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寻惊讶的看着秦苍，不知所措。
她想过是不是秦苍逼迫母亲，也想过是不是母亲有什么难言之隐，唯独没有想过母亲竟然是自己同意的。
“那……到底为什么？”
秦苍神色十分不自然，纠结着要不要开口。
但是抬头看到苏意寻焦急的眼神时，秦苍心中的那点纠结烟消云散，终于狠下心来。
“你母亲当年……当年婚前就和人相恋，私定终生了……”
苏意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秦苍说的话。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一直是个谨小慎微，循规蹈矩的人。
她曾经是京城里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事情呢？
可事实就是她做了，而且秦苍完全之情。
他这么疼爱女儿的一个父亲，是不会乱说话，玷污女儿名声的。
“我其实并不反对她自己找夫婿，可是她找的那个男人……”
秦苍顿了顿，实在是不能说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他的身份我不能透露，但他真的不能娶你母亲。他……总之和他在一起，怕是整个秦家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苏意寻明白了，不管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总之母亲绝对不能嫁给他。
而这个时候苏正峰又忽然前来提亲，心急如焚的秦苍就动了把母亲嫁给他的心思。
母亲心里有人，当然不会同意，至于后来为什么又同意了……
苏意寻一阵恍惚，她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情况。
莫非母亲当年未婚先孕，自己不是苏正峰的亲生女儿？
如果是这样，那母亲突然松口，以及后来苏正峰对待母亲和自己的态度，就全都可以解释了。
看着苏意寻复杂的神色，秦苍一阵惊疑不定。
“你、你想到了什么？”
苏意寻缓缓坐下，良久，她抬起头。
“祖父你其实是不是早就怀疑过……我可能不是苏正峰的亲生女儿。”
秦苍沉默了，良久，他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是。”
苏意寻母亲不过嫁出去月余就被诊断出有孕，继而早产。
虽然当时确实是遭遇了劫匪身受重伤，早产可以解释，但是秦苍心里还是有一个疑影。
最初诊断苏意寻母亲有孕的是顾让，可是从苏意寻出生之后，苏正峰就再也不允许她见顾让。
他问过顾让，顾让说什么都不肯承认。
但是听闻苏意寻母亲刚嫁过去的时候，就和苏正峰关系恶劣。
秦苍想要为苏意寻母亲做主，但是苏意寻母亲不同意，百般推阻，直到最后香消玉殒。
有些真相，就连秦苍自己都弄不清楚。
苏意寻咬紧牙关，“祖父，您说实话，母亲当年心悦的男子到底是谁。”
秦苍面色凝重的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吐露真相。
“他是来自胡国的男子，听说还是罪臣的后人。至于到底什么来历我也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确是胡国血脉。胡国你也知道，地处要塞，这些年和我朝的关系算不上不好，但也不亲近，表面功夫罢了。所以我朝明令禁止，不许与胡国人通婚。”
苏意寻震惊，她考虑过自己可能是哪个罪臣的孩子，但没想到竟然还有异国血脉。
“可是我听闻胡国人都是灰色眼睛，若我真是他的孩子，为什么我一点胡国人的表现都没有？还有，母亲是否知道他是胡国人？”
秦苍摇了摇头。
“事情若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你可知为什么他家会获罪？”
就是因为他的母亲是胡国人，在边境遇险被一个戍守边关的战士所救，二人相爱，生下了他。
他母亲的外貌隐藏不住，所以二人小心再小心，还是被发现了。
母亲因为是胡国人，所以被遣返，但那个将士被抄家斩首。
他是被抄家前，父亲派人秘密把他送走，这才逃过一劫。
而那时候男人太小，记不得这些事，只以为自己家可能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横遭祸患。
之所以会认识苏意寻的母亲，是因为他当时在秦家做账房。
原本秦苍也知道他们二人有情，想着如果男人是个可依靠的，就让他入赘。
结果男人忽然被人追杀，在秦府的小厮对抗之中，无意中知道了男人的身份，秦苍这才不肯让苏意寻的母亲嫁给他的。
男人当时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顾让当时又不在京城，所以都是苏意寻的母亲亲自照顾。
男人身体康复之后，秦苍就让他走了。
后来才有了苏意寻母亲嫁给苏正峰的事。
“可能是因为他更像父亲，所以即便是有胡国血脉，外貌看上去也并不像是胡国人。如果你真是他的孩子，那的确不会有他们的特征。”
苏意寻捏紧了拳头。
没想到顾让也瞒着自己，她坐不住了，当即就要去找顾让，秦苍拦都拦不住。
谁知道一出秦府大门，就看见霍容妄神色淡淡的站在马车旁边。
还在极力阻止的秦苍连忙噤声，霍容妄对秦苍行了个礼，上前拉住苏意寻有些冰冷的手。
“娇娇，你怎么了？”
苏意寻忽然哭了出来，抓着霍容妄的衣襟泪流满面。
秦苍为难的看着霍容妄。
“王爷，我家小意……”
霍容妄摆摆手，“无防。”
他温柔的抱着苏意寻，“娇娇不哭，我在。”
接着看向秦苍，“虽未成婚，但您是长辈，我就跟着娇娇叫您一声祖父了。您总是想把娇娇保护起来，可是有时候，她需要的并不是保护。祖父，还是要看娇娇自己的意思。”
秦苍哑然，半晌，他长叹了一口气。
“是我一直把小意当作孩子，王爷，既然说到这儿，草民有一言不得不讲。”
未等秦苍开口，霍容妄就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是我的发妻，是我不会永远不会辜负的人，我会一直护着她的。”
说完这话，霍容妄顿了顿。
好像……在什么时候也说过这句话来着，但是霍容妄记不住了。
秦苍点头，“有王爷这句话，草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