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驸马爷，你要他干嘛？”
蒋瓛疑惑问道。
欧阳伦翻了个白眼，“你傻还是我傻？”
“每来一个人，你就要带人进来一次，你不累我看着就累！”
“而且我这几天看你这张脸都看吐了，这個书吏不错，让他留下，等人来了直接记录就是，也省的那么多麻烦的！”
“嘿嘿，另外我还发现，有这书吏记录，别人给钱都会态度坚定很多。”
“如此一来，你得了轻松方便，我来钱也块一些，你要是想分一杯羹的话，我可以做主将别人给我的钱分出一成给你，至于你要不要写上去，我无所谓。”
欧阳伦说完。
书吏提笔就开始写，一边写还一边喊道：“驸马爷与蒋指挥使商议共同受贿，驸马爷与蒋指挥使九一分利....”
不过还没有写完，就被蒋瓛给制止，“这个不用写。”
“大人，可这是属下的职责！”书吏道。
“我说这个不用写！”蒋瓛怒喝道。
“是！”书吏点点头，继续提笔道：“蒋指挥使命令我将这段不记录，并大声喝斥，我只能从命。”
写完，书吏便用笔将记录的这些全部涂黑。
蒋瓛气得不行，“谁把你安排来的？！蠢笨至极！”
“信不信，我杀了你！”
书吏再次提笔，“蒋指挥使恼羞成怒，出言威胁，欲要杀我....”
哒——
书吏写到这里，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吓得连笔都掉了，连忙跪下，“大人饶命啊！小人这只是职业病，小人不敢写了！”
“哈哈！”
看到这一幕，欧阳伦笑得肚子都痛了。
“蒋瓛...我真是太喜欢他了，你要是杀了他，我立马就去跟皇帝说！到时候他写的记录就会要了你的命！”
听到这话，蒋瓛也是顾不得书吏，而是转身对着欧阳伦道：“驸马爷，下官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我对你也没有恶意，你奉命行事，我奉命禁足，咱们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对你我都好！”
“把他留下，我保证他刚刚的记录到不皇帝那里去。”
闻言，蒋瓛点点头，“多谢驸马爷。”
随即转头对着书吏道：“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府内，记录驸马爷的言行，驸马爷乃是大明功臣，务必尊敬，明白么？”
“明白明白，小人明白。”书吏连连点头。
“驸马爷，那下官告退。”
“恩。”
蒋瓛对着欧阳伦行礼，然后缓缓退下。
等蒋瓛走后，书吏有些紧张的站着，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你叫什么名字？”
“于虚。”
书吏回答完欧阳伦的话，立马把地上的纸笔捡起来，然后开始写道，“驸马爷询问我的名字，我如实告之...”
“于虚...这名字真是...挺好的。”
欧阳伦神色怪异。
“多谢驸马爷夸奖。”
书吏于虚手笔不停，“驸马爷夸我名字‘挺好的’，我很开心。”
“行行，你就这样记录。”
虽说这于虚记录方式有些特别，但也颇为“仔细”。
欧阳伦被锦衣卫禁足在府中，这消息还属于秘密，并未公开。
所以每天依旧有官员、商人来公主府上拜见，然后....经历就和赵四大差不差，言论行为皆被书吏于虚给记录下来。
说实话，于虚的记录方式的确是很吓人，一边记录还一边念出来，然后总感觉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来一个吓走一个。
又因为出公主府后，锦衣卫又会拦住这些人警告他们出去不要乱说，所以欧阳伦被禁足以及于虚的存在一直是个秘密。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京城一家酒楼里面。
赵四、毛有富等一群商人聚集在一起。
“诸位，驸马爷的婚礼也结束了，今天喝完这顿酒，莪就打算回广东继续种红薯了！”
毛有德举起酒杯道。
“我也打算离开了，云南那边工程项目多，我打算去云南。”赵四也起身举杯。
“我和平药房的业务拓展到辽东了，那里天天打仗，需要的药品多。”
“张记布业在杭州要发布新品，我得过去主持。”
.....
“看来大家都有要走的打算，那看来今天是咱们聚在一起的最后一顿酒了，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来来，喝！”
“上次在驸马爷那里就没有喝尽兴，这几天压力大，一定得好好释放一下。”
“继续喝！”
众商人推杯换盏，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去。
很快一个个就喝得面红耳赤。
“这些年不管是不是从北直隶跟着驸马爷起家的，正是有了驸马爷做出了支持商业发展的举措，让我们这些商人有了更多的发展机会！”
“这一杯，咱们敬驸马爷！”
“敬驸马爷。”
这个时候，一名商人在喝完酒后，兴奋道：“既然大家都如此崇拜驸马爷，咱们何不一起去驸马爷那里拜会一下，毕竟这马上就要走了。”
此话一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看着这位商人。
“刘老板，你...你最近是不是没去过驸马爷那里？”
毛有德开口问道。
刘老板点点头，“对呀，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生意上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驸马爷那里拜会，我礼物都准备好了，这次说什么也得让驸马爷好好指点我一番，最好是弄个大生意出来！”
“等等，诸位为何这般看我啊！莫非...你们都已经去过驸马爷那里了？”
“诸位你们也太积极了点吧，而且保密工作做真好！”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都送了驸马爷什么，我可是听说驸马爷爱钱，我准备了一只用纯金打造的招财蟾蜍，怎么样？不差吧，足足二十斤重！”
听到刘老板的话，现场众商人脸色各异。
“二十斤重的蟾蜍...的确不错....记录下来肯定很亮眼。”赵四嘀咕道。
“赵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刘老板一脸困惑。
不过此刻众商人都没时间给刘老板解释，而是相互对视起来。
“你们也去了驸马爷哪？”
“去了...”
