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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缎(1 / 1)

母后?

在场的只有小皇帝没有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他半晌得不到越襄的回应,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好不容易和太后亲近些关系,因为生母的事情,不管其他的,小皇帝现在对越襄还是很有些好感的。原本听了那些人的话,小皇帝对清高孤傲的小太后不是很喜欢的,可这段时目相处下来,发现太后懂得很多,如今对他的态度也是温柔可亲的,小皇帝失去母亲,正是渴望得到关爱的时候,便不自禁将濡慕之情送到了越赛的身上他想,母后实不像比他大了几岁的人,倒像是活久了的,比他的生母更要通达聪慧些。杨氏可没有这么多的学问,和权力,小皇帝的连声呼唤惊散了越襄的思绪

她心念微动,勾出几分安抚凌烨的笑容来:“皇上讲得很对,连先帝都不曾查过,皇上就更不必查了。予也是想着将他们如今吵嚷不休的事情拿出来给皇上瞧一瞧。万事都有沈掌印与内阎诸位阁臣在,皇上不用担心。这请育丈量土地的事情送到先帝跟前。先帝就将奏本留中不发了,再地不曾提起过

先帝没说查,也没说不查,就是不给结果的意思,任由朝中为此吵嚷不休,但先帝一个字的决断都没有。凌烨做皇子的时候不受重视,压根没有受过什么系统的训练,还是在先帝的丧事完了之后,才跟着师傅正经开始读书的。他其实懂得不太多,当然也知道自己虽是皇帝,但如今还做不得主,哪怕他说要查,现在也是做不得数的,若是太后和沈闫说要查,哪怕他反对,那也是一定要查的。

凌烨乖巧笑道:“还有母后在,儿臣是万万不必担心的。

凌烨只是知道的少,但也不至于那么傻。总有些皇家血脉在身上。

方才沈闫的话,他也能举一反三。

皇家尚有田庄猎场,这些都是私库的收入。那清流世家也不见得是没有产业的。士绅官商,一个都不少,谁家暗地里没有些庄子贴补进项呢?这里头的佃户耕种的土地,人和地,都不算大周的,全是私产。太后是越氏出身的嫡女,越氏家里同样有私产,这要是查了,越氏不也要跟着出血么?因此世家的利益与皇家是等同的。小皇帝理所当然的觉得,太后与他是站在一处的,是天然维护皇家的。

与凌烨说话,越襄自然而然的就收回了视线,才在越襄的目光底下飘飘然的沈闫,一下子心就沉下去了。小皇帝当真碍事。

沈闫顺势将那抄本收入袖中,却叫人预备了些纸笔书墨来。

“皇上若是想学,看这些还是太深了。臣记得近些年有些大臣上来的梳理奏章还是很好的。抄本都搁在书房里,臣将编号写出来,皇上若是想看,就拿着臣的条子去书房取出来便是了。沈闫都没有想,提笔就直接写的,可见这些奏章的编号,还有其中内容,他已是了然于心了。

倒是凌烨很惊讶:“沈掌印让朕去取原件看?

沈闫所说的书房是先帝从前处理政务的地方,还留存在宫里的大臣们的奏本原件基本上都在那边,还有先帝从前常看的书册,还有些先帝喜欢的孤本原件也都在那里。凌烨是还小,也还用不到这些,所以他还不曾去过先帝的书房

存在那里的东西也都是贵重的,这些都由沈闫保管着,若是要给凌烨看奏本抄本,内阁的值房库房里都是存着的,但沈闫却愿意给凌烨看原件,这着实令凌烨有些惊讶要知道严苛的沈掌印可是没那么好说话的。

沈闫的神色很冷淡,仿佛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抄本都是内阁的人做的。他们会情不自禁的润色,总不如原件自然,皇上要学,自然是看原件的好。‘沈闫在朝堂之上与人诟病之事无数,唯独对皇上的课业教育十分的严苛,这一点便是内阁里的诸位阁臣也无话可说便是到了觉空寺来,凌烨要拜祭生母,那也是用的课业之外的时间。他到了寺中这几日的作息,也是严格按照宫里的制式来越襄这里问安至多半个时辰,过后就要按沈闫安排好的去书房听师傅授课了。

小皇帝先前当然也抱怨过,但被沈闫轻飘飘的一句先帝当年做皇太子时比这还要刻苦勤奋用功,小皇帝就一个字不敢再说了凌烨行礼告退,好好将沈闫写的东西收在衣袖里,就走了。

沈闫盯着小皇帝的背影,还嫌他走的太慢了

沈闫与凌烨交流的时候,越襄一直在看着

她也没瞧见过外头那些阁臣,但瞧着沈闫的模样,倒是觉得他这番风骨,当真像极了能够教养皇帝的帝师沈闫的谈吐,还有他写的字,都昭示着他受到过良好甚至严苛的朝掌教育。他甚至在提及的每一个编号之后将那些抄本的名称写了下来。编号是杂乱无章的,不存在提前背好的可能,只会是他铭记在心上的。这些侍奉在帝王身边的掌印大太监,个个都是育手

