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百微书院>武侠修真>昂扬的生命> 第12章 苦难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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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苦难才刚开始(1 / 1)

生活如一地鸡毛,让人厌恶;生活又如那一列列奔驰向前的火车,不管你愿不愿意,永远向前,永不会停歇。

在一个有着浓雾的冬日,马玉琼的二哥一大早就挑了一担胡萝卜给她送来了。王秀珠女士很高兴,热情地邀请马玉宝在家吃饭,马玉宝却要到他的堂哥那里去。两兄妹来到大门边,站着说了一会儿话。马玉琼说:“二哥,你没必要给我们挑这一大挑萝卜来的。”“妈让我给你们挑来的。再说,今年胡萝卜我种得好啊,收得多。”马玉宝笑着对妹妹说。马玉琼一撅嘴,压低声音说:“你拿得再多也不够的!”马玉宝看了自己妹妹一眼,没说话,他也了解一个大家庭里的情况,他接着说:“你现在有了身孕,多吃点,对我未来的小外甥才好!”他很高兴。马玉琼也很高兴。两兄妹笑了。

马玉宝来到自己堂哥家,他的堂哥不在家,只有堂嫂在,他逗着自己的小侄子玩。现在是农闲,生产队的活路总算不是那么多了。马玉宝问自己嫂子:“哥去上工了吗?”阴明秀正准备着午饭,说:“没有,你哥又出门去了。”马玉宝听了这话,眼神里不禁露出敬佩的神色:“大哥又倒腾什么呢?哪天我跟着哥也出去看看。”阴明秀说:“快别!担惊受怕的,做贼似的,也不知他在外面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干什么。你安稳踏实地在家帮衬二爸是对的。”

到了中午也不见马玉祥回来,阴明秀说:“我们先吃饭吧,你哥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叔嫂两人和三个孩子吃了午饭,马玉宝回家。当马玉宝沿着河边来到公路上准备回家时,公路上的奇异情景吸引了马玉宝:一辆车身上有十字架的汽车停在了桥头,从车上跳下几个人,从车里抬出一副担架,担架上用白布覆盖着一个人的身体……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都大叫一声:“不好,出事了!”原来这救护车进村的时候,那急促的声音已经吸引来了村子里的很多人,大家都在这儿围观呢!这时,一个人还从救护车上提下来一辆已经变形了的自行车。自行车!救护车还停在这儿!人们大惊失色:“马玉祥?马玉祥出事了!”这个村子拥有自行车的人家并不多,马玉祥算一个。大家一窝蜂似的跟在那副担架后面,就想知道那担架上躺的人是谁!虽然大家已经基本确认这出事的人是谁了,但还是想去亲眼看看。马玉宝也慌了,他扔下了那一副空箩筐,也跟在人群后面。

那副担架最终抬进了那扇小门,马玉宝不禁感觉两腿发软,他都无法挪动脚步了!这时,院子里传来尖叫声,传来孩子们的哭喊声,那声音悲恸欲绝!生活就是这样,他默不作声,但仿佛又什么都说了!他不管你接不接受,始终无言地往前走着!

马玉祥出车祸死了,撞人的司机每个月赔偿马家五块钱,直至受害人最小的一个孩子年满十八岁。这个司机究竟赔偿了多久,或者说究竟赔偿了多少,后来联不联系得上,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我只知道,后来,我的爸爸妈妈、舅舅舅妈们一到农忙时节,就会去帮助他们一家。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死就有生。几个月后,我出生了,我出生在炎热的忙碌的红五月时节。

那天,生产队在收小麦,晒坝上堆满了还没有脱粒的麦秸秆。天气异常炎热,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我的妈妈马玉琼女士一大早起来,还是照例给一家子人烧好了热水,煮好了饭(我妈怀了我之后,就没去上工了,而是在家做家务!天知道,给那么一大家子人烧水做饭是多么的轻松!)。我爸,简文凯同志,这时已经在公社公干了几天了,几天都没回家呢!马玉琼女士做完这些,她感觉有点不舒服,她回到了她的房间躺了下来。不知躺了多久,肚子隐隐作痛,只听见王秀珠女士的声音:“午饭也不做,人还不知到哪儿去了!”这时的马玉琼已经完全没心思怄气了,平时,比这难听的话还多着呢,今天已经算好的了。她已经被那一阵比一阵疼的宫缩给疼得满头大汗,有气无力了,她很想喊人,但她一张嘴,却只有大口大口喘气的份!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异样被隔壁房间的他们的大弟发现了,叫来了他们的母亲。王秀珠女士一进房间,看见她要生了,很是高兴,看了她一眼,问她:“疼了多久了?现在感觉怎样啊?羊水破了吗?”例行公事一样问了几句,也没想过这产妇是否需要吃东西,是否想喝水,是否需要送医院……就一直唠唠叨叨:“我前前后后生了七个。生孩子不可怕,疼是疼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像母鸡生蛋一样,用用力;也像你平时上厕所一样,往外使劲……”王秀珠女士介绍着经验,并吩咐她的小女儿去烧热水,这时候,她的小女儿由于学习不好,已经拿了肄业证回家了,没读书了。她也拿来了事先准备好的干净布、剪刀等东西……现在马玉琼感觉好一点了,总算有人陪着了,她不那么恐惧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我始终不见出来的样子,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太阳落山,一家人等不及,照常该上工上工,该吃饭吃饭……房间里又只剩下马玉琼一个人了,她十分绝望无助,多么希望自己丈夫在身边啊!多么希望自己的妈妈能陪陪自己啊!痛苦折磨着她。

