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寻戳了戳李安然的脑袋,“你放心,就算是在扬州,万一真有点什么事,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啊?”李安然哭丧着一张脸。
“难道我家欠她的不成?好不容易嫂嫂那边没事,怎么又来一个呀?”
苏意寻忍不住笑了,“你之前不是还看她不顺眼吗,怎么这会一口一个嫂嫂的叫上了?”
李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脸,“我之前那样,是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人矛盾。现在她都已经嫁给我哥了,一家子人同气连枝的,我难道还真要与她较真不成?”
有些个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对呀,苏姐姐。”李安然反应了过来。
“咱们不是说那李慧儿的事,怎么扯到我头上了?”
苏意寻拍了拍她的脑门,“我就是要去找姨母说这事,你就不要操心,先回自己院子里去吧。”
李安然紧追不舍,“什么事?我也听听。”
苏意寻愣是不带她,“就你这有点事就坐不住的性子,还是不让你知道了,你只需要该干嘛干嘛,等结果就成。”
被丢下的李安然有些不服气,抱着手臂。
“我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想了想,竟转头去找裴绾绾吐槽。
裴绾绾知道了后,极其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你忍不住找我来说,就已经很能说明你沉不住气了。”
苏意寻已经到了李夫人那边,询问她昨日贺夫人有没有告诉他们这李慧儿到底是什么来历。
贺夫人所说,自然是他们李家的远房亲戚。
但问题是,李通判自己都说了,他们李家的老祖宗光是妻妾就得有十几房,生的孩子数不胜数。
尤其是后来分了家,散落各地,要是非得攀亲戚,那岂不是是全天底下姓李的都能搭上点关系?
非要论个血缘关系,李通判自己都说不清楚。
所以说现在李慧儿到底算不算是李家人,全凭贺夫人一张嘴。
偏偏他们通判府又不能不认,没得叫人扣上一顶发达了就不认亲戚的帽子,李通判可吃罪不起。
“那这么说来,姨父姨母也不确定这李慧儿到底是哪门子的亲戚?”
李夫人叹息,“若非得要追根溯源,连族谱都找不到,除了捏着鼻子认下,还能有什么办法?”
苏意寻轻笑了一声,“只怕这姑娘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门路,硬冲做亲戚,被送过来。若是相安无事,便也罢了,只怕是另有所图,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李夫人惊讶,“那你的意思是她来路不明?”
“来路不明事小,就怕她的真实身份,会给通判府带来麻烦。”
苏意寻把自己的猜测都跟李夫人说了,李夫人一脸为难。
“虽说这么胡乱揣测人家姑娘家不太好,但咱们也不能平白受了冤屈。突然打听一下,其实也不难,只是扬州才多大的地盘,家中的这些人在外大家都认识的,要是真去那青楼打听,还以为咱们通判府怎么着了呢。”
“如果突然要打听,也是不能直接去那青楼的,贸然前往,倘若真的有什么秘密,也必然不会告诉咱们。”苏意寻说道。
“不过有一个办法,姨母可以派人去贺夫人那里。就说是挺喜欢这姑娘的,有意想把她带到京城去。反正也不明确说到底是不是要给李兄做妾,只说是去京城得有路引和籍契,只看她能不能拿的出来就是了。”
李夫人恍然大悟。
是了,倘若那个李慧儿真的是什么贱籍,便是赎身了,籍契上也是会有记档的。
且卖身的文书,也是要一式两份,一份在青楼,一份在官府。
若是贺家将其赎身,青楼那份自然是要交给贺家,官府那份,则是由贺家出人,带着文书,到官府那边销毁。
而苏意寻想的是,这贺夫人能不能拿出籍契,或是敢不敢拿出来。
这么想着,李夫人就赶紧派人去了。
一来一回,大约一个时辰,果然是如同苏意寻所料,那个贺夫人搪塞说今日太忙,等到改日有空,亲自把籍契送到通判府来。
但按说这事也不麻烦,领了贺夫人的命令,随便派一个人过去拿就可以,何必还非要等到贺夫人闲下来呢?
于是苏意寻便派人去盯着贺夫人那边的动静,在通判府的人走了没多久之后,贺夫人派了自己身边的人出来,鬼鬼祟祟的去了一个巷子。
而她去找的人,正是一个做假户籍的。
正常的商人往来,用路引就够了。
但是有时候进一些贵重的货,手里还没有足够的银两,便需要回去筹钱。
这期间怕货被订给了别人,就得付定金。
而有些店铺的规矩,不仅得付定金,还得看过了你的籍契,登记造册。
你要是回头没来,哪怕是有了定金都算是违约,到时候会把你这个人叫什么,多大岁数,从哪里来,家住在哪里都散播出去,目的就是为了让城中所有商户都知道,这个人不守信用,往后不把货卖给你。
这已经算是一个霸王条款了,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那个藏在巷子里的,就是一个专门做假籍契的人。??
他花了十年的功夫游遍全国,靠着惊人的记忆力记下了所有衙门的印章样式,回来之后便进行复刻。
五湖四海的商人,几乎不管是哪里来的,都能从他这里办一个假的籍契。
贺夫人派人去找他意欲何为,还用明说吗?
李夫人知道这事之后十分生气,“她是疯了不成?莫非还真给我送来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李夫人生气这会儿,苏意寻已经想到了对策。
“之所以要做假的籍契,原因无非有两个。要么就是因为她的真实身份拿不出手,要么就是她可能根本没有被赎身。”
如果是后者的话,贺夫人肯定会在把假的籍契送来之前,去买断李慧儿的真籍契。
“如果她真的是那青楼中的女子,未曾赎身,青楼怎么会让她跟着贺夫人离开?”李夫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