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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章(1 / 1)

莫紫微辞别后,晚云灼朝墨无疾走过去。

墨无疾抬了抬手指,施了个法,利落地将短耳灵鸟咬住的那一缕卷发截断,然后一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住灵鸟的耳朵,扔给晚云灼。“人皇陛下,把你这破鸟拿走。’

晚云灼莞尔一笑,将一脸呆滞的灵鸟收入裙角。

“刚刚那个紫袍老头是谁?”墨无疾突然问。

晚云灼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墨无疾指的是莫紫微。

她有些意外,墨无疾从来不曾主动问过她人族相关的事情,不知为何会对莫紫微感兴趣。

“他是我师父,莫紫微。”晚云灼回答完,忍不住维护自己的师父,“你为何叫他老头?我师父现在年纪大了些,年轻时可是人族第一美男子。墨无疾冷冷地“哦”了一声。

他沉默片刻,又问:“本座也有耳闻,你师父可是有个女儿?”

晚云灼先是点头:“对。你打听她做甚么?”

墨无疾顿了一下,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好奇罢了。听说是人族第一美人。”

“是呀,据说很美。”晚云灼叹了一口气,“可惜红颜薄命,早年得了恶疾,已经病逝了。”

墨无疾眼皮微微一掀,没有再接话。

晚云灼想到了什么,一脸警惕地抬头看墨无疾,语气严肃:“墨无疾,你都有几千个妻妾了,若是抢我族女子,我定与你翻脸。他拧眉,一脸莫名其妙地垂眸去看晚云灼:“胡说什么。本座只是随便问问。就算本座真的要抢,也只会抢....墨无疾:。

他一时嘴快,差点吐出“你”这个字,但垂眸时刚好撞上晚云灼的目光。

于是生生截住话头。

“放心吧,你们人族女人太脆弱了,跟纸一样,捏一下就碎,本座没兴趣。”墨无疾抬眸,偏头,语气冷漠,一脸嫌弃地看向别处。而脑海中,难以控制地浮现出结契那晚,那片潮湿的草地和氤氲的月光。

他用舌头快速舔舐了一下牙齿,试图驱逐掉那股牙齿咬住柔软肌肤的细腻诱人感。

被曲卷墨色长发挡住的耳垂,微微泛红。

晚云灼不疑有他:“那就好。”

两人正准备离开此处前往太平镇,被一声响亮的“将军....陛下!”给拖住了脚步。

叶江澜一路小跑,眼睛亮亮的,一脸渴望地看向晚云灼:“陛下,能不能带上我?”

对此,晚云灼其实无所谓,叶江澜的修为在赤云军里数一数二,带上或有助力。

她刚要点头,就听旁边那魔头冷冰冰道:“不能。

叶江澜听见了,满脸都是莫名其妙,不服气道:“你谁啊?我跟我陛下说话,与你有何干系?”

从幽墟出来一夜屠了整个魔言后,没有一个魔族敢直视墨无疾,更遑论这样不客气地对他说话了。

"本......"

墨无疾正要发火。

晚云灼眼疾手快,立刻伸手去抓墨无疾的手腕。

并对叶江澜道:

“小澜,不得无礼,他是....."

晚云灼卡了一下,旋即接上:“我的朋友。

人族和魔族打了上千年的仗,水火不容;此外,叶江澜的父母死在魔族手下。

眼下,她无法三言两句快速解释清楚她为什么要和魔族的首领结盟同行。

为避免多生事端,便简单说是朋友。

叶江澜拱了拱手,心里起了疑。

他偷偷瞄了一眼墨无疾。

再次被一个男人惊艳。

精致美艳的五官刀削斧凿,桃花眼,薄情唇,本该是有些脂粉气的,但鼻梁高挺,下颚线棱角分明,再加上高大魁梧的身材和冷漠中带着戾气的神情,就像是-

叶江澜想不到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般美色。

像是一把杀气腾腾的大刀,泡了一壶陈年桃花酿。

以及陛下总是去抓那男人的手....

而陛下方才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江澜十分自信地在心里做出判断:那男人,定是陛下的男宠!

他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压低声音,对晚云灼道:“陛下,末将懂了。”

晚云灼“唔”了一声。

叶江澜会意。

他看了一眼墨无疾,朝他点点头,并投去一个鼓励的笑容,然后愉快地退下了。

墨无疾生平第一次看见有人对他露出这种疼人又奇怪的笑容,皱眉:

“他懂什么了?''