“好巧...我也去了。”
“那你怎么不说？”
“你也没说啊！”
“我特么被锦衣卫警告了，怎么说？”
“好巧，我也被警告了，而且我送驸马爷礼物的全过程都被一个叫于虚的书吏给记录下来，关键是不送都不行，还是会被记下来，在行贿和行贿未遂中，我果断选择了行贿。”
“我也是。”
.....
刘老板听着眼前这些人的议论，显得十分的好奇。
“诸位，行贿明明比行贿未遂罪更重一些，为啥你们还要行贿啊！”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行贿未遂虽然罪名轻一点，但就我们送出去的东西，要是让陛下知道了，照样会把咱们给咔嚓掉，没啥区别，但是咱们干脆送礼给驸马爷，那就相当于是投名状，今后生死都是驸马爷的人了！”
“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敢说的，但是既然大家都去了驸马爷那，那就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之所以急忙离开京城，就是驸马爷已经被陛下圈禁，我送礼的行为也被记录下来，陛下要是对驸马爷下手，我就是同党，所以这京城是呆不下去了。”
“毛兄，咱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诸位老板，咱们现在可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大家可都得保密，要不然这事让锦衣卫知道了，咱们一个也跑不掉。”
“可咱们这当中，还有一个人没有去给驸马爷送礼啊！”
此话一出。
刷刷——
现场所有商人都看向刘老板，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被这么多人盯着，刘老板顿感头皮发麻，连忙表态，“诸位老板，我刘某人对驸马爷那也是忠心耿耿，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你们！”
对于刘老板的保证根本没人相信。
“刘老板，不是我们大伙不相信你，只是你这一句保证，咱们都不放心啊！”毛有德沉声道：“咱们现场的人谁都是一大家子人，若是你去举报了，咱们所有人都没办法安全离开京城。”
“牺牲你一个，换咱们所有人的安全，这笔买卖咱们还是算得来了的。”
“刘老板，你放心，你去了之后，我们大家会照顾你的妻儿老小，另外你的产业我们也会帮你打理好，等你的儿子成年之后，再交还到他的手上！”
听到这话，刘老板立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连连后退，一脸惊恐道：“诸位老板，不用这样吧...。”
“只能这样了。”
眼看着其他人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刘老板求生的本能让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终于让他想到了个办法！
“诸位老板先听我说一句！”
“若是我说完，你们还是执意要杀了我，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
刘老板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听到这话，毛有德、赵四等人暂时停下逼近的脚步。
“刘老板，你说吧，若真有其他办法，我们绝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咱们这样做也是实属无奈之举啊！”
刘老板连忙道：“诸位，既然被锦衣卫给盯上了，你们觉得逃出京城就没事了么？锦衣卫是谁？那是皇帝陛下的爪牙，遍布全天下，即便是逃出了京城，锦衣卫想要拿住你们，那也是轻而易举！”
听到这话，毛有德、赵四等人都沉默了，他们何尝不知道这点呢，但是不跑肯定是个死，跑的话还有机会活，这也是他们担心刘老板告密的重要原因。
见众人被自己的话吸引，刘老板知道自己赌对了，连忙继续说道：“诸位，其实我倒是觉得，或许不跑更能活命！”
恩！？？
众商人十分不解。
“刘老板，你这是在忽悠我们么？我承认你刚刚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你说不跑更能活命，这话我可不认同，如今我们大家给驸马爷送礼的事情已经被锦衣卫记录得清清楚楚，驸马爷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救我们，咱们的把柄在锦衣卫手里，他们想要杀我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毛有德在一众商人中的威望很高，他这样一说，大家也都发出质疑声。
“就是，咱们从驸马爷那里出来的时候，都是被锦衣卫的人警告过，不许将这事外传，光是这个问题，咱们就惨了。”
“这些锦衣卫抓了多少人？即便是权倾朝野的胡惟庸那还不是说抓就抓，朱亮祖、李元一、何广这些官员也都是被锦衣卫拿下，像我们这些商人更危险！”
刘老板连忙再次说道：“诸位诸位，我觉得这事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首先，若是锦衣卫真要追究商人行贿之事，那咱们去给驸马爷送东西的时候，为何不当场拿下？反而只是记录、警告一番后就让离开了？”
“其次，驸马爷是谁？那是大明的大功臣，陛下是非常倚重的，要不然也不会提拔驸马爷为一品，还同意驸马爷和公主殿下重新举行大婚，驸马爷大婚那日，咱们都去了，朝廷百官除了部份淮西党官员没来之外，大部分都来了，这才刚刚过去没多久，陛下若就杀了驸马爷，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最后...都过去好几日了，驸马爷那边一点事情没有，咱们也什么事都没有，一切如常，这也说明咱们是安全的！”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总得相信驸马爷吧，驸马爷虽然爱钱，但做事却是十分稳当，要不然咱们也不会顶着杀头罪去给驸马爷送礼不是。”
一番话下来，众商人开始认真思考刘老板的话。
“刘老板分析得不错，是我们自己太害怕了！”
“没错，锦衣卫虽然厉害，但是想要动驸马爷明显还不够格，皇宫那边也从未有圣旨传出。”
“只要驸马爷没事，咱们就铁定没事！”
“而如果驸马爷出事了，咱们即便是逃出了京城，也多半活不了。”
“既然如此，咱们还跑什么？”
“没事不用跑，有事跑不掉，那我们就该喝喝该吃吃！”
....
刘老板却是再次开口，“不，我们得做些事情！！”
(ps:今天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