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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父(1 / 1)

等沈闫走了,越襄才真正松快下来

只是嘴巴里是真苦啊,照着她的经验,这还得苦两天,吃别的东西都没用,也没味道,就那么霸道的占据着她的味蕾,熬过去就好了。沈闫把那个装着内胆的小瓷瓶也带走了。

越襄注意到,他这两次好像用的都是同一个。

她也不曾细瞧,但沈闫拿走的时候她多瞧了一眼,就看见瓶口上好像是有新鲜血迹覆在上头的。只一眼,越襄就忙转开了视线没法看,看了下回还要不要吃了

她倒是心中庆幸,沈闫公务繁忙,事情绊脚,他没办法长时间的待在越襄这里。要不然这人动不动就疯起来,十分难缠沈闫在的时候。折桂和鹊枝有话没法说,沈闫走了。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鹊枝立刻会意,直接出门辛自在外头守着夫了。有她看着,哪怕是沈闫去而复返,也不会直接闯进来

至少在进来之前会有通报,不至于直接进来听见娘娘和她们的对话。

“娘娘。”折桂小心翼翼又担忧的望着越赛

越襄嗯了一声,随手拿起手边的奏章瞧着,却道:“有什么就说吧。

折桂这才道:“奴婢瞧着惊心。

越襄示意她继续说

折桂道:“奴婢看沈掌印对娘娘有非同寻常的心思。奴婢怕再这样下去,娘娘会受到伤害。沈掌印他,他可能会失控。到时候只怕她和鹊枝两个都拦不住沈闫这个疯子的

她们陪侍在主子身边,对沈闫的诸多举动看的太清楚了。沈闫眼睛里的阴鸷占.有实在太过明显。本来一开始就忧心,现在是越来越担忧了。折桂现在是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主子要问沈闫喜欢什么的话,主子最是聪慧,明察秋毫,怕是早就看清沈闫的龌龌心思了吧?折桂轻声说:“沈闫屡屡以下犯上,若果真有这样的心思,娘娘应当将他治罪。

越襄垂眸,勾了勾唇:“治罪?然后呢?

”他是托孤重臣,不单单只是宫里的一个太监,将他治罪,谁来承担教养皇帝的职麦?越蘅吗?

折桂目光一颤,听见主子毫不在意的直呼阁老的名字,心下便是一酸。

越家一心利用主子,还给主子下毒,令主子现在这样难受,若是将小皇帝交给越家,怕是还不如现在的沈闫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维谷

可是,若不作为,难道就这样逆来顺受的任由沈闫欺负?

越襄瞧着眼前的折桂都快自己纠结的不成了,陷入恐慌担忧的情绪无法自拔,不由得拧了拧眉,用温热的指尖点了点小丫头的眉间,将那褶皱给抹掉”也不至于愁成这个样子。你家娘娘我现在的处境是生死难料,暂且还顾不上这身体的事情。横竖半个月不吃那毒虫内胆,也就差不多要往鬼门关走一趟了。”越襄的调侃宽慰却惹得小侍女心慌眼红:“娘娘!

“好啦好啦。”越襄笑道,“不说这个。我且问你,先帝临终前,是否单独见过我?

折桂点头。

越襄又问道:“可知说了些什么?

折桂定定神,轻轻摇了摇头:“先帝那时见娘娘是单独见的,奴婢等都不许进去的,便是连先帝身边伺候的人都遣了出来。殿中只有娘娘与先帝在。越襄心里一叹,那就只有小太后和那死了的先帝知道谈话的内容了。

她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那出来以后,先帝可有什么东西给我?或者我有没有叫你们藏起什么东西?折桂摇头:“都没有。娘娘便是一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的,连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出来之后一切如常,也没有对奴婢们说什么。折桂深信越襄是被越蘅下了药之后,那月余昏昏沉沉的没吃药才致使的失忆,因此越襄还没有再问,她便将她所知的都说与越襄听了。“娘娘与先帝见过后。先帝便召见了沈掌印。也是单独召见的。说了什么也只有先帝与沈掌印知道。同样是无迹可寻。"折桂悄悄道,“那会儿娘娘一心都在先帝交代的熟悉朝务上,尚未接手言务。奴婢们也只是管着长乐宫的事情。但那会儿奴婢隐约有听说,贵太妃德太妃还有贤太妃几位,私底下都有想办法打探这两次谈话的内容对上越襄期待的眼神,折桂顿了顿才道,“可都没有下文。娘娘一个字都不说,沈掌印那里,更是守口如瓶的。那要是想知道,便只有问沈闫本人了

