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席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猩红的火点在润泽修长的指尖微明微灭。犹如黑暗中诡异跳动的光点。
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疯魔。
姜杳顿了几秒，“你没回去？”
谢之席轻轻“嗯”了声，“想起来有个东西，一直忘记给你，就回来了。”
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
谢之席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冷得发抖。
他从不知道，谢衍和他爱着的，是同一个人。
姜杳慢吞吞抬眼，谢之席的脸色接近惨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夹着烟的指尖隐约在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勉强扯出一丝难看的弧度，“我不想知道了，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要告诉我……”
谢衍淡淡看向谢之席，沉静的眸子毫无波动。
狭长的丹凤眼极为清澈温和，然而眸上却像是隔了一层黑纱，雾蒙蒙的，让人看不见最深处暗流涌动的情绪。
“谢之席，你该叫她堂嫂的。”谢衍慢条斯理地微笑。
“呵，”谢之席冷笑，“叫你妈呢。谁爱叫谁叫。”
姜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抿抿唇，“我先进去了，谁也不许跟上来。”
谢衍很听话，他点点头，温和道，“我在这等你。”
谢之席憋屈地瞪了眼谢衍，生着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帝都古医药协会从外面看平平无奇，进去之后别有洞天。
本就建在帝都的最中心，从上往下看，屋顶尖而陡峭，宽阔广场上，喷泉水池前有一座艺术雕塑。
是一座蒙着白纱的神女像。
神女面容柔和精致，一双圆润的猫瞳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无形消融，显得更有神性。
姜杳淡扫了眼，就收回视线。
一道暗含打量的目光把姜杳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姜杳淡淡掀开薄白眼皮，就见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少女眼神轻蔑地盯着她。
粉纱少女长相精致漂亮，脸颊圆润，看起来极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端木溪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嫉妒之色。
在帝都，她从来没见过姜杳这张脸。
就凭姜杳这张漂亮得突出的脸，如果见过，端木溪不可能没印象。
端木溪是帝都端木家的大小姐。
而端木家又以医术著称。在帝都，端木家是仅次于帝都古医药协会的医药世家。
她猜姜杳来这也是为了拜吕大师为师。
这样一想，端木溪刻薄的眼神又挑剔了几分。
“你叫什么？”端木溪双手环胸。
“姜杳。”姜杳微笑。
端木溪眼神更加轻蔑，“帝都没有一个豪门姓姜，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我劝你，还是趁早从哪来回哪去吧！”
端木溪自小就接受最正统的医学教育，她的父亲，她的哥哥……都是医药界赫赫有名的权威。
而姜杳，名不见经传，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似乎看上去也平平无奇，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就没什么特殊之处了。
连和她端木溪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端木溪接了个电话，是她哥的，她软下语调撒娇，“吕大师嗜酒嗜睡，估计得等到下午了，哎呀，哥，你就不能帮我走个后门嘛~”
听筒对面的男人声音淡淡，“按规矩来，溪溪，按照你的水平，吕大师不会太为难你。”
端木溪傲气地挺了挺胸脯，“那当然，居然还有阿猫阿狗来和我竞争哥，你说好不好笑？”
对面的男人却很快挂了。
估计是去忙。
端木溪也习惯了，她打了个电话给小姐妹，“你们赶紧过来陪我，一个人都要无聊死了。”
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
姜杳淡淡想。
她看了眼四合院的构造，抬脚正要往南边的院子走去，就听见纳兰溪嘲讽的声音，“吕大师最烦别人打扰他清觉了，你要是直接去了，就等着被古医药协会赶出去吧。”
姜杳脚步一顿，眉梢漫不经心一挑。
这个吕不毅，还挺会摆谱。
“溪溪。”大概十分钟，白纤楚、方璐以及丁瑶瑶三人就到了。
白纤楚见了姜杳，瞬间掐紧掌心！
又是姜杳！
怎么哪都是她！
白纤楚恨不得姜杳立刻去死！
见姜杳独身一人，身边没有谢之席的影子，方璐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把方夏被打的仇全都记在了姜杳头上，“你这个乡巴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姜杳一脸莫名，“古医药协会，怎么了？”
方璐捂唇笑得花枝乱颤，“笑死我了，你知道这是帝都古医药协会居然还敢进来，你什么身份，配吗？”
丁瑶瑶也跟着笑。
端木溪眼珠子一转，“你们认识？”
白纤楚脸上露出楚楚动人的无害笑容，“溪溪，她就是我奶奶那个……孙女。”
她说得语焉不详，很容易就让人误会。
端木溪的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之色，“原来就是她啊，难怪！纤楚姐姐，你受委屈了！”
“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奶奶开心就好了。”
白纤楚苦涩一笑，“奶奶让我多照顾照顾杳杳，毕竟她一个人在帝都……只要奶奶高兴，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端木溪一听，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这个贱人算什么东西，还敢给你委屈受！”端木溪冷笑，“看我一会怎么收拾她！”
白纤楚眸光一闪，“不过杳杳很有孝心，杳杳说她这次来是为了治好奶奶的眼睛呢。”
“呵……！”
这下不止是端木溪了，方璐和丁瑶瑶两人都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像我们这种外行人都知道，顾老夫人的眼睛坏了十几年，就算是云游在外的古医药协会会长亲自出手，都束手无策，她一个乡巴佬能治好顾老夫人的眼？”
“谁信啊！”
端木溪讽笑，“我爸说，顾老夫人的眼医无可医，即便是我爸都毫无办法，就凭你？嗤，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医好顾老夫人的眼疾！”