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只是淡淡一笑,那模样在杨德林看来,简直就是个懵懂无知的傻小子。
“你爹跟我,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杨德林收起那副凶巴巴的嘴脸,故作关心地说,“他因公殉职,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步他的后尘。”
“谢谢杨组长,我还是想在保卫科。”刘晨回答得干脆利落。
“行,你自个儿决定的。”杨德林把半截烟一丢,转身进了大楼。
刘晨挑了挑眉,他舔了舔嘴唇,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干,就完了!
刘晨心中有数,他的目光坚定,他知道,自己的路,得自己趟出来。
刘晨刚一只脚踏进保卫科大楼,就听见一个让他忍不住想笑的声音。
“哎呦,这不是小晨嘛。”
他抬头一看,挥了挥手,笑呵呵地回应。
“潘叔,您这大包小包的,又去哪儿发财了?”
潘三江摇摇摆摆地走过来,那模样活像戏台上的丑角。
“咱们以后可就是同事了,内勤组等你大显身手呢。”
潘三江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潘叔,我可是决定去外勤组闯闯,内勤组就暂住一个月。”
刘晨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潘三江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了拍刘晨的肩膀,“你这家伙,无牵无挂的,去外勤组正好,立功快,升职也快。”
“第一天来,杨组长有没有给你小鞋穿?有事儿找我,潘叔给你撑腰。”
潘三江摆出一副江湖大佬的模样。
“潘叔,杨组长对我不太满意,想让我换个地方。”
刘晨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不满意?他算老几啊。”
潘三江一下来了精神,眉毛一皱,显然有些生气。
“别怕他,有事儿找严科长,咱不能让人欺负了。”
“潘叔,别生气,我在内勤组就是走个过场,图个清静。”
两人说话间,阳光透过大楼的窗户,洒在刘晨脸上,显得他更加从容不迫。
“哈,你这心态就对了,咱们就把分内事做好,要是有人想使坏,那可不容易得逞。”
潘三江边说边笑,那神情仿佛在讲一个刚听来的笑话。
抽完了那支烟,潘三江和刘晨肩并肩走进了内勤组办公室。
此时,杨德林正跟杨长福、许大山聊得起劲,瞧见两人进门,便暂停了话题。
潘三江随手把背包甩在桌上,掏出两个大号水杯和两个饭盒。
“小晨啊,站岗的时候,可得有大水杯,不然大热天的,人非得脱水不可。”
他拧开暖瓶,给两个水杯斟满。
“谢了,潘叔。”
刘晨拿出自己的水杯,潘三江也不小气,顺手给他也满上。
“刘晨,去换上制服,今天下午你就跟着杨长福同志执勤。”
杨德林直接下令。
“好的,组长。”
刘晨答应着,转头对杨长福说:“长福叔,以后就靠您照顾了。”
“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杨长福诡异的一笑,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正经。
刘晨心里暗自咒骂,表面却不动声色。
见机行事吧。
“组长,要不让我来带刘晨吧。”
潘三江毛遂自荐。
“潘三江,我让杨长福带他,自有我的打算。”
杨德林直呼其名,语气冷冷的。
“潘叔,长福叔带我应该也差不了。”
刘晨给潘三江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我应付得来。
“得了,跟我来,挑一套夏装,咱们去更衣室换个清爽。”
潘三江把水杯和饭盒一股脑儿塞进背包,扭头对杨长福说:“待会儿我带小晨去食堂搓一顿,吃饱了再回来,你不介意吧?”
杨长福一撇嘴,露出个促狭的笑容:“哎呦,我这儿还能拦着你们俩开小灶?”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剩下杨德林、杨长福和徐大山三人面面相觑。
杨长福抄着手,一脸得意地对杨德林说:“杨哥,不是我吹,这小子的试用期,保管被我玩得团团转。”
他一边说,一边想象着那场景,嘿嘿笑出了声。
杨德林不动声色地提醒:“别过了头,新人也有新人的门道。”
杨长福胸有成竹,挥挥手:“放心吧,整治个新兵蛋子,还不跟玩儿似的。”
保卫科更衣室内,刘晨苦着脸对潘三江说:“潘叔,你看他们那架势,就等我出洋相呢。”
他无奈地耸耸肩,“下次这种事,您就别掺和了,杨组长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应付,熬过这一个月,我就申请调到外勤组,爱谁谁。”
潘三江听着,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拍拍刘晨的肩膀:“你说得在理,能少受点罪,自然是最好的,今天这事,我确实该多想想。”
他那双因自责而微微缩紧的眉头,透露出对刘晨的关心。
潘三江在保卫科里头,说话轻飘飘的,连自个儿的小辈都护不住,心里头那个憋屈啊,就像是马戏团里头那只总也跳不对舞步的小熊。
刘晨比谁都清楚,这调到外勤组,压根就不是什么摆脱杨德林的好法子,不过是给潘三江吃颗定心丸罢了。
想起刘甲田因为知道了太多,结果落得个悲惨下场,他知道自己在这保卫科里,对杨德林来说,就是一颗不知道啥时候爆的雷。
哪怕他走了,杨德林也不会让他好过,毕竟保卫科还有个冯开济在那儿盯着呢。
换上夏季工装的刘晨,身形高大,那一米八的个头,让潘三江看着直羡慕。
他心想这么一表人才,找媳妇儿哪能不比自己那五短身材的潘占福强。
潘三江这儿正嘀咕着,刘晨却是一副自信模样,转身问:“潘叔,我这身怎么样?”
他这一转身,阳光照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显得格外挺拔。
“啧啧,这身板儿,这打扮,真他娘的帅!”
潘三江咂舌赞道,一边又忍不住为自己的儿子潘占福发愁,毕竟这年头,大灾荒刚过,年轻人的个头普遍不高,刘晨这么一米八的大个儿,往人群里一站,那可真是鸡群里的那只鹤。
这时,刘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羁的笑,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他轻声道:“潘叔,杨德福不会让我安生,除非我跑别的厂子去,可我不能这么干!”
他说话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那线条分明的下巴,显得尤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