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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风云聚(1 / 1)

乌惧乌忧还未曾离开孙武的视线,齐国那兄弟俩便迎面而来,四人见面,不免起了言谈。

“乌惧兄弟,汝等可比我们起的早啊!姑苏城内何时有了这般争时的晨鸡?一定要让我们兄弟见识一番!”年长的那位一脸和气,却不知笑里藏着几把利剑。

乌惧回应道:“原来是归云兄!吾还以为汝兄弟二人连夜离开了姑苏城,正思量下山后去城外寻你们一番。”

归云还未应答,与其同行者闻此讥讽之语,立刻回复道:“与人相约自然是要准备充分,日升乃至。哪怕以武会友,亦当以礼见人,以示尊重。”言语间晃了晃手中酒水,而后打量乌惧兄弟。“倒是汝二人!这是要离开了吗?似乎两手空空?”

“吾兄弟二人才不像你们呢!老是盯着他人宝剑,岂不知君子不夺人所好吗?”乌忧开始跟田风吵了起来。

这时归云终于注意到乌惧手中断剑,悄悄近身问道:“很强吗?”

乌惧认真回答道:“我兄弟二人一齐出手,刚刚败下阵来,只一刻钟。”

归云不再说什么,脸色一沉,把目光投向孙武。

孙武正坐在竹案前饮酒,端起酒爵,让人给他斟酒,酒爵举了半晌不见酒水流入,回神去寻身边的女子,却见斯人提剑前去迎客。

孙武瞬间兴致全无。

“别吵了!扰人清闲,汝等上山不就是切磋剑?刚才两个家伙对于孙武断其佩剑心有不满,认为是不公平的对决,刚来的俩人就由吾来应战。”女子言语之中颇有不满,手上动作也没有迟疑,说话间便已经整理好衣袖,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孙武,似乎是在向其征询什么,但是看孙武的反应当是默许此女子出战。

倒是归云兄弟看着眼前应战的女子,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良久,他才看向孙武以示询问。

孙武似乎并不在意,自酌自饮,神态自若,他并不担心女子会有任何损伤,甚至不担心她会战败,女子的出手他乐见其成。

那女子好像突然察觉了什么,向后瞥了一眼,正瞧见孙武面带笑容,神情顿时凛然,毫不掩藏一身杀意。

“喂!吾不问汝是何人,来自何方,赶紧出剑,比完若还有命在,就立刻离去。”女子语气不善。“还有刚才那两位,若是仍心有不忿,不愿离去,可一起出手。”

无妄之灾!当是无妄之灾!乌惧连忙后退,藏身于一簇竹叶之中。

归云兄弟愕然,面前这女子到底是何人,他们兄弟今日明明是来找那孙武切磋剑术呀!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或许这是孙武的考验,若要同孙武对决,应当先击败眼前的女子。

归云来自齐国,齐国自齐相管仲治理后,礼仪教化一直都走在诸侯国的前面,只见他执弟子礼道:“先生威仪某早愿见,今日贸然来访,只为请赐剑术,既然夫人愿与某切磋,云自当做陪。”

归云言闭,便令同伴田风将两罐酒水奉上,同时拔剑迎上眼前女子。

“姑苏红清冽醉人,以尝昨日冒犯之举,今日吾兄弟二人前来,只为求赐剑术,无仇无怨,生死自负。”

本就没打算立刻离去的乌惧兄弟,听到归云称那女子为夫人,顿时停下了脚步,神采异常,双双转过头倚靠着一株青竹,静候事态的发展。

而孙武闻言也以手扶额,不知如何是好。那女子悄然紧握手中配剑,气势汹汹,乌惧只得暗中为这俩人祈祷,希望他们俩此战过后还能留口气。

这女子与孙武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不过有一点他能确认,这个女子当是未曾婚嫁,归云那个蠢蛋居然称其为夫人!谁的夫人?除了那孙武,还能有谁?

“噌——”的一声,女子拔剑出鞘,指向归云,绝美的面容露出杀机。

“刚才那两个剑士就是一起出剑,你们也一起来吧!吾不应输于孙武。”

远处的乌惧兄弟俩一齐低着头,一声不吭,脸上像被火焰炙烤。

这女子果然目中无人,连他们兄弟二人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不需我兄弟出手,剑士比剑,应当遵守一对一的规矩。”

归云挥手示意田风退后,他有自己的尊严的,让他跟一个女子动手本就有点勉强,怎么能再以二斗一,传出去岂非遭天下人鄙夷。

归云话音未落,一股凛冽的杀气就把他笼罩住了,归云悚然,这女子怎的不守规矩,君子之战可没有偷袭的先例。

顾不了去指责对手,归云仓皇应战,挡下第一轮攻击。

在归云仓皇出剑的时候,其兄弟田风在一旁也没安静下来,不时喝彩呼喊。

“女士好样的!”田风激动不已,开始叫喊起来,“云大哥,可不要输了,兄长若是输了,弟回齐国就大肆宣扬,还会编成诗来传唱。”

乌惧听到田风的呐喊,忍不住朝归云投去同情的目光,心道:单单看咱们二人的兄弟,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因为此时,其弟乌忧正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女子与归云的打斗,而且那个眼神分明是非常看好那女子,暗中为她喝彩。

“早知道夫人剑术如此了得,刚才就该跟夫人比试,这样即使输掉也心甘情愿啊!”乌忧不禁感叹道。

“忧,当心祸从口出!”

