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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1)

在何泰拿出他与柳国公交往的密信后,端王终于确信了他的话。

温暖如春的书房里,只响起何泰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

“美人的温言软语,确实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但有些原则上的事情,还是不能轻易动摇的。王爷说对吧。端王脸色愈发阴沉。

看到端王如此失态,何泰心头畅快。反正已经和端王撕破了脸,他也不怕端王因这点小挤兑就出手报复。端王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盏茶时间已过。”

何泰潇洒行礼,用与来时完全不同的步伐,大步流星离开:“既然王爷已经有了新的决断,下官就不打扰王爷处理公务了。”大门打开又合上,端王重重冷哼一声。

他从来都看不上何泰,如今却被何泰拿捏住,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

但心里再不舒服,端王也得按照何泰说的去做。

他缓缓起身,将一匣子罪证抱到炭盆边。

火焰吞没所有纸张,火舌越涨越高,端王站在一旁,俊朗的面容被火光映得一半明亮一半昏暗。

他用食指按了按眉心,开始苦恼另一件事。

要如何与霍翎解释。

直接摊牌肯定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让阿翎松口答应他,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就改口说“何泰不能杀”,就算再好脾气的人也要翻脸。更何况阿翎不是没脾气的人。

但不说也不行。

这件事瞒不住。

斟酌片刻,端王打开书房大门,对守在门口的亲卫道:“去看看霍校尉如何了。”

“如果霍校尉现在方便的话,请他过来说话。”

霍世鸣来得不慢。

他在战场受了极重的伤,尤其是腰腹处被长|枪捅了个洞穿,但在床上昏迷半个月,醒来后又喝了小半个月的补药,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亲卫过去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听说端王传召,霍世鸣不敢耽误。

他一进屋就要给端王行礼,端王直接免礼,请他上座,又给他倒了杯茶水。

霍世鸣捧着茶杯,那叫一个受宠若惊。

重伤昏迷前,以他的官阶,可是连凑到端王面前行礼问安的资格都没有。

端王先是关心起霍世鸣的身体情况。

霍世鸣恭敬道:“已经好多了。多亏王爷派来相太医,又赐下许多珍贵药物,属下才能安然无恙。”端王失笑,语气温和,端的是平易近人。

“不必如此客气。霍校尉是阿翎的父亲,况且,在这件事情上,也是霍校尉受了委屈。本王自然不能视若无睹。抿了口茶水,端王又问:“本王与阿翎的关系,霍校尉可有耳闻?”

霍世鸣谨慎道:“属下听阿翎提起过一些。”

端王直言:“我想在来年开春,带阿翎回京师,上书请封阿翎为侧妃。”

霍世鸣的心脏险些漏跳几拍:“阿翎这孩子,还未与我提及过此事。”

端王:“她并未完全应允我。”

霍世鸣一怔,什么叫并未完全应允?

难道端王特意命人请他过来,是想托他这个做爹的说服阿翎?

瞥见霍世鸣脸上的疑惑,端王也不再拐弯抹角:“本王寻霍校尉来,确实是有些事情想找霍校尉商量。"不敢。"

霍世鸣着实惶恐,几十年郁郁不得志,早就磨平了他大半心气。即使知道长女和端王关系匪浅,他也不敢在端王面前摆任何姿态。“王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属下就是。

端王:“若是公事,本王自然不会和霍校尉客气,但今日要聊的是私事。”

“不知霍校尉如何看待何泰此人。”

话题突然跳到何泰身上,霍世鸣摸不着头脑,正寻思着该如何回答,又听端王道:“阿翎得知你被何泰谋害后,既伤心又愤怒,夜夜不得安眠。“她对本王说,看到出征前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父亲躺在床上生死不知时,她连生吞了何泰的心都有。霍世鸣一声长叹:“这话,阿翎倒是没有跟属下提起过。”

“阿翎做的,远比说的要多。她冒着危险亲赴常乐县,霍校尉应该能体会到阿翎对你的那份心。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茶盏,端王用茶盖轻轻拨弄茶面。

“那时,阿翎悲愤交加,所以在本王面前,曾几次提过要杀何泰。

“如今霍校尉已经大安,不知霍校尉对何泰又有什么看法呢?”

霍世鸣心如明镜,如果端王真要动手杀何泰,就没必要在这里跟他兜圈子了。

当初端王应该答应过阿翎,说要帮阿翎杀何泰。如今因为某种原因,端王不想杀,或者说不能杀何泰了。但杀何泰,又是阿翎答应成为端王侧妃的条件。

端王左右为难,于是就将他寻了过来。

这孩子.....

