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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187 王鼎爵(1 / 1)

第一百八十七章

潘晟如今领礼部尚书一职, 除了潘晟外,礼部左侍郎姚弘谟为嘉靖三十二年进士,早年因得罪首辅严嵩被贬为六安州通判, 之后南京太常寺少卿、国子监祭酒,也是一位资历不浅的官员。

张四维、马自强入阁之所以稳当, 也是因为身后有一批出众的同年可支撑。

礼部四司中, 最重为仪制司, 全称为仪制清吏司, 下设建言科、王府科、学校科等, 科举考试事务即归仪制司所辖,之后则是主客司,主客司掌分掌诸蕃朝贡接待给赐之事, 负责的是大明朝与诸藩邦的往来。

祠祭、精膳二司负责的则是祭祀与饮食,是礼部最清闲的两个司。

作为礼部尚书,潘晟并不干涉四司运作,四司事务分别由左、由两位侍郎分管,姚弘谟管的是仪制、祠祭二司,柳贺任礼部右侍郎后, 他应当负责主客、精膳二司。

不过京中皆传张居正有意令柳贺掌削藩事, 若真如此, 仪制司恐怕就要归柳贺管了, 但这等于他新官上任就抢了前辈的职掌, 姚弘谟心中恐怕也会有想法。

然而, 待柳贺与潘晟、姚弘谟会过面,又了解四司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各自负责的事务后, 潘晟便将他与姚弘谟叫到了一处。

“左宗伯, 你所掌仪制、祠祭二司, 建言科、学校科仍如以往,王府科暂归右宗伯掌管,教习驸马之责也归于王府科,你看如何?”

礼部四司中,与藩王联系最多的无疑是王府科,姚弘谟对柳贺掌削藩事早有心理准备,对潘晟的安排,他并无意见。

王府科分给了柳贺管辖,但依然属于仪制司,因而日后仪制司的郎中便要向姚弘谟、柳贺二人负责,而原先归柳贺管的主客司仍归柳贺,精膳司却暂归姚弘谟。

这也是考虑到柳贺日后或许会十分繁忙。

主客司管的是外藩往来,还要负责管理会同馆,这一清吏司看似清闲,地位却十分重要,尤其在藩邦使者等进京时,天子必要一扬大明国威,其中程序不容任何有失。

除了四司外,礼部还有铸印局、教坊司等下属机构,各机构运转的程序早在洪武朝时就就已经确立,官员的变动与各司所辖事务关联不大。

……

到了礼部后,柳贺终于有了一间稍稍宽敞的办公地点。

礼部的官员是有额数的,不似翰林院那般,若是考选庶吉士,一下子就能增选十几人,不过礼部的书吏、书办也是人员众多,这是大明官场的陈规,毕竟礼部一个衙门就管了祭祀、文教、宗教、礼教、宴会、外事等,光是仪制司下属几科重要性就不言而喻,靠几个主事如何能处理那般多的事务?

相比翰林院,礼部衙门更为清净肃然,官员之间等级分明,不似在翰林院时,翰林们虽职务等阶不同,但彼此间往往和乐知礼,相处十分融洽。

毕竟翰林院都是内阁辅臣的备选,谁都不该得罪。

柳贺到任了一日,便开始逐步了解自己所管辖的事务。

他刚来时见过主客司郎中、员外郎及主事等人,正式办公之后,他便又将这些人一一找来,将诸事了解得更为清楚。

柳贺翻了一会文卷,就听书吏来报,主客司郎中王鼎爵在外等候。

王鼎爵是王锡爵之弟,隆庆二年的进士,柳贺与王锡爵相处融洽,和隆庆二年在京的进士大多相熟,因而与王鼎爵也早有交集。

与其兄王锡爵刚烈的性格不同,王鼎爵为人要和气得多,他办事时也很稳重,即便柳贺与他有些交情,但提及部事时,王鼎爵却依旧十分谨慎。

柳贺便一边翻文卷,一边详询主客司事务,此前唐鹤征在礼部任过主事,柳贺对礼部事务也有些了解,然而,听王鼎爵细述后,柳贺才发现,主客司的事务其实比想象中复杂一些,如与琉球、朝鲜、安南等国的往来,对其国主的册封,还涉及一些封贡的事务,如此前俺答封贡时,封号等也归礼部管辖。

