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秀妍眨巴着眼睛，尽可能让自己的思路跟上肖晨。
但思考了几秒，她就放弃了。
这种卡bug一般的逻辑思维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正常玩家都在思考怎么走流程，就肖晨天天忙着卡bug，想听懂他的思路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呃不管过程了，也就是说之前的计划不行，想要让宾客都听到八音盒的音乐就得对舞女使用【转灾令】，而不是对八音盒？”她道。
“没错。”肖晨说道：“因为八音盒不是一个单独的诡异，它和舞女是一体的。”
“难怪八音盒下面刻着【安娜】，这个名字除了暗示舞女的身份以外也代表了它和舞女是一体的。”肖晨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如此一来就解决了。”
“行。”韩秀妍点头，“我相信你。”
她也跟着肖晨那么久了，她比谁都知道与其试图理解肖晨的bug思维，不如直接相信他的结论。
卡bug这方面，肖晨绝对是玩家中最专业的。
“解决了这個问题以后，就只剩下舞台外置上的一些准备了。”肖晨对自己的猜想还是很有信心的。
“希望能顺利吧。”韩秀妍点头，“还需我做什么吗？”
“暂时没了，你先去休息下吧，至少别让安德烈发现你来了，不然他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肖晨还是很警惕那个使者。
“行。”韩秀妍甩了甩钥匙，“我在217，有什么需要来找我。”
“哦对了！”
临走前，韩秀妍突然转过身，气鼓鼓地说道：“虽然我是很愿意帮忙，但你这样突然把我拉进来，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啥？”肖晨一愣，“哦，你想要我咋补偿你？”
“这个嘛……”韩秀妍一笑，“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说罢，便笑嘻嘻的上楼了。
“啥玩意儿？”看着韩秀妍离开的背影，肖晨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现在说不行吗？”
他没再多考虑韩秀妍留下的悬念，而是思考起了明天的表演。
纽特在处理服装，莱诺在管舞台……那就只剩下演员了。
他还得再去卡米尔小姐那一趟。
肖晨回到大堂，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但即便如此，大堂内依旧没有几个人影。
回想起前两天的这个时间点，大堂和餐厅肯定都挤满了人。
相比之下，现在的歌剧院却处处显得有些荒凉，平时走在外面都看不到几个宾客，可想而知舞女的屠杀给歌剧院内烙上的那层恐怖影响有多大。
现在大多数宾客都选择躲在房间中尽可能不外出，而偏偏演出是需要观众的。
想到这，肖晨不免有点担心。
明天的表演，真的能把躲在房间里的宾客集合到大堂吗？
毕竟对于宾客来说，只要找出凶手，表演结束就可以离开歌剧院，其中并没说一定要身为观众的他们到场。
但站在卡米尔小姐这个表演者的角度，没有观众的谢幕演出是不完整的……
肖晨深吸口气，开始向二楼的旋转扶梯漫步。
路过舞台时，他刚好看到莱诺正在清理吊灯坠落的残骸。
令他意外的是，莱诺的旁边还有几个带着黑白面罩的侍者，他们也在帮忙清理舞台。
“怎么样了？”肖晨上前问道：“没问题吧？”
“没问题。”莱诺掸了掸手，“一个人捣鼓有点吃力，但这些侍者居然主动提出来要帮忙，这下轻松多了。”
他指了指旁边堆在地上的几块木板。
“而且更换的材料也搬过来了。”莱诺有些意外，“这下今天肯定能修理好。”
“那就好。”
肖晨点头，心里的紧张感减轻了不少。
他在之前和卡米尔小姐交易时，特地提出了【在准备演出和表演这件事上，得听从他的安排】这一个前置条件。
在交易条件的限制下，当他们做出了为明日舞台而准备的行动后，侍者自动就会听从卡米尔小姐的安排来帮忙。
看来当初的考量不是多余的，如此一来就事倍功半了。
见莱诺这很顺利，肖晨也放下心来独自前往了二层。
沿路上，他还能看到很多侍者正有序地向三层行动，看样子是去帮纽特处理服装的。
但好巧不巧，肖晨刚抵达二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是正在二楼搜证的安德烈，而伊万正站在他的后面。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肖晨冷笑一声。
