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号舰内开始管控水电，叶霏烟的笔记整理到一半，光屏忽然熄灭了。
她离开舰桥，进入格纳仓。整备班依旧在紧张有序地对机甲动力炉进行清理，这儿是唯一正常输出电力的地方。
“我在这岗位上干了十几年，还是头一回摸到这台传说中的机甲。”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后勤成员道，“你瞧这动力炉，就像一颗永不熄灭的小星球，多漂亮……”
叶霏烟透过屏幕观察着照夜白的动力炉内部，温柔的蔚蓝色光芒让她想起了湖水，她不禁感到心潮澎湃。
登高作业平台上，另一名维修成员道：“杰森老大，能不能来这儿帮忙看看断月的动力炉？”
“行！这就来！”男子和叶霏烟打了个招呼，登上平台，欣喜道：“哟呵！这也是一台初代原型机？”
叶霏烟仰望着白色的“告死天使”，眼中浮动着光亮。
照夜白曾多次给她带来希望，这台象征着至高武力与胜利荣光的机甲总是在沉默中回应着她的期盼。
她闭上双目，耳畔传来风力系统运作的低声嗡响，金属碰撞声在舱内回荡。
“喂，你的副官正在找你。”
叶霏烟睁开眼望向脚下，李星鸿穿着一身工装，仰着头注视着她，脸上的细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叶都督，陆教授说他有了新发现，这片环形山下方存在地下空间，可能是人工产物。”李金珠说着将平板递给叶霏烟。
叶霏烟对李金珠的这句话感到震惊，忍不住问道：“这儿有外星生命？”
“不，根据勘探画面来看，这应该是被前人遗忘的一处遗迹，玄武号先前接收到的信号或许是它发出来的。”屏幕那头，玄武号代理
舰长陆韶光解释道，“我想带人下去看看。”
叶霏烟拿着平板坐到了指挥椅上，很快便收到了陆韶光发来的路线图，上面标出了一座深井。
陆韶光道：“这座深井离我们非常近，如果能打通地下部分，就能抵达遗迹所在之处。但深井早已被灰尘覆盖，先前我们尝试过勘探，打通了一部分通道，因为能源不足暂时搁置了工程。”
“情况我已经知晓，陆教授，我会尽全力配合你的工作。”叶霏烟道，“现在风暴愈演愈烈，我们还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前往深井吗？”
“我观察了一个月，发现风暴没有规律，短时间更不可能存在停息的可能性。但这几天能见度比较高，未来的八小时可能是最适合出行的天气。”陆韶光说着又发来了一张气象表。
“辛苦了，陆教授，我马上安排人手。”叶霏烟回复道。
他关闭了通讯界面，深吸了一口气。
白虎号舱门缓缓开启，狂沙瞬间席卷而来。装甲车履带在地面上留下辙印，很快便被风尘覆盖。
“安全第一，一旦发现异常，第一时间撤回地面，通讯器请务必保持打开状态。”
“放心吧，大都督，我们勘探队的这些成员都是专业的。”
叶霏烟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了李星鸿身上，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大都督，你和陆教授也要下去吗？会不会太危险了？”一名成员道。
“是啊，陆教授，你和叶都督一起在车上待着吧，要是地下有情况，我们会随时联络你们的。”
“我负责给你们带路。”陆韶光目光坚定，“我要亲眼去看看，那个信号究竟是怎么回事。”
做学问的大多有这种不怕死
的钻研劲头，叶霏烟理解他的想法。
“车子停在原地很快就会被沙尘淹没的，我也和你们一起下去，让司机把车开回去，三小时后再来接我们。”她道。
众人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亮，一名黑皮肤的男子笑道：“那二位的生命安全就交给我们了。”
车辆停歇在了井口，几名勘探队员穿上防护服，从车上搬来器械，将灰尘吹扫开来，幽邃的深渊在众人面前掀开了一条缝隙。
叶霏烟抬起手臂，隔着面罩观察着自己的心率，以及瓶内的氧气浓度，在得到陆韶光的示意后，跟随众人一道钻入了深井。
耳畔的呼啸声逐渐远去，叶霏烟听到了自己的呼吸与心跳，那声音清晰无比。
她攀住爬梯，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向井下探索。
在经过一段狭窄的垂直通道后，众人落至地面。
