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谢谢，刘艺菲傻站在原地不动。
林轩看她欲言又止，扭扭捏捏，关切的问道：
“你便秘啊？”
刘艺菲瞬间黑脸，小拳拳锤他肩膀：“你才便秘呢！会不会说话？”
林轩揉了揉肩膀，笑道：“你有事就问吧。”
自从两人混熟之后，刘艺菲对林轩的粉丝滤镜就碎了一地。
电视上的他英俊帅气，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间，魅力十足。
现实里的他虽然同样帅气逼人，但这张嘴太毒了，真想把它给缝起来。
还有，林轩特别喜欢捉弄人。
刘艺菲的情绪经常被他搞得起起伏伏。
不过虽然粉丝滤镜没了，但眼前的林轩也更加真实了。
“最后一场戏，我有些地方不理解。”
刘艺菲搬了张板凳坐在他面前，准备跟他好好掰扯一下。
“最后那场戏怎么了？”
“嗯，既然丁修没有跟张嫣那啥，为什么拍摄的时候，要脱掉张嫣的鞋袜和裙子呢？”
现在的刘艺菲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傻丫头了。
她拍了两部戏，又跟着演技老师学了一个月，对演戏，剧本，人物都有自己的思考和理解。
剧中的丁修亦正亦邪，是典型的浪子游侠式的人物。
但通读剧本后就能发现，他不愿杀靳一川，说明他本性是善良的。
靳一川为救他而死，丁修愤然出手杀了两名火枪兵，并砍下他们的头颅祭奠师弟。
面对满清骑兵时，他主动拍马迎敌，展现出家国情怀的胸襟。
将张嫣和周妙彤安置在苏州，说明这人粗中有细。
只要认真分析就会发现，丁修这個人物是很有趣的，人设甚至比锦衣卫三兄弟还要丰满。
这样人不屑说谎骗人，他说没睡就是没睡。
可既然没睡，为什么要这么拍呢？
刘艺菲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嘛……”
林轩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丁修为什么脱去张嫣的鞋袜？
从导演的角度来看，肯定是想给观众发福利。
这年头拍电影不容易。
没有这些福利画面，怎么吸引观众买票进场？
这是标准答案，但不能跟刘艺菲这么说，这特么不是耍流氓嘛。
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种解法。
从编剧的角度来看，丁修是个无法无天的浪荡子。
这只是他跟靳一川开的恶俗玩笑，而且这么拍更能展现出丁修的性格。
对，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以后有媒体提问，他咬死也是这个答案。
林轩思考几秒钟，将原因说给她听。
“哦，原来是这样啊。”
刘艺菲嘴上这么说，但看她的表情，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因为在她心里还有另外一种答案。
“你这什么表情，不会想歪了吧？”林轩表情古怪的问。
“我……”
刘艺菲纠结要不要告诉他。
几秒钟后，倾诉欲还是压倒了理智。
她凑近一些，小声道：“我妈说，你这人喜欢脚。”
“呸！”
“诽谤！”
“这绝对是诽谤！”
“谁特么喜欢臭脚丫子啊！”
林轩脸色涨红，气急败坏的道。
刘艺菲缓缓说道：“嗯……好莱坞导演昆汀·塔伦蒂诺就有这个爱好。”
昆汀的恋·足·癖在电影圈算是人竟皆知，他本人也丝毫不避讳。
他拍摄的电影有太多露脚镜头，比如他的成名作《低俗小说》。
更牛逼的是，他曾在夜店花费1万美元，狂吻一位女士的脚持续30分钟，这种程度的痴迷让人难以理解。
除了昆汀之外，许多导演都有这个爱好，比如姜闻。
《一步之遥》《让子弹飞》《邪不压正》《阳光灿烂的日子》，这些作品里都有脚部的特写。
关键姜闻跟昆汀关系还不错，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岛国那边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新海诚的《言叶之庭》。
这部短片动画号称每一帧都美的能当壁纸，里面就有许多脚部特写镜头。
刘艺菲去米国没几年，居然还听过昆汀的大名，这倒挺稀奇的。
“他是他，我是我，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变态。