乌惧倒是不后悔直面孙武的剑势,他永远也忘不了刚才那种感觉,那是他一生孜孜不倦所追求至强剑道。

只要手中有剑,虽千万人吾往矣。

乌惧和乌忧自幼就因为战乱成孤儿,四处漂泊,艰难求生,历经饥饿,战乱,疫病和寒冷,多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所以他从小就立誓自己要勇敢的面对一切,要让自己兄弟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这么多年以来,他也一直在为之努力。

没有剑就自己做,没有人传授剑术,就自己琢磨,通过不断的挑战强者来提高自己的剑术,为此他去过军伍服役,去过剑庐做工,甚至做过多年的刺客,哪怕一次次伤痕累累他也无怨无悔。

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名傲视群英的大剑士,游历九州,挑战各国高手,面对任何敌人都敢拔剑,即使是千军万马也不后退半步。

乌忧终于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了,偷偷瞄了一眼那女子,还好!没有被听到。这要是被她听到,自己岂不是也会被那个女子给虐打的,就像归云那样。

此时的归云已经招架不住,被那女子单方面虐打,乌惧这才看出来,这女子的剑术跟孙武极其相似。

据乌惧所知,这个归云的剑术也是他自己一点一滴的积累所得,从军营到江湖,从来没有接受过一个剑术大家的指导,全靠他自己与人对战,然后回去自己琢磨,自学成才。

如此一来就导致他在与新对手切磋的时候,一开始总是处于下风,不过按照惯例,等对手把自己的招式使过一遍之后,归云便开始后发制人,一举逆袭对手,乌惧就曾因此略输一招败在他剑下。

可是今天他的对手好像有点儿不一样,那女子的剑招变化无穷无尽,几乎是手到擒来,每当归云好不容易摸到那女子的出招规律,对手立刻就开始变招,一柄青色长剑使的华丽无比,如宴会之上的舞蹈一般,如此剑术乌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几十招过后,归云便逐渐乱了方寸,一旁观战的田风也再难高兴起来,尤其是看到那女子的长剑差点斩断归云的手臂,他终于明白那女子不是个寻常之人,那气势磅礴的杀气绝不是装出来的。

若是归云稍有松懈,可能会因此丟掉性命。

“哧——”归云一时躲闪不及,左肩上的衣服被剑尖划破,露出一条血迹,剑刃已经接触到他的身体,若是他再慢一点,左臂就保不住了。

好狠的女子啊!乌惧心里慎得慌,好像那一剑划在了自己身上。

“惧,还想跟她比剑吗?”乌惧挑了挑眉毛,小声问身边的兄弟。“如果刚才的对手是她,咱们断的就不是剑了。”

乌忧直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好奇的问道:“阿兄,你有没有发现这女子的剑招比那孙武还要精练?”

“嗯。”乌惧点头,思量道:“这女子的剑招与孙武还是有所不同,孙武最后所展现出的凌厉剑势才是他真正的实力,一开始所用的灵巧剑术只怕是这个女子的招式。”

乌惧不敢再称她为夫人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同孙武有何干系,但是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祸从口出,前人诚不欺我!

演武场上,归云已经被那女子压制的连连后退,突然一棵竹子挡住他后退的脚步,那女子也看准机会,一剑刺出,如同箭矢一般,直击归云的脖颈。好在归云及时侧倒方避开这一击,而他身后手腕粗的青竹则被一剑刺穿,折断倒地。

“阿兄认为个女子和孙武谁更厉害一些?”乌忧不忍直视那边的战斗,小声问自家兄长。

乌惧本想回答:当然是孙武更厉害!可是眼看着那女子把体态壮硕的归云一脚踢飞,就像踢一个稚子一般,他实在说不出口,刚才一战孙武并未出全力,他们二人的战斗力难以衡量,除非让他们俩认真比试一场,不!若不是生死绝地,也无法真正确定谁更胜一筹。

“他们二人剑术迥异。”

“嗯!”

……

“然后呢?”乌忧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非要问个明白。

“没有然后了,风格迥异便不好衡量,除非让他们俩人生死一战。”

乌忧终于不再问了,但是他却开始默默地为归云计时,低声数着数字。

归云倒在地上,还未站起身来,那女子的长剑就杀到了,这时归云才意识到真正的死亡就要到来,面前的女子显然没有想要点到即止。

乌惧也暗暗握紧了长剑,想要出手救下归云,可是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了,就在那女子的长剑将要落到归云身上时,与他同行的田风终于忍不住拔剑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乌惧松开剑柄,长舒一口气。

“早该一齐出手了!”那女子面无表情,敛气,收剑,后退,蓄势待发。

归云挣扎起身,羞愤难当,一把推开田风。

“滚开,谁让你出剑的?”

