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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1 / 1)

两人齐齐朝门口望过去,只见孟鸢手里拿着一个绣绷,欢欢喜喜的从外头走了进来,还未见到书房里的人就先喊道:“公子,快看看我绣了什么!”

原来不是员外,德姐顿时松了一口气,而郦君玉则轻咳一声,提醒孟鸢书房内还有第三人存在。

孟鸢走进里间,才看到德姐,讶异道:“姨娘怎么也在这里?”

德姐已经收拾好了方才荡漾的情绪,故作镇定道:“我看你家公子读书辛苦,所以特来给他送点茶点。”

“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她就离开了书房。

孟鸢还不了解那些深闺宅院条条框框的规矩,只感觉有些隐约的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懵懵懂懂的问郦君玉道:“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郦君玉笑道,省得她和德姐再被柔姐撞破一次。

她思忖道,这情景还是因为孟鸢的出现有些变化,否则方才闯进书房里,打扰两人的人应该是柔姐才对。

郦君玉泰然坐下椅子,对孟鸢道:“你适才说要给我看什么?”

孟鸢将自己的绣棚送到郦君玉的面前,依旧高高兴兴道:“表哥看这是德姐教我绣的牡丹花,好看吗?”要不是德姐跑太快了,她还想着也给她瞧瞧呢。

郦君玉拿着她的绣棚,换了几个方向,眉头皱了又松,仍是看不出她牡丹花的形状在哪里,不禁笑道:“绣得好,牡丹开在烟雨中,花色远近都朦胧。”

孟鸢听不出她话里有话,还真以为郦君玉是在夸自己,越发高兴了道:“那我把这朵牡丹裁下来给表哥你做个荷包吧?德姐明天就要教我做荷包了。”

“好啊。”郦君玉欣然接受,但她又不想真的获得一个丑丑的荷包,于是就顺手指了一个点道:“你这里缝得不太好,得改改,针在哪里?”

孟鸢从袖子上取下串在那里的针,递给郦君玉。

郦君玉接过后,二话不说就要下针将孟鸢的牡丹修改一番,但针刚刺进绣布里,她突然就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宜再做这种事。

“咳,就是针扎的这个位置,你回去让德姐教你再改改。”郦君玉脑内飞速转动,给自己的举动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道。

抬起头,孟鸢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单纯的看着她,对郦君玉的欲盖弥彰一无所知。郦君玉陡然升起一些骗人的罪恶感来,讪讪笑道:“拿去吧,我继续看书了。”

孟鸢不敢打扰她,二话不说就拿着绣棚离开了书房。

她走后,郦君玉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孟鸢还是单纯了些。

她的脑海里忽然一闪,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试探的向外头喊了两声:“孟鸢,回来。”

幸好孟鸢没有走远,一听到郦君玉的叫唤,立刻回过头来道:“怎么了,公子?唤孟鸢有什么事吗?”

她的脚步停在郦君玉的窗外,影子映在淡绿色的窗纸上,鬓边的碎发在风中飘扬。

看着此情此景,郦君玉不自觉的将声调变柔:“我看你整日不是在刺绣就是莳花弄草,光学点雅致的礼仪还不够,还要学些能够傍身的手艺才好,你有什么想学的吗?”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也看出来了。孟鸢是个老实的姑娘,不像荣兰那样善于变通,若是万一她将来失败了,再次落入囚牢中,她希望孟鸢离开自己时也有一条活路。

孟鸢的影子犹犹豫豫道:“可是德姐和柔姐教我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学会了这些东西,能照顾好公子就够了……”

郦君玉一噎,没想到孟鸢这段时间跟她们净学了这些东西。

“此句的本意乃是女子有才华而不与他人争辩才是有德,而非贬低女人不能有才能,她们都理解错了。”郦君玉叹了一口气,不知多少女人竟因这句被误传的话困住了手脚。

“我以为女子当和男子一样,就算不读书,也应该有自己赖以生存的一技之长。万一……”她顿了一下道:“万一有天,你若是离开我们了,还能依靠自己为活。”

孟鸢站在屋外,忽然变了脸色:“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万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有说得准将来会发生什么呢?”

“没有万一!”孟鸢固执的道。

郦君玉又叹了一口气,退了一步道:“那好吧,就算没有万一,你要是能多学点东西,将来就能帮我更多,这样不好吗?”