不行，这事败坏我名誉，我得找你妈说道说道。”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刘艺菲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苦苦哀求：
“你千万别去啊，我是偷偷告诉你的，你不能出卖我。你要是告诉我妈，她又要揍我了。”
“那我也不能受这委屈啊。”
“我是相信你的！等回去我就跟我妈说，说你不是这种人。求你了，别去好不好。”
刘艺菲嘟嘴卖萌求饶。
“行吧，我可以不去。但你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
“我保证！”
刘艺菲举手发誓。
“那你说中……”
“中什么？”
“算了，这誓言对你不起作用。”
…………
白天的戏拍完，晚上开始拍摄周妙彤的戏份。
剧组化妆间，黄圣衣已经换好戏服，正坐在椅子上化妆。
看见林轩走进来，她笑着道：“林导，我这身戏服好看吗？”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乳白色绣花襦裙，看起来清秀雅致，犹如一朵圣洁的雪莲。
造型师在明代女子服饰的基础上，融入了现代长裙的元素，非常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当然好看，剧组为了设计这些衣服，翻阅了大量资料，非常考究的。”
“就只有衣服好看？”
“哈哈哈……人更好看。”
黄圣衣满意的笑了笑，又问道：
“林导，虽然这套衣服真的很好看，但穿在教坊司女子身上不合适吧，感觉太素了。”
“这个问题当初造型师也跟我讨论过，只能说你们把古代青楼想简单了……”
林轩坐在椅子上，给她好好科普一下知识。
简单来说，古代青楼和现代一样。
越是高端地方，玩法就越雅致，也越自由。
古代商人不比现代商人笨，他们很会做生意，还懂得搞差异化营销。
普通青楼里的姑娘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迎合大多数人的口味，住宿条件也很一般。
有些简陋的青楼就是一排大通铺，中间用木板做隔档。
客人多的时候，房间里的声音此起彼伏，非常魔幻。
有钱人去的高端青楼可不一样，许多地方都是可以私人订制的。
姑娘会根据她们的长相身材气质，搭配不同的衣服和饰品。
这些姑娘都住在独栋的小院，光是入门费就好几两，甚至十几两银子。
等当晚的客人全都来到院里，姑娘会招待他们酒食。
大家一起饮酒作诗，对对子，行酒令，谈天说地。
这些女子见多识广，无论你聊什么话题，她都能陪你聊几句，捧得你很开心。
单论体验的话，要比简单的交易更能让人心情愉悦。
至于能不能走到最后一步，那就得看你的财力是否雄厚。
根据古籍记载，古代高端场想要从头玩到尾的话。
每晚消费在30~50两银子，按照明朝的物价折算下来，约等于2.4到4万人民币。
这还是高端场的均价，如果是花魁这种热门人选，那砸进去的价格就没底了。
听完林轩的叙述，黄圣衣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她很好奇，导演咋懂得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咳咳……你别误会啊。”
林轩看她眼神不对劲，赶紧解释道：“《绣春刀》不仅武打写实，细节方面也很考究。
为了电影拍出来好看，这些资料是必须要查的，不是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我明白，林导这是为艺术负责。”黄圣衣笑着说道。
“这说法我爱听。”
检查过演员妆容，林轩来到片场，跟摄像组交代任务，然后检查灯光效果。
准备就绪，他先试拍一段。
根据情况调整机位和灯光，然后跟演员讲戏。
林轩走到黄圣衣面前：“刚才试拍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太丰富了。”
“表情丰富不好吗？”
黄圣衣不理解，北电老师上课的时候，非常重视脸部微表情。
那些影帝级别的演员，一秒钟表情能变化几次，眼神好像会说话。
“理论上来说表情丰富是好事，但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沈炼抄了周妙彤的家，亲手把她父亲逮捕入狱，害的她自幼流落教坊司。
因此周妙彤对沈炼是那种又恨又怕的感觉，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感激。