霍世鸣为这样的苦心而动容。

明明应该是他这个做爹的去保护女儿,保护家人,却要她反过来保护他,保护家人,甚至不惜脏了自己的手。思忖再三,霍世鸣道:“王爷问起,属下也不敢欺瞒。属下对何将军,是有些怨言的。”

端王:“这也是人之常情。”

一个时辰前,在同一个书房里,是何泰要端王开条件。

如今,轮到了端王给霍世鸣开价码。

“何泰已经答应本王,只要本王不再追究刺杀一事,他愿意退位让贤,由周嘉慕接任行唐关主将一职。“周嘉慕一上去,行唐关副将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这几个月里,霍校尉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屡立大功,本王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奖赏霍校尉。

听到一半的时候,霍世鸣就明白了端王的意思,但当端王真的

说完这番话,霍世鸣的身体还是止不住战栗,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也死死紧握成拳

那可是行唐关副将的职位啊.....

小半年前,为了谋得一个前往常乐县驻守的机会,他又是写信又是送钱。

如今,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点一下头,他就是未来的行唐关副将了。

半生所求近在眼前,霍世鸣断然道:“属下与何将军本无旧怨,是何将军苦苦相逼,双方才结了仇。”“何将军出身承恩公府,王爷就算看在文德皇后的面子上,也不好对何将军赶尽杀绝。”

“如今何将军主动低头,属下也不想让王爷为难,愿意与何将军化干戈为玉帛。”

端王很满意霍世鸣的表态。

“你放心,本王不会委屈了你。”

“此事终归是何泰亏欠了你,过两日本王会让他带足礼物,亲自登门向霍将军赔礼道歉。

霍将军.....霍世鸣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端王喝了口茶,也颇觉松了口气。

霍世鸣这个苦主都愿意放过何泰了,想必阿翎也没理由死抓何泰不放。

端王起身道:“本王这会儿正好无事,若是霍将军方便的话,本王随霍将军一道去寻阿翎。

县衙西侧。

狭窄的耳房里,霍翎穿着一身杏色长裙,坐在炭盆边与方建白聊天。

自从抵达常乐县那天之后,霍翎就没再见过方建白。

他看上去消瘦许多,厚重的大氅披在身上,也掩不住眼底淡淡的青黛。

原本就分明的五官,愈发棱角分明。

似乎是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再次出现在霍翎面前时,方建白没有再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痛苦彷徨"来了来了,酥酪来了。”

无墨端着三碗酥酪进来,给霍翎和方建白都分了一碗。

霍翎舀了一勺酥酪送进嘴里,问方建白这些天在周将军手底下干得怎么样。

方建白道:“很累,但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周将军不愧是大燕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将领。

霍翎问:“那你现在回来,是已经忙完了吗。”

方建白点头:“今天刚忙完。听说姑父身体大安,我就赶紧过来探望。”不过他到了才发现霍世鸣被端王叫走了“你总是如此有心。”霍翎又问,“怎么不见孙叔和你一起回来。”

方建白道:“我负责榷场的事情,如今几处榷场都排查完毕,货物也都清点妥当,自然可以离开了。”“孙叔被安排去盯着那批刺客,只要那批刺客一日不开口,孙叔就得继续熬下去。

霍翎有些诧异。

距离那批刺客被抓住,都有七八天了,居然还没开口交代?

霍翎想起那张年轻桀骜的脸,身上带着满满的野性与张狂,跪趴在地上仰头看人时,碧绿色的瞳孔里流转着慑人的光芒不像是人盯着人,更像是一头狼王在盯着猎物。

“那个羌戎小将,可有查清楚他的身份?”

方建白:“这个倒是不难查,跟着他过来的刺客都知道他的身份。听说是羌戎首领和一位大燕女奴生的儿子。”霍翎:“那不就和周将军一样是羌燕混血?不过此人在羌戎里的处境,未必能有周将军在大燕的处境好。”自古执行刺杀任务后,全身而退的能有几人?

这个羌戎小将,说是羌戎首领之子,实际处境怕是很尴尬,才会被丢来执行这种九死一生的任务。

就在霍翎思考羌戎局势时,方建白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随手往炭盆边丢了些花生,右手捧着吃了一半的碗:“那天,我在巷子里,看到你一箭射中他的左肩,还一语道破了他的藏身之处。”霍翎疑惑:“你看到了?我好像没在亲卫队里瞧见你。”

方建白用火钳拨了拨木炭,轻笑着抬眼去看霍翎,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藏着隐忍的苍凉。

"我在一个,你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

面前的姑娘骑在马上,箭法纯熟,从挽弓到射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藏在巷子里,刚刚解决掉一名刺客,危机并未完全解除,视线却不自觉追逐着她。