听说能帮到公子,孟鸢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公子,想教我什么,我都愿意学!”

“那你跟我学些医道如何?”郦君玉权衡了一下,自己会的那些技艺中,只有医道最实在。要是学会了,无论对人还是对己都有益处。

“好啊,好啊,怎么学?”孟鸢迫不及待道。

郦君玉打开两人之间的窗户,从内里递出一本医书来,修长的手指在蓝皮白底的映衬下格外的白皙。

“你将这本书从头到脚认真读过一遍后,再来找我。”她道。

孟鸢打开她给的医书,扑鼻的纸墨香,内里除了繁多的文字以外,还有不少的人体穴位图,看起来很有意思。

郦君玉见她没走,想了想,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德姐和柔姐的一些话,你听一听就够了,不要往心里去。”

以她现在的能力,教化不了那么多人,能教好孟鸢和荣兰两个人就够了。

“好!”孟鸢一口答应下来,在她心里公子的话比两位姐姐的话更接近真理。

-

又是那种令人恶寒的感觉……柔姐做了一道糕点,让孟鸢帮忙端一份给郦君玉。

孟鸢提着糕点篮子走在花园的小径上,耳朵敏锐的听见背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在跟随着自己。

她入世未深,人却不傻。这段时间只要在和康家人共处一室,她总能感觉到周围有一道似有若无的目光在跟随着自己。

这道目光和康家主母孙氏眼里的那种处处提防着他们的戒备不同,更多的是一种□□的贪婪,就像豺狼盯上自己的猎物一般,恨不得将其当场抓住,拆骨入腹。

孟鸢对这种目光太熟悉不过了,过去在钱家她就常常被这种目光笼罩着。没没想到在这里,她又被这种目光粘上了身。

太恶心了……孟鸢步伐不变,趁着走过拐角的机会,余光向后瞥了一眼。

果然看到了一片慌忙躲进草丛里的衣角,她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来,加快脚步,将那来者不善的跟踪者远远的甩在身后。

等摆脱了那道目光后,她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走到郦君玉的书斋前,捋了捋自己因为快走而有些凌乱的鬓发,轻声敲门道:“公子,我来给你送糕点了。”

“进来吧。”等到内里有了回音,她才缓步走进去。

荣发正替郦君玉研墨,见孟鸢提着篮子进来,忙不迭地放下墨条:“快让我看看是什么好吃的。”

她掀开糕点篮的盖子,只见内里放着一小碟八宝糕,一块块白色松软的糕点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干果和花瓣,让人光是看了就忍不住食指大动,更别提那扑鼻的香气。

荣发想都不想就要伸手去拿,却被书案另一头伸出来的手一下子按住。

郦君玉不知何时把头凑了过来,惊呼道:“这刚出锅的糕点怎么生得虫子?”

“什么虫子?”荣发和孟鸢被齐齐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都凑过头来看。只见八宝糕上干干净净,哪有什么虫子。

郦君玉伸手在荣发的额头上一拍:“你是不是都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什么?”荣发被她一瞪,立马恢复了记忆:“我知道了,吃东西前应该要洗手,不然肚子就会长出虫子来。”说完她就屁颠屁颠去洗了手。

在两人遇见康信仁之前,荣发就因为不注意饮食的卫生大病了一场,又拉又吐,整个人都快拉虚脱了。

为了救她,孟丽君从家里带出的那些金饰珠宝几乎都抵押了出去,才换了钱来给她请大夫。

初来乍到,同伴病得起不来床,囊中渐空,又被大雨困在客栈里,上辈子的孟丽君差点就想回头了。要是没有康信仁好心将她收做义子,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所以,郦君玉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将后来定下的规矩拿出来约束荣发……现在又多了一个孟鸢。

孟鸢顿悟,原来‘此虫’是此‘虫’,没忍住噗嗤一声笑。

主仆三人都洗过手后,才各自品用起了八珍糕。

郦君玉拈起一块糕点细嚼慢咽的品尝,而荣发性子急,则三五口就将一块糕点吞下了肚子,呜呜叫道:“柔姨娘做的糕点就是好吃。”

孟鸢看看郦君玉,又看看荣发,学着郦君玉的模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嚼。

“孟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郦君玉突然的询问打了个孟鸢措手不及,就连专心吞咽的荣发也愣住了。

“公子为什么这么问?”孟鸢不解道。难道她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还是公子会神机妙算,算出了她心里所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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