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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1 / 1)

行动不便的殷容过上了晨昏颠倒的日子,

躺着的时间太长了,有时候抱着电脑捣鼓,有时候捧着书,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白天睡多了,晚上又再也睡不着,在床上拖着伤腿翻来覆去烙煎饼。失眠的时候想的事情杂七杂八,从上任后要如何大展宏图,想到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不小心在班门口跌了一跤,最后想到乘屿应该也睡不着,干脆捞他起来共同度过失眠时光。好一个“怀民亦未寝”。于是乘屿的门被敲响,人被带到客厅坐下。陪她看书,陪她聊天,陪她看电视,陪她打游戏,陪她吃零食,陪她拉家常“乘屿,你觉得人死掉会变成什么?”她的问题来的突兀,没头没脑。

两人都宅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时间实在太长。从刚开始的磕磕绊绊,到现在她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乘屿就能够猜到她的意图:饿了、渴了、馋了、烦了、焦虑了.....或者有什么新奇的事情要分享给他。他问:“看到什么了?

“喏。”她指指电脑屏幕下方弹出的广告一熬夜怕猝死,就吃XXXXX.

“猝死真是好可怕。想做的事情都没做,就这样死掉了,实在好可惜。”她飘飘忽忽地问:“你说人死后会变成什么呢?“变成腐烂的尸体。”乘屿道,“心脏停跳,呼吸停止,器官衰竭,硬直......

他在殷容越拧越紧的细眉之中慢慢收住适头:“......大概这样。

殷容道:“你是不是有病?

乘屿道:“正在吃药。

殷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抚住胸口喘了喘,阖眼养神三秒:“差点被你气死。

乘屿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两人安静了会儿,殷容突然喊他的名字:“乘屿。

”嗯。

她问:“你想过死吗?''

”想过。

“想到死,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轻松。”他说,“解脱。

“轻松解脱又有什么意思?”殷容咬了下唇,她想了想,道:“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你不会觉得遗憾吗?“我没什么想做的事情。”乘屿仰在沙发上,双手松松地扣在脑后,往天花板上望。

他漫不经心道,“我觉得一切都很无聊。

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就戳了殷大小姐的肺管子。可能她的脑回路向来和别人不一样:”你觉得和我聊天也很无聊?乘屿一怔,没回答,她自顾自地质问下去:“还是你觉得我这个人就很无聊?

越问就越离谱:“和我待在一起委屈你了是吗?

乘屿慢慢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坐姿变得有些端正:“......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她气鼓鼓地扭过头,噼里啪啦地继续在自己的电脑上打字,“和我在一起还真是辛苦你了。你不要再和我聊天了,我怕把你累死,不够轻松,不够解脱。乘屿果然不再说话,她也不再说话。

然后没过几分钟她刷到了可爱猫猫狗狗的搞笑视频,又笑得花枝招展地招呼他:“快看!

乘屿顺从地把脑袋凑过来

熬到她困了的时候这个二人小组就散会,各回各的屋,乘屿闭上眼睛躺下的时候觉得她叽叽喳喳的清脆声音还在耳边环绕,有时候把他绕晕了,也能睡上那么一会儿好觉,不过殷容这几天睡得比乘屿好不到哪儿去,就像当年高考前一样,怎么都睡不着

在生日的前一天,她失眠得最严重

也有可能是到了零点的时候太过于忙碌闹的。时钟刚指到零点,小公主的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个不停,祝福的电话、消息多得要溢出来,每个电话打进来都先抱怨占线先接了妈妈的电话,又接了爸爸的。爸爸打电话对她今天即将上任的事情表示了一通祝福,还问她什么时候开会走马上任,要不要大操大办庆贺一下,说姑姑他们都很期待。殷容嗯嗯啊啊地随意应承几句之后迅速挂掉,转而接起林隽怡的电话。“期待个屁嘞,只有爸爸会相信啦。”她翘着脚,歪躺在沙发上和林隽怡吐槽:“.....就我表姐啊,刘思殷。也奇怪,她竟然也掐点祝福我生目快乐,我们聊天记录上一次还是四五年前她出国留学的时候,我骂她一路顺风半路牺牲,她回给我一个微笑的表情。“.....什么?她想跟我和好?”殷容挑了挑眉,听着那边电话的内容,嗤笑一声,“你放心,她不会。就算会,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和她和好的啦。不,不是和好,我们有好过吗?你觉得我是什么圣母玛利亚?她从小整我整到大哎。"“她这个人爱好和她妈妈一样,就是虐女。首先虐自己这个女,然后虐自己周围的女一