“嗯？”安德烈也注意到了肖晨的存在，“真是不巧了。”
“不巧？我怎么感觉你挺想找找我麻烦的？”
面对安德烈，肖晨丝毫不慌，但也没有掉以轻心。
作为祂选中的人，不知道这家伙还有多少后手。
但可以明确的一件事就是，伊万说的是对的。距离安德烈越近，【压制】的效果就越强。
在知道了【压制】的机制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而且，说不定这个【天赋】使用的时间持续越久，效果也会更强。
在最开始一楼相遇时，肖晨还只有在出手时才能感觉到使不上全力，现在光是站在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和力量被抑制住了。
难怪安德烈一直不出面，因为他在不停扩大加强【压制】，只要【天赋】释放的时间够久，那即便是肖晨也会被严重削弱。
安德烈没那么会运用【规则】，这种大老粗只想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想在副本的最后一天用武力将肖晨解决掉，因为【压制】的效果是持续渐增的。
在和安德烈又一次相遇后，肖晨立刻想通了这些，也明白了这家伙的计划。
接下来，安德烈只需要找到通关的答案，以确保自己可以通关就行了。
不……说不定他压根不急着找通关答案。
因为在安德烈的认知里，只要肖晨一死，怪谈就会从根本上离开，所以这家伙只需要考虑怎么把肖晨杀死就行。
真是蠢到没边了，难怪祂会选这么个死脑筋，也真是会挑人。
“你们这么大张旗鼓，是想做什么？”安德烈冷声问道。
“和你有关系吗？”肖晨放下狠话，“在旁边待着看就行，等我通关了你也能借我的福气滚出这个怪谈。别来没事找事，上两个惹我的事什么下场你只要耳朵没聋应该都听到了。”
“霍格和凯特琳？”安德烈冷笑一声，“他们死就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呵，凯特琳的行动不都是你指使的吗？现在就撇清关系了？”肖晨不屑一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少责任感呢。虽然那两个东西确实该死，但这么一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的目的是解决掉你，将怪谈处理掉。为此，死两条人命又怎么了？牺牲是必然的，这不可避免。”安德烈一套说辞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是吗，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肖晨上前了几步，眼角带着杀意，“别妨碍我，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说罢，便撞开安德烈离开了。
为了不引起安德烈的怀疑，肖晨没和伊万说任何一句话，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倒是伊万，自从肖晨出现起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霸气的发言……不愧是偶像！
在伊万星星眼的注视下，肖晨自顾自拐进了廊道，来到了卡米尔小姐的休息室门口。
“咚咚。”他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卡米尔小姐妩媚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肖晨转动门把，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只见房间里已经整洁了许多，地上的碎片也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昨晚的惨状。
而卡米尔小姐正倚在桌上，痴痴看着窗外。
“是你啊，年轻人。”她转过头，带着淡淡黄光的双眼看向了肖晨。
虽然那里面没有杀意，但仅仅是这么一看，就让肖晨之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BOSS级别的诡异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虽然卡米尔小姐对他没什么敌意，但一想到昨晚就是她杀死了霍格，肖晨还是难免感到有些发寒。
“别那么紧张，年轻人，你又没有违反【规则】。”卡米尔小姐轻轻一笑，从货架上拿下昨天那瓶没倒完的红酒。
“陪我喝一杯吗？”她倒了点酒，将酒杯递给了肖晨。