沈闫当然又感受到了越襄的目光。

他十分受用,不自禁的将下巴微微扬起,心想,原来太后娘娘喜欢这样的,

可转念又想到,那梁卓成就是这样的俊秀文臣的模样。虽说年纪还小,人又稚嫩,连朝堂都不曾踏入,可还是入了曾经的太后娘娘的眼中。他不是故意炫耀的,可太后娘娘摒弃前尘,却这样瞧他,难不成将他当做了梁卓成的替身

沈闫在心里呸了一声,心说不对。他该比梁卓成强得多。一无所有的梁卓成怎么能和他比

大约是,太后娘娘就欣常和喜欢这样的,

彩虹渐渐在云委中散去,散下来的云零慢慢化作了水汽,有些还来不及蒸发的就经柔的落在了人的身上,发间,小太后的头发乌墨浓密,因是太后,当然不能将头发散落下来,便是规规矩矩的梳成云髻,又是在寺院之中,便不曾用上太多的钗环头饰那绣着大片牡丹的衣袖上有一颗小小的水珠滚落下来,恰好让起身的沈闫给接住了,这水珠圆滚滚的小巧可爱,沈闫甚至都有些舍不得让它放归自然了,待瞧见了越赛发髻上微湿的痕迹后,沈闫还是让那水珠自然滚落,吩咐身边伺候的析桂取来干净柔软的帕子越襞也没动,她倒是要看看沈闫又要闹什么妖

结果他拿了帕子,却是站在她身后,一点一点轻抿她的头发,给她把头发上的湿气蘸干

沈闫道:“先太后年轻时候在王府里,便喜欢洗净了头发后不弄干,常年这样湿透了的晾着,年纪轻轻就得了头痛的毛病,后来生下皇长子后,这毛病根深蒂固,如何都治不好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先帝坐上皇位前就离世了。只做了王妃太子妃,没能正经当过一天的皇后

越襄对先帝先太后的事情知之不多,这会儿光明正大的‘失忆’了,就更理所当然了,除非必要,她也不会去探究这些旧事可沈闫说的确实在理,只没想到他这样细心,不过沾了些水汽,他还珍重到这样的地步

可这力道着实令人舒畅,越襄不得不承认,可能折桂与鹊枝上手都没有这么舒服的。

他可能真的没说谎,超绝会伺候人。

越襄也瞧不见他如今的神情,也没法儿仰眸去瞧,干脆闭上了眼睛享受其间,与他说话:“沈掌印年轻,没想到还知道这些旧事。这都是先帝年轻时候的事情了,沈闫是不可能亲历的,只能是有心人说与他听的,

他常年在先帝跟前伺候,时日久了,这些事情不想知道也难

“要想伺候好主子,总不能不知晓主子跟前的事情,也不能不知晓主子的心思。

沈闫的声音也轻柔,好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先太后与皇长子,当年还是很得先帝看重的。

原本皇长子该是皇太子的。但偏偏后头跟着的几个皇子年纪相近,大家的出身也都是不差的,这争来抢去的,皇长子早早失了母亲,面上说的是夭折,可内里谁知是个什么情形后头的几个皇子也都相继夭折了。先帝就再没有提过立太子的话,

要沈闫说,夭折的几位皇子都是资质不错的,比如今的这一位小皇帝可是强太多了。偏偏卷入争斗之中,年纪还小人就没了沈闫心里这么想着,偏巧越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她倒是更多感慨些,这宫里嫔妃们为了自己的地位,孩子的前程争来斗去的,谁知都遭了毒手了,至今连个真相都寻不到,不管内里如何,面上都只两个字,夭折。实在唏嘘

眼下,也就剩了凌烨这么一位年纪合适的,明明知道他不大成,不还是得尽力拉扯么?

“娘娘在想什么?

沈闫站着,目光从太后娘娘如云的秀发上,落在了她的侧脸上。

她的脸蛋小小的,鼻尖挺翘,唇珠有一点点露出来,像是荷花刚刚露头的模样,实在诱.人得很。

越襄睁开眼睛,唇角勾起,笑了一下:“沈掌印不是最会伺候主子最能知晓主子心思的?不妨猜一猜。还有些水气进到了头发里面,这样的发髻也不太好发挥,沈闫都没问越襄,就擅自做主将越襄的头发轻柔的拆开,让它散下来,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据干。折桂有些不满,要上前来理论,让越襄抬手给拦住了

头发一直不松下来,这么也有些累,现在放下来还挺轻松的,这会儿又没有人来,横竖一会儿弄好了再梳上去便是了。沈闫握着越赛的头发,好似握着最柔软光滑的绸缎

太后娘娘的头发还不曾被男人碰过,他是第一个,

他甚至情不自禁的想,若是这头发从他的身上拂过再滑落下来,不知是个什么样的销,魂滋味

沈闫心里想的不可说,说出来的倒是正经事:“娘娘是否想允准土地丈量的事?