-她俩还互相虐,每次见面看着卿卿我我一对完美母女,实际上高中的时候我还看到我姐发微博,说她妈从小到大一句话都没夸过她,硬生生把她逼成抑郁症,带她去看病的时候还跟医生说这孩子故意没事找事,把她气够哈

“...姐,你可别同情。我后来才知道她根本没病,就是想赚流量呢。我当时也同情,在家说话都让着她,没想到转头就被她当典型案例挂上去了,说自己表妹有躁郁症,脾气大,本事小。她就一个表妹!就是我!是我本人!!!拜托一一她知道躁郁症是什么病吗?简直张口就来,想圈钱也不做做功课的

“举了一大堆细节例子,就是把我的真人真事艺术化了一波全发上去,连小时候抢零食的事情也说,反正非说我有病。还说在考什么心理咨询师证,证还没考下来,简介先挂上心理咨询请私信了。幸好网友的眼光是雪亮的,下面一通质疑之后把她通得差点退网,还有机智网友劝她转行吐槽bot,气得她把自己抑郁和我躁郁的那几条微埔全删了,现在重新开始岁目静好了

“家产呀,家产她肯走要和我争的啦。啊?当然是我赢啦!她怎么可能再赢我一次!哎,不过我们就是争点边角料,不够看。不过没关系,只要给我一点星火,我准给它燎一波大原。”好啦好啦。又有电话进来了,先不和你说啦。

乘屿没见过谁过个生目那么大阵仗。这也就是她腿脚不便利,不然估计在外场子是一场接着一场

等她聊累了聊倦了,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乘屿看到她百无聊赖地靠在软垫上看手机,莹莹的屏幕在她眸中微亮。祝福的消息太多了,殷容根本不回复,她首先将和刘思殷的聊天界面关掉,然后随意地拨拉了一下手机消息,突然就看到被顶到了很下面的一条。[小雨:生目快乐,容容。

时间卡得正好

00:00:00

简单的一句祝福,却在映入眼帘的瞬间,如注入一剂兴奋剂般,让殷容本昏昏欲睡的大脑瞬间清明,人从沙发上坐直了,心跳也跟着莫名其妙乱了一拍,今天是她的生目,所有人都祝她生目快乐,这很正常

她的小名就叫容容,关系好点的同学们也都喊她容容,这也很正常

再正常不过的、在无数消息中毫不起眼的一条祝福,因为“小雨”两个字,而变得很不一样

那么多人里面,只有和林承雨的聊天界面干干净净,任何记录也没有一一是当时被她一口气全部清空的。他发来的这句便成为了第一句,

实在是很熟悉的......第一句

他以前对她说过太多次这句话,以至于她只看着这几个字,眼前就能浮现出他温柔英俊的眉眼,柔软真挚的笑意,在昏暗烛火之中,在热闹祝福之中,在草莓蛋糕的甜香味道里,在她许完愿望睁开眼睛的那一秒钟,他祝她生目快乐,也不仅祝她只是生目快乐,那些祝福语显然是精心准备,年年都变着花样。但她从来都只笑着微微点一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也祝福他的话骰容每次错过开口的时机都会有些懊恼,有些遗憾,事后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不够大大方方

