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第 49 章
不对 。
男人站在门前 , 目光落在院落之中 , 近看那双黑瞳里翻滚着暗潮 , 几乎要凝结出
临近三月 , 雪几乎已经完全在地上化开 , 他随意捅起廊柱下堆积得尚未消散的雪 , 冰晶在指尖融化 , 冷意从指尖传递到大脑 , 让它确定自己目前还很清醒 。
既然还很清醒 , 为什么它还会忘记标些事情 ?
手里的半只咒胎团在掌心 , 生命力几乎消耗殆尽 , 让它原本平静的面容染上几分阴郁 。
心情不好 , 曾何几时这个词变得有些新鲜起来 。
十年的时光实在太漫长 , 久到它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性别和身份 , 身边的人不断变化 , 它也终于看透了死亡 , 不会为什么人或事物感到悲伤 。
不止是悲伤 , 它的所有情绪都被永远留在了某一时间点 , 高兴和难过变成了苍白无力的文字 , 虽然它并不在乎就是了 。
毕竟 , 神总是孤独的 , 没有人能与之比肩 , 所以它接受良好 。
但现在 , 好像有什么事情挣脱掌控了 。
脑花将目光转回手里的咒胎之上 , 藤原氏族曾收留过标位名为 “ 万 “ 的咒术师 , 其术式名为 【 构筑术式 】 , 虽然那个女人只对昆虫有着奇异的热爱 , 把能力全部用在了怎么制造昆虫盔甲上 , 但它觉得这项能力远不止如此 。
事实证明 , 自己确实是对的 。
他顺着万的血脉一直寻拖 , 最终找到了她的先祖留下的传说中的生物 。
手里的咒胎 , 是它大计的关键点 , 绝对不能出错 。
脑花对此稍感疑惑 , 因为咒胎说白也不过是诅咒罢了 , 不可能会出现什么生病的现象 。
只要没有被彻底被除 , 撑死也不过是虚弱与否的状态 。
但是它能感受到 , 这半只咒胎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 。
就好像生命力完全被什么东西剥夺了 。
脑花仅仅思考了一瞧 , 立马把原因锁定在加茂一族身上 。
自从来了这里 , 就处处觉得不太对劲 。
除了咒胎 , 还有混乱的记忆 , 和莫名眼熟的侍女 。
感觉很像 ….. 脑花眯了眯眼 , 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脑海里按出熟悉的脸 。
但很快 , 它就没心思考虑这件事了 。
脑花发现 , 自己没有那剩下半只咒胎的线索 。
脑花仔仔细细复盘了一遍自己来加茂宅邸的原因 , 以及自己和加茂家主的关系 。
它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
这种失控的感觉真是让人心中恼火 , 脑花冷眼看着空旷的宅院 ,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加茂一族 , 果真处处透露着古怪 。
脑花是一个行动派 , 发现问题的第二天 , 就再次拜访了加茂家主 , 不经意地试探了一下 。
尽管表面看不出来 , 但它能感觉到 , 那位家主对二人的交易有些急切 , 所以几乎不花什么力气 , 它就试探出来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
原来自己是为了帮对方移植术式而来的 , 而代价 , 是某个特级咒物 。
宿傲的手指 。
让它帮忙移植那位加茂小姐的术式 …...?
脑花眼里流露出古怪 。
它是觉得那位小姐有些微妙的怪异 , 但相比起其他事情 , 这位小姐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 。
脑花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
如果熟悉的人 , 应该会知道 , 它又对某样事物产生了兴趣 。
如果它有熟人的话 。
加茂家主确实不曾对自己这位来历不明的政府人士完全信任 , 所以二人的交易所立下的束缚极其严格 , 甚至为了防止自己逃跑 , 还特意规定了完成的时限 。
就如它如此会钻空子之人 , 也不得不承认 , 自己对这份束缚束手无策 。
脑花摸着下巴 。
真是危险啊 , 如果它真的忘记束缚的内容 , 没有去夺取那位小姐的术式的话 …..
