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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鞘(1 / 1)

任时阑在头疼中醒来,几乎是同时,阿拉斯加的声音响起。

宿主!你那边怎么样了!

阿拉斯加只能通过与任时阑的思维连接,来感知现场的情况,所以当任时阑昏迷的时候,它那边就处于断线状态。任时阑努力回忆,落水,被拽进石室,去救郦廷川....

他揉着后脑坐起身,旁边就伸过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后脑

“醒了,头疼吗?"

任时阑与男人对上目光。

一郦廷川不会还保留有他冲到妖蛟面前的记忆吧!

他倏地反应过来一

阿拉斯加:放心,你进地宫之前我就启动了预删除程序,郦廷川这段的记忆不会有了。

任时阑松了口气。郦廷川身旁,便坐着这

个世界的主角受:左宣。

“多亏了这位左公子,把我们从妖怪手里救出来。”郦廷川道。

任时阑:我知道,所以你去向他表示感谢啊!你俩互动啊!你跟我说干什么?

然而郦廷川半点接受不到他的心声,摸他后脑的手被任时阑拍开之后,又垂下眼,抓着他的手。

说来也奇怪,两人都是掉进夜晚的湖水里,身上衣裳都湿透了。任时阑此时觉得周身寒津津的,手也冰凉。郦廷川的手却是滚热的,握着任时阑的手,十分温暖。

旁边主角受的眼光扫过来

任时阑眼角一跳,抽出了被男人握着的手。

左宣道:“醒来了,那就随我上去。

少年站起身来,双手捻决,周身气场泛起波澜,将任时阑与郦廷川笼置其中。

随后仿佛三人仿佛处在一个透明容器内,向上攀升,破开机关,遁入湖水。

接近水面,就听见湖面四周的嘈杂人声。

还有一个低沉磁性的男人怒吼:

"找不到他,本王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任时阑差点滑倒:.....

他抬头,就看见对面的少年也闭上眼,一副

临近湖面之时,主角撒去屏障,三人登时浸泡在湖水之中,扑出水花。

不忍卒闻的无语表情

“那边有人!”

四周搜寻的禁卫立即喊道。船只很快靠了过来,将任时阑等三人捞了上来。

任时阑才刚站稳,只觉眼前一花,

一个人影飞来,将他面前的左宣一把抱进怀里。力道之大,感觉少年的脸都被压变形了。

随后少年又被狠狠推开,差点一个踉跄又掉进湖里。

那人指着他道:

“别忘了你是本王的人,竟敢乱跑,本王必须罚你!”

任时阑:"....."

在场的众人:"....""

任时阑偷偷看了一眼郦廷川的反应,只见对方正皱起眉,随后就不再看向主角攻受,而是对上任时阑的目光。任时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转移视线。

离船登岸,任时阑和郦廷川的随从各自扑了上来。

秦家大哥二哥也在,看见任时阑这一身狼狈,便露出不忍直视、欲骂又止的表情。

“好了好了。”三哥出来打圆场,“先送他们回去罢,遣人去爹那儿回话。”又看向郦廷川,露出同情神色,显然是猜任时阑又搞出什么么蛾子,连累得这弟夫跟着一块受罪。于是任时阑用在湖底跟左宣郦廷川编好的借口糊弄过去,在丞相府侍卫的护送下,回府了。

一路上,他沉默,郦廷川也沉默。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一个凡人第一次看到妖兽和修真者,只怕到此时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吧。

任时阑却是感到疲累,这一晚上先是掉水里,然后又被妖蛟的攻击震晕过去,他的身体难免受到影响。回到郦府,洗了个澡后的任时阑愈发觉得头晕脑胀。

但他独自在西暖阁中时,仍然打开储物戒指看了一眼。

戒指空间最末尾的那枚剑鞘,没有了。

是在那一刻保护他时被击碎了吗?

任时阑出神片刻,略有些怅然。

深夜,西暖阁那边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东边房中,原本正盘坐调息的男人睁开了眼。

“半夏。

外间,小厮探进来半个头,在郦廷川的吩咐下,过来服侍他起身披上氅衣、坐上轮椅。

“少爷,这大半夜的.....

半夏不明所以地推着郦廷川来到西暖阁前。

陪侍的寻芳等几个婢女也都睡着了,听见门开脚步声与轮椅的动静,才睁眼爬了起来。

西暖阁内,轮椅停在床边

郦廷川伸手探了探床上青年的额头,滚烫。

寻春忙不迭道:“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郦廷川让半夏等人去取手帕、温水和药丸,一时间下人们都急忙去了,屋子里只剩任时阑和郦廷川两人。阿拉斯加原本也跑进内间,要凑到任时阑的床前来,被男人一道眼神扫过,抬起的爪子又缩了回去。下人们合上隔扇,大狗也就被关在了门外。

郦廷川倾身,将任时阑伸出来的一只手臂塞回被子里,又摸了摸他汗湿的鬓角。

青年的眉头很不适地皱着。

男人将手指点在任时阑眉心,耳畔响起林湛英说过的话

“无论他记不记得上一世的事,你若在他面前暴露身份,只怕他都不会高兴。”

周群还是将一丝灵力输送进了对方体内。

任时阑只觉得身体里莫名出现了一股温润沉厚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滋养着他的经脉,缓解了那股炙热无力的难受的感觉。他忍不住侧过头,把脸枕进了那只温凉的大手里。

周群的指骨微微一颤动。

帘子撩起,是半夏端着水盆进来。他见众婢女都被追出去了,便端着水盆过来准备服侍。

周群却已经拿过巾帕,在温水浸好了,俯身替任时阑擦汗。

擦过汗,又在温水里洗过,叠起来放在任时阑额头。

任时阑朦胧地感觉到有人在照顾自己,那动作很轻。

琐碎的动静,让他想起小时候感冒发烧,他妈陪着他在医院吊水时的情景。

下人们又寻来丸药。半个时辰后,大夫来了,替任时阑把过脉,道

“不要紧,不要紧。看脉象已经在好转,发热是否也不如先前那么厉害了?”