“风若再不出剑那女子定会杀死兄长!”田风将归云护在身侧,一脸敌意的紧盯着季柔,伺机出剑。

乌忧在一旁低声道:“这归云真是不走运,竟败于女子剑下,他的剑心怕是动摇了。”

乌惧则暗自庆幸,还好刚才这个女子没有向他们出剑,以他的眼光来看,单论剑术之灵巧,这女子绝不弱于孙武,且脾性不善,演武不似孙武那般能点到即止,与其对决,当视死如归。

田风的出手并没有使那女子停下攻击,归云刚要向她解释田风的无礼杀入,她又挥剑杀过来,竟要以一敌二,风云二人的剑术本就相辅相成,面对来势汹汹的女子,自然配合着一同应敌。

乌忧也接着再次计算起时间。

“忧……”乌惧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打多久了?”

“刚刚有我们的一半时间,不过观其招式,已经混乱,他们兄弟快要支持不住了!”乌忧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乌惧难免有些担心归云兄弟的安危,毕竟在一起游历相处了月余,多少有一些感情,眼下那个女子剑招凶狠,似乎要对他们二人杀之而后快。乌惧望向一旁观战的孙武,希望他能制止女子。

孙武似乎也看不下了,出言相劝道:“女士,胜负已定,不必赶尽杀绝吧!”

季柔闻言,出剑停滞片刻,给了归云他们以喘息之机。

“女士,此乃孙武的请求。”孙武竟对这女子恭敬的躬身行礼。“君子仁心,止战于觞!”

“你不必求我。”那女子终于收剑回鞘,转身走向竹案。

“女士气也该消了,让他们走吧!”孙武轻声询问与他擦肩而过的女子。

那女子坐在竹案前,猛灌一爵酒水,冷言道:“汝诡计又得逞了。”接着便不再理会孙武,兀自捡起一卷书简观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孙武苦笑不已,转身去查看归云的伤势,此刻归云早已狼狈不堪,头发散乱,衣衫破损,血迹斑斑。田风倒是还好一些,浑身没有伤口,扶着剑在一旁喘息,不过其脸色极其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孙武扶起归云,让他赶紧离开,但是归云却死活不愿意走,不顾一身伤痛,纳头便拜。

“先生,请允许归云留下,无论干什么都可以,归云只求留下观摩先生还有夫……女士练剑,归云愿以师礼相待。”

乌惧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他终于明白这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了!在自己身受重伤之际博取同情心,简直无耻至极啊!

只要能留下来,终究是有机会学到这高深的剑术,这个时候受点儿伤又算什么呢,作为剑士游历的这些年,哪个不是伤痕累累,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如果受点儿伤就能得以修习高强剑术,他也愿意被那女子刺上几剑。

关键是孙武突然沉默不语,好似在思考。

乌惧终难以自持,竞争者出现了!他悄悄踢了乌忧一脚,示意他赶紧有所行动。

“喂——你们也要留下修习剑术?我记得可是有人要抢人家的宝剑呢。”

乌惧察觉到孙武神情的变化,有机会!孙武似乎有所顾虑。

“先生……”那归云欲言又止。

“汝二人所着衣饰?若是孙武猜的不错,应该是齐国‘风云馆’的专属服饰吧!”孙武压低了语气,询问道。“风云卫受制于风云馆的统御,难道今日风云馆的组织已这般荒废了吗?”

乌惧立刻就猜到了孙武的顾虑,最近几年齐国‘风云馆’的威名大不如前,甚至是风评扫地,自从馆内剑士被朝堂诸位大臣分而制之,便不复往日的声望,行走江湖,也为诸侯国义士所唾弃。

然而此时乌惧竟打心底感谢那帮佞臣,若没有他们搅动风云,今日怎能让孙武心怀芥蒂。

倒是归云那家伙,只怕此刻心里早已开骂,据田风所言,他们兄弟二人穿这套衣衫,纯粹是因为风云短衣方便与人决斗,他们早就脱离风云馆了。

果然,归云闻言立刻向孙武解释道:“归云所穿只是一套衣衫罢了,现在齐国每个人都能买来穿,吾剑士论剑需要方便的衣饰,所以大家都很喜欢这种‘风云剑士服’,不单单是齐国剑士,其他诸侯国的剑士游历到齐国,也会买来几件穿,先生不信便可以向来往吴国的商贾打听。”

孙武愕然,或许他是真的隐居太久了,非“风云馆”的剑士不得穿“风云服”早就成了过往。

见孙武神色变换,归云大胆问道:“先生关注身穿‘风云’服的齐人,不知道先生和齐国‘风云馆’有何渊源?归云确是来自齐国,或许可以为先生解答疑惑。”

孙武思量片刻,开口道明自己的出身。

“孙武祖上齐国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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