脑花眯了眯眼 , 往台阶下走去 。
虽然对方不曾具体言明那位小姐的术式 , 不过它大概能猜到 , 自己记忆错乱与之也有一定的关系 。
让人失忆的术式 ? 改变记忆的术式 ?
有加茂家主的许可 , 男人不管去到宅邸的任何地方都不会被阻拦 , 它漫无目的地地到处游走 , 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
要不要先去试探一下那位小姐呢 …...
一抹鲜红突兀地间入余光的缝隙之中 , 男人脚步一顿 , 顺着那亮眼的色彩看去 。
少女静静站在远处的树下 , 无机质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
似乎在等人 , 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发呆 。
风吹动她的发丝 , 如同盛放的火焰树 。
脑花饶有兴致地观望了一会 , 随后拿脚朝她走去 。
“ 能与您巧遇 , 实在荣幸至极 。 “
加茂枫拾起头 , 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 , 男人正托着一只手肘 , 在朝自己轻轻挥
手 , 根本不在意她能否看得见 :“ 加茂小姐 , 我们又见面了 。 “
“ 幸会 , 这位先生 ,“ 加茂枫侧耳 :“ 我记得您 。“
“ 这是我的荣幸 ,“ 脑花开口 , 在她面前站定 : “ 您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 身边没
有随行的侍女吗 7“
当然是在等你 。
有虫子傀儡 , 整个加茂宅邸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 想监视脑花的动作实在容易 。
加茂枫在心里回答 , 面上摇摇头 :“ 今天的风很舒服 , 所以想出来吹一吹 , 我的
侍女说要给我拿张毯子 , 还没有回来 。“
“ 蛎然天气回暖 , 但还是要注意不要着凉 , “ 脑花笑了笑 :“ 我听说您之前感冒
了啊 , 会感冒的咒术师 , 确实是咒术界的奇闻呢 。
“ 那只是个意外 …...“ 加茂枫鼓起脸 , 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 , 转移话题 : “ 先生 ,
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 后院一般不让会宰人进来呢 。“
“ 也许是因为我和家主大人是很好的朋友 , 所以才有几乎在这边休息 2“
脑花温言出声 :“ 一直站在这里很累吧 ? 来得路上看到了一处凉亭 , 我先扶您去那边坐着等吧 “
加茂枫低头 , 更不好意思了 :“ 会不会耽误您的时间一一 “
“ 不会 , 我本就是有些无聊 , 在附近转转 。 “ 脑花道 :“ 能和小姐聊天 , 反而会很开心 。“
寒暄就此打住 , 加茂枫伸手 , 对方已经很贴心地将手伸过来 , 反握住了她的手 。
不是衣袖 , 是手 。
很冷 , 有些僵硬 , 但肉依旧是软的 。
很诡异的触感 , 像是在摸一具柔软的尸体 。
“ 失礼了 。 “ 脑花完全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 牵着加茂枫往前走 。
衣袖摩擦 , 发出细微的声响 , 竟然能与干年前那一段同行的场景重发 。
感觉有些恶心 。
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干扰到脑花说话的兴致 , 它温和开口道 :“ 我记得 , 您有一只很强的特级咒灵 , 是叫 …... 加茂依存 ?“
依存 , 相依相存 , 不管是谁取得这个名字 , 想必是一个 …... 非常缺爱的人 ?
竟然要依靠和咒灵共生才能活下去 , 单从这一方面来说 , 加茂小姐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
男人的视线下移 , 只能看到对方鲜红的发顶 , 和自己手中牵着的苍白的手 。
柔若无骨 , 但从她接手的任务数量来看 , 杀起咒灵毫不手软 。
或许 …... 还杀过人呢 ?
能保持地位 , 并在御三家活着长大的孩子 , 其实都不是那么简单 。
它收回了视线 , 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 继续道 :“ 那只咒灵不会伤害到您吗 …..
