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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1 / 1)

周末,天空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北风肆虐着,有刺骨的寒冷。林楠来到田园的钢琴教室,她已从林军那里听说了田园和老李之间让人感动的事,她感觉此刻的田园应该喜上眉梢,喜形于色。可眼前的田园却似乎心事重重,话也少了,眉头紧锁着。林楠有些担忧:“园园,如果有什么纠结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会病的。”

“哪能那么娇性呢。”

“实验证明,一个长期处于忧郁,长期得不到倾诉的人,他的身体内部毒素远远大于那些爱倾诉爱哭爱闹的人很多倍,并且患癌症的几率也非常大。所以,近年来有许多女强人,男强人过劳死,瘁死,究其原因,就是他们总爱把阳光温暖带给大家,把苦闷忧愁留给自己,这样的人固然伟大,但把命丢了,伟大何用?你是选择倾诉还是选择伟大?”

“哎,我跟你说了吧,我和老李的事触礁了……”田园含泪诉诸原委。

“那现在老李是什么态度?”

“没有态度!”

“没有态度那是什么态度?真是的,爱得踏踏实实的,碰到一点小挫折就没有了态度,算什么男人?”林楠揶揄着。

“他的儿子正处在青春叛逆时期,也许他有他的顾忌吧。”

“那你们的感情怎么办,结束了吗?”

“不会,永远不会结束,我心里一直装着老李,小楠,我越来越想他,非常想……”田园的眼里全是泪水。

“看来,我哥还是没有希望。”

“翻篇!我田园今生非老李不嫁,我一定会等到老李开口向我求婚。”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哇?莫不如你向他求婚,别等到他的心烧成灰烬,你再下手就晚了。”

“我不,那样太没面子了,起码在他儿子心里我也是不值钱的。”她虽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许忐忑,她害怕和老李彼此成为生命中匆匆的过客,再回首已是风吹花落咫尺成天涯。

“园园,有时我就想,这爱情到底是什么?”

“弄不明白,反正有爱就有痛,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最终能在痛中绽放的就是幸福。小楠,说说你吧。”

“我那是错爱,我作茧自缚,是我自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园园,我不想爱上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我去了寺院拜了佛寻求解脱之道,可我还是那么没出息,一见到他就觉得他是我的爱人,并想占为己有。园园,你说我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小楠,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你要学会自愈,慢慢的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淡化,依赖就没了。那时,你就能正确面对他了。”

“是啊,正确面对他,我何尝不想正确面对他呀!”林楠长叹着。

田园的心里疼惜着,“小楠,这世上有三种男人常与我们际遇,一种男人是看似他谁也不爱,素面人生,寂静安然。他的爱却情深似海,他深深地爱着你,如同深邃宽广的海洋,他包容着你,拥抱着你,把你放在心海最重要的位置上,但你一定要学会驾驭这种男人的感情,不然,会在他爱的海洋里窒息甚至溺死。

另外一种男人看似他谁都爱,甜言蜜语,脉脉柔情。其实他谁也不爱,他只爱他自己。一如夏日的一株灿烂的花儿,既不能为你遮风,亦不能为你挡雨,只会徒增你视觉上的欢颜与流连。还有一种男人,看似不懂情爱,木讷懦弱,卑微丑陋。却能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以迅雷的速度来到你身边,甚至以命相聘,在生死之间,把生的希望留给你。这种男人爱的是你与你们的爱情。小楠,对于老李,我只能说,我会用生命去珍惜他所奉献给我的全部的爱。而对于诚然,你一定要学会驾驭你们之间的情感,一定要学会看破,学会放下。”

周星驰电影《西游降魔篇》中男主人公说,有过痛苦,才知道众生的痛苦。有过执着,才能放下执着。有过牵挂,才能了无牵挂。

也许有那么一天,林楠真能放下诚然,做到了无牵挂。她心里殷殷期待着,期待自己有一天能找到自性,找回自己。

“园园,爱情也有生老病死,你千万别错过了最佳时机。”林楠又一次规劝园园。

人往往都是一样,对待情感,学者和农夫也无二样。别人的事你都能剖析得非常透彻,轮到自己头上都是迷惘。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小楠,对自己下手狠点,放下他忘了他。说不准未来某年某月就碰到一个你爱的他也爱你的人,那才叫爱情。”

是的,诚然的沉默就是他对情感的拒绝态度,而自己却非要做人家婚姻生活的践踏者,这实属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则,可这颗痴心却明明疼得钻心,无处安放。

佛陀在《法句经》里说:“执着于爱而生悲,执着于爱而生惧,彻底远离了爱恋,又有何可悲可惧。”

