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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奈放弃(1 / 1)

从青龙岗上下来,两人依依不舍地告了别。我姐回到家里就跟爹娘提起了她和金善水定亲的事。

我爹一听到金善水的名字,一下子就从椅子里跳起来了,他说:“你咋又提起那小子了,不中!你跟他的事就甭想成!”我姐说:“爹,他现在考上大学了,你还担心什么呢?”我爹似乎把这事给忘了,我姐这么一提,他的怒气立刻消了,他又重新坐在椅子里,默默抽起了旱烟。若有所思地说:“嗯,前些日子,我也听说了,这小子一下出息了啊。”我姐说:“是啊,他比那些知青们考得都好,我就知道他能成事的。”我爹看我姐一眼,说:“这小子是有些本事的,只不过他这成份,会不会……”我姐抢了爹的话,说:“爹呀,现在国家都让他参加考试了,并录取他到大学里去读书了,这说明啥?这足以说明上面已不像前些年那样对待地主城份的人了呀!”

我爹可能觉得我姐说的也在理,心想今后我姐跟了金善水,还能到城里享福呢,再不用在乡下掏力气了,最后也就应了下来。

我姐说服了爹娘,就盼着金善水托他的堂伯前来提亲了。但是金信平却迟迟不来。两天之后,金善水约我姐出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他还是决定放弃上大学的机会,而选择留在家里照顾他的母亲、妹妹。

他说他不忍心丢下家人,更不忍心让我姐一个人来承受如此重担。母亲身体需要抓药治病,妹妹上学需要钱粮,这怎是一个姑娘能够肩负起的担子啊。况且,这种生活又不是一两个月就过去了,而是漫长的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啊,四年的煎熬我姐将要付出多少艰辛,承受多少压力,自己哪里肯独自逃离而把山一般的重担压给一个心爱的姑娘呢。他还说他母亲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不知还能坚持多少日子,自己若是不在身旁,母亲万一离世了,做儿子的却未能尽孝,这比杀了自己都难受。

我姐被他的话感动哭了,她哭得一把眼泪,哽咽着说:“可是,这样一来你的前程也就毁了……”金善水感叹着说:“毁了就毁了吧,只要你能陪着我就好。”他沉默了一会儿,就问我姐说,“我不去读大学了,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在这青龙岗过苦日子。我姐说:“吃糠咽菜,这辈子我都跟着你”她这一句话就让金善水的眼泪夺眶而出了。

金善水这一放弃,他和我姐的事也就告吹了。

他们俩虽然情投意合,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也不在乎今后日子的艰难困苦,但我爹娘得为女儿的将来打算。金善水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从一个有可能成为国家干部的青年,一下又变成了龙岗大队的普通社员,而且还是个阶级成分不好的“小地主”,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呢?为了拆散他们两人,我爹很严厉地告诫我姐,今后决不许她再和金善水来往了。

同时我爹又去找张翠兰了,他是想把我姐和江淮的婚事给定了,好断了我姐对金山水的念想。但是一问张翠兰才知道,那江淮也考上了省城里的一所大学,前几天已经到学校报到去了,他的父母已不再想给儿子定亲了。

到了十月份,孟德武突然托我三叔到我家里,来给他儿子孟高智说亲了。那时,孟高智已经大学毕业,被杨保国书记安排到了县文教局上班。之前一直追求他的女知青关小菊,也在第二次高考后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于九月初,到省城一所大学里报到去了。没了关小菊的纠缠,孟高智就向他爹提起了与我姐订婚的事。

最初,孟德武是不同意的。他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今后能在县城里找一个干部的女儿,这样有利于他日后的前程。可孟高智一心爱着我姐,非要坚持跟我姐订婚,最后孟德武也只好答应了。

那个礼拜天,孟高智从县城回来时,穿得体体面面,骑了着一辆新自行车,街上见了人就笑着打声招呼。走到西街时,正遇到我姐与梅花姐、金兰、田英她们说笑着朝东街里去,孟高智见了我姐就下了车。

田英问他:“高智哥,你这是刚从县里回来吧?”孟高智说:“今天星期,回家看看。”梅花姐上下打量着他,说:“你们看嘛,高智哥一到县里上班,还真有了干部的范儿。高智哥可是咱们龙岗大队的能人啊,今后一定能做大官呢。”孟高智说:“你莫要夸我了,我刚到局里上班,哪敢想上天摘月的美事啊。”田英说:“现在不行,以后肯定能行哩,就不知道以后你摘了月亮送给哪个幸福的人呢?”金兰笑着说:“你想要,求人家送你得了。”田英说:“俺可没那福分,高智哥以后要找城里的姑娘呢!”几个姑娘把孟高智说得脸红了,两眼却一直盯着我姐看。梅花姐看了说:“哎呀,高智哥,你是不是发烧了啊?”孟高智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一路上骑车热的。”梅花姐指着他的脸笑着说:“你们看,他脸都红了,还说没烧呢,我看烧得还不轻呢,眼睛都不眨了,牢牢地盯着香妹子不动了。”