那一箭惊鸿,惊艳到的又何止是她身侧的端王。

“你的箭术真好。”可方建白只能这么说。

因为这是最合适的,最不会令她为难的夸奖。

“谢谢。”霍翎眼眸一弯,收下夸奖,“是有所精进了。”

虚掩着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被阳光拉得斜长的影子投照在霍翎身上,几乎将她整个人拥住。

她微微侧头,才发现来人是端王。

“王爷。”方建白连忙放下空碗,起身向端王行礼。

“方侍卫也在。”端王笑道,“看来榷场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方建白自陈错误:“是。周将军今天就让我们回来了,属下原本应该直接回去向王爷复命的,还请王爷恕罪。"无妨。"

端王表现得十分好脾气。

“本王听周将军夸过你几次,你身为本王的亲卫,在行动中表现出色,是让本王脸上有光,又何罪之有?”端王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霍世鸣:“霍将军上任后,手下不能没有可信之人。”

“方侍卫和孙都头都在此次行动中表现突出,立了大功,届时就

就将他们都拨到你麾下。方侍卫任指挥使,领一营

五百人;

都头资历更深,任军都指挥使,

领一军两千五百

霍世鸣欣喜若狂。

这可都是他的亲信班底。

虽说他当上行唐关副将以后,也能提拔自己的亲信,终归没有端王开口

提拔更名正言顺,令人心服。

方建白不明所以,下意识看了霍翎一眼,才上前一步行礼谢恩。

端王的视线同样落在霍翎身上。

霍翎问:“殿下与我爹说话,怎么一直在看我?”

端王道:“你父亲、表兄和叔叔都升官了,我以为阿翎会为他们高兴。

霍翎纳闷:“我确实为他们高兴。只是我很奇怪,殿下好端端的,不留在自己的书房处理公务,反倒突然跑来我这里要威风。“想给他们升官,只要一纸公文,就能通传下去。”

“如今不见公文,只听殿下口头所述,我还以为殿下这是在用我亲人的前程与我谈什么条件呢。

“阿翎!”霍世鸣越听越不像话,低声呵斥,“怎可对王爷如此无礼!”

端王挥手,对屋内众人道:“你们都先退下。”

众人心里有再多疑虑,也不敢违抗端王的命令,揣着满心愁绪退出耳房。

端王走到霍翎身后,双手搭在霍翎的肩膀上:“阿翎,你总是如此敏锐。

霍翎深吸一口气:“我宁愿是自己多疑。”

“殿下突然叫我爹过去,我就觉得奇怪。原来是叫我爹去谈条件了。你许了他什么?霍将军?看来是行唐关副将的职位。“总领三万兵马的行唐关副将,殿下真是好大的手笔。”

从统领三千兵马到总领三万兵马,谁不动心?

“付出了如此大的手笔,殿下要他做什么?”

端王沉默:...我只是询问了他对何泰的态度。

霍翎闭上双眼。

原来是何泰。

“所以,何泰杀不得,对吧。”

和聪明人谈话的节奏就是快。只是面对这样的快,端王心里是高兴多一些,还是不高兴多一些,就不好说了。“阿翎,他毕竟是文德皇后的堂兄,身后站着整个承恩公府。

霍翎甩开他的手,回身与他对望:“殿下已经违诺,为何还要用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来敷衍我?是欺我无可奈何,只能接受吗。“你我都清楚,这不是理由。如果王爷顾忌这点,当初就不会应许我。”

端王无奈:“何泰只求留下一条命,平安回京师养老。”

“我问过你爹了,他是愿意放何泰一马,接受补偿的。”

“如果阿翎是担心何泰活着,以后会继续对你和你的家人下黑手的话,那你尽管放心。有我在,何泰不敢阳奉阴违。”霍翎安静听到最后,突然就笑了:“殿下才刚刚撕毁承诺,转头又对我许下诺言。我还能再信任殿下吗?”端王蹙眉,紧紧抓着霍翎的胳膊:“阿翎,我也很为难。”

霍翎根本没理会他这句带着诉苦的话语,继续道:“我爹担任行唐关副将,方表哥担任指挥使,孙叔担任军都指挥使....么一听下来,殿下已经足够慷慨,足够体恤,我确实不应该再要求更多,令殿下为难。“可是,殿下要求得的,分明是我的体谅,不是我亲人的体谅。

“现在我爹就非常能体谅殿下的为难,不如殿下再找我爹好好聊聊吧。”

端王语塞,想说自己给她的,肯定比给霍世鸣的要多。

但话到嘴边,他的理智又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因为霍世鸣所求的,无非高官厚禄,加官进爵。

