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虞清酒想不通，便暂时放在一边。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另一件事。
她等玉白芷缓过气，终于不再被毒气呛得咳嗽，这才问道：
“你说的那些毒气，可能解开？”
“现在还不行。”
说起正事，玉白芷迅速进入状态，回忆着今晚闻到的那些毒气，觉得有些棘手。
她下意识说出口后，又补上一句：“我需要研究研究，天下的毒没有解不开的，给我些时间或许就可以。”
神色认真，目光隐隐带着不忿，似乎格外在意自己的面子，唯恐虞清酒因此看清了她。
见她如此认真，虞清酒暗自失笑，也跟着认真地考虑。
她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些天见到尸人，终于能确定自己的猜测。
云渊此人，看似赶尸，实则身兼数职，同时擅长炼制尸人。
他手下操控的尸人，一种是从乱葬岗挖出来的傀儡人，一种是毒术制成的尸人。
这两种大同小异，对付起来所需的手段也各有不同。
若是玉白芷能解毒对付其中一种，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她说干就干，当下击掌建议道：“那我去给你抓一个尸人过来研究，你试试能不能解毒。”
“尸人？”
听到陌生的名字，玉白芷疑惑追问：“那是什么？”
虞清酒犹豫片刻，既然已经说漏嘴，也不再隐瞒，解释道：“就是今晚那个斗篷人，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随即将这些天的事情大概转述，末了提醒玉白芷：
“尸人身上大多带毒，你若是不慎遇到，一定能跑则跑，不要硬碰硬，想要研究毒性可以找我帮你抓尸人。”
否则玉白芷一个普通人，万一错过治疗时间，被云渊炼成尸人。
她怎么向玉夫人交代。
郑重提醒的话音刚落，玉白芷的反应却出乎虞清酒的预料。
“尸人……”她喃喃自语，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随即兴奋道：
“有意思，世间竟然还有这种稀奇的毒术，我要跟你们一起查案，你带我一起去抓吧！”
“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请求被虞清酒无情拒绝，却锲而不舍，坚持追问，誓要将虞清酒缠到松口。
最后虞清酒实在烦不胜烦，只能无奈道：“你虽然擅长毒术，但尸人已经算是巫蛊行列了，你一个普通人不好应对。”
“就这啊……”玉白芷嘁了一声，自信满满拿出一个瓷白药瓶，递给虞清酒道：
“你今晚不是看到了我的本事，这种毒药可以抑制你口中的尸人，让他们不能行动。”
瓷瓶落进虞清酒掌心，玉白芷得意道：
“今天它还救了你呢，要不是我的毒药，你能这么顺利逃出来吗？”
“这就是你洒在空中的药粉？”
“对啊。”
见虞清酒好奇打量，玉白芷直接打开瓷瓶给她看，介绍的声音格外雀跃：
“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尸人是什么，但我的药可以抑制这种怪东西的行动，稳定住他们身上的毒素，这样他们就动不了了。”
有了她的解释，虞清酒终于知道为何那个尸人会静止在原地了。
“原来如此简单……”
她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分析：“确实，尸人身上带有大量毒素，用药止住毒，可不就压制住尸人的活动了。”
倒是一个保命的好手段。
虞清酒郑重收好药瓶还给玉白芷，已经认可了她的实力。
但就在玉白芷认为已经稳了之后，却见虞清酒又摇了摇头，再次拒绝：
“你的毒药天赋和造诣都很高，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但还是不行，这太危险了。”
“为什么！你都知道我擅毒了，况且还有这个解药保命，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玩、啊不对，一起去为民除害！”
差点说漏嘴，她连忙纠正，满眼控诉地看着虞清酒。
然而虞清酒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淡淡摇头，这次甚至懒得跟玉白芷解释。
她气急，最后跺了跺脚，恶狠狠收好药瓶，赌气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捣乱，你放心，就连武林第一高手都被他炼成傀儡了，我肯定不会鲁莽的。”
说完转身气冲冲离开，留给虞清酒气不顺的背影。
而虞清酒，在思索她最后说的话。
“云渊竟然已经控制了第一高手……”
难怪那名黑衣人如此难对付，若对方是第一高手，那便解释得通了。
她静静思索，目光穿过夜色，落在相府庞大的阴影中。
饶是相府亭台楼阁不知凡几，在昏暗的月色下，也只剩下一团团漆黑如墨的影子。
宛如一只张扬巨兽，静静蛰伏等待吞噬闯入者。
她深思良久，就连身后来了人都不知道，直到季廷砚疑惑出声，这才猛地回神。
“为什么不让她帮你？”
声音冷冷清清，并无半分睡意，显然一直在等着虞清酒，直到她与玉白芷说完话才缓缓现身。
虞清酒回神，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她毒术高明，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个普通人，对付普通的傀儡尸还好，但若是不小心遇到真正尸人，毒药就起不了作用了。”
甚至……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单薄的身影在月色下越发孤单，疲惫道：
“甚至因为她太过自傲，到时候还有可能添麻烦，我不能拿她的性格做赌注，给自己增加风险。”
有一个怪异的对手已经足够难缠，若是再加上不可控的队友，她岂不是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
“哦对，还有一件事。”
想到云渊，虞清酒叫了季廷砚一声，将今晚在相府的事情转述一遍。
尤其说到相府充斥着怪异的气味时，虞清酒的愤怒无以言表，她愤愤骂道：
“身在京城都敢直接炼制活尸，他当真是胆大妄为，一点都没有将满京城的百姓放在眼中！”
她格外气愤，恨不得再回到相府，用雷将云渊再劈一顿。
一旁的季廷砚沉默看着，见虞清酒只能孤身一人，不禁生起懊悔。
他无法陪着虞清酒一同探查，于是伸出手，放在虞清酒面前道：
“本王不能陪你一起，唯一能帮你的，只有身上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