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同事，看到季雅芝，无一不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
只有季南希是例外，准确来说，她是已经麻木了。
她不疾不徐的转过身，目光看向曾经无数次欺压她的妹妹，神情平淡无波。
“副经理。”
她淡淡的嗓音，犹如清风拂过，让季雅芝本就汹涌的怒火更加滔天。
季雅芝杏眸冷凝，端着咖啡，水蛇腰左扭右摆，几步的功夫走到了季南希的面前，轻车熟路的使唤道。
“这杯咖啡已经凉了，你去帮我重新泡一杯。”
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坏笑，抬起杯子递过去。
看着已经举到自己胸前的杯子，季南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哎呀！”
伴随着一声娇嗔，季雅芝手中的杯子应声脱落，咖啡以一种流畅的曲线倾洒而出，目标显然就是旁边的季南希。
季南希水眸一惊，反应极其灵敏的将身子闪到一旁，但是因为杯子滑落的速度太快，她的衣袖还是被杯子里的咖啡染上了深褐色的污渍。
不过幸好她早有防备，眼疾手快的抽出纸巾将袖子上的咖啡渍吸收干净了，防止进一步的蔓延。
“南希！”
同事们看到这一幕，赶忙过来帮忙安慰。
“没烫着吧？快点去洗一洗，久了就洗不掉了！”
季南希对此已经习惯了，无所谓笑了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快去忙手头上的工作吧。”
还好季雅芝有一句话没骗她，这咖啡确实凉了，如果是滚烫的咖啡，她肯定要掉层皮了。
摸到咖啡不是热的，同事松了口气，递给她一道同情的眼神，这才各回工位工作。
看到季南希在公司里还是如此受欢迎，季雅芝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凭什么这野丫头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难不成拥有一副好皮囊，就真的拥有一切了？！
“抱歉，副经理，我先去洗洗衣袖，然后就给您泡咖啡。”
季南希垂着眸子缓缓道，谁都看不清她眸子中的神色。
季雅芝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好啊，我陪你去。”
闻言，季南希低垂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但仅仅一瞬，她便从容应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洗手间，季雅芝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季南希几不可见的蹙起眉头，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清洗着衣袖。
“哼，被我一直压一头，你是不是不甘心啊？”
季雅芝以一种倨傲的口吻，不屑的说道：“但是不甘心又能怎样呢？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罢了。”
“以为自己攀上裴家的高枝，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痴心妄想！”
“你的孩子以后只会像你一样，成为一个寄人篱下、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季雅芝的一字一句、如同锥心锋利的针尖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刺痛季南希的心脏。
季雅芝说的确实不错，她不甘心、她害怕。
她这一生颠沛流离、寄人篱下，浑噩又懦弱度过了十多年，到头来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见过，怎能甘心？
可她再不甘心，也不过是感叹命运不公罢了，她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
她害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未来会遭遇同样的经历。
可是，就像林悦之前问她的，不甘心有什么用？害怕又有什么用？
回想起林悦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心理搭建，她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神情闪过刹那的挣扎。
季雅芝见她一动不动，嗤笑道：“你看什么？不会还等着裴言澈过来帮你吧？”
季南希抿唇不语，面对季雅芝的几番羞辱，她将视线不动声色的移到一旁。
看到洗手池旁的拖把桶时，她的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就在季雅芝觉得无趣，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一桶脏水猛地从她身后泼了过来，将她从头到脚淋成了落汤鸡。
“啊！”
冰凉中带着一股子骚味的脏水，刺激的季雅芝拔起嗓门喊了一嗓子，极具穿透力的嗓音瞬间响彻整片楼层。
季南希平日温和的面容，此刻抿紧了唇。
林悦说的对，不甘心是没用的，害怕也是没用的。
唯一有用的，就是放弃脑海中这些没用的想法，用行动狠狠回击这些欺压你的人。
季雅芝咬牙切齿的转过身，看着季南希手中的拖把桶，气的怒不可遏。
“季南希，你真是本事大了，竟然敢拿脏水泼我！”
季南希按捺住心中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看着浑身湿透的季雅芝，她心中竟隐隐有一丝畅快，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原来，她也可以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那你呢？你的本事，就这些吗？”
她平静的说完这话，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洗手间，只留季雅芝一人在原地错愕。
办公室里，同事都在担心季南希。
她被新上任的副经理针对这是众所周知的，他们很担心她在厕所里再被欺负。
但是他们能力有限，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帮助她什么。
所以，当他们看到季南希回来的时候，纷纷上前询问。
“南希，你没事儿吧？刚才副经理也和你一起去了，她没刁难你吧？”
季南希的眸子敛了敛，抓紧袖子上的水渍，面上浮起浅笑：“我没事，副经理也没有为难我。”
听她这么说，众人没再追问什么。
但是还没等季南希松一口气，门口就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尖锐嗓音。
“季南希！”
季南希睫毛颤动，心中毫无波澜。
她不紧不慢的回过头，入目的是李珍和季雅芝。
李珍愁眉苦脸的看着她，旁边季雅芝的身上披了一件干净的外套，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几秒钟的功夫，她们脚下已经落下一滩混黄的脏水了。
同事见状，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
季雅芝气愤的直跺脚，咬牙切齿的指着季南希：“经理，我这副样子都是季南希搞得！是她，在洗手间里泼了我一身的脏水！”
她的动作煽动脏水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味道，呛的众人鼻头直皱。
李珍往旁边挪了一步，神情为难得看向季南希：“她说的属实吗？”
季南希微微抬起眸子，眸中泛着盈盈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