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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就绪(1 / 1)

沈千军为人十分固执。

这点不只有沈千机知道,沈千军自己更是一清二楚。

自出生以来,自己的父亲,那个在沈家排行末尾的沈万露,便时刻教导他,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

无论在何等情况,他沈千军都不能忽视规矩,不管是沈家的家规,又或是王朝的法度,都要时刻遵循,不可有半点逾矩。

其后的二十几年,沈千军从未辜负过沈万露的教导,时刻践行着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所以他当初才会在茶楼之上,拦阻正在对一众虎啸城弟子行凶的沈千机,更是在其后的族会上出手与他一战,都是为了要维护“规矩”二字而为。

虽然从本心出发,他对沈千机的作为也多有不快,认为他胆大包天不服约束,早晚有一天会为沈家招来灾祸,可这并不影响他对沈千机的钦佩。

敢以一介族人身份,就对族中一众长辈,甚至族老提出异议,这份胆识与才智,确实在他们这一代格外出类拔萃。

而且归根结底,他们二人并无任何私仇,甚至论及两家的父辈,也并无半点恩怨,只是因为对待事务的处理上,两人多有不合,可这也总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所以这一次两人见面,他没有对沈千机刀兵相向,且能听进他的劝说,除了这两年看遍王朝种种乱象,心灰意冷外,对沈千机才干的信任,也占据很大一部分原因。

既然沈千机觉得已经到他出面,去劝服张永德等人的时机,那他沈千军自然不会有半点犹豫。

正当他站在九标营房门口,想要举手叫门时,就听房中张永德的声音响起。

“特娘的,那狗屁的巡查真是没事找事,还怀疑咱们和那邵长山的盗匪有牵连,他怎就不提是沈千军带着咱们钻进人家的埋伏?说不定,就是那沈千军走漏了风声,反倒要怪罪到咱们头上。”

话音刚落,谢必谦的声音随即道:“少说两句吧,毕竟是咱们一时贪心,才会一头扎进麻烦堆,也不能全都怪罪别人。”

“你怎么能向着他说话?要不是他用花言巧语蒙骗,咱们怎么可能上当受骗?

谢必谦一句话,顿时引得房中众人争吵不断。

一时间,捶桌跺脚的叫骂,伴着叮叮咣咣的茶壶茶杯碰撞声,涌入沈千军耳中。

原本想要敲门的他,举着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不决。

可片刻后,他便下定决心,抬手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跨过门槛,就见一把营房中最寻常的搪瓷茶壶,直奔门口飞来,沈千军反应迅速,一把拎住那茶壶的提手,原地转了个圈,卸掉壶身飞驰的力道,随手搁回桌面,这才让它免于粉碎的下场。

骤然的变故,让前一刻还喧闹不止的营房陡然一静,九标众人瞧着跨步进门的沈千军,脸上表情不一。

有瞪圆双眼,愤而怒视,有冷面冷脸,神色不满,而更多则是一脸不屑的扭过头去,不理不睬。

伸手在桌下扯出一把条凳,沈千军坐在桌边,眼光扫过众人,开口道:“刚刚不是还很热闹?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便晓得他已经听闻众人的对话。

如此一来,没了顾忌,本就心直口快的张永德顿时喝问道:“既然你都听了去,那正好,咱们就来个当面对质。”

“当初是你亲口承诺,剿灭邵长山的盗匪绝无半点问题,可如今结果如何?不但咱们弟兄多有受伤,还得被那帮狗巡查的盘问,你倒是说说,要怎么补偿我们弟兄?”

沈千军沉声道:“发生这种事,也在我预料之外,我要跟各位说声抱歉。”

张永德横手一拦。

“别直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如今咱们九标可是被人怀疑出了内奸,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清楚,咱们九标的弟兄,那都是过命的交情,没人是那等贪财无义之辈,所以这件事,你必须去跟那狗巡查讲清楚,可别把屎盆子扣在我们脑袋上。”

沈千军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没理由让九标的弟兄们背黑锅,这件事,我去和那巡查理论。”

他这话一出,顿时让房中几人愣在原地。

谁也没想到,沈千军居然这么好说话,如此简单就肯为九标众人出头。

张永德眼神狐疑地瞧向沈千军。

“我这可没和你

开玩笑,要是你不想办法把这件事摆平,可别怪我们兄弟到城守面前去告你的刁状。”

沈千军表情认真。

“我也没有开玩笑,这件事我一定会当面去和那巡查讲清楚,定然会还九标兄弟一个公道。”

九标几人对视一眼,张永德这才悻悻道:“还算你晓得事理,那这件事你就尽快去做便是。”

沈千军此时却摇了摇头。

“我替九标兄弟洗清内奸嫌疑不难,可你们就真能咽下这口气?”

张永德眉毛一挑,反问道:“怎么?一次觉得不够,你又想忽悠我们弟兄不成?”

“实话和你说,这次就算你说破大天,咱们兄弟也绝不上你的当,要想去邵长山剿匪,你自己去便是,我们弟兄可再不去趟这趟浑水。”

沈千军叹了口气。

“恐怕就算你们想去,也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张永德一怔,随即问道。

沈千军道:“今天潭城来了一位知洲,他奉洲牧之命,前来插手邵长山一事,两天后,潭城将再次入山剿匪,只怕这一次,邵长山的匪患就要一举覆灭,今后再也不会有盗匪作乱。”

闻听此言,张永德顿时回头瞧了谢必谦一眼,随即咧嘴大笑。

“那可是好事,到时老子可要好好瞧瞧,邵长山中的那帮孙子被人砍头的惨状。”

可沈千军却沉着脸色说道:“可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九标无用?