陆韶光用探照灯扫向前方通道，对众人道：“前面是一段下坡路，上一次我们在这里遇到了塌方，临时清理了一下，由于时间紧迫，只凿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大家小心一点。”
“陆教授，我打头阵吧。”一名队员道。
“那我殿后。”李星鸿接道。
众人亦步亦趋地跟随着领队的脚步，频道内鸦雀无声。
“大家互相照应一下，别掉队啊。”
“放心吧！一个人都没落下，最后面的小哥，是不是啊？”
无人应答。
众人齐齐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后。
“开口说话会消耗更多的氧气。”李星鸿道，“把氧气留到喊救命的时候吧。”
“哈哈，别说这种丧气话。”领队笑着道，“这不是怕大家犯困，活跃一下气氛嘛。”
叶霏烟心道这领队是个好脾气
的，换作是她一定要缝住李星鸿的嘴。
道路逐渐狭窄，通道内传来湿热气息。众人依次穿过狭小的洞口，一名队员弯腰时，背部忽然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
“附近的二氧化碳浓度接近98。9%，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护好氧气瓶。”陆韶光提醒道。
“磕了一下而已，不要紧。”
借着头顶的探照灯光，叶霏烟扫了一眼那名队员背上的氧气瓶，并未发现异常。
氧气余量充足，为大家增添了一份底气。但越是深入，能见度越是低下，空气中仿佛漂浮着白色颗粒。
探照灯照射下，墙体上到处闪烁着光亮，如同梦幻星空。陆韶光向众人解释道，那是固态气体附着在灰尘上形成的结晶。
“前面就是没有探索过的区域了，运气好的话，没准会遇上几个外星人。”
“哈哈，陆教授，你也会开玩笑了。”领队笑道。
“放心吧，我扫描过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要有外星人，那也成干尸了。”
“要真有外星人，我们却没有发现他们，说明人家的文明程度比咱们高了不知道多少呢。”
“说不定是高纬度生物呢？咱们未必能看见他们的实体，他们正在偷听咱们的谈话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氛围一下子轻松起来。
“最后面的小哥，你睡着了吗？”
叶霏烟侧过头瞥了一眼，李星鸿就在她身后。
他神色凝重，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安，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却止住了话头。
“不说话，装高手。”一名队员道。
“别说话，有别的声音。”李星鸿道。
“哈？你可别自己吓自己！”
“谁的氧气瓶泄露了？”
李星鸿此话一出，全
员霎时沉默。
“好像是……是你的，阿坤。”频道内，一名队员颤声道。
“怎么回事？”
“别紧张，先检查阀门。”李星鸿道。
“阀门没有问题。”
“有备用气瓶吗？切换备用气瓶。”
“一瓶哪够呀？”
李星鸿二话不说，解下了自己的备用气瓶，“你先备着，我用不上。”
“咱们抓紧时间。”陆韶光道。
叶霏烟扫了一眼李星鸿的手环，发现他的氧气消耗仅是她的三分之一，不由得感到惊奇。
那名叫阿坤的队员惊叹道：“小哥是有什么闭气的招数吗？教教我呗。”
“回去教你。”李星鸿随口道。
众人加快脚步，穿过回廊，迎来了两个通往不方向的通道。
“看来必须做出选择了。”陆韶光有些犹豫。
“分头行动吧。”叶霏烟当机立断，“保持联系，随时汇报情况。”
“得抓紧时间了，就按叶都督说的办吧。”领队应道，“来两个人，跟我走这边。”
叶霏烟与李星鸿，以及那名叫阿坤的队员选择了跟随陆韶光，四人一道进入另一侧通道，这一回轮到李星鸿打头阵。
“这边看起来什么也没有。”频道内不时传来领队的声音。
陆韶光忽然做了个止步的手势，“我们已经十分接近信号源了，就在这附近。”
李星鸿在敞开的金属门前停下了脚步，叶霏烟环顾着半球状封闭空间，不禁感到愕然。
“这看起来是中控室，但又不太像……”
没有电子屏幕，也没有操作台，中控室中央的高台上陈设着一颗雕刻有纹路的金属球，看起来像是史前遗迹中的产物。
叶霏烟走近些许，忽然觉得这颗金属球看起来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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