太阳落山,这家人的主要劳动力都到晒坝上去脱粒麦子了,那时候已经用上了电灯,晒坝上灯火通明。这时候脱粒麦子会凉快一点。家里只剩下了王秀珠和读书上学的孩子。王秀珠嫌弃屋子里闷热,坐到了屋檐下去摇着蒲扇,也不管马玉琼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床单也被羊水血水给湿透了,就让马玉琼躺在那样的血泊中,独自一人承受。王秀珠女士还骂骂咧咧:“这孩子真是个慢性子,都疼了一天了还没动静!”想想当时多可怕,为什么她们就不怕我窒息而亡呢?为什么她们就不怕产妇大出血呢……条件有限,见识太少,也就少了那许多忧虑。在王秀珠女士眼里,生孩子就如同母鸡生蛋一样容易。

深更半夜,我终于挣脱重重束缚,也不再折磨马玉琼女士了,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我奶奶很有经验地操作着一切,也收拾好了我,让刚收夜工的我二姑抱着我,再去打理我妈妈。我奶奶得心应手地做着这一切,仿佛她就是个合格的接生婆,但她心里这时候还是有不高兴的:“生了个赔钱货!”后来,直到我四五十岁了,我二姑,简文英女士仍然会向别人炫耀:“我第一个抱的你!”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我特别亲我二姑。

经过一天半夜的折腾,可把马玉琼女士累坏了,她是又累又饿,一觉醒来,就听见我爷爷,简正道说:“是个丫头!这丫头怎么取名哇?”我妈艰难地下床,来到厨房盛了一大碗稀饭吃了,我爷爷仍然在思考怎么给我取名,最终决定:丫头就要像花儿一样好看,就叫简小花吧!一家人很开心,花花,花花地叫我,也不管我喜不喜欢。

不一会儿,家门口就挤了一堆大妈大嫂,都是来看我的呢!其中一个声音说:“这花花像小猫儿一样小,那哭声也没多大力气。”还有人说:“玉琼生的这个孩子怎么像一个老太婆生的?看看这孩子长得多丑!脸上皮都没长伸展呢!”……话可真多!如果我能怼她们的话,我一定这样说:“不知道女大会十八变吗?不知道我爷爷要让我像花儿一样美吗?你们这群没见识的老太婆,懂个甚……”

我外婆来了,来看她的外孙女了,给她带来了好看的衣物,也叮嘱了马玉琼女士一些注意事项,并带来了女人坐月子应该吃的一些食物;我爸爸简文凯也得到消息,兴冲冲地要回来了!我大姑也回来了,她为我带回了表姐穿过用过的一些旧衣物,不过洗得倒挺干净。

我外婆走了我爸都还没回来,不知我外婆对这女婿有没有什么看法,不得而知,但从后来我外婆外公对我爸的表现中可以看出,他们对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

我外婆,那赵有淑前脚刚走,简家家里就传出了一个这样的风声:生产队队长,我爸他们称呼为“小舅舅”的哥哥前天刚又生了个儿子,这家已经有四个儿子了,现在就想要一个女儿,拼了老命地接着生,不想又是一个儿子!真是把他们老俩口子给……唉,只能怪自己命里不该有女啊!现在,他们那老儿子才出生两天,简家就添了一个孙女,他们不禁就打起了主意:要不咱俩家换换!这个风声是简文群带回来的,说得一家人心动神摇、五心不定,他们就想趁着马玉琼体弱的时候把孩子给换了。就在大家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孩子他爸简文凯回来了,他也是骑自行车回来的,一回到家,就直奔寝室,看自己的妻子孩子,抱着孩子的样子真是爱不释手!可那王秀珠女士一点儿都没眼力见,背着马玉琼,对她儿子说:“是个丫头片子,不能传宗接代不说,长大了麻烦事儿还多。你大舅舅家又添了一个男孩,他们愿意用那个男孩换花花……”简文凯正在逗着自己女儿,听着他妈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听到后来,他一下子就怒了:“什么?你们打算把花花送出去?”王秀珠女士说:“哎呀,你小声点,”并用眼睛看了看房间里,那意思是别让她的儿媳妇听见了,好像他们换了之后,孩子的性别都变了,那生产的人会不知道似的。“哪里是送出去嘛,是换,换一个儿子回来!”王秀珠小声说着,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着这是多划算的一笔买卖似的。可是,她的儿子,简文凯一听她说的话,再看她的表情,马上就暴跳如雷:“别说换了,就是拿两个儿子换我这一个闺女我都不换!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这可是你的亲孙女!我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舍得说出这样的话!”简文凯看着他妈,眼睛里增添了些厌恶。王女士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他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那可是一个硬脾气,尤其是又出去当了几年兵,发起火来那不是好惹的。所以,王女士赶紧说:“又不是真的要换,这不在跟你商量嘛!再说,我们哪里想换嘛,是他们张家先问的。”“商量都不行,这事有得商量吗?我看是哪个脑子不对才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自己的血脉不要,要去养别人家的孩子!”简文凯气极了。王秀珠女士又赶紧说:“是,是,是,你说得对,他张家就是脑壳不对!”现在,只听简文凯大声对所有家里人宣布:“我的女儿不叫什么花花,她就叫简丹!这名我早就取好了,我就希望她一生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幸福一辈子!以后谁再像喊小狗一样叫她花花,我跟他没完!”简正道吧嗒着烟叶,看一眼自己的大儿子,仿佛感到了权威被动摇了。

我就是简丹,如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一样,后来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真的做人做事很简单,总是难以融入这纷繁复杂的社会!

简文凯在家中宣示了一番主权,回到房间,他的妻子笑语盈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说:“你都听见了?”马玉琼点点头。简文凯接着说:“别放在心上,他们就是瞎胡闹。”马玉琼垂下眼睛,低着头,小声说:“爸爸妈妈一定是嫌弃我生了个女儿!”“别瞎想,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简文凯说。马玉琼用爱恋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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