很抱歉 , 我没有别的意思 , 只是有一点好奇 。 “
“ 您想知道合 7“
“ 唔 , 当然是想的 ,“ 脑花点头 :“ 可以说吗 ? “
“ 当然可以 , 总监会登记过依存的资料 , 所以不是秘密 。 “ 加茂枫装作没有怀的模样 : “ 只是很少有人会对袖感兴趣 , 因为大多数人类还是讨厌诅咒的 。“
见到诅咒的第一反应 , 是消灭 。
“ 那只咒灵寄宿在我的脑子里 , 和我是共生关系 , “ 加茂枫说道 :“ 把我的脑子破坏掉 , 她就死了 。“
脑花一顿 , 声音飘散在空中 :“ 脑子 7 “
“ 是的 , 脑子 。 “ 加茂枫重复了一遍 :“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 先生 , 您有见过其他被咒灵附身的咒术师吗 7 “
“ 被咒灵附身倒是不常见 ,“ 脑花回答 :“ 毕竟是恶意产生的诅咒 , 对人类有着天然的恶念 。“
被咒灵附身的人类它不是没见过 , 甚至因为兴趣所以颇有研究 。
不过 , 寄宿在脑子里 , 倒是很让人稀奇 。
男人的眸色睿了暗 。
是故意的 , 还是真的比较特殊 ?
破坏掉脑子吗 ….. 是寄宿在保存术式的地方 , 还是整颗大脑 ?
无所谓了 , 不管是哪种 , 都与它无关了 。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位家主 , 把她的术式移植过去 , 那这位小姐的大脑就不会保
持最原始的模样 。
再想研究 , 也只能用残次品 。
虽然有点小遗憾 , 但相比自己的大业来说 , 根本无关紧要 。
一个不太成熟的特级 , 其实很好对付 , 特别是对于这种手段无数的十年老妖来说 , 可能比吃饭还要简单一点 。
但脑花是一个非常谨慎的 “ 人 “, 谨慎到 , 决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现一点错误 。
它需要知道那个神秘的术式到底是什么 。
如果这份术式被移植到那位心狠手辣的家主身上 , 万一他为了灭口 , 直接再次让自己失忆呢 ?
干年的时光是很久的 , 如果只是因为微小的失误让它再等干年 , 那可不是一句算了就能带过的 。
人与人深交的第一步是有共同的话题 , 可惜这位小姐从小到大没接触过什么娱乐项目 , 就连可以吃的食物也少得可怜 。
好在想要打听出她的喜好并不难 , 男人变戏法似地从宽大的袖袍中翻出一盒剔透的糖果 , 放在加茂枫手心 。
“ 这是什么 7
“ 是总监部下属送的 , 我想小姐应该会喜欢 。“ 它又补了一句 : “ 是糖 。“
那位一直板着脸的小姐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 随即反应过来 , 立马又崩起了脸 ,
不舍地将糖果往前一推 。
“.... 我不能接受 , 抱歉 。 “ 可爱的小姑娘皱着脸 ,“ 会被夏也长老骂的 。“
“ 没关系 ,“ 脑花温声安抚 ,“ 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 “
“ 当然 , 作为谢礼一一 “ 它话锋一转 , 黑瞳盯着加茂枫 : “ 您明天有空的话 , 请我
一起喝杯茶 , 如何 7“
为了防止她找借口 , 甚至还加了一句 :“ 当然 , 家主大人那边 , 我会说清楚的 。
加茂枫犹豫道 :“ 这个 …..“
“ 还请您多多关照 ,“ 男人的声音温和干净 , 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他只是在关心方 : “ 我只是想和您交个朋友 , 可以吗 ?“
今天的风很是温栋 , 轻轻揩开女孩耳边的发丝 。
她拿着糖 , 嘴角动了动 , 随后慢慢弯起一个微小的幅度 。
“ 既然您都那么说了 , 那好吧 , “ 加茂枫抱着那盒糖果 , 明显能感受到雀跃的惜绪 :“ 还有这个 , 谢谢您啦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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