晚云灼觉得自己已经成功敷衍过去了,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知道,不重要。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幕暗蓝,星光微弱,东边的天际线出现一抹微弱的灰白曙光

若是此刻动身前往太平镇,到的是差不多日头初升,玉有寄也该醒了。

于是她道:“启程去太平镇吧。

她走了两步,见墨无疾还停留在原地,长眉微蹙,头微微偏了一个角度,似乎在听什么。

“怎么了?”她问。

墨无疾抬了抬下巴,指向羲和海边的方向:“玉无凭的声音。”

晚云灼侧耳一听,果然依稀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仿佛还夹杂了几个带着哭腔的少男少女嗓音。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达成默契,循声找去。

片刻后,他们到达这片树林的边缘,果然看见了玉无凭。

玉无凭站着几个高大的人族修士,个个拿着长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在他们面前的沙地上,放着六个可容一人的方正铁笼子。

每个铁笼子里,都关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鲛人。

晚云灼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这满脑子都是灵石的玉无凭,该不会是想把鲛人抓起来逼他们流泪从而取得珍珠吧?

只见玉无凭拿了一根棍子,气势十足地挨个将铁笼子敲得砰砰响

“你们这些小臭鱼!说!到底是谁把双魂鱼吞了!

“那可是我师兄的救命药!赶紧给我吐出来!否则我把你们都杀了!

玉无凭口中的“师兄”,定然是指玉有寄了。

那六个鲛人姿势不同,神情各异。

一个少年和少女蜷缩在铁笼的角落里,双手捂着耳朵,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神情。玉无凭每敲一次铁笼,他们的肩膀就跟着颤抖一下。两个少年对玉无凭怒目而视,看起来十分镇定,但其微微发颤的拳头出卖了他们。

还有两个少女年纪更轻一些,吓得泪水直流,落在铁笼子底部,铺了一地的珍珠。

剩下一个鲛人,尤为引人注目。

他松散地倚靠在铁笼上,眼神阴戾地盯着玉无凭,嘴角上勾,露出一丝嘲讽。

他样貌很好,白发蓝眸,容颜俊俏。

但,“他”看不出来性别。

在十五岁之前,鲛人都是雌雄同体的,到了十五岁,便可以自由选择性别。

想来,这个小鲛人,尚未作出选择

晚云灼看了那小鲛人一眼,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某人。

她走出去,叫住玉无凭:“玉无凭,怎么回事?”

玉无凭吓了一跳。

见是晚云灼和墨无疾后,神情也没缓和多少,不悦道:“那搜魂术,太过阴邪,我师兄肉身尚且没什么大问题,但魂魄残缺。我倒能医治,但方子里需要双魂鱼。他指了指羲和海:“双魂鱼只有囚海才有,我便雇了人同我一道来此。”

接着,他看向那六个铁笼子:“好巧不巧,羲和海大震荡,许多鱼被海浪带了上来,我刚好看见一只双魂鱼。”“结果!”

玉无凭说到这里,就开始生气,用力敲了一下笼子。

“这群小臭鱼,不知是谁一口把双魂鱼给吞了!”

晚云灼看向玉无凭,有些一言难尽:“你没看清是谁吞的吗?”

玉无凭义正言辞,愤怒道:“他们六个长得一模一样,身材也差不多,天色又暗,谁能看清啊!”他快速解释完,又举起棍子,挨个威胁:“说不说?

晚云灼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向自己投来。

她顺着感觉望去,看见那个白发蓝眸的小鲛人。

如果说“他”刚刚看向玉无凭的眼神是不屑,那对她投来的这道眼神,就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了。

晚云灼一开始就觉得“他”十分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但被这道凝聚着灭族之恨的眼神盯着,她终于想起来了

“他”是鲛人花氏一族的血脉,花九戎的亲侄子,花流朱。

墨无疾冷眼看了半天,实在是被玉无凭给蠢到了。

他实在忍不住,问玉无凭:“你有脑子吗?”

玉无凭正在气头上,又被骂没脑子,火气蹭地蹿高一丈。

但骂他的人是墨无疾,他不敢大声反驳,只敢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进行抗争:“我有啊我怎么没有啊你是瞎吗看不见我脖子上长的是什么?”墨无疾嫌弃地斜睨玉无凭一眼,戴着黑蛟手套的手随意一抬,五指虚拢:

“直接把肚子全剖开,你要的双魂鱼不就有了?”

玉无凭愣住,立刻紧紧闭上碎碎念的嘴。

虽然听上去很残暴,但是好有道理啊.......

墨无疾话音刚落,手一用力,花流朱所在的笼子突然快速向里凹陷,直到整个笼子彻底变形,将花流朱裹住,使之不得动弹。另外五个小鲛人全都吓哭了,大叫:

“流朱!”

花流朱高抬下巴,由于铁笼挤压而面色惨白,但毫无惧意,眼神反而进发出更加不屈的光芒:“你以为威胁我.......“本座从不威胁人。”墨无疾冷冷地打断他,五指快速收拢!