于无数次跪拜佛祖的过程中,林楠虽没有放下诚然,却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跋涉在断爱欲,了生死的路上,不单纯是为了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有多数人也跟自己一样,想远离颠倒梦想,在现实生活中无悲亦无惧。

那日,艳艳来电话了,说有惊喜一定要请客。林楠与田园抽空来到艳艳的小饭馆,还未等林楠田园走下出租车,艳艳与何康早已等在饭馆门口了。

艳艳似乎比以前胖了许多,蓬松的卷发随意绾在脑后,皮肤并不白净但十分红润,一身干净的蓝色工作服,一双细绒平底鞋。何康变化不大,只是五短的身材更加肥胖,整个一圆形木桶。艳艳的老姨也出来迎接,昔日泛黑的皮肤白皙了许多,眼角皱纹看上去也浅了,花白的短发已染成了黑色,眉眼间笑意融融。

“艳艳。”

“园园,小楠。”三个人相拥在一起。何康引导着两人走进饭馆,落座。

饭馆已重新装修,粉饰一新,雪白的墙壁,淡黄的饭桌与吧台,墙角处茂盛的招财树,每个小饭桌上还备有一框架式淡绿色的温馨提示卡:请经管好您的财物,请不要遗忘您的物品。吧台左边一翠绿色的翡翠貔貅,头向门外望着昭示旺财。右边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束富贵竹,寓意生活节节高。墙角处有一向日葵插花,金黄饱满,象征日子蒸蒸日上。

“好家伙,日新月异,上档次了!”田园惊喜着。

“几个月没来,就鸟枪换炮了,再有几个月,也许该换大店了吧?”林楠激动着。艳艳与何康终于靠自己的力量翻转了命运的牌。

何康脸上挂满笑容,如沐春风。“这大店是迟早要开的,眼下让人高兴的不是这买卖日新月异,而是这艳艳的肚子日新月异了。”

“怀孕了!”林楠和田园同时脱口而出。

“嗯!怀孕了!”艳艳流出了眼泪。

“天大的喜事,艳艳回来就戒酒了,又吃了挺多中药调理,这终于是怀上了,有三个月了,这比挣钱还值得庆贺呢。一会儿,我那在北京打工的儿子领着媳妇儿也回来,大家伙在一起庆祝庆祝,热闹热闹。”艳艳的老姨喜上眉梢。

“双喜临门,老姨的儿媳妇儿是在北京开公司的,我弟弟一表人才是倒插门,活得滋润着哪,结婚都是女方出钱出房,蜜月都是在国外度的。”艳艳激动得眉飞色舞,边说边用手捂着肚子。

“我,我先说好了,我当孩子的干妈!”林楠拍着胸说。

“抢啥,我怎么办?”田园轻轻地抚摸艳艳的肚皮。

“你当姨妈,大姨妈。”艳艳逗趣道,大家伙笑得前仰后合。

一辆崭新的宝马车,停在饭馆门口。车里走下一个英俊倜傥的小伙子,高高的个子,皮肤干干净净的,头发打着啫喱根根耸立着,眉宇间透出一股男人的豪放洒脱,活脱脱一潘安转世。

何康小跑着迎了上去:“兄弟回来了,艳艳,吕博回来了。”何康接过年轻人手中的东西,向屋里喊着。

吕博伸手打开车门,从车里走出一位妖艳的中年妇人,肥胖的身体,企鹅般扭动着,虽是冬天,照样美丽动人,一件大红锦缎的旗袍裙紧裹着她丰腴的身体,裙子外面罩着一黑色时尚的风衣,眼皮紧绷着的大眼睛透出睿智的光,皮肤白皙却慵懒地下垂着,羊毛卷头发染成了铜色,脖颈上戴一个沉甸甸的碧绿色的玉坠。

吕博恭恭敬敬地上前扶着那个女人染了红色指甲的手,高跟鞋在那女人脚下有节奏地踩踏着。“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媳妇儿,江丽娜,北京xx有限公司董事长。”

“你们好。”女人彬彬有礼。

“妈,这是丽娜。媳妇儿,这是咱妈。”

“妈。”女人还是客客气气。

艳艳的老姨尴尬地呆立在那里,她做梦也没想到儿子在电话里给她介绍的儿媳妇儿,竟然是这么大岁数的中年女人,不止是中年,有钱人现在都整容,看样子可以做吕博的妈了。这世道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年轻小伙刚刚二十八呀!老姨的心苦苦涩涩的。

“妈,丽娜叫你呢!”

