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县尉，居然也到了这里，肯定是得到什么内幕消息了。居然比我还先到！”
“中郎将大人，你不是得先解释一下，你和这几个小可爱之间有什么事啊？为何他们一见到你，就跟见到鬼一样。估计都产生心理阴影了。”
“苏县尉，这件事就不提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据你观察，这个兰溪书院的三个小可爱有没有可能，知道点劲爆的独家内幕！”
“中郎将，还是由你来问吧。根据我的推测，你应该是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番。不然以这帮孙子的尿性，不至于这么害怕。由你来询问案情，效果最好！请吧！”
“苏县尉，这打扮有点非主流啊，尤其是这顶帽子有点意思，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少特么贫嘴了，赶紧开始干正事吧！”
“你们三个过来，站在那里杵着像个僵尸一样。过来这里，本将军有话问你们！”
“许将军上次的事，是个误会。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这些小人物计较。今天你无论问什么，我们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猜你和那位苏县尉都是为了猫妖杀人案的线索而来。”
“废话少说，把你们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今天我可是带着我的宝刀过来的，你们不好好说，我就...”
许一苇作势要抽出宝刀，吓唬他们一下。
李子丰三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当即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
“大人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千万不可拔刀动粗啊，你我都是读书人，斯文人。”
“那好吧，你们就说说案发时的情况，和被害人相关信息。”
“这个被害人是我们兰溪学院的愤青，名字叫做左宾，是我们同级的士子，来这里是为了考取功名，出将入仕，光宗耀祖。像我们这几个人读书，不过是因为拗不过家族中长辈的意愿，所以才来这里混混日子。”
“要想要在这乾朝出将入仕，这兰溪书院便是敲门砖。在这里读书的非富即贵。他们大都是过来刷个资历，以后好凭借在这里积攒的人脉和关系，出去依靠家族的关系谋得一官半职的。他们中只有少数人是个异类，左宾就是其中一位。”
“那他和你们这些官宦二代，有什么区别？”
“大人不瞒你说，这科举致仕，那是给寒门学子画的一张大饼。只有底层的百姓，才会天真的认为，靠着这个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惜的是他们有的人天生就输在起跑线上。在乾朝只有钱和权才是无往不利的法宝。”
“兰溪书院名义上是书院，其实不过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社交场所。是一帮无理想无志向的富二代、官二代在这里陪着少数怀揣梦想的，渴望改变自己命运的寒门子弟一起仰望星空的地方。”
“左宾作为寒门弟子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依然每天埋头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因为他笃信靠着自己的满腹经纶，在这偌大的京兆府一定能开辟一番属于自己天地。”
“直到有一天，和他要好的寒门同窗冯权告诉他一个秘密。他就从此整天意志消沉，浑浑噩噩的。似乎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去不返了。据我们猜测他肯定是从冯权口中得知了这个乾朝官场残酷的真相，从此才意志消沉，郁郁寡欢的。因为他心中的理想幻灭了！”
“后来左宾就变成了一个愤青，愤世嫉俗，在学院里公开发表一些乾朝吏治腐败，贪官污吏横行，上行下效，结党营私，已经无可救药，病入膏肓的言论。这样的话，简直大逆不道，可是事实也的确如此。”
“后来，他被夫子找过谈话后，再也不在公开场合发表这种反动言论了。只不过他最近和冯权二人一直神神秘秘的，私底下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计划。”
“可是还没过两天，左宾就在龙化坊的当阳茶肆里被猫妖杀害了。当时冯权就在旁边喝茶，二人还有说有笑的憧憬着未来。”