眼看着墨无疾五指就要合拢,那花流朱除了腹部以外的地方都会被压成烂泥,玉无凭骤然回想起墨无疾在自己家门口炸出漫天血花的场景,脸色一白,喉间一呕,赶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啪-

玉无凭全身抖了一下,却并未听见想象中的惨叫。

他睁开一只眼睛,松了一口气。

花流朱还活着。

“他”趴在地上,双手和双脚被铁链捆住,抬起头,对站在他面前的晚云灼怒目而视。

破口大骂:“谁要你救我了?惺惺作态的臭女人!

晚云灼无视他的谩骂,平静道:“花流朱,你一直住在碧落海,对吧。

“我是住在碧落海,可羲和海也是我鲛族海域!你勾引我鲛人大世子!杀了鲛皇,毁了鲛神宫!我若活着,定然找你复仇!把你杀了喂鱼!”墨无疾在旁边听得额上青筋暴起,很想捏死此人。

晚云灼像是听不到花流朱的谩骂一般,情绪十分稳定,丝毫不受影响,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现在羲和海不能居住了,下界剩下的海域里,碧落海资源丰沛,花辞镜一定会选择碧落海成为下一个鲛人王都。“关你..........!""

墨无疾实在受不了,怕自己忍不住宰了花流朱,于是黑着脸给他施了个噤声术。

晚云灼迎着花流朱憎恨的目光,不紧不慢道:“你很熟悉碧落海,是鲛人皇族,也到了能参与族务的年纪。天高地阔,大有可为,你懂吗?”原本不停挣扎的花流朱突然停下来,瞪着晚云灼的目光似乎缓和了一些。

但随即,愤懑和不屈又重新回到他的眸中。

晚云灼声音柔和:“我知道,你想杀了我,是不是?”

花流朱一听,愤恨的瞳色里多了一丝不解。

晚云灼抬手,给“他”解了噤声术,道:“一时意气,固然痛快,但想要做大事,就要计长远。

花流朱冷冷一笑:“你别以为你说这些话,我就会原谅你!

你若今天放了我,日后一定会后悔!''

晚云灼认真地看着“他”。

突然笑了。

花流朱一怔,怒道:“你笑什么!”

晚云灼笑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像是在拍一只小狗:“那就好好长大,我等着你来杀我。“但现在,”晚云灼将手从他头顶放下,指了指他的腹部,“把双魂鱼吐出来。”

语气平和,但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花流朱凝视晚云灼,梗着脖子:“我,就,不!你杀了我!”

晚云灼笑:“我不会杀你。”

她指了指花流朱旁边的五个小鲛人。

他们紧紧地抓着笼子,胆战心惊地望着这边。

“如果你不吐,我就把他们杀了。

花流朱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我不信!你不会滥杀无辜!”

此话一出,“他”突然意识哪里不对。

“他”既然承认晚云灼并非滥杀无辜的人,又为何要指责她杀了鲛皇、毁了鲛神殿呢?

说到底,“他”不曾听说她还杀过其他鲛人

而在此事之前,晚云灼素有佳名,有人说她冷心冷情,但从不曾有人说过她残暴、蛮狠、不讲理。晚云灼盯着花流朱:“不信?那你试试。”

花流朱神色不定。

“他”踌躇半晌,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将双魂鱼吐了出来。

并愤愤:“晚云灼你且等着,我以后一定杀了你!”

晚云灼丝毫不恼,随手拍了拍他的头:“知道了。”

玉无凭赶紧捡起双魂鱼,在墨无疾嫌弃又震惊的目光中,擦都不擦,直接揣入怀里:“太好了,双魂鱼到手了。接着转身看见自己雇来的修士,想起打水漂的灵石们,登时心疼不已:“啥!早知道就不雇人了。双魂鱼到手,三人立刻离开義和海,赶往太平镇,去治疗玉无凭了。

花流朱怔怔地望着晚云灼消失的身影,胸中情绪激荡。

说不清是愤怒、仇....抑或别的什么。

“流朱!你没事吧?”

花流朱侧头,看向笼子里的小伙伴,摇了摇头:“我没事。”

“呀,流朱,你分化了!”一个鲛人少年突然出声。

熹微晨光下,花流朱的面部轮廓逐渐变得棱角分明,柔和的五官也生出了犀利感。

他分化成了一个少年。

“流朱,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分化啊?你为什么选择成为男人呀?”

劫后余生的小鲛人们放松下来,欢声笑语地聊起来。

花流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说这话的同时,晚云灼那不紧不慢但又掌控力十足的语气在他脑海里响起。

他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又温柔,又凌厉。

像是生在海底峭壁最高处的夜明珠。

花流朱撇了撇嘴:“哼,反正我一定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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