“大清早就喝酒吗？”肖晨看着杯中的暗红，有点想拒绝。
“都已经中午了好吗？”卡米尔小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而且你是来找我谈明天的表演的吧？谈交易的时候喝点酒，不是人之常情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其实也不能算人……
肖晨无奈接下了杯子，和卡米尔小姐对坐在那张古董木桌两侧。
“演出服和舞台我的人已经在帮你的下属一起处理了。”卡米尔小姐抿了一口红酒，“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来我的办公室呢？”
“首先，他们不是莪的下属，我和他们是平等的。”肖晨说道：“我们更像是……呃……朋友？”
他犹豫了一下，从进入到这世界后他都没经历过什么感情，人和人之间的交际也很少。
他和莱诺他们……能算朋友吗？
搞不太懂。
“然后，你猜的没错，我是来找你讨论明天的事的。”肖晨道。“明天的表演，可以提前一点吗？”
“为什么？”卡米尔晃了晃酒杯，“我在宾客们面前说的可是晚上八点准时开始，你是希望我食言吗？”
“你说那段话的时候本就没打算履行吧？”肖晨有点无奈。
“那时候是的，但现在不一样。”卡米尔小姐摩擦着指甲，“毫不避讳，我可是很期待你能如何让我和已故的妹妹同台表演的。毕竟……我也想再见她一面，即便那张脸已经不像先前那么纯真。”
“我会让你们见面一起表演，这是我许下的承诺，我会履行。”肖晨面色严肃，“我就直说了。你很清楚这里是怪谈，以你和【安娜】的身份立场，随着时间越接近晚上，你们的状态就越狂躁……”
这句话并不是空有说辞，至少从以往的副本来看，不论什么诡异，都是越到晚上越危险，卡米尔小姐和【安娜】也是一样。
“你们是演员，我担心你们的表演状态。”肖晨直言道：“特别是【安娜】，她一直很不稳定，如果表演能提前一点……”
“这是做不到的。”卡米尔小姐说道：“这是我和所有宾客之间的交易，表演必须在八点中开始，无法违逆。你已经明确点明了那场‘事故’的凶手，作为交易，我也得在八点为你们提供表演，这是一场交易，不可违反。”
听到这，肖晨奇怪起来。
“可你在最初并没打算上台表演，你压根就没打算演出过。”
“是的，因为我也笃定没人能找出那场‘事故’的真凶。”卡米尔小姐晃着高脚杯，“不明白吗？这是一场豪赌，如果宾客们找不出凶手，那我就能把你们全部杀掉，并且全身而退，因为我不需要履行职责。”
“但如果宾客们找出了‘凶手’，那你们就能全身而退。相对的，等到最后一天晚上八点，无法履行约定进行演出的我就会引来我应有的报应，因为我没能完成【规则】。”
“你会死。”肖晨道。
“是的。”卡米尔小姐一笑，“我很喜欢你，年轻人，所以我就直说了。你们作为玩家，每进入的一个怪谈都是一个小世界，而在【怪谈】中有无数个这样平行的小世界。当你们通关怪谈后，即使你们回到了你们的世界，但我们的小世界依然在运转，而我们这些世界是由【规则】构成的，这些并不会因为你们的离开而停止。”
她又抿了一口酒，“明白了吗，年轻人。”
“难怪你会这么轻松的答应我的交易。”肖晨轻笑一声，“除了想和【安娜】同台演出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他看向了卡米尔小姐，“因为你不想死。”
“想活下去是什么丢脸的事吗？”卡米尔小姐淡淡一笑，“还是说，你觉得诡异就不会在意生死？”
“没什么。”肖晨抿了口酒。
“总之，表演无法提前。”卡米尔小姐说道：“我愿意在不触犯【规则】的情况下辅助你，但涉及到交易和【规则】的，我无法做出改变，因为那是这个世界的运转根本，我无力抵抗。”
“你的朋友们知道‘凶手’的答案，他们是安全的。但你和我立下了交易，如果表演无法完成，你就会死。同理，我无法完成表演，我也会死。”卡米尔小姐幽幽笑着，“你只有一次机会。成了，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成，我们都得死在这。”
“感谢提醒。”肖晨将杯底的酒一口饮下，“明晚八点，等着看吧。”
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好的。”望着肖晨离去的背影，卡米尔小姐优雅地晃着酒杯。
“我很期待你能怎样破局，年轻人。”
正说着，她却发现自己的手突然一僵。
旋即，手中的高脚杯坠落在地，摔成了碎片，里面的红色酒液也随之溅射起来。
卡米尔小姐的脸上意外地闪过一瞬恐惧。
“是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