越襄轻轻一笑:“你怎会这样想?把那奏章抄本给皇帝看,确实是我一时随意选的,并非有意,也不是暗示。越赛这话没撒谎,这是大事,比杨的事还要慎重许多,她不能轻易做决定的。

沈闫道:“娘娘不该允准。

“世家大族,皆需土地佃户供养。人人都说越阁老是难得一见的清官良臣,是大周的肱骨栋梁。可越家也不是没有田庄铺面土土地的,山阳是越家发迹的地方。合族都在山阳。只娘娘本

支在京城这里,山阳老家,越家所

”坊间早有传闻,朝廷里出了一位清官,绝不能只看这清官一个人。因为这清官不贪,不代表背后的家族是干净的。"这样的有声名的清官,其家族也是不容小觑的,多半都是有供养的。

手里的头发慢慢干透了沈闫很有成就感

”越阁老,乃至天下土族乡绅,都不会同意重新丈量土地入册。皇家也不会放任臣子查到自己的头上来。娘娘到底,还是姓越的。越襄也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干了。

她坐在那里,听着沈闫的声音,看不见沈闫的模样,着实觉得有点可惜

沈闫不疯的时候,说起正经事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同僚,越褰是很愿意和他说话的。

她叫沈闫坐到前头来:“别弄了。让鹊枝来。

鹊枝立刻来接手,沈闫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的不肯放手,但太后娘娘似乎想与他好好说话

沈闫就松开手了。

他坐下来,却自然而然的将越器的脚捧起来放在怀里,丝毫不顾那鞋上还有些青泥,就像是抱着什么珍贵的物件。越襄:“.....

她就知道,她就不能指望疯子正常起来。

沈闫还望着她笑:“娘娘这么坐着舒坦些。臣给娘娘松松腿。

他还轻轻的揉捏着她的小腿,力道很轻很轻

若正经奴才来,这也都是正经事,偏偏他心思不纯,越襄怎么着都觉得别扭。

到底是界限不清,他又披着沈三的皮仗着她力气小强行安排她

越襄不想承认这么揉捏小腿松着劲儿还是很舒服的。

越襄冷着脸问沈闫:“你呢?

"沈掌印是怎么想的?沈掌印想查吗?

好奇都藏在那张冷脸之下了。

沈闫垂着眼眸,他向来是张扬的,甚少有这样温柔沉郁的时候,好像越襄的话音才落,他就很快的嗤笑了一声。但这太快了,好像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

等沈闫再开口时,他眸中含着浅笑:“臣又不是皇上,臣做不了主。‘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细细一想,若是不想查直接便说不想查就是了,说什么做不得主。

那不就是想查,但却没有人会支持么

但越襄并没有说出来。

沈三当然想一直待在太后娘娘的身边,但是沈闫身为掌印大太监,在太后娘娘跟前侍奉了这么一段时间,外头已经是找人找疯了。事情积压起来,都等着沈掌印处置

梁卓成被越蘅送进来,沈闫得了这消息放下手头的事情就来了,有些事儿别人做不得主,必得沈掌印去才成。外头的人三请四请的,越襄实在看不下去了,令沈闫去办事

“国家大事,如今还要仰赖沈掌印,沈掌印还是要做主的,否则朝堂上下,怕是都要牢骚了。

沈闫不想走,可也留不下,转瞬露出一个笑容来:“臣晚间再带着沈三过来陪伴娘娘。

越赛还来不及婉拒,沈闫就走远了。

越器忍不住嘀咕:“太监都是这个鬼样子吗?

鹊枝正好将越赛的头发梳好了,正给越赛戴首饰的,听见这些话忍不住撇了撇嘴:“奴婢觉着,沈掌印在娘娘跟前还是收敛了。‘越器瞪大了眼睛,那他不收敛是什么样子?直接翻天吗?

折桂默默扶着越器到廊下坐着,先前的地方离溪水太近了,这会儿彩虹没了,又正是临近黄昏的时候,还是不要离溪水这么近为好。折桂说:“奴婢也觉得,沈掌印收敛了。

两个丫头对上越襄的不可罟信的目光,都有点脸红。折桂红的再厉害些

越赛不解。好好的说着话,这丫头脸红什么

進知析桂的下一句话,就叫越赛听懵了

折桂说:“奴婢两个进宫,对太监宫女的事知道的不基清楚。可娘娘如今的处境,容不得奴婢们糊涂着。奴婢就去了解了一下。“那些太监若是遇着了合心意也愿意的,实在是如狼似虎的很。说是对食是在一块儿过日子,可暗地里的手段实在厉害。幸而娘娘是主子,沈掌印还不能将这些手段用在娘娘身上。他只能讨好侗候娘娘的。"合心意也愿意的?

越器品了品这句适,忍不住拧眉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愿意了?”

鹊枝道:“娘娘愿意不愿意又有什么要紧。架不住沈掌印欢喜憧慢娘娘的。娘娘只要勾勾小手指,沈掌印就会屁颠屁颠的为娘娘奉上一切,听娘娘的吩咐。娘娘将掌印大太监控制在手里,皇上又还年幼,这宫里宫外,娘娘还怕谁呢?听鹊枝这话,把沈闫说的像个忠犬小奶狗。

可实际上呢,就沈三那样的,那分明就是个黑心大灰狼。

就是那种会对着她唱小兔子乖乖,乖乖把门打开,我要进来的大灰狼。

她能让他进来吗?她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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