以你的演技天赋，就算再练上三五年，都没能力把周妙彤演活。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面无表情……”
林轩给她讲了几分钟的戏。
从系统购买的完整剧本，其中就包含剧情和人物分析。
因此他讲的戏要比演技老师更加深刻，黄圣衣听完收获良多。
“我明白了林导。”
“嗯。”
林轩又跟严屹宽说了几句，然后坐到监视器前。
这场戏拍摄起来很简单。
两个人在对话，只要架两台摄像机，打好光就行了。
但对于演员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
“三，二，一，a！”
镜头给特写，周妙彤躺在床上小憩，门外传来客人的叫骂声。
“这位爷，今儿这天也不早了，您明儿个再来吧！”
“臭婆娘，你看不起爷是吗？爷今天就算把价格翻一倍，也要把周妙彤给睡喽！”
周妙彤被吵醒，睁开眼，转头看见沈炼在烤火。
“到床上来睡吧！”
“莪一会还得去衙门。”
周妙彤下床，坐在他身边：“你这人最有意思了，来暖香阁，花了钱不上床的，你独一份！”
沈炼很羞涩，不敢靠她太近：“我坐那儿就好。”
这段戏严屹宽演得很棒，将沈炼含蓄内敛的爱慕之情演到位了。
“咔！这条不错，保一条。语速再慢一点点。”
保一条的意思是，这次拍摄的画面还不错，可以拿来用，但导演想要精益求精，所以再来一条。
如果第二条没什么进步，甚至还不如第一条，那大部分情况下导演都不会死磕，直接用第一条的镜头作为主片。
毕竟演员拍戏要看状态，一条好，一条差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拍完第二条，林轩检查回放，感觉差不多了。
“过，下一条！”
“等我攒足了银子，就赎你出去。”
“我的总旗大人，你那点俸禄，赎我？
再说了，这里是教坊司的妓院，没有刑部的文书……谁都出不去。”
“咔！”
“谁都出不去。这句话的语气再哀伤一点。重来。”
除去搭景准备的时间，这场戏只拍了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两位演员过来看回放，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林轩有些感慨的跟剧组主创说道：
“有个演技老师进组，效率真的不一样，这场戏拍的太顺了，咱们以后都得这么搞。”
休息片刻，剧组开始拍摄第二场戏。
沈炼拿着钱过来给她赎身，恰好遇见周妙彤跟情郎私会的画面。
“我最讨厌锦衣卫……”
“他不一样，他还说，要给我赎身。”
“你在意他？”
“傻子，我才不会要他的钱呢，我只希望给我赎身的人是你。”
“钱我快凑齐了，很快就能带你离开这里……”
一窗之隔，沈炼看见周妙彤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估计心都要碎了。
为了给她赎身，沈炼先是让刑部的人给她特赦文书，又冒着生命危险跟魏忠贤做交易。
这场戏讲述了一个真理：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咔！这条过，收工！”
林轩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两场戏虽然拍摄时间不长，但搭景，灯光，这些准备工作太耗费时间。
他伸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快零点了。
“林导，我表现的不错吧？”
黄圣衣穿着戏服，笑着走过来。
“不错，继续保持。”
“谢谢林导。”
黄圣衣左右看了看，其他人都忙着收拾东西，没人注意到这里。
她走到林轩身边，拿出剧本小声道：“林导，最后一场戏我没什么把握，你能教教我吗？”
周妙彤有四场戏。
前三场的情绪都是收敛的，只要保持面瘫状态就行了。
但最后一场戏，也就是沈炼救人的戏，需要她将积压的情感释放出来。
这一段非常考验演技，刘师师演得很差劲，黄圣衣估计也够呛。
“等拍这场戏的时候，我再教你吧。”
林轩随口敷衍。
有颜值有演技的女演员太少，他在选角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取舍。
到时候随便指点指点就行了，商业片嘛，没必要死抠演技。
再说了，黄圣衣演得再差，也差不过刘师师啊。
“嗯……”
黄圣衣攥紧剧本，欲言又止。
便秘还能传染吗？
“你还有问题吗？”
“林导，你晚上有空吗？我现在就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