除此之外,会同馆管外藩接待,所谓接待并非只是有个地方给外藩吃喝住宿就足够了,这些外藩的礼仪等也皆由礼部纠正。

柳贺此前虽未接触过此类事务,但因他记性良好,文卷中有不解之处,他便会立即找王鼎爵询问。

王鼎爵答得细致,神情也算镇定,可面对柳贺时,他依然有一种压力。

并非柳贺的官威有多么足,而是他是真正踏实办事之人,即便只有一丝错漏,柳贺也能立即揪出。

他与兄长、与柳贺同一桌喝过酒,私下里,王锡爵对柳贺也分外推崇,可王鼎爵与柳贺会面时只觉得他为人温和,并不是那等锋芒毕露的年轻官员。

可直至柳贺任了他的顶头上司,王鼎爵才察觉到,传闻并没有出错。

柳贺为官,可以称得上敏锐。

好在柳贺也只是先了解了解主客司的运转情况,王鼎爵不由松了一口气。

此次柳贺任礼部右侍郎,王锡爵不争,其实也有王鼎爵在礼部任职的因素在,王锡爵若任了礼部右侍郎,便是王鼎爵的顶头上司,这般任官在大明官场上并不合适。

但柳贺听闻,王锡爵下一任恐怕是吏部右侍郎。

“家驭兄不必紧张。”柳贺笑道,“我也只是随意问问。”

虽说当下最紧要事是削藩,可他既管了这主客司,当然要尽力管好,否则那一厢削藩在忙,这一边主客司又出了纰漏,那就是顾头不顾腚了。

这世间最为难之事,无疑是熟人当了自己的领导——或许前一天你俩还一起吐槽了共同的领导,第二天对方就升迁了。

“家驭兄可知,一甫兄将要归京了?”

提及罗万化,王鼎爵也有些欢喜,罗万化归乡已有几年,到此时终于回京了。

隆庆二年的进士在京中各个衙门都颇受重用,罗万化这个妆元反倒慢了一步,不过他为人正直,同年们有事他常常鼎力相助,因而这一科进士中,几乎人人都与他交好。

柳贺也为罗万化高兴,虽然罗万化在信中说,在家当个安适闲人也是不错,京中水混,他纵有千变万化,恐怕也难以明哲保身。

因在京为翰林这几年的遭遇,罗万化显然有些心灰意冷了。

不过若真因世风日下而随波逐流,罗万化就不是罗万化了,柳贺回京后,罗万化与他通信颇多,两人除了探讨文章外,也在探讨为官之道。

隐居毕竟是逃避,躲到山中就算清闲,也无法为朝廷、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

因而罗万化虽不受器重,却还是毅然返京了。

就这般,柳贺与王鼎爵聊了数句,之后通过翻阅文卷、查阅以往的典故等,他对主客司的事务已经相当了解。

之后便是王府科的相关。

柳贺心想着,他如今职务已定,张居正也是时候来找自己了,可他等了数日,张居正却依旧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

难道是削藩之事又有异状?

嘉靖朝时倒是试图推行宗藩改革,举例来说,大明宗室男丁原本十岁就可以领取俸禄,嘉靖时的《宗藩条例》将年龄提升到了十五岁,除此之外,宗室子弟必须接受学识考核,若是不过,则不许领取俸禄,除此之外,宗室中也有不少失去爵位的宗室后人,毕竟宗室只有八等,奉国中尉再往下便没有更低的爵位了。

但这也只是动了宗室的皮毛,对宗室来说,多生绝对是划算的,生得越多,便能领取越多的俸禄,亲王、郡王爵位自然不愁吃穿,可到了后几等宗室,那是完全要靠俸禄度日的。

总而言之,削藩的事阻力实在太大,张居正甚至至今都未拿出一个章程。

柳贺默默叹了口气,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柳贺花费了几日将王府科的文卷翻阅完毕,对于削藩一事,柳贺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只不过此前考成法、清丈田亩策,皆是张居正先出个章程,再来考校柳贺,要柳贺出谋划策。

读文卷累了,柳贺揉了揉眼睛,伺候的书吏便进来,替他泡上一壶好茶,笔墨也研好给他备用。

身在这衙署之中,柳贺诸事随意,潘晟无事不会找他,姚弘谟并非他的上级,即使有事找柳贺,也通常是与他商讨。

柳贺将纸铺平,思忖片刻,便在纸上列出了条条道道。

嘉靖朝时的《宗藩条例》如今仍是沿用,男丁过十五领俸禄之事到万历朝时也没有再变,《宗藩条例》对领俸的人数做了限制,非婚生子及来历不明的子嗣不在领俸之列。

除此之外,也要防止藩王拼命生,大明朝也是有那种一生便是几十个的藩王,仅是他一人的子嗣所领的俸禄便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柳贺觉得,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能起到一些作用,但对于宗藩的扩张并没有太大的遏制作用,除非每一个藩王都活到固定的年纪。

《道德经》早已道明了真相——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只是柳贺促狭的想法罢了。

削藩,一方面要从遏制宗藩人数入手,另一方面,也要减少宗室就藩的田亩金银,嘉靖朝时一边削藩,一边让景王就藩时剥夺了湖广大量的田地,这般做法,其他藩王又如何能服气?

若要削藩,就得从皇帝这边动手,若是连亲王就藩都能削的话,朝廷在对其他藩王动手时也能多些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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