于是开了方子。寻芳等人又急急忙忙地去抓药、煎药。

闹了大半宿,药煎好端上来时,任时阑也差不多醒了。

看清楚身边一屋子人时,他也吓了一跳

脑子里阿拉斯加跟他说了前因后果,并幽怨地控诉自己被关在门外的事。

任时阑只觉得跟郦廷川的这部分剧情,有种要崩的节奏。

不过,生病时被人这样照顾,任时阑心里还是有点触动的。

他瞥了一眼轮椅上的男人,却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那目光很沉静,却让他产生一种

不敢对视的感觉。

他把药碗放回托盘,擦了擦嘴:“行了,我再睡一觉,都散了吧。”

任时阑低头喝药,一口闷下去,脸皱成了苦瓜。

半夏等人都看向郦廷川,请他的示下。

郦廷川却在轮椅上未动:“你们都下去罢。

屋内又只剩下两个人,任时阑咳嗽一声:“其实我觉得还行,你不必.....

“我陪陪你。"郦廷川转动轮椅,更靠近了他一点,按了按他手臂让他躺下。

任时阑一脸懵逼地躺下,脑内戳戳阿拉斯加。

任时阑:攻三是不是中邪了?被病毒入侵了?

良久,脑海里传来阿拉斯加幽幽的一声:别问我,我佛了。

任时阑抬眼,却见郦廷川仍然看着他。

任时阑:“那个....."

郦廷川道:“怎么,药太苦了?”

下人退出去时只留了一盏灯,此时窗外后半夜变得稀薄的月光透进来,男人的轮廓在明暗之间。

任时阑:“你这样坐着不动,怪吓人的。”

像个男鬼。任时阑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郦廷川:.....

蓦的,周群忍不住笑了。

他边笑边摇了摇头,英俊的侧脸便落在旁边纱灯投下的光里,温柔得仿佛月色都明亮了。

草,太帅了。

任时阑看呆了,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张脸一一属于周群也属于郦廷川一

一在他面前露出笑容。

周群见任时阑在那发愣,便又伸手摸他的额头,已经没有在发热了。

周群道:“先前很难受么?你好像喊了你母亲。

他带着薄茧的有力的掌心触及任时阑的额头,任时阑便确定,刚才照顾他的,正是这只手。

任时阑向后仰了仰,放松身体,不知为何,有些在心里打转的话居然脱口而出

“是想起我妈.....我娘了。她.....

他突然想起这个身体的原主不应该拥有关于母亲的记忆。

“她要是看见我生病,一定又着急,又生气。”

任时阑的妈是个脾气风风火火的女人,凡事要强。

有多久没看到他妈了?任时阑只记得大学出柜跟家里闹翻,彼此说了许多伤人的话,就再也没见过面了郦廷川久久地看着他,任时阑有点摸不清他眼神下面所蕴藏的情绪。

最后郦廷川只是说:

“你睡吧。”随即抬手,要将最后一盏灯灭了。

“等等。”任时阑心想,你难道打算就这么在轮椅上坐一夜?

联想到对方才被自己设计掉进湖里,又差点被妖蛟吃了,现在又主动过来照顾自己。

任时阑的良心终于产生了一点不安。

“要不......你上来一块睡?”

郦廷川眼中一怔。

任时阑一想,这么安排倒也没啥事,反正对方腿也动不了,要占便宜也是自己占人家便宜。

于是他很热情地坐起身:“来来来,你动得了吗?我扶你。

他烧也退了,喝完那药,身上倒也有了点力气,便慢腾腾地爬起来,过来扶郦廷川。

鉴于先前被对方压的经历,任时阑本以为此时的自己扶起郦廷川会有点困难,但上手却发现,也没那么沉。他协助郦廷川躺在外侧,自己则翻到了内侧。

只是爬动的时候大手大脚的,膝盖一不小心碰到了某处。

“!”郦廷川闷哼一声。

任时阑:“啊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腿滑。”哟,还挺有存在感的嘛。

任时阑躺下,两人并排。最后一盖灯灭后,屋子里更昏暗了。他很快感到困倦,不觉睡去。

后半夜的睡眠十分踏实。任时阑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他的那个小出租屋,在夏天开着空调,清清爽爽,抱着他那个等等等,任时阑迷迷糊糊睁眼。

脸颊边贴着冰冰凉凉的发丝,任时阑擦擦口水,怀里这个抱枕似乎硬邦邦不少。

他抬起头,就看到喉结,优美的下颌线条,男人唇角和鼻弓的弧度。

那垂下的长睫动了动,睁开,看着任时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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