几个姑娘“咯咯”地笑起来。我姐羞红了脸,拿手拍打梅花姐的肩膀,说:“你再胡说,我回去告诉三叔了。”金兰说:“你跟学光伯说是没用的,倒不如告诉我哥好了。”梅花姐装作害怕的样子,说:“你哥善水那么护着梅香,我可怕他哩。”我姐就羞怒了,说:“金兰,你也跟她们胡说了!你们个个会取笑人,我不理你们了。”说着迈着步子走开了。梅花姐一看我姐走了,忙说:“走吧,香妹子害羞了,大家再要说她,她可真生气了。”孟高智问:“你们这是去哪儿呢?”田英回头说:“我大伯家的凤妹今天相亲,我们去看她对象呢!”

孟高智听了梅花姐说金善水护着我姐的话,心里也就焦虑不安了。他是担心我姐和金善水好上了。回到家里,孟高智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他一会儿躺在床上,一会儿坐起来抽烟,一会儿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母亲在院子里洗衣服,看他焦虑的样子问他是否有啥心事,他摇摇头没有答话。

母亲洗完了衣服,见儿子在西屋里发呆呢,又过去问:“智儿,你这是咋了,工作不顺了?”孟高智说:“没有,娘,我在想其它的事呢。”母亲说:“那你告诉娘,啥事让你为难了?”孟高智本想问问母亲有关我姐的事,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便说:“麦子种不上,我发愁哩。”母亲笑了说:“种麦的事有你爹呢,你发啥愁哩,再说我儿现在是公家人了,就算收成不好还能给饿着!”

临近傍晚,孟高成提了两条鱼回来了。孟高智把弟弟喊到屋里问:“你一下午跑去哪儿去了?”孟高成说:“趁着咱爹到公社里开会,我跟高峰哥到龙水河钓鱼去了。运气还不错,钓了两条一斤左右的呢,晚上让咱娘给你炖了啊。”孟高智说:“高成,哥想问你点队里的事。”孟高成说:“哥,啥事?你说。”孟高智想了一刻,问:“金善水,最近忙啥呢?”孟高成说:“你问他小子干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两家啥情况,俺俩见了都不答话。”孟高智:“哥问你,你照实说就行。”孟高成说:“他呀,平时就正常出工呗。不过,前一阵下雨天,听说他跑到林县倒腾粮食去了。”孟高智问:“倒腾啥粮食?”孟高成说:“就是他从咱们这边买了些大枣,扛到林县的太古镇换了麦子,回来再用麦子换社员家的大枣,然后再去太古镇换麦子,听说他往返几次挣了几十斤的麦子呢。哥,你说他这样倒腾,咱爸和大队也不管管,要在前几年,这就是投机倒把嘛,民兵们早把他捆起来拉到大街上开批斗会了。”

孟高智思索了一阵,又问:“你有没有听说他金善水最近和谁走得亲近呢?”孟高成说:“那当然是他们金家的人了,除了他几个堂兄弟金善堂、金善原、金善林、金善玉,还能有谁?”孟高智说:“我说的是咱大队的姑娘。”孟高成说:“哦,你问他跟那个姑娘好了啊,他一个老地主的儿子,根不正苗不红的,谁会跟他好呀!”孟高智说:“他家地主成份的帽子不是摘了吗,现在还有人在乎这些?”孟高成问。孟高成说:“咋个不在乎呢,他家地主帽子是给摘了,但是在社员们的心里,他永远都是地主的儿子,这是抹都抹不掉的啊。”

从弟弟嘴里,孟高智并未获得令他关切的信息。至于金善水去林县倒腾粮食,他不并感到吃惊,因为在他心里,金善水一直是个不安分的人,这种事他肯定能做出来。孟高智也知道,现在上面的政策开始放火了。各公社的集市都渐渐热闹起来了,各家的大枣、红薯、蔬菜、鸡蛋等都可以拿到集市上买卖了,没有人再去打击这些“投机倒把”的事了。他金善水爱倒腾就倒腾吧,只要别打我姐梅香的主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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