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禾手上的动作极快，利落又干脆。
“咔”地一声响，长公主都没有拒绝的机会，精巧致美的银镯就被扣在了左腕上。
乍然见到熟悉的东西，长公主愣神的一瞬，再想要抽回手，却为时已晚。
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一点点黑沉了下去，整个人似被笼在了烛火的暗光中，身上也弥漫着一层厚重阴沉的蒙雾。
沈栖禾虽低着头，却没错过身前人僵硬住的身子。
她眼底冷光掠过，嘴角的弧度肆意扩大。
就算不抬头去看，她也能猜到长公主脸上此刻的表情定是无与伦比的精彩。
沈栖禾毫不吝啬地夸赞，“果然，这世上，只有绝顶精美的灵器，才能配得上我家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少女脸上的笑容真诚，颇为满意地摩挲了两下镯子上的纹路。
随即，她若无其事地抬头，一脸期待喜悦地迎上长公主的目光。
而这时，沈栖禾似才发现长公主神色苍白得可怕，不由自主地掩唇低呼了一声。
从未在人前失态过的长公主，竟然露出这副神情。
双眼深沉骇人，透着一抹令人难以看懂的复杂。
这瞬间，少女脸上的喜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慌不安。
意识到了不对劲后，沈栖禾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弯身垂首，语气焦灼不安。
“怎么了姑母，您不喜欢夭儿的贺礼吗？”
她忐忑地躬身保持行礼的姿态，似是个犯了错乞求宽恕的孩子。
刹那，现场气氛陷入了僵持。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向了高台上的姑侄俩，禁不住窃窃私语。
不明白方才还融洽温馨的场面为何会突然变得沉闷压抑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二公主一片孝心有目共睹，长公主好像看起来不是那么高兴啊。”
“奇怪了，难不成是不喜欢这份贺礼？”
“不对啊，长公主这样子明显是不舒服，许是太累了吧。”
“……”
台下议论声很小，长公主仿佛沉浸在什么不好的回忆里，自然听不到她们在猜测什么。
目光落在还拘着礼的沈栖禾身上，长公主压下了汹涌不平的心绪。
众目睽睽之下，再怎么不快，也不好当众发难自己最疼爱的侄女。
她勉强扯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从座位上站起，亲自上前去扶起沈栖禾。
“夭儿这是做什么？你有这份为姑母着想的心，姑母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怪罪你？”
“本宫方才只是太过激动了，一时没回过神来罢了，吓到你了吧？”
她安抚似的拍了拍沈栖禾的手，恢复了以往的慈爱温柔。
定是她想多了。
夭儿自幼养在自己身边，怎么会故意在生辰宴上勾起自己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符玉夭只是不知道曾经她也曾送过女儿一个类似的镯子罢了。
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以为眼前乖巧的侄女，早就换了人。
站在她身边的，就是她一直逃避去想的亲生女儿。
沈栖禾喜上眉梢，模仿符玉夭以往在长公主面前撒娇的样子，几句话哄得长公主心花怒放，渐渐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很快，宴会再度热闹欢快了起来，只余袅袅歌声，曼妙舞姿。
方才发生的小插曲在众人心中一扫而空。
沈栖禾装作不小心打翻了杯盏，洒湿了衣裳，以更衣为由，先行退离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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