霍翎如今最想要的,却是何泰的命。

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

“阿翎,你善谋划布局,懂得权衡利弊,你应该知道,杀何泰只能得一时畅快,过后却会为你、为霍家招惹上承恩公府这样的仇家。“让何泰活着,才能彼此利益最大化。

霍翎:“那殿下知道我为什么要活得如此汲汲营营吗。”

“我费心谋划,为的就是做到我想要做到的事情,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权衡利弊,不是为了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受委屈。话到此处,几乎陷入无解的僵局。

端王第一次无法理解霍翎的坚持:“阿翎,你能放过那个险些害死你父亲的羌戎小将,为何就不肯放过何泰?”“很遗憾,我没有看到殿下的诚意。

这样的纠缠注定是没有结果的,霍翎已经失去继续争执的想法,她抬手,整理鬓边凌乱的碎发,抚平被端王抓出褶皱的袖子。细碎的阳光透窗而入,霍翎尽可能平静:“殿下,我不想与你说重话,也不愿在你面前失态。”

“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休息吧。”

端王这回没有坚持:“好。”

霍世鸣、方建白和无墨都没敢走远,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生怕里面会吵得不可开交。

可一直到端王出来,他们都没有听到过任何超出正常交流的动静。

“霍将军帮我劝一劝阿翎,莫要让她气着身体,我明日再过来。”

端王叮嘱一句,让霍世鸣不必再送。

方建白望着那扇虚掩着的门,很想大步走进去关心霍翎,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踏出那一步:“无墨,你快进去看看吧。”在方建白说话时,无墨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她小心推开门,探头往里瞧了瞧,才嗖一下钻进屋里。

霍翎握着火钳,站在炭盆边,正试图抢救那些烤成黑炭的花生。

刚才方建白往里面洒了一把花生,还没烤好,端王和霍世鸣就进来了。

然后他们光顾着说话,完全忘记炭盆里还烤有东西。

实在抢救不过来,霍翎又将火钳丢回去,身体后仰靠着墙壁,目光落在花生燃烧时腾起的火焰上。“小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无墨凑到霍翎身边,握住霍翎的手。

霍翎顺着她的动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

她的双手,白皙修长,却不细腻。

上面布满了每日练字射箭磨出的茧子,无名指还因长时间压迫微微变形。

“小姐手上的茧子又厚了。”无墨叹气。

“没关系。”霍翎轻笑。

这样一双不算完美的手,才让她感到安心。这清晰留存的痕迹,可以证明她的时间没有虚度。

无墨听到霍翎的笑声:“我还以为小姐生气了。”

“是有一点。”

霍翎说:“不过不是生端王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原本就要做好希望落空的心理准备。

无墨惊讶:“小姐做错了什么吗?”

在无墨面前,霍翎从来都不需要掩饰。

“我气我自己,竟差点被这样的虚情假意所蒙蔽。”

“端王凭什么觉得,我是可以被敷衍的。他不帮我杀何泰,却还想要得到我。

无墨瞪大眼睛,终于知道霍翎和端王是在为何事争执。

“.....姐不是已经与端王说好了吗,他为何会改变主意?”

"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昨天端王对何泰的杀意不是假的,今天就突然转变了主意,一定是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何泰今天应该来找过端王。”

无墨:“需要我去找人打听吗?”

“不用。”霍翎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县衙都在端王的掌控之中,你去打听,一定会传入他的耳里。“我虽猜不到何泰具体与端王聊了什么,但能让端王改变心意的人和事,无非就是那几样。”

这才是最让霍翎在意的地方。

在触及到端王真正核心的利益后,她永远都是需要让步的那个人。

她很不喜欢让步的滋味。

从小到大,她好像一直在退让。

可不退让又能如何,不做个大度温柔的姐姐又能如何。

有些东西,是怎么争都争不来的。

现在面对端王,霍翎又生出了这种无力的感觉。

她能从端王身上争取的,好像都已经争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东西,是她无论如何争取,端王都不可能会给的一时间,霍翎竟然有种失去追逐目标的茫然。

她不愿随波逐流。

但接下来,她该往何处去?

好在无墨的话拉回了霍翎的思绪:“端王这么敷衍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霍翎点了点无墨的额头,为她这不灵光的脑瓜子头疼:“你要问的应该是:端王这么敷衍我,他该怎么办?”“现在是他要想办法挽回我,又不是我急着哄好他。”

“我们呢,只管稳坐钓鱼台,先安心等着看他如何折腾,如何表达诚意。

无墨都快被她家小姐说晕了,努力梳理了一下,询问起自己目前最关心的问题:“那....那何泰还杀不杀了?霍翎望着炭盆里最后一缕火苗消散在空气中。

暖洋洋的火焰,融化不了她眼中冰冷刺骨的杀意。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这回,怕是确实杀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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