“结果，就在冯权低头品茗的间隙里，突然，他发现天空上飘落下来几根银色的猫毛，落在茶座上。这时他发现左宾的身子已经僵硬，双目瞳孔放大，毫无生命体征。”
“于是他大喊，猫妖杀人了。邻座的人一听这话也赶紧过来查看，发现现场除了那几根猫毛，什么痕迹都没有。可是蹊跷的是左宾就无声无息的死在他身边。”
“当时的衙役，认为他就是凶手，编造了猫妖杀人的谣言蛊惑人心。是他在左宾的茶里下了毒药，害死了自己的同窗好友。所以冯权就被抓进了京兆府的大牢里。”
“可是，后来经仵作现场检验，发现二人茶杯里并无毒药成分。且死者左宾周身无明显外伤。具体死因不明。这件案子在坊间流传甚广。猫妖杀人的说法，不胫而走。而冯权在被关了几天大牢后，无罪释放。出来后神情恍惚，精神失常。”
苏铭听完几个人的描述后，感觉大致的案情就是和他们介绍的八九不离十。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下几个问题:
第一，左宾这个愤青是如何被夫子开导后，就有所收敛了；
第二，冯权到底对左宾说了什么让他乾朝的官场彻底绝望；
第三，当天冯权和左宾为何要去当阳茶肆，他们这一次为何会突然开心地有说有笑，此前二人不是一直都是愤世嫉俗，郁郁寡欢吗？这点很关键；
第四，当天二人在龙化坊的广宁街道上有没有和别的人发生冲突，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这几点不厘清，案情很难有突破！而知道这一切的关键人物，冯权已经神智失常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装病，还是已经彻底的精神失控了。
“关于冯权这个人，你们了解多少啊？”苏铭开口询问道。
“这位大人是...？”
“在下苏铭，京兆府下辖长乐县县尉，望你们三人将冯权此人的详细信息如实告知！”
“这个冯权是个落魄的贵族子弟，因家道中落，从此成为一名寒门士子，他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奋斗，恢复祖上荣光。”
“此人对于科举不抱希望，他想通过在兰溪书院里巴结这些高门大姓的富家公子，来达到快速积攒人脉的目的，然后凭借这些人的提携眷顾，达到东山再起，重新致仕做官的目的。”
“但这些官二代们，对于冯权的阿谀逢迎十分反感。他们来这可不是为了和这些寒门子弟打交道，二者根本不在一个社交圈里。”
“所以冯权知道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不再抱希望。他只能和左宾一样寄期望于科举致仕，但他却没有那么大的决心和勇气去下功夫备考。看到左宾如此勤奋，不忍看到他名落孙山后报国无门时的窘态，遂将乾朝上流社会门阀林立，官官相护，若没有世家大族的举荐，科举致仕无异于痴人说梦的真相，告知给了左宾。这才有左宾的失望彷徨，愤世嫉俗。”
“冯权有一个远房亲戚在位于积善坊的登瀛楼里做了个茶倌，专门负责望风，招揽客人进去登瀛楼里消费。他则可以拿提成，每月至少可有五金的提成，业绩好时也有可能达到更多。”
“所以冯权对于他的老表的职业很是羡慕。他觉得如果不能致仕，至少也要致富。如果能努力赚钱，慢慢积累财富，最终成为像陶朱公那样的富商巨贾，这也算是变相的光宗耀祖了。”
路垚分析冯权之所以很快从失落中找到新的方向，是因为他发现了通往人生金字塔的另一条大道——通过自身的勤奋努力，赚钱养家，慢慢积累财富，成为富商巨贾。
这是所有底层普通人都能走的路，但大部分人只能靠这个养家糊口。
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而冯权认为要想通过这个赚钱养家，发家致富，最重要的是跟对老板，有时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譬如他的老表就做了正确的选择，所以现在他的收入远超普通的底层百姓。
“可以的，经你们三位一分析，这个案情，就有一丝眉目了。我猜测当天冯权和左宾去当阳茶肆，就是为了去和他的老表，攀亲戚。而之前他已经向老表表达了想去他那谋份差事的想法。而他的老表应该也答应了。所以二人喜笑颜开，在这京兆府终于有了份光明的前程。可惜的是，就是这次会面，彻底改变了两人的命运。一个离奇殒命，另一个则精神失常。”
“那苏县尉认为这个猫妖杀人，有没这种可能是真的。奇怪的是，当日的确是有人在现场听到了猫叫声，但是开阔的广宁街道上根本不见猫的踪迹。只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和络绎不绝的车马，一切都似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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