“噢,好。”老姨支吾着,泪水却在眼里打着转。

大家陪着吕博和那个女人在小饭馆里尴尬地坐了十多分钟,那女人开了口:“吕博,我在这里呆不太习惯,带我去一个有空调的旅店吧。”

“好,好,好,媳妇儿,哪能让你呆在这儿呢,咱们去镇里最好的旅店住,实在不行,咱住城里的宾馆去。”吕博弯着腰在女人面前灿烂地笑着。

“兄弟,我领你去吧,镇里新开的旅店,干净舒服。”何康介绍着。

吕博挽着女人的手臂,跟随何康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出了小饭馆,上了宝马车。

老姨回转身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大哭起来,右手不停地拍打着桌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好端端的年轻小伙领回个妈来,我这老脸往哪搁呀!呜呜呜……”

“老姨,生米已做成熟饭了,哭也没用,再说你也不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你老了,哪儿也不许去,就在我跟前养老,老姨,老姨……”艳艳抚摸着老姨的后背。

“老姨,别哭了,吕博这大老远的把人给您带回来了,怎么也得给个面子。”林楠劝着端过一杯水。

“老姨,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吕博也是成年人了,他有他的想法。”田园扶起老姨。

“啥想法啊,这小子在北京混了好几年啦,也没混出啥来,这是呀,看上那女人的钱啦,丢人哪!没法活了,艳艳,叫他快点儿滚蛋!”老姨又呜呜地痛哭起来。

吕博与何康从外面回来,看见母亲痛哭,有些不解。

“妈,您看我这衣锦还乡的,您怎么还哭成这样,至于吗?”

“我不是哭你穷富,我是哭你领个妈回来呀,我这心里犯堵哇,你说你一年轻小伙子,以后日子长着呢,好歹找个年貌相当的,在一起奋斗,慢慢的这日子不就好了吗?”

“妈呀,您真是老了,还找个年貌相当的,一起奋斗。咋奋斗哇?我一无学历,二无手艺,就凭这一长相,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奋斗?就当今这北京,我就是苦干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北京的住房。”

“非得在北京混哪?你看你姐在家干得多好。”

“这儿哪能跟北京比呀,那是首都,最现代化的城市,妈,您偷着乐吧。北京就我这样的,一抓一大把,混来混去,不都穷困潦倒了吗?我是命好,遇上这么个主,喜欢我的青春,喜欢我的外壳。妈,这么个大好机会,我不抓那不傻吗?”

“我看你不是傻是犯浑,是缺德,老吕家的人都让你丢尽了,你赶紧领着你的那个妈,滚!”

“妈,我怎么就犯浑?怎么就缺德了?都啥年代了?啥社会了?性别都不是问题了,还怕年龄问题。啊,女人为了改命可以嫁一个大十岁二十岁甚至是五十岁的老男人。男人不也一样吗?有啥稀奇的?再说人家对我好,车,我开着,别墅,我住着,公司的事我参与着,有啥丢人的?不就大那么三十来岁吗?”

“啊?我就觉得比我都大吗,滚!滚出去!”老姨举起手里的水杯砸向吕博。

“妈,这也是咱家致富的唯一途径,也是我改命的最佳方法。妈,您保重,我,走了。”

“滚……滚……”老姨声泪俱下。

吕博返回身,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流着泪对着母亲,“妈,这是我攒的私房钱,大概有十来万,密码是我生日,您留着急用。姐呀,你操心了,小博对不住了……”吕博哭着走出屋。艳艳与何康追着相送。

老姨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儿子,泪水相拥而下,她掂了掂手中的那张银行卡,随即抛向门外,“这是那娘们的钱,我不要!”

“老姨您这就太过火了,咱先不说您儿子是怎样的生活态度,生活方式,单凭他知道攒私房钱给您,这就是一个孝子,一个好人。”林楠拾起卡塞给老姨,老姨的手一直在颤抖着……颤抖着……

吕博又一次返回来,从包里拿出个金镯子,他拉过母亲的手,慢慢地替母亲戴上,“妈,我知道您惦记我,您生我的气,可是妈,她对我真的很好,我真的很幸福。”泪水蒙上了吕博的眼。

望着儿子的背影,老姨的嘴唇突然剧烈地颤抖着,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心里怎么也容不下这么个档子的事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

天色将晚暮色漫天,天空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艳艳恋恋不舍地送别林楠与田园,“本想让你俩来乐呵乐呵,可偏遇上这么一档子事,真是的。”

“你得好好劝劝老姨,那有啥想不开的,只要吕博自己觉得幸福就好。”田园嘱咐着。

出租车在艳艳与何康的视线里渐行渐远……田园和林楠对望着,心底同时流淌出一句话,红尘世上,光阴苦短,幸福存在的形式各不相同,但只要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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