越器将手里的奏章放下,犹记得上一次,沈闫就为这个试探过她一回的

先帝若是真的留下什么旨意,不可能只有口头的,必定会有明旨写下。

沈闫这个人,身上牵扯太多,碰不得动不得惹不得,实在难缠

可她在沈闫的眼里,不知是不是也是难缠的

他有那个心思,也有那个胆子,他这么疯,迟早有一天疯到她身上来。

越赛得在解决生死处境后,为她自己寻个稳妥的出路

和这么个人打交道周旋往复,可真是比伺候甲方刺激多了。

但都是一样的让打工人想骂人。

除了大朝会和重要的朝议上,越襄需要坐在帘后听政外,其余的时候,她并不是十分必要出现的

杨氏之争一直没有个结果,朝堂之上吵了个天昏地暗,两方争锋相对,谁地不肯让着谁

但随着端午节后,越蘅在一次议事时当堂晕倒,回府后就吐血了,甚至无法再来值房当值,只能休养些时日。紧接着没过几日,宫中便有太后的意思传出来

杨太嫔到底是皇帝的生母,感念其生育有功,太后特准以太后之礼葬入皇陵,可四时祭拜,这葬礼也不跟之前似的,办的悄无声息的,还是按照规制来办的,太后发了话,沈闫这里定了准,这吵嚷了数月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停灵数月的杨氏也终于是能够入土为安了。多少人不明白了,怎么太后竟站在了沈闫这一边呢?这不是存心跟越阁老对着干么?

当初端午的时候阁老与清台郡主入宫,不是还一切都好好的?

越襄知道他们议论。跟贵太妃德太妃还有贤太妃见面的时候,她们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到这上头来,越襄就借着她们的口把话传了出去。"皇上还年幼,虽说予是太后,但到底在杨氏跟前养育了几年的,母子俩乍然分开,总是挂心的。先帝是为孩子着想,予亦是为了皇上着想。本朝素以仁孝治国,却也不必太苛麦礼法,人心都是肉做的,柔软非常,该好好的呵护才是。“人人一层父母,皇上好好厚待自己的父母,将来万民才能好好的仰仗皇上。

这话送出去,倒是议论少了些,只是说太后为博皇上的欢喜都不顾自己的父亲的颜面了,这等的话也多,但越襄是不在意的了她将面子情也做足了,派太医去越府对越蘅嘘寒问暖的,做足了姿态,也不时赏赐些吃食东西,完全不亚于之前的热络,态度一如从前,但内里究竟变没变,也就只有他们父女知道了。不过,越襄想,她再送去越府的东西,越蘅与清台郡主是一定不会吃的了。她心知肚明,因此也不曾再亲手做过什么糕点她是有心想要笼络小皇帝的心思的,不愿意让杨氏的事情横亘其间,让小皇帝对她心生恨意

况且她也确实不想独享这么大一个儿子。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她没兴趣抢过来

但这样的决定,促成了这样的结果,明显是获得了小皇帝的好感和感念

在沈闫和越蘅的人相互吵架的时候,凌烨着实是有些担心的,生怕他娘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结果谁能想到,原本不肯表态的太后竟明确站在了他的这一面

这令装儿子装的十分别扭的凌烨头一回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本来就对太后心中观感复杂,愿意亲近太后,将太后当做生母看待,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和将来。他还年幼,至少还有好些年才能亲政,先帝让他依靠太后,他便只能依靠太后。

他安安分分的,他和他那个见不到面的亲娘才能好过

可这样被挟制,谁心底没有恨?

沈闫待他严苛,有心人的几句话,就让他对外朝那个兢兢业业做了数年的阁老宰相心生向往,若是想要顺顺当当的亲政,还得是大臣支持才行。内监和太后,终归出于后宫,不是正统势力

所以凌烨对沈闫心中也有偏见恶意。

可偏偏是这两个人站在了他这边

凌烨怎能不感激?