但幸好他也,从不介意

她相信,林承雨会在她那个矜持又高傲的笑容里看透她的本质,知晓她的一切。

毕竟他总是第一个祝福她的人

朋友们喜欢开玩笑,说林承雨记殷容的生日记得最清楚,总要提前几天就提醒大家别忘了祝福。他点头笑,说确实记得最清楚,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注定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彼此的生日。好像人年纪越小,就越容易用“一辈子”这样的度量衡去比较

殷容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她深吸一口气,径直关掉对话框。

然后阖上眼睛,重新软软地倚在沙发上养神,脑海里莫名其妙回想起林承雨去伦敦的第一年。

那年殷容的生日过得很不好

家里鸡飞狗跳,整个家除了妈妈没人记得她的生日,她第一次知道当公主也要有属于公主的沉重麦任,而不是只要穿上漂亮裙子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笑。她在忙碌间隙收到不少朋友们的生日祝福,问她生日过得怎么样,怎么也不招呼大伙聚一聚。她逐一回复过去,说当然过得很好,解释今年是在家开party,有点忙。当然不止有点忙。

殷容简直忙得头昏脑涨,忙得脚不沾地,但仍在忙碌间隙之中仔细地一遍又一遍确认一

在那么多条祝福消息里面,没有一条,来自林承雨

只有他和她的聊天界面是安静的。

她一手推动促成此事,当然完全能够理解他不会祝福她的缘由,也非常明白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结局只是心中松快的同时,也好像缺了一块,有种草名其妙地空空落落,空得让人难受,像百爪挠心。

为了压制住自己这种奇怪的感受,她直接干脆利落地清空了聊天记录,也清空了他留给她的所有青涩回忆,沉默地向自我宣告,感谢林承雨并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也确认他自此从她的世界离场谁允许他如此任性又资意地出现在她身旁

谁允许他再次说出这句...

“生日快乐。”男人平静、带着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声线是那么熟悉,仿佛从过去钻出,让殷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男人,正眉眼温和地垂眸凝望她。烛火在他瞳仁中映出细碎的光,再映出殷容的脸庞他手里,正端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草莓蛋糕

殷容恍惚了好半晌才开口,似乎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怔怔道:“你.....

他道:“这是宋阿姨做的蛋糕。

乘屿在内心深深叹一口气,有些懊恼。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绕的云里雾里,接下了这项重要工作

宋阿姨的话好像还浮现在耳旁。她说小姐今年过生目肯定不会出门的,她才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扭了脚。但是小姐最喜欢过生目了,零点连个蛋糕都吃不上肯定要伤心的,蛋糕我已经做好了就放在冰箱,你到时间端出来送给她就行。可是他现在想想,生日完全可以等宋阿姨白天来了再过,怎么就非要他端出来这个蛋糕呢

他一个人祝福,没什么多余的话讲,又势单力薄,她会开心吗

乘屿打量着她的神色。

看吧

他祝福了之后,她显然没有一工点儿开心的模样,只是迷茫地望着那蛋糕,连带望向他的眼神都有些迷茫,像蒙上一层扑朔迷离的零气乘屿在那眼神之中微微感了眉

.....奇怪

她看他的模样,像是在看他,却又不像在看他。

他很难描述清楚这种感受

但他能够确认,那并不是殷容一贯看着他的眼神,

“你....”他刚张口,便被女孩打断了。她好像不太想听他说出多余的话。

她说:“你要叫我容容。

”什么?

她声音很轻柔,似在温柔又甜蜜地诱哄,也像在撒娇:“你要说:容容,生日快乐。"

乘屿不明白这是什么规矩,但天大地大,寿星最大一

一这也是宋阿姨教他的。

于是他抿了抿唇,从善如流地开了口

“生日快乐,”话到唇边又莫名卡顿了下,尤其是她眼睛亮亮地,正一眨不眨地端详着他

男人瞥开视线,乌黑瞳仁望向大理石地面,那里反射着她和他模糊的模样:“......容容。‘

“嗯。”殷容道,她莞尔一笑,极为顺畅地说出了那句她从来没说出过口的话,“祝你也生目快乐呀。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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