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别人家是扑克、叶子牌，老王家是医学大论坛，老王太太带着儿媳妇孙媳妇们话着家常，王老爷子带着子孙们畅谈医学。
赵援朝从这一个个亲眷脸上那个看过去，不知道明年还愿不愿意回来守岁了，赵援朝记得早些年不是这样的。
老爷子怎么突然卷起来了，卷的莫名其妙，卷的措手不及。
只是这事别人都是无辜的，而赵援朝是罪魁祸首。
因为王老爷子和她的玩笑，让老爷子心思活络过来了。
王老爷子已经是古稀之年了，传人还没找好，弟子不少但是衣钵传人却没有，这不是个好兆头。
以往看着王济民的天赋好一些，但也仅仅是好上一筹，够不到老爷子的标准。
王老爷子始终在寻觅，这些年王家新生的小辈，除了话还都不会说的，多数他都看过，越看越是失望。
赵援朝听着这场高端医学讨论大会，头脑风暴就没停过，果然王老爷子不当人啊，这是过年该干的事？
等赵援朝和一家女眷躺在一张炕上的时候，脑子都在高速运转，赵援朝也顾不上什么隐私不隐私的了。
除了王老太太，全家的女同志都在这张炕上了，幸亏炕够大。
王晗就睡在赵援朝身边，趴在赵援朝耳边小声嘀咕道：“援朝，你也要学医啊，以前你不是最讨厌医书？。”
“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学一学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明年毕业了也不知道要干嘛。”赵援朝轻声回道。
“唉，这样全家就剩下我没学了，以前还有你陪我，现在就剩我一个了。我是真的记不住啊，看到医书就想睡觉。”王老爷子把王晗也整郁闷了。
“晗姐，明年你也高中毕业了，打算干什么？”赵援朝也想听听王晗的打算。
“估计我爸会给我在医院找个活来干吧，我最怕医院了，从小就怕。”王晗有些怅然，她和家里其他孩子不一样，很小就很抗拒去医院。
“晗姐，你可以去看看那些招工的单位，毕业了也好好看看书，万一考试需要呢。”赵援朝循循善诱。
“嗯，我也打算去参加招工考试。援朝，你不知道，津市那边厂子最近几年都不怎么招人。”这话一听就知道王晗没少做功课。
“晗姐，你自己想干什么？以后想做什么？”赵援朝倒是有些想知道王晗的想法。
“我想出去看看，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说罢还趴在赵援朝耳边说了句，“不困于一国。”
“那你想出去，你能听懂他们的话吗？能和他们沟通吗？”赵援朝没想到王晗的志向很大。
“我和你说哦，不能告诉别人，我现在会英语、俄语、法语、德语。”王晗声音压得更低了，炕上的女人们都在聊天，这点声音倒是没人听到。
赵援朝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四国语言，一点没看出来，看起来听话懂事的王晗居然是个王者。
“你怎么学的啊？”赵援朝好奇问道，现在可不是后世，什么语言兴趣班都有。
“我妈教的啊。”王晗诚实答道。
没想到这个家里藏龙卧虎啊，以往对二舅妈的了解，太过浅显了。
可能这个家也就大舅妈一个人，能被一眼看透了。
赵援朝怀着对家里人的敬畏之心睡了过去，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赵援朝少见的没去晨跑。
一群小豆丁直接把赵援朝堵在了炕头，炕上只有赵援朝和王晗还没起床。
“援朝姑姑，晗姑姑，新年快乐！”
“援朝姑姑，晗姑姑，新年快乐！”
…
…
赵援朝也明白了，昨天王晗为什么睡觉前，枕头下压着红包。幸亏自己跟了风，一块钱一个的红包打发了这群小孩子。
这要是回了驻地拿不到翻译的报酬，自己的小金库可是越来越薄啊。
赵援朝和王晗刚出房门，就被外面热火朝天的景象所吸引，看到王老爷子和王老太太一身新衣，精神矍铄。
“姥姥，姥爷，新年好啊！”
“大舅，大舅妈，新年好啊！”
…
…
一圈新年问安之后，赵援朝和王晗收获了不少红包，真没想到十六岁的她还能收到压岁钱。
“援朝那大衣真漂亮，可是得不少钱吧。”厨房里大舅妈果然不负众望的无脑开口。
“花一样的年纪，正是该好好穿扮的时候，再说我和赵康的工资养援朝也是绰绰有余。”王美云直接拿话堵这个不分场合的大嫂。
“是啊，我也是看到什么都想给晗儿买回来，什么都想给她，养女儿就是这样。”二舅妈怀玉直接接话道。
“一群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你们有那钱还不如给松哥儿几个花呢，那可是你嫡亲的侄孙。”大舅妈越说越没边。
“怎么？我大哥养不起几个孙子了？还是怀仁、怀义养不起孩子了？”王美云眼神不善。
“你大哥是不能和你们几个比，你有军衔，老二已经是院长了，就你大哥不上不下的一个副院长。”大舅妈也不顾众人的目光诉说着不满。
“大哥就想做个纯粹的医生，大嫂，做人不要太贪，馅饼砸下来，小心你那脖子接不住。”王美云眼神如刀，张艳梅她是一百个看不上，现在又用她大哥来攀比，说话更是不留情面。
“美云，你看看我这油饼面和的对不对。”二舅妈直接拿起案板上的面团问着。
王美云捏着鼻子顺气，外面就是老父老母，大年初一吵起来让人笑话。只是这话问的，二嫂显然是问道于盲，“二嫂，醒好了吧，可以准备炸了。”
王美云倒是回答的有模有样，怀仁媳妇和怀义媳妇，默不作声的开始擀油饼，长辈们的争吵，她们这些做儿媳妇的不能插嘴，更何况自家婆婆确实不像话。
一顿极为讲究丰盛的饭菜上桌，王老爷子坐在主位，“新的一年，愿你们勉励前行，谨遵国法家规，愿诸位所愿皆有成。”
“喏。”
这是王家每年年宴上上演的一幕，流传多久已不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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