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禾，你是死了……”吗？
尾音还未发全，一抹紫影就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眼前。
少女冷白的小脸上透着几分倦意，似乎是在睡梦中刚被吵醒。
见状，沈昭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点。
她抬手扬出一鞭子，堪堪停在沈栖禾眉间。
鞭尾扫过，溅出了两抹血丝，顿时在她眉心晕染开来。
其实，沈昭昭鞭子挥来的瞬间，沈栖禾就已经身法娴熟地稍微后仰了一下。
否则，那一鞭子甩到的就是她的双眼。
“你竟然……还敢睡觉！”
她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了半天。
这个哑巴居然在睡觉，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沈栖禾打了个哈欠，无辜地眨了眨眼。
她娇美的小脸挂着浅淡的笑，似有若无，喜怒莫辨。
可惜，沈昭昭并未察觉。
没有看到沈栖禾如预想中的那般惊慌失措地向她求饶。
沈昭昭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栖禾很想回她一句，“想揍你的眼神。”
可她没有，布满伤痕的小手伸进了衣袖里，取出了一块小小的、泛着白芒的令牌。
外形如弯月，色泽通透，手感温润，其上萦绕着一股精纯的灵力。
这是当初沈栖禾被指腹为婚时，左夫人与沈栖禾生母交换的结亲信物。
这东西不是下落不明吗？
昨夜，阿娘分明带人把这个院子给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自然也搜了沈栖禾的身。
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昭昭瞳孔缩了一下，无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吐沫，伸手就要去抢。
沈栖禾眼尾微微上扬，握着令牌的手背向了身后。
她眼神凉凉的，含着一抹令人看不透的深意。
不知为何，对上这双不冷不热的桃花眼，沈昭昭的气焰不自觉地弱了几分。
“你、你把令牌给我！”
沈栖禾又往里退了一步，手往身后藏了藏。
沈昭昭眼底的兴奋不受控制地浮现了出来。
她以为沈栖禾想逃，握着鞭子的手横在沈栖禾眼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骂得毫不客气。
“沈栖禾，你要不要脸，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左家都退亲了，你还留着它做什么？”
她越说越鄙夷，“你不会还痴心妄想，天真的以为左哥哥会迎娶你过门吧？”
沈栖禾抿唇，摇了摇头，眨着明澈无辜的双眼。
趁着沈昭昭分神之际，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长鞭。
“小姐！”婢女惊叫出声。
沈昭昭反应过来，呵呵冷笑了两声，“沈栖禾，你还真想找死！”
沈栖禾往沈昭昭身后看了一眼，步子微挪，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昭昭脊背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寒意。
她瞪大了双眼，厉声喝道：“还给我！”
这话，真真就只是用嗓子吼出来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沈栖禾很配合地在心里给她翻了个白眼。
旋即，她眉眼闪过一抹笑意，抬眼看着沈昭昭，松开了握着长鞭的手。
沈昭昭目瞪口呆，刚想发火。
“沈昭昭！”
恰在这时，一道呵斥声传来。
紧接着，几道凌乱地脚步声在院子外响起。
沈昭昭后背一僵，缩了缩脖子，恐惧地转过身去。
“爹爹，阿娘！”
她嗓音里染上了浓浓的哭腔。
伸手指着沈栖禾，红了眼眶，委屈地告状，“沈栖禾她想打我！”
“爹爹，你得为我做主啊！”
来人一袭灰白长袍，年约三十余岁，墨发玄冠，正是沈家之主，沈鹤。
他身旁跟着一个打扮素雅的妇人，眉眼间与沈昭昭有七八分相似。
听到沈昭昭的控诉，她蹙了蹙眉，神情冷淡地扫了沈栖禾一眼，似乎没多大情绪。
可在原主的认知里，沈昭昭的亲娘是个厉害的狠角色。
见到她，那股属于原主身体里的情绪竟不受控制涌了上来。
条件性反射性地生出了一丝怕意。
沈栖禾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这个妇人，是沈栖禾刻在骨子里的噩梦。
“她打你？”冷哼一声，沈家主率先开口，话是对沈昭昭说的。
而那道锐利的目光却落在了沈栖禾娇俏静默的小脸上。
同时，带着一抹审视的意味。
少女垂着头，双手绞卷着衣袖，火红的长鞭散落在她脚边，畏怯地缩着单薄的身子。
一副受了惊吓，惶恐不安的模样。
沈昭昭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等着沈鹤给她做主。
“嗯，”她声音哽咽，擦了把眼泪，“爹爹，你不……”
沈鹤黑沉着脸，都不等沈昭昭说完，猛地一巴掌朝着她甩了过去。
“胡闹！罚你禁闭，我看，是罚轻了。”
沈夫人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心疼，交叠在身前的手紧紧的攥着，没做声。
“呜呜呜，哼，坏爹爹，你偏心！”
沈昭昭捂着脸，这回是真的哭了。
红胀的脸浮现出清晰的掌印，火辣辣的疼蔓延了大半张脸，足见沈鹤的怒火之大。
沈昭昭之所以黑白颠倒的话张口就来，就是她笃定沈栖禾不能开口，说不出辩解之词。
这一招，她屡试不爽。
可这一回，她怎么都无法理解，爹爹竟问都不问缘由，就动手打她。
“爹爹，你为了这个废物哑巴，你打我？”
她脸上挂着泪水，指着沈栖禾，发疯大哭。
沈夫人看了眼身旁的沈鹤，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将沈昭昭拽了回来。
她嗓音压抑着怒气，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掐了一把沈昭昭的掌心。
“昭昭，你爹罚你闭门思过，你跑这儿做什么？”
沈昭昭吃疼，怔了一下，哇地一声，哭得愈发委屈，再张口，竟直接变了一副面孔。
“阿娘……我冤枉啊，我、我就是想偷偷来看看姐姐她伤得重不重，来给她送药来的。”
“送药？”沈夫人看了一眼沈鹤，疑惑地开口。
“没错，”沈昭昭立马举起胳膊，露出了掌心里的瓷瓶。
“爹爹，你看，我真的只是来送药的。”
她可怜兮兮道：“姐姐身子骨从小就弱，昨日又受了家法，我担心她扛不住，就想着……”
她装模作样地解释着，故意咬重了家法两个字。
其居心何在，昭然若揭。
无疑是想提醒沈鹤，沈栖禾做了不光彩的事情，给沈家蒙了羞。
呵，这一家子，竟演戏演上瘾了。
沈栖禾不动声色，缄默如旧。
沈鹤面色紧绷，盯着沈栖禾，声音透着威严开了口：“栖禾，把头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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