他尚知朝堂诸事瞬息万变,也能理解越阁老的作为,但母子天性不可更改,为了他的亲娘,他终归还是愿意和太后和沈闫更亲近些。对越蘅,心里不自觉就有了隔阂

过后杨氏会入葬,按太后礼制入皇陵,这已是极致

皇帝不能去送,出宫都不行,杨氏的画像也不会入宗庙叫人供奉,这做的太过了,恐怕就会激起更大的矛盾与冲突因此别的一概都没有

杨氏终归和别的嫔妃不一样,既然不能亲去皇陵祭奠,越襄就想着,在京中觉空寺为杨氏点一盏长明灯,许皇上私下祭奠一番,从此寺中侍奉,也安了杨氏魂魄,这个事和沈闫商议了,沈闫也同意了

凌烨显然很兴奋,甚至都维持不住他身为帝王的稳重

他目光明亮,端端正正的给越襄磕头,行大礼,口称母后,与之前的态度简直是大相径庭,他待沈闫也是如许态度,越襄觉得自个儿真是大开眼界了。凌烨欢喜的不知怎么好,极力想要讨好越器,便道:“横竖当目无事,母后也同朕一道去吧。

越襄却笑道:“予去做什么?你祭奠杨氏,予跟着去了,像是什么话?

杨氏只是太嫔,哪怕是太后之礼入葬,也没道理叫她这个堂堂正正的太后跟着去的道理。那岂不是自己折辱自己了凌烨自知失言,忙补救道:“母后,儿臣不是此意。觉空寺乃皇家寺院,里头的荷花池传承了数百年,风景绝美。如今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儿臣知道母后一向事忙,难得歇一歇,想请母后去觉空寺常景。左有不过一两目的功夫。可这也是他的孝心

看荷花,到底不足以说动越襄出宫

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沈闫,这会儿却道:“先帝生前倒是极爱觉空寺的荷花。那荷花也是得过先太后赞誉的。娘娘出去逛一目,对娘娘的身体有益。总在这宫里通仄,不利于娘娘身体恢复。凌烨目光亮亮的,不疑有他,只当沈闫说的是之前越赛头疼的事。

沈闫望着越襄:“觉空寺中供奉有先帝与先太后的画像,杨氏入灯,只归在嫔妃一类。娘娘若去了,将来娘娘的画像也是要供奉在上头的。杨太嫔得的是娘娘的护佑眷顾,这是娘娘的慈悲。所以不算折了身份

杨氏要入觉空寺,凌烨去了少不得还要给先帝和先太后的画像进香。有先帝和先太后在,杨氏做不得觉空寺的老大,更何况还有前头好些皇帝和皇后的画像供奉着呢。越襄是被那一句出门对身体好给打动了的。

她确实是被关在这宫里许久了。为了收拾这些事情,成目里都在这长乐宫中待着,从来至现在,连长乐宫都没出去过越襄松了口,凌烨就高兴了

他得偿所愿,故作小儿憨态感谢沈闫:"还得是沈掌印才能劝得动母后。朕有时候想,沈掌印待朕宽严相济,倒是能做朕的亚父了。‘如今宫里上下都认定太后与沈闫之间关系似乎亲近许多,甚至达成了一致。凌烨一讨好,干脆两个一起讨好沈闫道:“臣不敢当。

凌烨随口道:“这又什么当不得的?沈掌印如今做的事情,又哪一样不是亚父做的事情呢?''

这话奴才们是没人敢接,也没人敢听

可殿内伺候的人个个走不掉,只能这么站着听着

这话听在折桂和鹊枝耳朵里就不是那个滋味了

皇上称主子为母后,又称沈掌印为亚父,那是个什么?主子又不是真的生母,亚父也不是真的父亲,这像个什么样子。难道说主子同沈掌印一同养孩子么?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

折桂见小皇帝说了许久的话,适时奉上茶水点心。小皇帝的嘴还是堵住的好

凌烨说了许久的话也确实渴了,便去饮茶

一时注意力分散,就没瞧见沈闫那头仿若如沐春风似的,面上说的不可不敢当的话,一双美目却大胆的望向越襄亚父,倒是和母后十分相配

虽说小皇帝资质着实平庸,但胜在嘴甜会哄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亚父若能和太后并肩站在一起,他倒是很愿意认下小皇帝这个孩儿。

越器只当那目沈闫是占些口头便宜,说的什么她生的孩子如何如何好的疯话。可现今瞧着沈闫望过来的灼灼目光,怎么凌烨的话像是说到他的心坎上去了呢?他就这么想成为一个父亲?是不是就因为他从小被剥夺了珍贵的东西,所以对于生孩子的执念也这么重?越器认真的思索,问题的关键不是在于谁愿意跟一个太监生孩子。

而在于,一个真正的太监,他怎么可能跟人生得出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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