入山一次,一点功劳没见,反倒损兵折将,今后说不定就会被城守轻视,只怕饷银也会锐减。”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大笑出声。

“沈巡城倒是透彻的呐!”

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一群人顿时涌出房门。

就见沈千机二人正倒背着双手,笑眯眯的站在外院中。

瞧见众人抢出,沈千机开口道:“就如沈巡城所料,刚刚城守下令,九标这次剿匪失利,全员都有罪责,待到剿灭邵长山匪患,所有九标人马,连同你巡城沈千军,军饷都要降低一等。”

听说自己要被克扣饷银,张永德等人顿时不满地大声吆喝。

“姓佟的,定是你们叔侄动的手脚,敢动九标的军饷,老子们跟你没

完!”

“就是,谁特娘的敢动我们九标饷银,可别怪老子跟他拼命!”

瞧着吵吵闹闹,表情愤怒的众人,沈千机满不在乎地说道:“想要拼命?好啊!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和我们叔侄对着干?”

此话一出,顿时将张永德等人震慑当场。

冷冷瞧着敢怒不敢言的众人,沈千机这才道:“就凭你们草民的身份,还想跟我们叔侄对着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实话告诉你们,后天一早,九标所有人都得跟着进山,到时就留在城守身边,瞧瞧我叔叔是如何剿讨盗匪,也给你们这群地痞混混开开眼,看看真正的城守军是怎么办事的。”

一番话讲完,沈千机当即带着姜常枫,二人飘然离去,徒留张永德在身后大声叫骂。

好半晌,张永德等人才气喘如牛止住骂声。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千军,此时才开口道:“诸位都瞧见了吧,等邵长山盗匪覆灭,那佟处义就要名正言顺对付九标,你们能忍下这口气?”

张永德猛地一跺脚,恨恨道:“特娘的,这姓佟的敢跟老子们玩阴的!”

可他生气归生气,张永德等人却对此毫无办法。

此时,沈千军开口道:“依我看,你们也不必有这么大火气。”

张永德冷声道:“你一个巡城,一个人的饷银就顶得上我们三四个弟兄,你当然不着急。”

沈千军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可我让你们降降火气,却并非是我不着急,而是觉得,这反倒给咱们一次不错的机会。”

“这话又是怎么说?”张永德反问道。

沈千军道:“咱们九标的弟兄人人奋勇,比起其余几标的军卒也丝毫不差,既然咱们拿不下那群盗匪,其余几标又能有多少胜算?”

张永德两眼圆睁,“有道理。”

沈千军继续道:“所以以我看来,这次让咱们九标护卫城守,反倒给咱们一个立功的机会。

一旦佟处义前方失利,那咱们表现的机会就来了,只要九标出手拿下那伙盗匪,就能一雪前耻?到时谁还敢克扣九标的饷银?”

“有道理,有道理。”

张永德

边说,边搓着双手来回走动,可转瞬之间,他便停下脚步,面带忧虑的说道:“可上次偷袭都被人狠狠打了回来,难道这次就能成?”

沈千军郑重道:“之前是咱们轻敌大意,误入那群家伙的圈套,这才不慎失利。

但这一次,咱们是要和那盗匪正面交锋,有其余几标作为牵制,只要九标众弟兄听我号令,拿捏好分寸,在最合适的时机突入,必定马到成功!”

被沈千军一番说辞鼓动,张永德信心大增。

“好,那老子就再信你一次,可若是再出什么变故,你可就要包赔我们兄弟的损失。”

沈千军自信点头。

“理当如此。”

见两人商讨完毕,一旁的谢必谦适时靠上前,对两人说道:“眼下弟兄们个个带伤,虽说都不严重,可也需要补一补,不如我去买些上好的酒菜,先给弟兄们祭一祭五脏庙?”

原本围在门前的九标众人,一听说有好吃好喝,顿时纷纷起哄。

沈千军点头道:“说的在理。”

旋即伸手入袖,取出一锭银元,递到谢必谦手中。

“那就有劳你去准备。”

掂了掂手中雪白银元,足有五六两上下,有这些在手,足够弄三五桌上好的酒菜,谢必谦笑道:“沈巡城出手倒是阔绰,那我这就去操办。”

说着转头看向身后九标几人,“哥几个谁想跟我一起?”

一句话出口,一群人登时纷纷响应。

挑了几个帮手,趁着天色尚早,谢必谦就急急忙忙的去了。

当天夜里,沈千军便在九标营房中,和几人一同喝酒到深夜。

果如老话所讲,这酒桌上最能见人真性情,一番推杯换盏过后,沈千军便已然和这群糙汉子打成一片,待到入夜时分,沈千军起身离开时,张永德甚至都已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就当营房内的一群人酒热耳醺的同时,在一片静谧的夜色中,一只羽翼漆黑的飞鸽,在沈千机的注视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看到那飞鸽远去的方向,沈千机两眼微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自己的料想果然没错,如今布局已然就绪,只等那剿匪之日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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