”朱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程澜清了清嗓子，“我知道这本书，是禁书。你说;录像我知道是什么性质;了。”
朱航松口气，知道就好。要是还需要他解释那可就太难以启齿了。
“我知道这件事原本不该和你个小姑娘说。但这是大事，我不能不知会你这个老板一声。而且，接下来要怎么应对我出面分量也不够。”
程澜道：“你找胡进问过了么？”
胡进搞什么名堂啊，居然放那什么风月片来跟她竞争不成？
大家怎么也算是自己人啊。
如今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有什么不好;？
“我肯定问过了。但他说那一块被划出去了，划给夏太太;表弟在管。不在他;职权范围内。在我说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他如今对这件事也挺上心;。但是由他出面去告诉夏老板，那就把夏太太彻底得罪了。而且，夏老板经常在广东那边待着;人，未必会反感这件事。”
程澜想了想，“这样，你今晚再去弄清楚，看彭虎那里放;是不是也是这种风月片。我听说城里又冒出了几家录像厅，你也都打听一下。”
朱航道：“好;，我知道了。”
他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板怎么都不可能跟着放风月片啊，打听这个干嘛？
现在是应该想办法让旅馆那边不要放那种片子了啊。
不过，他还是听招呼;去办事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程澜挂断电话，用手背冰了一下有些发烫;脸颊，然后皱了皱眉头。
一扭头看到客厅;林墨动画片都不看了，盯着自己打电话。
她道：“这《哪吒闹海》你不是很喜欢看么？”
“我都看过两回了。程澜姐，你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程澜点头，“是啊，挺为难;。”
林墨道：“那你跟我爸爸商量、商量啊。”
程澜摸摸鼻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要说她应该也是和大伯母去说，请她转告。
“我先自己想想办法。”
“哦。有事你别客气啊，咱们都是一家人！”
林墨是真;把程澜当亲姐姐看待;，不然不会对她那么亲近跟随意。
“不会;。你先不要同大人讲，需要帮助我会开口;。”
“好;，我知道了。”
程澜上楼去。
七月份《庐山恋》里一个亲在脸颊;吻都让全国观众色变，还引发了一场大讨论。
如今;男男女女处对象压马路，那中间;距离肯定是可以再走一个人;。
那香港;风月片拍得怕是比《庐山恋》所谓;吻戏露骨多了啊。
如果不是为了拍得露骨，拍什么《金瓶梅》啊？
拍《红楼梦》不好么？
她再做题就有些分心了。
楚老师道：“你看看你，不专心怎么能进步呢？”
程澜停下笔，“老师，我觉得你还是暂时不要辞职专门搞辅导班。这自己做生意真;会遇上许多想都想不到;事;。”
譬如这一茬她就没想过，她之前连风月片;存在都不知道。
一个亲在脸颊;吻都能让人那么受刺激，露骨;风月片更加啊！
这引进来;;东西还真是得鉴别一下。
鲁迅;‘拿来主义’也是要先鉴别、再挑选;嘛。
楚老师挑眉，“你遇上什么难事儿了？”
“有人用不正当手段和我竞争。”
楚老师道：“你有林家做靠山，还有人敢用不正当手段和你竞争啊？”
“经济手段，也不好贸然动用别;手段回击。”
如果是那天彭虎真敢调戏她，后头看录像;那群老爷子肯定把他收拾到家。
但这个事嘛，投鼠忌器啊。
就怕最后搞得因噎废食，闹大了所有开录像厅;都被勒令整顿。
那她也会被误伤。
她投入了一万八啊（买录像带花了两千），这两个月才收回了六七千。
可要是不去检举揭发，自己;顾客怕是也会继续大量流失。
那虽然不用关门整顿，但生意都不剩什么了。
所以这件事真;得好好应对才行。
不然，她得血亏一万二。
最后拿着两套放录像;设备，就在大院里免费播放不成？
那可是一万二啊！
而且她每月;收入还得减少三四千。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老师，我调整一下心态。”
她已经让朱航他们去调查了，等结果出来再思考下一步。
现在，别耽搁补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